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涅槃重生

桃荒大陸

「喂，你的，醒醒。」一聲聲雄渾有力的急呼，將張旭從夢魘中驚醒。

頃刻之間劇烈的酸痛傳遍了全身，其勢之猛，

讓人一時之間痛呼，都被堵在喉頭而化為啞然。

張旭在模糊中看到了一張獸臉，焦紅粗糙的皮膚，大而木楞的黃色眼珠，此刻正直直看著自己。

獸人看著眼前小男孩有了意識，便手忙腳亂的把他塞進房樑上的空隙里。

本來就疼痛難耐的身體，現在又以扭曲的姿勢卡在高處。

張旭這回算是徹底醒了，眼前發生的事情沒有辦法立刻理解。

熱風從這個小破屋的四面八方吹來，整個人彷彿置身於焰尖之上。

張旭用頭腦中堪堪恢復的一絲清智，回憶自己之前的記憶。

往昔的記憶碎片如泡沫浮上水面，在空氣中破裂，只留下些許漣漪。

張旭只能想起來自己不斷的切菜，做菜還有各種各樣交杯換盞的名利場。

這些零碎的記憶指向同一件事情，我是一個叫張旭的廚子…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呢。

隨著記憶的深入，張旭的頭腦愈發脹痛，想不起來…想不起來，

記憶中的每張臉都熟悉而又陌生，思緒偏轉一刻就再也想不起來。

到最後張旭只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回憶中的一切變的虛無，如夢似幻。

張旭想開口叫住眼前的獸人，但喉嚨像燒焦了一樣，愣是只能發出模糊的嗚咽聲。

張旭心下一驚：「難道我不會說話？」

身體卡著也折騰不出什麼動靜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獸人把地上的火灰抹平。

獸人掩藏好此處有人住過的痕迹，就推開那一層乾草拼成，暫且能稱為門的東西。

在臨走之前還望房梁處再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不好，還是獸人視力不佳。

並沒有看見張旭臉上掙扎無奈的神情，就出去了。只聽見一些石礫摩擦的聲音，遮掩著這間四面透風的小屋。

然後又是好長時間，屋外只有黃沙摩擦乾熱空氣的聲音，一片空虛和寂寥。

張旭好不容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過不敢下房梁，那個獸人好像是自己的朋友，他被藏起來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能按兵不動，這段時間裡張旭發現自己只是一個看上去8.9歲的人類男孩。

身體乾瘦的可怕，但還算結實，自己暫時是沒有辦法說話了，不知道喝水之後能不能好起來。

「水？」張旭又想起了自己剛剛的噩夢，夢裡倒是有好多的水和食物。

怎麼用也用不完，怎麼吃也吃不完。

正在張旭想著的時候，屋外有了動靜，透過木板的破洞，

可以依稀看到屋外有一隊穿著硬甲的獸人士兵。

領頭的是一個看上去30出頭的男人？但他面上和手臂上都有奇異的青色紋路，發著幽暗的光。

小隊伍的後面，有兩個和張旭年齡相仿的人類少年。也是乾瘦乾瘦的，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瘦小的軀幹上還纏著鐵制的鐐銬，被獸人士兵強行拖拽的往前走。

這用腳指頭想都想的到，自己現在在遭遇什麼了吧。

在這熱鍋中一樣的氣溫中，張旭卻感覺自己的心掉進了冰窖里。

眼睛努力睜大，觀察屋外的動向。

「可惡，這麼這些個小鬼就這麼難找。今天要是完不成任務，就罰你們一天沒有綠茵庇護。」為首的青紋男子說道。

獸人雖然腦子愚鈍了些，但聽到「綠茵庇護」這個詞皆是惶恐的不得了。

獸人對男子更是點頭哈腰，殷切至極。獸人好像不管怎麼說話，總會帶上一些野性的嘶啞聲。

「精靈大人您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又能呼風喚雨，您就寬容寬容我們罷。」幾個獸人可憐的說著。

黃色的眼珠中竟也泛起淚花，但不倫不類的外貌和神情中摸不去的兇惡，都讓人根本同情不起來。

還有它們沾滿血污的刀鋒和鐵鏈，露出這種可憐模樣真的匪夷所思，令人作嘔。

至於它們剛剛所提到的……「精靈大人」。目前所知道的這個世界里已經有三個種族了。

人類，獸人，精靈……而且地位和能力各不相同。

張旭很不幸運，成為了地位最為低下的人類。

不過此時可沒有想到這麼多，張旭聽到這個新鮮詞第一時間想的是。「精靈？這是算公，母啊~還是算雌，雄？」

不過張旭馬上就沒有閑情逸趣想這些了。

很快那一行人就注意到了這個破不禁風的小屋。一個獸人士兵把，門外遮掩的石礫扒了扒。

一腳踹開了那個乾草門，險些沒有把一面牆踢倒了。

獸人想彎腰，請精靈男進來看看，但精靈男看著滿屋的灰塵和刺鼻的怪味，露出嫌惡的表情。

一步也沒有動，只是揮了揮手讓獸人進去查。

張旭在房樑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動不動，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獸人把整個屋子都快掀起來了，地面上的乾草，獸人都恨不得折開，看看草管里有沒有藏人。

馬上就要檢查到房梁了，但一直縮在角落的鐐銬男孩，好像提前一步注意到了我。

突然就開始了劇烈的咳嗽，像費勁了全身都力氣，拽著鎖鏈就要往外逃。

獸人被他這愚蠢但是挑釁意味十足的行為給激怒了，直接拎起男孩就是一記記重摔。

可憐的男孩鮮血都吐出來了，但獸人卻將男孩的鮮血都貪婪的喝下，

這種事情很顯然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鐵鏈早已被血污染的失去了光澤，男孩被打的奄奄一息，但獸人為了交差還是讓他留了半口氣。

獸人正要繼續搜索房頂，但屋外響起了清脆的銀鈴聲，獸人便都退了出去。

那個男孩子痛苦的縮在角落，兩眼木楞楞的看著我，彷彿要哭但眼淚已經乾涸了。

他用剛吐的鮮血潤了潤唇，對我張了張嘴。雖然天色慢慢晚下來，光線昏暗。

但那一抹血色還是格外扎眼，他在說「活下去。」張旭的內心，像是被燒紅的鐵突然烙上了。

年少的身體還是控制不太住眼淚的，但張旭此時根本不敢鬆懈，只能強制自己移開視線。

又是那一角破木板，隨著銀鈴聲的逐漸靠近…

精靈男子表情依然輕蔑，但還是裝模作樣的整理整理了衣襟。

來人騎在一隻通體花白的雪豹上，雪豹的脖子上系著一隻銀鈴。

看不到來人的樣子，只能看到一雙玉色的女靴，和半片青色的披風。

旁邊還有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脖子上也有暗光的青色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