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邵黎愣了愣,「我沒有,不是我。」
她沒有想過毀掉他!!
音頻確實是她錄製的,但是她存在自己的手機裡面,從未準備放出去。她從未想過....把這件事情公之於眾。
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知道這件事情對莫雲江來說是最最屈辱的傷疤,她無措的解釋著,「我真的沒有,雲江,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邵黎,我以為,你曾真的愛過我。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做事如此不念舊情...」他的聲音痛苦而沙啞,掛了電話,他打開了微博,不敢看那些網友的議論,他的手指在顫抖,一邊的助理想要安慰他,被他呵斥出去,他不願意,最後一絲臉面都沒有了。
他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收到同情的目光。
而邵黎,內心晃晃痛苦,她打開手機看著之前保存的音頻。她從未想過把這一則音頻公之於眾,深夜雨天,她無法入眠,看著網路上那些人對莫雲江的攻擊,她披上一件衣服準備去他的工作室。
剛剛走出卧室,就被經紀人祁楓攔住了。
邵黎看著祁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有些不敢置信的說,「是你?是你對不起,是你把音頻放出去的!」
祁楓坦蕩的點了頭,「是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你是瘋了嗎?」能夠接觸到自己手機的,知道自己所有事情的,只有經紀人祁楓。邵黎呼吸急促,她看著祁楓的目光慢慢冰冷,曾經她把祁楓當做朋友,當做夥伴。可是此刻,她知道了,這個人,不值得自己信賴。
祁楓抓住了她的手腕,「我還不是為了你嗎!這樣,他身敗名裂,你忘記他是怎麼對你的?」
「祁楓,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看著她眼底的憤怒跟不滿,祁楓有些驚愕的說,「你,喜歡他?」
邵黎推開了他,驅車一路趕往了莫雲江的工作室。
莫雲江的工作室燈火明亮,她冒雨趕來,但是卻被拒之門外。
他的助理說,不歡迎她。
邵黎坐在車裡等了一夜。
而這一夜,網路上關於莫雲江性能能的新聞已經滿天飛,公關根本控制不住,邵黎知道這個消息的曝光會毀了這個男人。她連忙聯繫了自己的團隊,希望祁楓可以想辦法。
而祁楓只是冷淡的說,「沒有辦法了,邵黎,就把這個當做你跟他徹底分開的一個起點吧,回來吧,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後續的工作,你先出國學習半年,參加幾個音樂會展,半年之後風波平息了我們在復出。」
真的沒有辦法挽回了嗎?
第二天有幾乎上百家媒體圍在了莫雲江工作室門口,希望他接受採訪對最近的離婚風波有一個說法?可是這能有什麼說法,難道要當眾承認自己某方面有問題,這些媒體就像是蒼蠅一樣圍在大樓前。
邵黎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她著急的詢問莫雲江的助理徐添。徐添的目光有些冷,「邵黎,這一切,不都是你做的嗎?」
「不,不是我...」
邵黎來到了莫雲江休息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她喊著他的名字。裡面沒有回應,徐添說這兩天,自從事情發生后他就把自己關在裡面,誰也不見。
尤其不見邵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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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棠也關注到了網路上關於莫雲江的事情,她想要來看望一下莫老師,遠遠的就看見外面還有不少狗仔記者圍著,事情都已經過去一周了,這群狗仔依舊堅守在這裡。
她從後門走進去。
經紀人原本以為莫雲江不會見客,但是這一次莫雲江說讓傅竟棠進來。
傅竟棠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莫雲江此刻的樣子疲憊而有些病態,這幾天的事情確實對他造成了極其大的影響。他對名利的追求心不濃,但是這件事情,即使他的粉絲還支持他,他也不會在出來了,他無法面對一個...不完整的自己。
這一天下午,他跟傅竟棠敘說了很多。
傅竟棠從他的口中探知到了他的內心,真心真意的愛過邵黎,童年的悲慘不幸,橫生的車禍。不完整的自己,妻子的背叛。
離開莫雲江工作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多,傅廷舟給她打電話她沒有接。傅竟棠看著暗淡的夜色,一個人往前走,忽然一輛車停在了她面前,邵黎對她說,「上車,我想跟你聊聊,關於...雲江的事情。」
車速很慢,邵黎緊握著方向盤沙啞的問,「他還好嗎?」
沒有聽到傅竟棠回答,邵黎自顧自的又說,「音頻不是我發布的,是我的經紀人做的。但是即使不是我發的,也是由我間接造成的。他是不是心裡恨我....我只是想離婚,離婚而已,我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的...」
傅竟棠看著她,「孩子?還在?」
「嗯,這個孩子的生命力頑強。我曾經想過放棄的,但是...這畢竟是他的孩子,他身體我知道,但是醫生說並非絕對,這一個孩子我曾經以為是我跟他的希望...傅竟棠,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邵黎深呼吸一口氣,「我跟傅廷舟從來都沒有什麼,只不過是我單方面的不甘心罷了。那只是年少時候虛無縹緲的愛慕。」
經此一事,邵黎才明白,或許自己曾經做錯了。
與莫雲江自此後,怕是,再也無法見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麼傅廷舟要答應當我的辯護律師,因為...我用當年的事情威脅他,當年我的手骨折,他送我去醫院,他為了讓你不受牽連,怕影響你的學業,就答應送我出國,並且允諾我一個要求。」
傅竟棠看著她,竟然是因為這件事情。手骨彷彿開始疼起來,她的手指顫抖著。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是我故意的。在他的心裡,你從來都是乾淨又純真從來不會做傷害她人的事情。傅竟棠我之所以告訴你,就是因為...我發現我在這件事情里,處於一個荒唐的位置。我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沒有得到...傅竟棠,我真的很羨慕你。」
在路口處,傅竟棠下了車,她看著自己的手指,看著自己手上一道細微被時光磨平的疤痕。
手機一直在響,這是傅廷舟給她打的第六個電話。
這一次,傅竟棠接通了,她深呼吸一口氣還沒有說話,那端男人焦急的聲音傳來,「你在哪,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一直不接?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你到底在哪裡?傅竟棠....」他呼吸急促的喊著她的名字,聲音沙啞低聲,彷彿是哄著她一樣,「你快說句話啊。」
「我在辰中路。」
很快男人就驅車趕來,他下了車,看到她沒有事,鬆了一口氣,將她緊緊的抱住了。隔著衣服,傅竟棠感受到這個男人心臟跳的很快,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好幾分鐘,才沙啞的說,「我聽江鈴說你上午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我...來這裡去見了莫老師。」
莫雲江的事情傅廷舟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打開車門,傅竟棠上了車,男人幫她系好安全帶,驅動了車子,「他現在怎麼樣。」
「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忽然這個時候,手機新聞頁面彈跳了一下。
傅竟棠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瞪大眼睛。但是似乎也在她預測的範圍之內。
莫雲江官方工作室發布消息,永遠退出,感謝陪伴。
傅廷舟的餘光也看見了這一則新聞,她握住了傅竟棠的手,「這是他的選擇,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跟莫老師聊天中我才知道,原來莫老師真的如此愛邵黎。」準確來說,是曾經。
而邵黎也對莫雲江動過情,在得知莫雲江無法生育的情況下也選擇在一起。但是這一點是男人尊嚴的底線,尤其是莫雲江,從小城市一路闖蕩最後成為了最出名的鋼琴家,這一點是他最無法接受的,最踐踏他尊嚴的存在。
即使邵黎接受,他也接受不了自己。
邵黎懷孕,明明是他的孩子。但是因為他自己的缺陷以為邵黎在外出軌,兩人的感情從最初的恩愛到了他的一次不受控制的施暴,他對外對柳笛的依賴傾訴,瓦解了邵黎的內心。
邵黎是一個自卑又敏感的女孩,出身家境不好,年少時愛慕驚艷時光的傅廷舟屢屢遭到拒絕。她不喜傅竟棠,明明她跟傅竟棠的家境都不好,但是傅竟棠卻可以被傅家收養。
她的嫉妒心她的自卑心發作。
而在莫雲江發布退出消息的一小時后,邵黎的官方工作室也發布了消息要暫時休息,回歸期限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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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舟的車在路口停住。
傅竟棠說,「我想回花店。」
他看著她,抿了抿唇想要說什麼,最後又說,「好。」
花店的燈還亮著,江鈴一直都沒有走,看到傅竟棠回來了才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跑道哪裡去了。」又看到她背後的傅廷舟,江鈴說,「那我就先回去了,方易還在外面等著我。」
今晚上,傅廷舟依舊留在這裡。
這一夜,他跟傅竟棠兩人敞開心扉說了很多。
傅廷舟第一次,這麼近的聽著她說內心的事情。
她平日裡面恬靜輕語,再加上她沉默太久了,所以,平日裡面她跟他的交流也會用手語來代替語言。
傅竟棠說,她有些累了,想暫時的冷靜一下。
傅廷舟說,他等她。
這一輩子都等她。
這一夜,傅竟棠睡得很舒服,難得有一次,卸下了心裡的包袱。
第二天清晨八點半才醒過來,樓下傳來聲音,應該是有顧客來這裡。傅竟棠活動了一下脖頸,換了一身衣服走下去,她原本以為是江鈴,沒有想到是傅廷舟,他很熟悉的跟客人介紹花品,還會根據顧客的要求推薦。
最後熟練的使用著收款機。
傅竟棠走下樓梯,客人已經抱著花離開了。
傅廷舟說,「桌子上有早餐。」
「你...沒去上班嗎?」
「今天周六。」
傅竟棠點了頭,吃了早餐,她看著客人來選花看著傅廷舟動作熟練的修剪花枝按照顧客的意思進行包裝。她走過去說,「我來吧。」
來的是一位常客,「老闆娘,這就是你老公吧,長得可真帥啊。」
傅竟棠給對方打了一個九折,送走了顧客。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下午的時候傅竟棠去學校接小敏,傅廷舟留在花店裡面。
於蓓蘭鬼鬼祟祟的在門口徘徊,似乎是看見傅竟棠不在,推開門走進來。
傅廷舟看著她,皺了眉,似乎並不想見她。
「你來做什麼?」
於蓓蘭乾笑了兩聲,「你是南方的老公,我是她舅媽,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這裡不歡迎你。」
「我...南方不在吧....是這樣啊,舅媽來就是想跟你借點錢,我女兒最近要結婚了,我手頭有些緊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見外呢。」
「我說了,這裡不歡迎你,如果你再敢過來打擾她,我不會饒了你。」
他的語氣很強硬,於蓓蘭也有些害怕,還是壯著膽子,「...50萬,給我50萬,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媽媽為什麼要收養蔚南方,50萬一口買斷,我保證以後不來打擾你們了。」
傅廷舟冷眸看著她,「說。」
見他答應了,於蓓蘭咳嗽了一聲,面上一喜,「就是...你媽媽是處於愧疚,她酒駕開車肇事,遇難者正好是南方倒霉的一家。」
她馬上要拿到錢了,語氣歡快輕鬆的說著這一段殘忍的事情。
而傅廷舟的臉色,越來越差了起來,到最後,他往後退了兩步,內心掀起滔天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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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面。
傅亦銘看著他,「你都知道了?」
「你一直瞞著我,從小到大大瞞了十幾年對嗎?傅竟棠的父母,真的是因為媽醉駕...導致車禍而...」他只覺得胸口憋悶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的厲害。「那...竟棠知道嗎?」
她知道這件事情嗎?
傅亦銘點了頭嘆息一聲,「這件事情瞞不住她的,她從小就知道了。」
難怪難怪父母對傅竟棠這麼好,難怪傅竟棠總是說,是他們的虧欠。難怪媽媽經常叮囑自己一定要照顧好竟棠,難怪竟棠說,這是應明姝的良心難安...難怪在媽臨死的那一刻只見了竟棠一個人。
傅亦銘看著面前失魂落魄的兒子,他知道一時間,這件事情他無法接受,於是說道,「廷舟,你現在怎麼又突然問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跟竟棠,好好的生活。」
「沒有過去...」傅廷舟喃喃,「過不去的...」
傅亦銘站起身,「廷舟...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是跟你媽媽的錯。」
傅廷舟抬起頭,目光平靜的如同一譚深黑色的湖水。
傅亦銘走過來,「廷舟,我們的錯,你沒有必要加在自己的身上,你跟竟棠能夠好好的生活,也是你母親跟我的心愿。」
「爸...」男人薄唇顫抖幾分,聲音沙啞艱難吐出,「你真的覺得,我跟她還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好好生活嗎?」
傅亦銘一怔,傅廷舟就離開了。
男人驅車在路上疾馳,但是他卻不知道去哪裡。
他想要給傅竟棠打一個電話,電話剛剛撥過去,還沒通,他就掛了。此刻,他渾然不知怎麼樣能面對傅竟棠。他此刻終於可以明白,傅竟棠面對自己時候的心境,她應該很討厭自己吧。
這一夜,傅廷舟漫無目的的開著車,似乎面前的路沒有盡頭也沒有終點,他繞著城市外圍一圈一圈的開著,最後去了墓園,他看到了蔚清鴻跟許晶雲的墓碑,周圍沒有什麼野草,看來是經常有人來打理,他看著墓碑前的兩人照片,胸腔內一陣酸澀疼痛蔓延。
男人跪在了墓碑前。
此刻已經是零點,墓園裡面沒有什麼燈,一片漆黑濃重的夜色。
他唇瓣顫抖了一下,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單薄無力的對不起,像是在無盡的嘲諷。
他在墓園跪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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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棠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傅廷舟了,他彷彿消失了一樣。
江鈴隨口問了一句,「傅律師這兩天都沒有來,南方,你真的跟他離婚了?。」
傅竟棠剛剛網購了一些裝飾品,正在布置店內,今年休息一天。她沒有說話,但是搖了頭,江鈴鬆了一口氣,沒有鬧得這麼僵就好。
中午吃完飯,江鈴接到了一個電話,方易今天跟人發生了爭執現在在派出所。
江鈴嚇了一跳,傅竟棠陪著她一起來到了派出所。
傅廷舟也在派出所裡面,他來的比傅竟棠江鈴早幾分鐘,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簽了字就帶著方易走出來,正好碰見了江鈴跟傅竟棠來。
江鈴看著方易額頭的傷擔心的問,「怎麼弄的,嚴重嗎?」
方易不想讓她擔心,「沒事了。」他看著傅廷舟,「傅總謝謝你...」
江鈴拉著方易走了,留著傅廷舟跟傅竟棠獨處的機會。
傅廷舟說,「我過兩天要去北城一趟,大約待半個月的時間。」
「好。」
當晚上,傅廷舟送她會到了家,他說,「你總是住在花店裡面也不方便,回家住吧,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我去其他地方住。」
傅竟棠發現了,他這幾天,在故意的躲著自己。
她想說,不必。
男人已經在收拾東西,他走到了門口,轉身看著她,「傅竟棠,從你來到傅家的這天,我就知道,我以後要娶你。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我娶你,是因為喜歡。如果我不喜歡,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責任,都無法逼迫我。」
傅竟棠往前走了一步,看著他的背影,「你...你住在二樓,我住在一樓就好。」
傅廷舟道,「你住在二樓吧。」
她垂下眸回到了卧室,打開抽屜看著裡面放著的兩人的結婚證。
傅竟棠周六的時候去找了傅亦銘,林靳白跟林千虞也在家裡,一起吃了午餐。
林千虞問了一句,「竟棠,傅廷舟呢?他沒來嗎?」
「應該是律所的工作比較忙。」
林靳白道,「我倒是清閑不少,大單子都被南周搶走了,哎。」
林千虞瞪著他,「你少陰陽怪氣的。」
傅亦銘站起身叫傅竟棠去書房。
書房裡面,傅竟棠得知傅廷舟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她有些怔愣,傅亦銘說,「抱歉,我答應過你,這件事情不告訴傅廷舟,但是他還是知道了。」
傅竟棠明白了,原來,他這幾日躲著自己,是因為知道了。
傅亦銘說,「竟棠,我希望你跟廷舟兩個人好好的在一起,好好生活,當年明姝犯下的錯,是我們的不對。竟棠,爸爸想要儘力的彌補你。」
她沒有想過,讓傅廷舟知道這件事情。
本質上,她就是害怕,出現現在的情況。
她跟傅廷舟的婚姻走入了一個矛盾衚衕裡面。
處處是路,卻處處死局。
傅廷舟跟傅竟棠就這麼在同一個家裡生活著,兩人卻很少可以碰見面,有時候周末的時候會一起帶著小敏去遊樂場,去吃飯,去逛街。
傅竟棠報了一個花藝課程學習,要去安城三個月。
而傅廷舟也因為一個案子,要去南城一個月。
兩人就這麼分開,臨走的前一天,傅竟棠去了墓園看望爸媽還有應明姝,她抱著三束花分別放下。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了之後,傅廷舟來了。
傅竟棠去了安城,對於這裡,她還算熟悉,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租了房子,距離藝術中心很近,步行不超過十分鐘。房租還還算可以,唯獨有一點不好的是,這裡是一個老小區沿街樓,安保設施一般。
但是傅竟棠想,自己在這裡就住三個月很快就走了,就決定了這裡。
前幾夜晚上還好,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傅竟棠的錯覺,凌晨的時候總是被敲門聲驚醒。
後來幾天,她在上課的時候跟周圍的同事說過這件事情,同桌張燦說道,「因為你租的這個地方是沿街樓,周圍都是燒烤店之類的,晚上有醉漢喝醉酒敲門,你小心一點晚上關好門。在遇見這種事情就報警。」
傅竟棠不放心的又買了一個抵門器,晚上回家洗了個澡,又看了一個花藝網課視頻。
她一邊寫著筆記,一邊跟江鈴聊著微信。
Z忽然給她發了一條消息,傅竟棠就跟他聊了幾句,聊到她租住的地方,傅竟棠說了一句總是聽到敲門聲,對方讓她注意一點,傅竟棠笑著回了一句,「嗯,應該就是有路人不小心走錯門了。」
她看著傅廷舟的頭像,打開了微信界面,想要給他發一條消息,又不知改說什麼最後關掉了手機躺在床上。
又過了幾日,她買了一個監控攝像頭放在門口。
有搬家公司走上來,好像是自己家對面來了新租客。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新租客來了之後,傅竟棠就沒有在深夜的時候受到騷擾,房門也沒有再被敲響過,對於傅竟棠來說這是一件好事。
她發了一個清晨拍攝的太陽朋友圈。
在這裡的三個月度過的很快,傅竟棠在這裡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她這周五準備回海城,臨走之前約了幾個大學的朋友吃飯。
晚上她微微喝了一點酒,回到家的時候走錯了門,敲了對面房門。恍惚間她似乎是反映過來默默的說了一句抱歉,然後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門口,用鑰匙打開門,忽然聽到了背後傳來開門聲。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裝,他看著女人的背影,聞著空氣中淡淡的酒味。她似乎是還在找鑰匙,一時間沒有打開門,女人輕聲呢喃幾句似乎抱怨鎖孔對不準,過了兩分鐘,她終於打開門走進去。
傅廷舟看著她回到家,也放心了。
原來住在她對門的租客,是他。
傅竟棠收拾了東西下午的時候落地海城。
回到了花店,江鈴擁抱她,「你可算是回來了,最近很多老顧客來問老闆娘什麼時候回來。」
傅竟棠還給江鈴帶回來一些小禮物,安城的一些特產。
江鈴說,「你不在的這些時間,傅律師也都沒有來。你跟傅律師還沒有和好嗎?我聽說,他好像這幾個月也不在海城...」
「他不在海城嗎?」
「嗯,聽方易說的。」這個時候來客人了,江鈴走過去招待顧客。
傅竟棠回到樓上收拾了一下東西,晚上的時候回到了家。小敏現在在福利院,她准吧明天去接小敏,家裡只有她一個人,顯得有幾分清冷,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眯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她有些渴了,走出去喝了口水。
看著客廳依舊昏暗,她下意識的走到了他的卧室裡面,推開,他不在。
傅竟棠打開手機,打開了跟傅廷舟的聊天界面,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聊過天了。
她又打開他的朋友圈,他,很少發朋友圈。
這三個月,他好像真的從她的世界裡面消失了。
第二天方唯跟沈自南來店裡選花,傅竟棠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傅廷舟這幾個月去哪裡。
方唯看著她,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沒有說,最後只是說一直在忙工作的事情。
傅竟棠再次見到傅廷舟的時候是在自己的電腦裡面,她當時在安城那三個月因為一直備受騷擾不得不在門口按了一個監控探頭,她退租後有年輕的女大學生租了這個房子,住進去也是凌晨聽到敲門聲,女生也挺害怕的,從監控探頭中發現了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深夜敲門嗎,女孩報了警。
然後又聯繫了傅竟棠,詢問之前是否也遭受過騷擾。
傅竟棠點了頭。
女孩問她是不是也是這個肥頭大耳油膩的中年男人。
傅竟棠回二樓打開筆記本,翻找著之前的監控錄像帶。
她住在這裡的前半個月經常聽見敲門聲,後面慢慢的就沒有了。
她以為是門口安裝了探頭,那些猥瑣男不敢再來騷擾了。打開筆記本倒入了視頻,傅竟棠緩緩的拉著進度條,高倍速快進,看著第一天搬進來外面就有人過來騷擾,這一棟樓是沿街老破小居民樓,沒有單元門,誰都能上去,但是地理位置還不錯,所以平時租住的人不少,大多都是三三兩兩群租,不過傅竟棠當時也是為了方便一點,再加上住的時間不長就選擇了這裡。
進度條緩緩的拉著,她忽然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有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深夜敲了自家房門,接著一個年輕清瘦的身影從對面房門走出來,兩拳將那個胖子打翻在地。傅竟棠一怔,因為對方...是傅廷舟。
她從未想過,傅廷舟竟然住在自己對面。
這三個月,她從來都沒有發現...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租住的地方?怎麼會知道深夜有人騷擾自己?
這些事情,她只跟一個人說過,那就是周先生。
這一切彷彿串聯起來,她一直覺得,周先生是一個很熟悉很懂她但是又有些陌生的人。
他似乎虛無縹緲,但是又距離她很近。
原來,竟然是他。
這一夜的傅竟棠久久無法入眠。
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是傅廷舟的身影。
她回想在監控視頻裡面看到的畫面,他不止一次的在深夜打開門,趕走了那些在自己房門口敲門騷擾她的人。
這三個月,他竟然一直都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準確來說,從她在安城上大學的時候,他就用周先生這個身份,靠近他。
第二天上午傅竟棠去了南周律所。
被前台告知傅廷舟現在跟沈自南正在會議室開會,有一個棘手的案子。
她來了傅廷舟的辦公室,這裡的人也都認識她,前台給她遞過來一杯咖啡,傅竟棠說,「你們去忙吧,我在這裡等著就好。」
昨晚上沒有怎麼休息,等了一會兒,她有些困了,咖啡也喝完了但是也沒有提神。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傅廷舟跟沈自南一前一後走出了會議室,助理走過來,「傅律師,你太太來了在你的辦公室裡面等你。」
傅廷舟聞言步伐匆匆的往辦公室走去,推開門就看見女人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步伐放輕,輕輕的走到她面前,脫下了西裝搭在了她身上。
他看著她的睡顏,抬手輕輕的觸摸了一下她眉眼。
男人沒有叫醒她,拿了筆記本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辦公,時不時的抬起頭看著她熟睡的樣子。有助理敲門走進來,男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助理立刻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啞著聲音彙報著工作然後再輕手輕腳的離開。
一直到了下班的時間,傅竟棠還沒有醒。
沈自南推開門走進來,被傅廷舟一個眼神止住了將要踏進來的腳步,沈自南只好給他打著手勢,「下班了,還不走嗎?」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的傅竟棠,沈自南是秒懂了識趣兒的離開。
女人身形消瘦,側躺著,穿著一身寬鬆休閑的衣服,但是依稀可以看見腹部微微有些隆。她翻身的時候衣服掉落在地上,傅廷舟撿起來重新給她蓋上,目光落在她的腹部,眼神溫柔。
傅竟棠醒過來的似乎還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她看了一眼周圍,意識到這裡是傅廷舟的辦公室,而自己竟然在這裡睡著了。下一秒,她看見坐在自己對面沙發上的傅廷舟正在閉目小棲,他,也在這裡...
傅竟棠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西裝。
她拿起來蓋在了他的身上,傅廷舟醒了,看著她,兩人目光相對。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將她拉向了自己的懷抱。
他聲音微沙啞,「醒了?還困嗎?要不要在睡會兒?」
靠近他的懷抱,有一種熟悉的溫度跟氣息,一瞬間,傅竟棠竟然真的覺得有些困了一樣,就這香這麼一直在他的懷中。
她說,「你...怎麼也不叫醒我。」
「那你來,怎麼不直接去會議室找我。」
「我怕打擾你。」
「我怕吵醒你。」
傅廷舟的手放在她的腰部輕輕的搭著,「餓了嗎?」
剛剛睡醒確實有點,點了頭,傅廷舟對她說,「那我們出去吃飯吧。」
傅竟棠原本來這裡,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的,她想問他這三個月為什麼要去安城陪著她,他是周先生瞞著自己這麼長的時間,為什麼回來了,卻不回家。
南周律所所在的這個地方在往前一個路口就是一條商業街,傅竟棠跟傅廷舟在這裡找了一家中餐,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傅竟棠的臉在明亮的光線中白皙如瓷,唇瓣卻嫣紅,無妝卻濃。
傅廷舟看著她的臉,微微出神。
很快上了餐,傅竟棠喝了一口湯,她忽然笑著說,「周先生,我之前一直說想要請你吃飯,今天算是請上了。」
傅廷舟的眼底閃過一抹意外但是不驚訝,他知道,聰明如她想要猜到自己也不是難事,「...那以後,你可以經常請我嗎?」
「好啊...」傅竟棠看著他。
「那...我今晚上可以上二樓休息嗎?」
「好啊。」
傅竟棠點了頭,男人的眼底亮出光。傅竟棠反問,「那,你以後能不要躲著我嗎?」
「對不起我...」他喉嚨發緊,想起了蔚清鴻跟許晶雲,「對不起。」
「如傅亦銘所說,曾經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傅廷舟...」她很認真的喊著他的名字,「你願不願意,陪我繼續一直一直往前走...」
「願意。」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傅竟棠看著他,眉眼帶著明媚的笑容,「好,這一次,我們都不要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