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淵鎖白龍
「侯,侯爺,那,好像是城主府的方向······」
仲西侯眉頭更是緊了幾分:「你部封鎖城門,西地城門只允進不許出。那些行商的貨物,交與內務司,讓內務司定價收納。讓青鸞部的人搜尋城主府周遭,沒孤命令前,不停!」
摩常一聲「誒」后,立馬朝著反方向快速奔跑離去。
而仲西侯自己,則足下輕點,一步十丈,如同縮地一般,往城主府趕回。
就在仲西侯飛奔趕路的時候,從街巷各處,躥出一道又一道身影。
這些人,有中土人,也有西地人,有人衣著如小販,也有人翩翩如文士。
這些人突然出現,手握各式兵器,目的唯有一個,劫殺仲西侯。
那個原本還在攤上賣哈密瓜的攤販手握短刀直直朝著仲西侯胸口捅去,身法迅捷,怕是常以這種突襲方式奪人性命。
另一個白衣文士手中摺扇扇骨縮出一個又一個尖刃,也是朝著仲西侯下盤掃去。
更有四條長鞭朝著仲西侯四肢抽射而來,意在封鎖其行動能力。
可仲西侯依舊如同沒事人一般,自顧自在那。
就在這些人的襲擊快要靠近仲西侯的時候,以仲西侯為中心,一陣風起。
風化龍捲,將一眾襲殺他的人紛紛震退。
這其中,十有九人都是咽喉腥甜,直接嘔血。
剩下那一兩個尚存行動能力的,不用仲西侯動手,不知從何處又是躥出幾道身影。
出現的身影,自也是黑色輕甲面覆鬼鸞的隱衛。這些隱衛們手中都握有一把巴掌大小的彎月刀,身影閃動,有人喪命。
事了,黑甲們聚到了仲西侯身後,齊齊單膝跪地。
「查下這些人身份,不夜城裡的關係網,一併清楚。」
黑甲只是點頭領命,並未出聲。等仲西侯揮了揮手,這些黑色輕甲再如來時一般,化若鬼魅消失。
不用巡城的黑甲軍出現,也不用仲西侯動手,街兩旁的商販已經拎著鐵鎖靠了過來。
一個虎背熊腰,一臉憨態的水果攤老闆沖著仲西侯嘿嘿笑。仲西侯不由皺了皺眉,隨後也是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離他遠點。
這看去孤傲的動作,卻並未惹得這些攤販憤怒,反倒各個興奮的如同過年一般。
緊接著,以那個虎背熊腰的水果攤老闆為首,各自用手裡的鐵鎖麻繩,將已經沒了半條命,這會兒正痛苦呻吟的殺手們捆了個結結實實。
仲西侯走到其中一個殺手的水果攤邊,俯下身子撿起了一個嘎啦果。隨意在自己僅剩不多的褲衩子上擦了擦,一口咬下,還挺脆挺甜。
看著那些攤販在已經被捆結實的殺手身上摸索財務,仲西侯就不由搖了搖頭,他沖那個虎背熊腰的水果攤老闆喊道:「滿,這果子不錯,給孤留一箱。」
那個被稱作滿的虎背熊腰漢子隨口應了聲,手上動作倒是沒停。他從一個文士裝扮的殺手身上摸出了一塊白玉,正樂呵呵,一旁同伴的話語卻是令他鬱悶。
「傻滿,那是漢白玉,人中土人拿來造房子用的。」
漢子一聽手上的玉不值幾個錢,不由皺眉。再看同伴從假扮水果攤老闆的殺手身上摸出了幾塊碎銀,心裡頭不由有些憋屈。
他心裡這一憋屈,手上就不由多了動作,一巴掌扇在這文士殺手後腦,對方一個吃疼,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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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西侯繼續飛奔往城主府趕,全然不擔心方才那些活殺手死殺手的處理問題。
那些個西地百姓,會束縛殺手們的行動能力后將之身上錢財劫掠一空。銀子銀票,他們會直接拿走,一些物件,哪怕是方才那種不值錢的掛件,也會先上交內務司,內務司確定不是什麼重要玩意兒后,再行私藏。
至於殺手,不論死活,都捆綁結實了,同麻袋一般放到路邊,等待黑甲軍來接手。甚而大街上,一些血染污漬,這些西地百姓也會打掃乾淨。
仲西侯活這麼大,遇到的行刺已難數計。往常每月大概也就四五六次,可這個月,太過頻繁。
如今不過半月,他已經遭遇了過二十起的劫殺。這裡頭,更是不乏活血境的高手。
西地的百姓自不會去擔心自家城主的安危,因為這位尚算年輕又有些不正經的城主,太強了。
強到他們時常會誤以為如今執政的,還是他們的老城主仲南燕,而非現在的新城主仲西侯。
仲西侯自也不擔心為人行刺,畢竟這裡的西地,是大鄴與西處他國貿易的中轉站。
而來來往往的行商這般多,裡頭混雜刺客殺手,再尋常不過。
他有自信,有無視活血,匹敵非花的自傲。
可這會兒,仲西侯很是心煩。他想在這個世界好生安逸活著,往常年歲,雖也有不少煩心事,但還算安穩,但這個月,太是折磨人。
且不提這個月行刺頻率太高,再說臨城突然派使節來了西地,甚而金陵王的幼孫同那可稱人中龍鳳的外孫,也都來了西地。
再說,這個月,西地外頭的沙匪活動也較以往頻繁,也令他不得不多派黑甲去護住那些來往行商的安全。
再有,那個銀甲背無鞘刀的女人,不曾謀面的小師弟,同杜同一般成功竊取了陸吾碎玉的人……
還有,就是這聲震顫天地的爆炸聲。
一切的一切,讓仲西侯隱隱覺得,西地,有變!
仲西侯一邊趕路,一邊心中不斷思索,梳理著近來發生的種種。
就在他離城主府還有一里地的時候,天邊一團紅色恍若白日流星,也朝著城主府疾落。
未久,一道明黃自城主府而出,朝著紅色火團飛去。二者相觸,又是一聲震天雷爆。
「這小師弟,行事可真張揚。」
仲西侯估摸著是縈如歌同那個施爆者交手了,一句感慨後腳步又是快了幾分。
進了城主府,也不理會府人問候與慌張,徑直朝聽風樓而去。
果不其然,縈如歌沒去別處,又來到了聽風樓。看到自己這小師弟,仲西侯也不遮掩,直接問:「可是來取杜同的碎玉的?」
一身紅衣,面有覆甲的縈如歌這會兒倚靠欄杆,閉目,作養神狀。聽得杜同還有碎玉,縈如歌睜眼,眼中疑惑做不得假。
他的紅衣有些破損,面甲倒是依舊完整。可那面甲未遮住的部分,有一塊塊如同被煙熏后的黑印。
仲西侯問了,這小師弟不答,他也就不予理會。心中疑惑暫不可解,那就姑且放一邊。仲西侯扯下摩常的黑色披風,從一旁拿過一件嶄新的橙色長袍,等他走到了欄杆邊時,袍子,也已經穿好了。
隨後,仲西侯一個縱身,從高樓躍落。
仲西侯踩向空中一躍而落的動作,也是不由令縈如歌一驚,立馬側身,朝下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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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會兒,聽風樓下早已沒有了那黑蠻的身影。
仲西侯手提舞雩劍,大步帶風朝著城主府裡頭的演武場徑直走去。路上遇到一些披甲執銳的黑甲將士,也是下令與他一同前往演武場。
看仲西侯這架勢,有幾個黑甲隨隊幾步后,又快步朝四方奔離。
等到了演武場,一眾本該操練的將士這會兒已經開始穿戴鎧甲。他們看到自家城主過來,也紛紛停了動作。
「曲天傲,人呢?又日婆娘去了?」
仲西侯一眼掃過,沒見著那名為曲天傲的西地大將軍,不由高喊。
這一聲喊,一個粗獷聲音回應「隔這兒呢」,隨後不遠處的沙地裂開了口子。一個高過兩米,宛若巨人的絡腮鬍大漢從沙地中爬了出來。
大漢也顧不上身上沙土,屁顛屁顛朝著仲西侯跑了過來。
「城主,啥事啊,這麼焦急?」
看著自家大將軍這憨傻模樣,仲西侯竟一時覺得胸悶。幾個深呼吸后,這才開口。
「天傲,這一個月里,不夜城只准進,不許出。給我仔細考察這一個月里進出不夜城的人,一個一個,仔仔細細!」
曲天傲有些納悶,訕訕問:「城主,這是發生啥事了?」
仲西侯眉頭一緊,問一旁的黑甲:「這憨貨什麼時候被埋進去的?」
「大概一個時辰前吧。」
聽得時間后仲西侯也就稍微明了了些,他瞪了眼曲天傲:「孤有你這麼個大將軍,西地沒被人吞了,當真是祖宗保佑。」
說過這句,仲西侯轉身徑直離去。
曲天傲看著仲西侯遠去的背影,沉思許久,緩緩開口:「哎,想不到我曲天傲啥也沒做,也能得到城主稱讚。看來,俺得更認真負責些才行。」
曲天傲感慨著,一旁的黑甲將士有些摸不著頭腦,回味仲西侯方才話語,怎的也沒法從中聽出半分誇讚意思。
仲西侯急匆匆過來,露個面后又匆匆離開。找曲天傲,仲西侯倒沒別的特殊事情,他怕就怕既然有杜同般握有陸吾碎玉的人會同自己硬碰硬,那曲天傲又是否有遇到過同等境況?
萬幸這傻大個兒今日沒有到處溜達,只是偷懶跑演武場睡覺去了。那就順道簡單幾句,讓這西地大將軍有個警覺,接下來黑甲軍們也就知道該做什麼了。
而今他提著劍,徑直要去的地方,是西地最大的一片森林,古木林。
路過庭院,道君書難這會兒正在那執筆作畫。仲西侯上前兩步,看了看這略已成形的畫,上頭是一條龍。
那是一條,躍出深淵,朝天騰飛的白龍。
為了躍出深淵,朝天騰飛,這白龍咬牙怒眉,似用盡了全力。
然,書難好似不願讓這白龍騰雲而上,敖翔長空。他還畫了幾條纏有燎火,蹦躂雷電的鏈子。
白龍被深淵束縛,想脫離得自由,得付出代價。
「這畫······」
書難微微一笑,語氣略帶調侃:「侯爺,這淵鎖白龍,與你可像?」
仲西侯皺眉不解,正要詢問,可突然耳朵一動,不由眉頭緊鎖。
他更靠近了書難幾分,食指浸入筆架旁的茶杯中。沾上茶水,用力彈指。
一顆水珠乘風而行,向著庭院一角飛去,沒幾剎那的功夫,一聲爆炸,磚土塵煙破壞了安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