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14章 第14章

今日,天氣不好,淅淅瀝瀝的雨聲落在窗沿上,吵鬧的很。

床上的阿顏眉頭微蹙,睜開了眼來,卻也不起,轉了個身,繼續睡,這床板硬得要死,一晚上她都睡得不安穩。

一直到中午,杏兒也不見阿顏的身影,才悄悄進到了她的房間里,卻只見阿顏仍然還躺著。

杏兒有些子疑惑,按說阿顏姊姊平時都起得可早了,怎的今天...

難道是昨兒個太傷心了嗎?

這般想著,杏兒覺著不如就讓她再睡一會,於是又輕手輕腳地出去了,她知道,阿顏平時最不喜歡被吵醒了。

可是到了下午,依舊沒見人起來,杏兒這才又在心裡打起了鼓,這再想睡,也沒理由睡上個一天的。

於是,第二次進了阿顏的屋。

屋裡面沒有火光,今天還下著雨,天更是灰濛濛的,杏兒點了根蠟燭,躡手躡腳地靠近。

等靠近了,才發現阿顏姊姊如今臉色蒼白的,但嘴唇卻紅的很,手背搭上她的額頭,很燙,嚇得杏兒直接縮回了手。

「阿顏姊姊...姊姊...」

阿顏雖然病了,但是還是聽見了杏兒叫她的聲音,這人真的來的比她以為的遲上好多。

其實原來她的身子骨到還不至於因著昨天白日里那一遭生病,主要她要想著趁這個機會進一步與裴湛親近起來,那這就必須按著她的計劃發生。

所以,她昨夜又用涼水過了一遍身,這才如願燒了起來。

「什麼時辰了,杏兒妹子。」

再開口,已是有氣無力了,喉嚨里也乾澀澀地疼,畢竟病是真的病了。

「這都下午了...」

杏兒其實有些自責,她應該早點來看她的,這也不至於讓人這樣燒了一天。

「阿顏姊姊,你感覺怎麼樣?」

杏兒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一心急便更是沒了章法。

「杏兒妹子,能不能幫著去叫姜嬤嬤過來一趟。「

以杏兒這個人,倒也不一定能叫來裴湛。

杏兒如今眼淚都快出來了,應著聲,打著傘便跑了出去找了姜嬤嬤。

阿顏有些無力地倚在床頭,略微喘著粗氣,背上有些疼,嘴角卻是不可見地笑了一聲。

...

姜嬤嬤剛端起茶杯喝茶的時候,就聽見杏兒那莽莽撞撞的聲音。

這天還下著雨,怎麼就這樣火急火燎的。

「啊喲,天爺呀,這是怎麼了?」

杏兒用手拍著胸脯順著氣,一邊喘著,一邊說:「阿顏姊姊...她...發了好大的燒,都...已經...一天了。」

姜嬤嬤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這風寒可大可小,這要是一個不好,很可能就沒命了。

雖然昨兒個,王爺沒碰顏娘子,但是那指不定只是因著在氣頭上,再者說,那顏娘子看著是個乖順的,指不定昨兒個是有原因的,這麼一來...

「那還不趕緊去找大夫。」

說著,給了杏兒一些錢。

「給,拿著這些銀子,去西邊街上濟仁堂找何大夫。」

「趕緊的。」

看著這杏兒憨憨的模樣,姜嬤嬤又是急著跺了一下腳,忍不住催促道。

姜嬤嬤先是去廚房給阿顏燉了碗薑茶,等她端著碗到了阿顏房間的時候,就只見人在被窩裡縮成一團,緊緊地拽著棉被,看上去可憐的很。

也就是一個十來歲的丫頭,也太遭罪了些,這些日子,她多多少少也聽了這姑娘的遭遇。

逢天災被父母賣了,做丫鬟還攤上了梁家,這如今,又...

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娘子,起來先喝口薑茶吧。」

摸了摸她的頭,果然是發燒了。

「娘...娘親。」

阿顏呢喃了幾聲。

這話聽著姜嬤嬤心裡更是不好受了。

「誒,在呢,先起來把薑茶喝了。」

說著,將阿顏攙扶了起來,這真的單薄得很,她這麼摸著,都能碰見骨頭。

她早早自梳,也沒有子女,如今見人這副模樣,心裡也不舒坦。

阿顏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姜了,她不挑食,原來小時候餓的時候,連草都吃過,但是她還是一點都不喜歡姜的味道。

可當這薑茶喂進她嘴裡的時候,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喝。

她還是閉著眼,由著姜嬤嬤喂她喝這她本來一點也不喜歡的薑茶。

她不是無意識地喊了娘親,也知道自己很卑劣,算計著人心。

思緒卻不由得想起小的時候,她娘親在餐桌上喂著弟弟喝粥,當時她其實也很想喝上一口的。

「嬤嬤,是你呀。」

一碗薑茶下肚后,阿顏才作勢睜開了眼。

「娘子可感覺好些,大夫馬上就來了。」

「嗯,謝謝嬤嬤了。」

姜嬤嬤後面也沒說什麼,只是在床邊這麼陪著她。

阿顏瞥過腦袋,又裝作睡了過去,她受不了別人的真心。

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雨總算是停了,雖然太陽快落山了,可好歹今天是冒頭了。

「這位姑娘診脈看是受了風寒,只是...只是,這位姑娘指不定還受了些外傷,只是...老夫是個男子,不太方便...」

外傷?

「那勞請大夫迴避一下,老身給娘子看看。」

姜嬤嬤支開人後,坐在後面,將還躺著的阿顏扶起,解開她的寢衣。

才看見她背後竟然多了好些傷痕,一道一道的,在這白凈的背上特別扎眼,有些還滲出了細細的血珠,再一看,這寢衣是黑色的,怪不得他們都沒有注意。

阿呦喲,這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呀?

姜嬤嬤後來給她穿衣的手都止不住地在抖,天可憐見的。

阿顏閉著眼,眼珠卻微微動了一下。

這些傷,有新有舊,舊的已經多年了,至於新的,大多是之前在長公主府受的,新傷可以掩蓋舊傷,不至於讓人懷疑。

那時她就知道,這以後會成為她的籌碼,而經昨天這麼一遭,很多傷口只是複發了而已。

姜嬤嬤是抹著淚出去的,她知道這顏娘子身世苦,卻不知道這麼苦。

「勞煩何大夫給配一點金創葯了。」

交代完杏兒照顧她后,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去找了裴湛。

...

裴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中的筆不受控制的停了下來,眼眸微抬,看向了一旁今天鄭昀交給他的信封。

昨夜到了最後,他還是吩咐讓人去查一下她的行蹤,結果今日午時便已經呈了上來,只是他還沒打開看。

直到姜嬤嬤在他面前邊哭邊說的時候,他才打開了信紙。

...

第二日,

「杏兒妹子,這葯是不是很苦呀?我能不能不喝呀?我真的已經好很多了。」

裴湛剛走到門口,剛要推門進去,就聽見了屋內傳來這個女人幾近撒嬌的聲音,柔柔密密的,像是一根針扎在棉花上的感覺。

裴湛頓了一下后,還是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良藥苦口,喝了。」

入眼的,便是這個女子穿著白色的寢衣,虛虛落落地倚在床頭,蹙著眉頭,一臉不樂意地看著遞到她面前的那一碗葯。

「你先下去吧。」

這話是對著杏兒說的,等人都出去后,裴湛便在床頭站定。

「昨天...」

裴湛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阿顏看著裴湛這一副樣子,就來氣,別彆扭扭的。

明明那天晚上抱都抱了,轉頭又是翻臉不認人的模樣。

索性背著他躺了下去,也不再看他。

她倒想看看裴湛到這裡來是幹什麼的。

見人直接背過身去,裴湛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有鬧脾氣的一天,看見他進來不行禮也就算了,他念在她是一個病人,不和她一般見識。

如今還敢當著他的面就當他不存在。

可看見一旁站著斑駁血跡的紗布和她白色寢衣滲出的點點血跡后,還是忍了下來。

「昨天,是奴婢的錯,可奴婢不是故意不回來的,是...是因著...」

「是不是殿下還沒有出夠氣呀。」

說完,還抬手抹了一下眼淚。

見他不說話,阿顏只好自己開口了。

在心裡腹誹了千萬遍,想她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怎麼還引不得他說一句好話呢,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才是頭呀。

「因為什麼?為什麼昨天不說?你是沒長嘴嗎?」

阿顏聽到裴湛的話並沒什麼語氣,就只是淡淡的問她,隱隱之間還透著點慍怒。

因著自己是背對著他,阿顏忍不住撇了一下嘴。

廢話,昨天說了,還有今天什麼事。

見人還是不回答。

「為什麼不說?不是說有原因嗎?」

目光卻一直在那星星血跡上挪不開眼。

不由得想起昨夜見到她時,她滿身的狼狽,他那時並沒有在意。

「奴婢不敢。」

阿顏嘴上恭敬地說著不敢,但眼神里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裴湛沒再追問下去,想她一個丫鬟,自是不敢在人前告一個縣主的狀,不然安和也做不出在大街上持鞭傷人的事。

想起安和,裴湛眼神又冷了下來。

安和一向是個驕橫的,卻不曾想會對一個女子有這般大的惡意。

而且明明知道如今這是他的人,卻依然毫不顧忌,當真是好得很。

「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這句,裴湛便打算起身離開了。

正當他準備轉身的時候,卻被人攥住了衣角。

回頭只見一隻軟弱似無骨的手,握成拳,扯著他的衣擺,腦海里又浮現昨夜她拉自己袖子的模樣。

「殿下...殿下...」

一雙盈透的眼睛望著他,似是無聲訴說著她的委屈。

「殿下,我會乖乖的,我以後都不出門了。」

那天夜裡,他對她說要她乖一些。

阿顏從床上爬了起來,跪在床沿上,只是手還緊緊握著裴湛的衣服,絲毫沒有要鬆手的跡象。

身子立了起來,只是還是比站著的裴湛低上一個腦袋,於是仰頭看著他。

「嬤嬤說...說,殿下讓我住進桂山院,是讓我做殿下的女人。」

作勢害羞地低下頭,頓了頓后,才繼續說,

「我昨天是不是搞砸了,殿下...」

「殿下,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說著,淚珠子欲掉不掉。

在眼淚快要掉下了來的時候,又仰起頭來,拿袖子擦了擦,卻又忍不住抽泣起來。

「我不哭...殿下,我不哭的。」

說的結結巴巴,磕磕絆絆,又可憐兮兮的。

只因他說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子。

碎發沒有章法地散在她的前額,許是因為發熱,額頭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臉上紅撲撲的一團,特別是嘴唇,像是櫻桃一般。

唯獨眼底沒有那顆紅痣。

裴湛一時之間有些晃神,兩廂人影交疊。

怎得會有如此不可理喻的女子。

裴湛抬起頭本想摸一下她的頭,只是在快碰到她的時候,停住了,最後也只是把手放下了。

「先休息吧。」

看著裴湛抬起又放下的手,阿顏有些不明白,她都已經把最肉麻的話都說出來了,怎麼裴湛還是這般無動於衷的樣子。

算了,山不見我,我自去見山。

「殿下...梁安明...他...他沒碰過我的...他摔斷了腿的...」

她這一套下來都不行嗎?她真的服了裴湛了,她是不漂亮,還是裝的不好?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下次上街戴個帷帽。」

裴湛這話,說得當真平靜得很,不過,這話的意思?

阿顏攥著的手慢慢鬆開,最後將手捶在一旁,頭也慢慢地低了下去,半響才開口道:

「殿下,您知道了,是嗎?」

「不然,您也不會過來對不對?」

帶著三分委屈和四分失落。

裴湛眉頭微皺,不知道說什麼,一個丫鬟而已,難不成還要他開口哄她?

「安和是胡鬧了一些。」

呵,阿顏心裡冷哼了一下,胡鬧嗎?客氣了吧,說她跋扈才對吧。

算了,人家表兄表妹,自然是幫親不幫理的。

「奴婢不敢的...就是有些疼。」

阿顏局促地抬起頭,一滴晶瑩滑下,隨後又有些無措地擺著手說:

「奴婢沒事的...只是昨天...沒能同殿下一同用膳...」

「奴婢本來出去原本是想買些菜,想親手做給殿下吃的...不是故意要出去的。」

看著她這般手足無措還眨著眼的模樣,裴湛覺著他肯定是瘋了,竟然會在意她的話。

「下次吧。」

這就當哄哄她了。

下次?

聽見裴湛的回應,阿顏擦乾淨殘留的淚水,歪著頭,嘴角上揚,破涕為笑。

外頭灑進來一束光,正好落在阿顏的臉上,映出她側臉細細小小的絨毛,又是輕輕的一陣風吹過,絨毛也隨著微微跳動。

「殿下...」

「下次見著安和,記得走遠一些。」

心裡有種發麻的感覺,像是聞見了陳壇老酒一般。

又好似堵得慌。

「嗯。」

阿顏很爽快的點了頭,朝人笑著說道:

「奴婢下次會戴著帷帽出門的。」

反正她遲早有一天會算回來的。

作者有話說:

做女主人設的時候,有人給我提過意見說,晉江的文,女主大多數出身都自帶buff,公主,亡國公主啊,郡主啊,再不濟也是書香門第,而且我這個人設也很冷......

要麼是個嬌軟美人寫感情流,要麼就寫大女主事業文,去古穿,去奇幻,又不是老作者,為什麼不能套路一些。

我說我的女主有buff呀,長得好看,大部分連這個buff都沒有。

其實這篇文做好沒人看的準備了,雖然我真的很努力了,想寫點自己喜歡的。

之前看別的文的時候,看到一個評論,說之前有個很喜歡的作者,但是一直都不火,但他/她很喜歡,但是後來換風格了,也火起來了。

寫文之後,真的會發現,與其寫自己喜歡沒人看的,不如寫些熱點,當然了,沒有一個人喜歡的熱點能和大家的都一樣,就像我再喜歡一篇文也不一定會把下這個作者的文都看了。

個人喜好吧,我就喜歡出身普通且平凡的女主,但是又是非常聰明的那種(對,這也是buff)

要說最不適合自己寫的,就是戀愛腦,真的就是,男人真的那麼缺嗎……

就算一篇文要虐,為命運抗爭而虐,不比為個男人虐好嗎?(對不起,沒有影射,純屬吐槽,如有冒犯,我刪)

我算是一個老讀者了,有一直很喜歡的,也有被文傷過心,都zqsg過,有感而發一下。

反正現在看到的,都有最先看我文的,對不起,碼完字,忍不住發一下牢騷,應該過會,最多過幾天就會刪了(不想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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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軟替身是把美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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