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服徭役（2）
爺爺看著門前排著的長隊，慢慢的走到門口正在呵斥鄉民讓鄉民安靜點的身形瘦小一臉麻子的門房前，躬身作揖，把袖子里的五個銅板順勢塞到正在大發雷霆的門房手裡。開口說道：「敢問，張小哥今天何時開門收稅，今天收稅的是秦管家嗎——粗袍漢子？」，長著一臉麻子的張小哥，順手將銅板收到袖子里，摸著袖子里的銅板，臉色立馬和顏悅色，聲音也小了八度，笑著說道:「一般都是辰時三刻開門收稅的，今天可能有點特殊晚了一點，不過應該快開門了，今年還是秦管家收稅」，說完，也不再看爺爺的反應，臉色立馬嚴肅起教訓那些排在門口的鄉民。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大門轟的一聲打開，三個人迎面走出來，領頭的是那個被稱作秦管家的粗袍漢子，身後兩人一人手拿一張告示，另一人拿著漿糊和刷子，走到牆角。
兩人麻利的把告示貼到牆上，然後退到秦管家身後，雙手叉腰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樣。
秦管家剛要開口，就聽見門房張小哥大聲說道：「都安靜點，聽秦大管家訓話」，然後討好的看向秦管家。秦管家挺著腰板，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今年也要服徭役了，有一個好消息，可以用錢贖徭役，上面有價格。今年徭役時間比往年長了一點，也有一點變化，但只要忠心朝廷努力完成徭役，朝廷也會體恤你們的，你們放心就好」，剛說完，有幾個識字的鄉民已經大聲的讀告示，下面的人也安靜下來。當然告示上沒有寫出要服徭役的地點和方式。
一盞茶的時間，告示也讀完了，讀完告示的鄉民異常的沉默。秦管家看到這種情況后，臉色陰沉了下去，立馬又和顏悅色起來，許諾到：「今年徭役只要完成的好，明年賦稅減一成，還有一個脫賤籍的名額」。剛說完，下面的人們立馬激動起來，湧向秦管家立馬報名，怕是被別人搶走一般。
聽到秦管家的許諾，爺爺的臉色陰沉了下去，悄悄退到一邊。向李牛說道：「秦管家許下這樣大的好處，必定有很大的問題，我去打聽一下」。
等大部分的人交完稅後，爺爺從錢袋裡掏出一兩銀子攥在手裡，快步走向秦管家，向著秦管家喊道：「見過秦管家，小人給您作揖了，順勢把手裡的銀子送到秦管家面前」。秦管家會意立刻順勢扶起李老漢，順手甸了一下銀子，客氣地說道：「李老漢客氣了，你們桃村這次徭役要出不少人的」。老漢接著說道：「這次的徭役和往常差別很大，不知道秦管家有什麼內情」。
秦管家向旁邊僻靜的地方一指，示意李老漢過去。李老漢靜悄悄的，跟在秦管家身後，到了遠離人群僻靜的牆角。
秦管家說道：「這次徭役的確是不同以往，給你個建議，能用錢贖徭役的盡量用錢，我也只能說這麼多了，這件事情不要傳出去了，還有你們村識字的多，找兩個識字孩童給少爺當書童」
李老漢恭恭敬敬的說道：「秦管家，您放心這麼多年的關係，您還不了解我李老漢」
秦管家聽完李老漢的話，點點頭又回到大堂收稅去了。李老漢默默的交完稅，看到手裡剩下的二兩銀子，嘆了口氣，拿了一份告示，啟程回桃村。
剛才的一切李牛看在眼裡，也知道今年賦稅和徭役出現重大的變化。李老漢沒有按計劃購買糧食等物品，只到了書店購買了幾本和皮子上字跡相同的古籍。到了鎮西門口李牛看到悶悶不樂的爺爺，李牛也沒有心思去聽說書先生的神仙故事了。
一路上無話，不久就回到桃村，在村口的大青石上召集全村人開始繳納今年的賦稅和徭役。貼了告示，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沒過一會已經成了咒罵大會，異口同聲地咒罵著里正，叫嚷著要同歸於盡。
李老漢看眾人已經討論的差不多了，開口說道：「今年的賦稅和徭役比往年都要重，尤其是我們這些賤籍，今年的收入剛剛夠交稅的，更不用說徭役了，但我們賤籍人的生死本就在官府的手裡，誰敢不交稅服徭役？」，見沒有人反駁。李老漢又說道：「我知道，有的人家壯勞力多收入多一些，有的人家少，有的家裡還有點存銀，這樣大家都湊一下，看看夠不夠今年的稅負」。說完，李老漢從身邊掏出錢袋，向身邊的桌子一倒，有七兩銀子和六吊錢。家家戶戶都很熟悉，每家裡有多少銀錢眾人心裡有數，見李老漢拿出了所有的錢，眾人也從身上掏出錢袋。
不一會的功夫，桌子上已經滿了，眾人統計了一下，還差幾十兩。徭役也不能全部贖，需要派出七個人，眾人商量了一下，七個人也確定下來，還剩下兩個書童的徭役。
李老漢本不想讓李牛去，可是適合年齡的又識字的只有李牛幾個人，其他幾個不是家裡的獨苗或者孤寡人家不適合，大家只好推選出李牛和另一個叫謝春的十一歲孩童，這次聚會才算草草結束。
李牛自從被選出來就暗暗猜測，自己將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也就是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別人的手中。李老漢也不斷的告誡李牛，在外面一定要懂規矩守禮儀，不要招惹是非，一定要活下，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李牛也明白，雖然對未來的生活有點惴惴不安，但很快這種情緒又被家人的關懷給消弭了。
七天後，李老漢帶著銀兩和李牛等服徭役的九人，一起又來到了鎮里。
鎮上還是那麼熱鬧，茶坊里聽說書的人還是圍成了一圈，李牛對這些再也不感興趣，跟著爺爺，心情忐忑的向里正家裡走去。
門口依然是排著長隊，爺爺照例和門房打了招呼，帶著幾人見過秦管家。秦管家見到李牛也來服徭役，略顯詫異但還是收了李老漢的好處，面對李老漢要求照料李牛等幾人的央求也答應了。
臨走時，李老漢悄悄拉住李牛塞給一個包裹，裡面除了有一套換洗衣服幾個銅板，還有那塊皮子和譯成的書。囑咐的話已經不需要說了，爺爺最後只摸了摸李牛的頭，就算是告別了，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