第三章 家庭婦女

食堂二樓是學生吃正餐的地方，一樓主要是超市和早餐。

二樓有非常多的檔口，大概有二十多家承包出去。

此時，陳讓和葉然躲在一家重慶小面的檔口內，他捂住口鼻儘力讓自己的呼吸聲更小一些。

王柳和段飛不知道跑去哪個檔口了，一樓閃爍的燈在四人逃到二樓后就已經熄滅。

這裡實在是太黑了，陳讓只能看到一排排漆黑的鋪子，猶如一排排張開的嘴。

「陳讓，如果她追上來，你先跑不要管我。」冷不丁的，葉然開口說話了。

從李雪慘死到進入食堂，葉然的心理一直都很壓抑，幾乎沒說過話，只是麻木地跟著大家逃跑。

為什麼要在現在這般境地不壓低聲音的說話？

「噓，少說廢話，我先試試能不能聯繫上段飛。」

陳讓雖然有疑惑，但也沒選擇在這個時候問葉然，他打開手機先快速把亮度調到最低，奈何在黑暗當中，小小光亮也足夠醒目。

陳讓只能躺在地上，讓手機屏幕的光亮向下照射。

早在晚自習時，陳讓就從段飛借過手機，所以他這時才能第一時間想到用手機聯繫。

找到聯繫人段飛，歷史記錄還是錄製戴佳偉的視頻。

陳讓編輯消息發送。

陳讓：【在哪？】

過了一分鐘左右，段飛回復消息。

段飛：【冰粉鋪。】

陳讓：【怎麼跑這麼遠？】

段飛：【這學期去的最多的就是這家，下意識就跑來了。】

陳讓：【王柳呢？在你身邊嗎？】

段飛：【在我旁邊。】

陳讓：【先這樣，省著點電，有情況立即聯繫。】

確認了段飛和王柳的安全，陳讓關閉了手機。

「葉然，你餓了沒，我這有巧克力。」逃跑時，陳讓抓了一把櫃檯上的食品。

黑暗中，沒有聲音回應他。

「葉然？」

陳讓斗膽藉助手機的微光找尋葉然的身影，她失神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還好，人沒丟。

想想葉然可能是遭受的衝擊太大了，陳讓便沒再叫她，默默把幾塊巧克力放在她腳邊，開始了漫長的心理折磨。

不知不覺間，已經30分鐘了，整個食堂二樓都聽不到一聲一響，詭怪不知在哪裡，可能還在一樓徘徊，可能已經離開。

也可能就在食堂二樓陰暗的一角，注視著他們。

「她沒有眼珠，怎麼注視我們啊？」陳讓想著想著，竟笑出聲了。

他瞪大了眼睛，狠狠捂住自己的嘴。

為什麼會笑？

陳讓不斷地深呼吸，調節若有若無地亢奮感。

時間緩慢流逝，沒有聲音和光明，逐漸的，陳讓的大腦從極度緊繃開始舒緩。

困意襲來，陳讓努力對抗沉重的眼皮，最終沉沉睡去。

在此期間，葉然一直保持著同一種姿勢，出神。

釘！

陳讓從睡夢中驚醒，濃濃的恐懼令他的心臟收縮，如第一次見到李雪慘死模樣時那般，嚇出了痛覺。

后怕。

竟然在這種時候睡著了，而且手機也沒靜音。

陳讓先是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十七分。

竟然睡了接近五個小時。

解鎖手機，聲音的來源是段飛給陳讓發送了消息。

段飛：【我是王柳，你有沒有察覺到精神好像出現了問題，雖然不算嚴重，但這不是個好兆頭。】

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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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莫名地笑過，除此之外沒什麼異常，對了，我睡了很久，剛剛醒來。】

王柳：【你竟然能睡著，我和段飛自始自終都特別煎熬，困意很濃，卻怎麼也無法入睡，當然我們也不敢睡覺，可這是主觀上的，我們的生理就是困到不行。】

陳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睡著，睡一覺醒來感覺放鬆多了，我覺得我好像有一些不同，之前在樓下超市，我也被一聲炸響驚醒，才率先回過神來。】

王柳：【你的情況憑我們現在的狀況不可能去研究，總之不是壞事，先說到這，注意電量，有事聯繫。】

陳讓沒有繼續回復，直接關閉手機。

「不知道葉然現在什麼狀態。」陳讓心裡想著，又輕輕叫了一聲：「葉然。」

依然沒有人回應。

現在情況不同，陳讓睡了這麼久，葉然如果還是保持那個狀態，那就出現了大問題。

「葉然，聽到了回應我一下。」陳讓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還是安靜。

沒辦法，陳讓只好冒險用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探查四周，整個重慶小面的檔口沒有葉然的蹤跡。

同時，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湧入他的鼻腔。

就在陳讓意識到事情不對之時——

轟隆！

一陣在食堂二樓回蕩的轟鳴聲驚得陳讓猛地起身，點點月光灑在二樓的樓梯口上，是葉然不小心撞到了樓梯扶手。

這種密度很低的扶手，輕輕一敲就有很大的聲音。

巨大的響聲也嚇到了葉然，只見她慌忙回頭看了一眼陳讓的方向後快步下樓。

「這種時候你瞎跑個幾把啊！」

陳讓全力奔跑到樓梯口，邊跑邊給段飛的手機發送消息：【葉然要下樓，我去追她，你們先躲著不要出來，有情況先跑！】

一步兩階地下樓，陳讓終於在拐角處追上了葉然。

「你有病啊？啊？」

陳讓抓住葉然的手腕，扯著她往回走，憤怒之下也沒顧慮男女力量的差異，力道大得恨不得把葉然的手腕捏碎。

「你別管我！我去找她！」葉然突然大哭起來，蹲下身子用全身力量對抗陳讓。

能看出來，她是真作死。

「我是不是給你太多笑臉了？媽的！」陳一隻手夾住葉然的兩條手臂，硬生生給她拖了上去。

滋滋……又是電流聲。

二樓的燈忽閃，陳讓驚嚇之餘加快步子向裡面跑去，但拖著葉然也跑不了多快。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的後面，系著血紅圍裙的女人已經來到了樓梯拐角。

燈，又忽閃。

女人一瘸一拐地邁上最後一層台階，空洞的眼眶流出血淚，好像是在看陳讓和葉然的背影。

燈，再忽閃。

「葉然！如果有下輩子，你作死別他媽帶上我！」

淚水在陳讓的眼睛里打轉，他是真的害怕，特別害怕。

葉然被拖拽著，也不哭不鬧了，獃滯地看著四周的鮮血不斷蔓延。

「老段！王柳！出事了！跑！」陳讓嘶吼著，朝窗戶的方向跑去。

這是二樓，跳下去不死也殘，但總比留在這要好得多。

可惜，鮮血先一步爬上了窗戶，紅色屏障朦朦朧朧，輕鬆阻擋了陳讓的腳步。

「不行！窗戶都封死了！」王柳和段飛從冰粉鋪子里跑了出來，正要跟陳讓葉然匯合。

鐺鐺！

王柳和段飛的腳步僵住，任憑他們怎麼用力，也無法再移動。

陳讓和葉然也一樣，彷彿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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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原地。

鐺鐺！

伴隨著切菜的聲音越來越急，二樓的燈開始爆閃，最終亮起了紅色的燈光。

藉此燈光，陳讓仔細觀察了葉然王柳段飛三人的臉。

他們的眼睛都有特別多的血絲，精神狀態極差。

鐺鐺！

所有人的頭都轉向一家熟食檔口，平時這家會賣一些豬頭肉醬牛肉等熟食。

鐺鐺！

系著血紅圍裙的女人，站在檔口裡，李雪躺在窗口上。

女人舉起菜刀，砍下！

「李雪……」陳讓張大了嘴巴，喉嚨蠕動，卻發不出什麼聲音了。

女人每一刀落下，都蘊含著高超的刀法，像是經驗老道的家庭婦女。

不斷流血的二樓，賣力切菜的家庭婦女去，無法移動的四人。

恐懼佔據了所有，絕望的氣息不足以蓋過血腥刺鼻的氣味。

紅色燈光滅了，整個二樓又陷入一片黑暗，但很快又再次亮起。

段飛躺在熟食檔口上，神情驚恐萬分。

見到這一幕，陳讓的嗓子都要撕裂：「老段！！！」

「這個順序，這個順序，就是這樣的……」葉然流淚不止，嘴角卻在上揚。

陳讓看到，葉然眼球的血絲密密麻麻，特別駭人。

轟！

巨大的轟擊聲震碎了壓抑的氣氛，腳步聲由遠而近，紅色燈光下，身穿黑色衛衣的冷峻男子快速跑來。

他的手中拿著一把墨綠色的手槍。

「我來晚了，這詭怪很克制自己的能力，導致檢測波動的效率太低。」

吳禮對準還在切菜的女人，射出兩發光彈。

光彈在女人的身上爆炸，她發出無法形容的凄厲嚎叫聲，浸滿二樓的鮮血緩慢退去。

吳禮輕輕掰動左手的中指，中指掌骨處沒有皮肉，骨頭裸露在外，異常粗壯。

森森白骨有少許的綠色紋路，代表著第一骨紋賜予吳禮的武裝品級為綠色。

白骨的頭部有火焰狀的白色雕刻微微凸起，意味著第一武裝的銘綴品級為白色，雕刻的形狀與銘綴技能息息相關。

「可惜我的銘綴只是個白色。」

吳禮看了一眼左手的手環，手環中間是一塊不大不小的屏幕，與電話手錶差不多。

屏幕上是地圖，吳禮所處區域有紅點閃爍，這就是詭怪的位置。

地圖下方有ab兩欄信息。

a：380。

b：2000。

a是執行人自身的崩潰值，b是詭怪的崩潰值。

「兩發光彈射過去，她除了叫幾聲以外，崩潰值一點都沒下降。」

吳禮心情沉重，果斷摘下手環，丟給陳讓。

「你的崩潰值是最低的，戴上它，跑吧。」

陳讓眼睛看向地上的手環，欲動則動，應該是吳禮那兩發光彈的作用。

「能動了。」陳讓沙啞道，撿起手環戴上，隨後冷冷地看了一眼葉然，還是拽住她了的胳膊，並示意王柳，從一樓逃跑。

顯然，吳禮是用那把手槍轟開了一樓的捲簾門。

吳禮見狀沒有阻攔，這三個人留在這裡也是累贅。

「我拖不了太久，你們抓緊跑。」說話間，吳禮又朝著女人射出幾發光彈。

「喂，我是吳禮，大遼市第一高中的詭怪起碼是c級，我沒有把握撐到黎明。」吳禮通過無線耳機彙報上級。

「請儘力。」

「當然。」

吳禮深吸一口氣，已經做好了赴死的心理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