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四年級倏忽過去啦，小飛月又到了五年級，六年級。

她上六年級的時候，許准正進入爭分奪秒的衝刺時期，備戰高考。

黃珍知道女兒和許准感情好，打小就把人家當成親哥哥，喜歡纏著人家，怕打擾了許准複習，這段時間就一直拘著飛月，不許她去找許准。

小飛月氣呼呼坐在書房，嘴巴翹得能掛個拖油瓶了。

「媽媽，誰說我會去打擾准哥哥。」

她明明就很乖，在旁邊玩就好了呀。准哥哥總學習做題，他難道不累嗎。

肯定要勞逸結合呀，做完卷子寫完題目了，放放鬆，帶自己出去吃個烤串兒。

這樣怎麼會是打擾呢。

惦記著准哥哥帶自己去覓食的快樂時光。

小飛月手裡捏著筆，在紙上戳戳戳的，戳了好幾個點點出來。

她煩躁的時候就愛這樣。

有時候教科書上一頁紙都被她戳得密密麻麻，都是黑色的筆點子。

同桌笑她都可以去活字印刷了。

黃珍也知道女兒是在不高興，她削了一盤蘋果，用牙籤釘好了，才端到女兒書桌上。

「月月，不是媽媽不讓你去。是你自己也要懂事，你准哥哥現在高三，正是關鍵的時候，你還六年級，一個小學生，都不知道人家壓力有多大。高考關係著人的一輩子啊。」

「你要是這個時候去打擾你准哥哥，就是在害他，知道嗎？」

「到時候你准哥哥要考砸了，人家嘴上不說，心裡也會怪你的。包括你盧阿姨也是，望子成龍，你要體諒大人的苦心。等你到了高三，你就明白了。」

「乖，啊，不能去打擾人家，我們月月最懂事了。」

聽著媽媽的話，小飛月嘟著唇，又用筆戳了幾下本子。

高考這種事情，對小飛月來說，聽起來好遙遠。

要是沒有高考就好了。

這樣准哥哥就能一直陪她玩了。

或者…要是准哥哥是自己親哥哥就好了。

這樣他們每天都住在一個家裡。

哎，她當初投胎的時候，應該選盧阿姨當媽媽的。

不過…

小飛月看到了書桌上放著的果盤，立刻開始搖腦袋。

不行不行，媽媽對我這麼好，我不捨得找別人當媽媽。

現在的媽媽就很好。

這樣一想，小飛月又重新高興起來。

她坐起來，吃了一塊蘋果，軟嫩的腮幫鼓了起來，蘋果在她嘴巴里，發出了清脆的咔嚓咔嚓響。

這模樣很像一隻小倉鼠。

黃珍看得都心軟下來，她走過來，摸摸女兒腦袋，小聲哄她。

「月月，你是不是想出去玩？那媽媽帶你去遊樂場好不好？」

秦飛月聞言，鼓著腮幫搖了搖頭。她頭髮梢在本子上掃過，跟柳葉拂過水麵似的，發出沙的幾聲響。

「不去。不去玩。」

准哥哥答應過她，要在她生日的時候，帶她去遊樂場的。

如果媽媽帶她去了。

那准哥哥就不帶啦。

她要把去那裡玩的機會留著。

*

對於秦飛月來說，准哥哥高三的那一年，日子過的特別的慢。

好不容易掰著手指到了十月。

剛好是十月長假，小飛月一大早醒來，眼巴巴的坐在客廳里，自己梳好了頭髮，換上了新衣服，看著像個可愛的洋娃娃一樣。

黃珍一起來就看到女兒，不由有些好笑。

「起這麼早啊。小壽星。」

小飛月躍躍欲試的看著媽媽道：「我今天可以去找准哥哥嗎？」

黃珍笑道：「那你帶蛋糕去。」

「等著，爸爸媽媽先出門給你做一個蛋糕。」

秦飛月這會兒整個人感覺就在砧板上，翻來覆去的的煎熬等待。

她好想馬上飛到准哥哥那邊呀！

「好吧。」小飛月勉強按捺著性子。

這黃珍身後的秦朗看了，對女兒這麼粘鄰居家的小哥哥，有些吃味兒。

都沒見女兒對他這麼粘過。

夫妻倆出門定蛋糕時，小飛月沒忍住，偷偷往樓下許家跑了。

她敲門時，在心裡默念了幾句。

——我不是來打擾准哥哥的。

——我是來提前邀請他吃蛋糕的。

好像這樣默念了幾遍后，人的底氣就變得足一些了呢。

小飛月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抬手敲門——咚咚咚！

「來了。」裡頭傳來盧慧的聲音。

因為兒子臨近高考，再加上她這幾年沒那麼忙了，值班時間變少了，盧慧現在節假日都會多放一點時間在家裡，全身心的照顧著兒子衝刺高考。

她一開門，就見往常笑眯眯又元氣的小飛月，拘束的看著腳尖，一副怯怯的樣子不敢進來。

「月月，怎麼了？」她蹲下身來，慈愛的看著小飛月，以為小姑娘是在哪裡受了委屈。

秦飛月抬起腦袋，看著盧慧時，兩隻小手背在身後，格外有禮貌道。

「慧慧阿姨，我今天生日，我是來請你和准哥哥吃蛋糕的。」

大概是覺得自己空手過來，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道。

「我爸爸媽媽去做蛋糕啦，等會就能拿回來。」

她一邊說，一邊眼神下意識的越過盧慧的身形，往裡頭瞅，像是在找人。

盧慧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是在找阿准。

這兄妹倆不是親生，似是親生。

小時候阿准對什麼都沒耐心，唯獨遇上小飛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怎麼給小嬰兒沖奶粉，換尿不濕…

一晃把小飛月哄到了這麼大，平時就放在心尖尖上寵著。

現在想想都覺得稀奇。

她讓開身子，臉上帶著笑容道：「你准哥哥在書房呢。等他做完這套卷子，他就有空了。月月先進來坐一會好不好？」

秦飛月得到邀請，小臉上瞬間出現了笑容，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她都一個多月沒有來找准哥哥玩啦。

大人有時候對待孩子的態度，會無形中影響到小孩兒，讓他們感覺到嚴肅的氛圍。

秦飛月雖然還不明白高考的重要性。

可看著媽媽和盧阿姨，都對準哥哥的考試這麼上心，她就也懂事的學會了去尊重。

坐在客廳里時，小飛月就連看電視，都會下意識的把音量調到最低，生怕吵到書房裡的准哥哥。

盧慧看著平時活潑明媚的小飛月，這次這麼安靜淑女，會心的笑了笑，覺得這孩子真懂事。

她端來小孩兒愛吃的零食，對小飛月道。

「飛月在學校里，是不是很受老師同學歡迎呀？」

小飛月身體條件好，身材比例修長，骨骼也纖細，前兩年被黃珍送去課餘時間跳古典舞。

還別說，女孩兒學了跳舞之後，舉手投足都變得優雅起來。

再加上小飛月本來就長得秀氣，白白凈凈的，眼睛也漂亮，標誌的一張小臉，盡數把她爸媽的優點都挑了去長。

有時候盧慧看著這樣的小飛月，都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這孩子就是自己女兒。

秦飛月坐在沙發上，專心的給自己剝著栗子。

剝好了一個，還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朝盧慧遞過去：「阿姨。」

盧慧受寵若驚的接過栗子，開心的合不攏嘴。

「謝謝月月。」

這有對比就是不一樣。

自家是兒子，臭小子從小就跟個大魔王似的，盡闖禍，打架惹事都是家常便飯了。

哪裡像小月月這麼可愛溫柔啊，還會剝栗子給自己。

再加上盧慧這段時間監督兒子複習，也挺上火的，她真是恨不得把兒子塞回肚子里回爐重造，然後要個女兒。

見盧阿姨道謝。

小飛月也高興的搖頭，軟嫩的小臉看著精緻極了：「不用謝不用謝。」

一大一小找了個電視劇看。

看到片尾曲的時候，就聽見書房的門響，許准頎長的身形從裡頭走了出來。

看到小飛月時，許准面無表情的臉驟然多出一抹笑。

「月月來了。」

「准哥哥！」小飛月像個小彈簧一樣，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噔噔噔跑到許准面前，個頭嬌小，很像小精靈。

許准下意識還像小時候那樣，把小飛月一把抱起來。

小飛月咯咯咯的笑，但笑完之後，又努力綳著軟白的小臉，一本正經道。

「不行不行，我媽媽說我長大了，不能再讓准哥哥這樣抱了。」

「別人看到了，會笑話我的。」

小姑娘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可愛死了。

許准被萌了個心肝亂顫，那張又冷又拽的臉，眉梢一挑，下顎線弧度銳利。

「誰敢笑話月月。」

話是這麼說，許准還是尊重小月月的話，將小朋友重新放到了地上，摸摸她腦袋。

「哥哥下午帶你去遊樂場，嗯？」

小飛月見准哥哥主動提起這件事，心中一喜，她就差長出條小尾巴晃了。

可想到女孩子要矜持，她又揚著小下巴，猶豫道。

「可是…准哥哥你要複習，你要高考。你帶我去遊樂場，就打擾到准哥哥了。」

看這麼點大的小豆丁，在那兒說怕打擾到自己，許准下意識想說一句「放屁」。

但話都到了嘴邊，想起來自己好哥哥的人設，硬生生把兩個髒字咽了回去，改成了正經一點的話。

「聽誰說的。不打擾。」

小飛月眉開眼笑，踮起腳尖，小手背在身後看著許准，賣萌道。

「所以是准哥哥主動想帶我去玩，不是我過來纏著哥哥的，對不？」

許准微愣，意識到肯定是有人對小飛月說了什麼，一貫粘著自己的小朋友，才會忽然多了這麼多顧慮。

他心中一軟，微微俯身，看著面前的小朋友，指尖點了點她鼻尖。

「是，是我主動，想帶著小飛月出去玩。」

他勾唇，露出了個不自知的痞帥笑容，單眼皮隨性又冷淡，有點兒小壞。

「月月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