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需要時間
照例午後溫度升高,無事可干,也沒有前途的石灘鎮戈壁佬們,又聚集在鎮長的酒館里,揮灑著他們從嘴裡省下的水,喝一杯仙人掌酒。
照例坐在自己專屬隔間里的鎮長雷克斯,在閑適的午後享受著美酒與雪茄。時時望著綠色窗戶外的戈壁灘,看著那永遠不變的風景。
他在等待著,內心之中有個聲音不停的告訴他,六十天的對賭協議的結果就要出現。
與他一樣,被憋了四十來天的,直播間的網友們的討論,也越來越激烈。
而且這時已經不是三分,而是明顯對立的,一強一弱的兩方。正方弱到只有百分之十三,反方達到百分之八十七。
「你們這些人就只知道迷信姓秦,他就是運氣好點,還懂點技術……」
「我只問一個問題,如果他沒有把握,為何會花錢買蔬菜種子?」
「對呀,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怎麼都想不明白!有點害怕自己選錯了邊!」
「哈哈我倒不擔心,因為老子沒有賭,只在現實中等著打臉。醒醒吧諸位,鹽鹼土裡種不出菜!」
「那不一定,你辦不到未必別人辦不到。水仙種植就可以不需要土,只需要水!」
「樓上腦殘,鑒定完畢!」
「這麼一說,還真有點意思。植物生長一定需要土壤?怎麼感覺這是個值得研究的課題!」
可是誰都沒料到……酒館里,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天哪……天哪,我真沒想到,我有生之年能看到新鮮的蔬菜……」
「這是蔬菜,你們看它好嫩,葉子還有水珠……水神在上,這是神跡!」
單獨隔音里的雷克斯鎮長受到喧鬧的打擾,拔下嘴上的雪茄,彷彿暴龍般憤怒的噴射著煙霧,按著與酒保光通的對講機怒吼,
「外面那些蠢貨就不能安靜些嗎,他們打擾到我了!」
可惜充當門童的酒保,同樣被震驚的說不出話。根本不理會他的怒吼,只是把聽筒擱在一旁。更清晰而又充滿了興奮、敬畏和懇求的吼聲傳來。
「水神吶,我真想嘗一口,只要指甲蓋大一小塊就好,求求你了艾琳!」
「艾琳?!」
原本還打算出去親自教訓那些瘋狂的酒鬼,還有自己那不懂事的酒保。讓他知道,沒了這份工作……
「都安靜,都安靜,聽話的人可以獲得一小片蔬菜嘗嘗!現在,所有想品嘗的人,排隊領取不排隊的沒有!」
聽筒里清晰的傳來一個熟悉的少女尖銳的嗓音。
妮可,就是那個該死的金髮假小子!
跳起來的鎮長雷克斯碰翻了酒杯,琥珀色的酒水散發著令所有戈壁佬垂涎的酒香,在桌子上肆意橫流。
心臟劇烈跳動,雷克斯奪出而出。不知為何,下意識中他把珍珠貝柄手槍拿在手裡,一把拉開能向酒吧的門!
正是那個膽大的妮可,她居然站在吧台上,穿著靴子的腳就肆無忌憚的踩在吧台上。
剛想揚起手,隨即又軟軟放下,手中珍珠貝柄的手槍有氣無力的掉在地下。
眼睛望著吧台上的妮可,不,不是看她,是看她手中那棵綠色的,充滿生命氣息的蔬菜。它起皺的葉面上,還凝結著一些水滴。
「水神……我的水神……水神至.大!」
看著那綠色的,就算在城市裡也算頂級品相的蔬菜。受到全面震驚的鎮長雷克斯先生,只懂得叨念著他的信仰之神!
手握緊自己的槍,艾琳看著眼前排隊的戈壁佬。思量著哪個傢伙是好槍手,可以加入自己的警衛隊。
小心的掰下一小塊綠色的葉子,排隊的戈壁佬半張著嘴,目光中帶著渴望,喃喃的請求,
「妮……妮可小……小姐,白色的部分也掰點!」
手裡拿著掰下的生菜葉子,妮可有種自己成了水神聖女的感覺。是的她感覺自己在分發水神的恩惠,因為只有至大水神,才是萬物之始。
她臉上泛著聖潔之光,掰下青菜葉子,遞到最前面的戈壁佬手中。
「水神至.大,祝福你!」
領到菜葉子的人,把綠色的菜葉捧在骯髒的手裡,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他仰著臉,隨著妮可一起高呼水神的榮耀,
「水神至.大……蔬菜,真的是蔬菜!……水神至.大……水神至.大!」
有人領到菜葉,立即就塞進嘴裡咀嚼。還有人拿著菜葉,像前面那個喊著「水神至.大」,興奮的像個孩子似的連蹦帶跳。
「你,站住!」
用手裡帶著四倍光瞄的牛仔步槍的槍管,艾琳攔住那個要走的男人。
嚴肅臉上分明是生人勿近的表情,嚇的那男人把抓著菜葉的手藏在身後。臉上一付要哭的表情,嚅嚅而言,
「我……我只是想帶回去,給孩……」
扯動了一下紅潤的雙唇,就算是對人笑了,聲音冷清而又不失溫和,
「吃了吧,然後去叫你的妻子,還有孩子們。我保證,會有他們的份,我們帶的足夠多!」
「真……真的,連……連他們都有?」
對此艾琳只抿雙唇,不再作答。雖然她是把家虎,但從沒見過這種感激的表情,如此震撼著她那冰冷而堅強的心。
被攔著的人從未想過,在戈壁灘上能吃到新鮮蔬菜,不但他甚至他的孩子們也能品嘗到。作為每天只有幾升水的戈壁佬,這……
「水神至.大!」
激動的男人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激動,喊了一聲然後把藏在身後的小片菜葉塞進嘴裡。
新鮮的還帶著水珠的菜葉是那種清脆,那麼香甜……
不,香甜談不上。這幾天艾琳與妮可都是蔬菜莎拉管飽,不加沙拉醬的生菜,會帶著一絲回甘的苦味。
可眼前的人,很多從出生,就沒見過蔬菜。甚至他們吃過最好的綠色植物,也僅僅只是仙人掌而已。
看著眼前在蔬菜的威懾下,乖乖排隊的戈壁佬們,秦祥林知道他已經邁開第一步。
不是為求生,不僅僅是為了找到妹妹。
想進城找妹妹,只有一個辦法——z服整個戈壁星。
而z服整個戈壁星的手段就是——乾旱農業。
無論哪個星球,科技的力量都無比強大。無論哪種信仰,不吃飯都只會活活餓死!
z服戈壁星,需要的僅僅只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