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彪悍
此時的沈芙還蹲在路邊嘔吐，被男人觸碰的噁心感讓她吐得停不下來，剛才吃的饃饃早就吐完了，此刻正一口口的吐著苦膽水，難受得她目眥欲裂，心裡的暴戾因子一陣高過一陣，真真兒想將碰過她的王二、李三給剮了。
玄衣男子皺眉，「怎麼回事？」
杜江上前附在他耳旁，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玄衣男子聽完，看了一眼背對著他們蹲在路邊嘔吐的沈芙，就收回了眼神，淡淡道：「給她一壺水，問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再把那三個人抓起來，送去上京大理寺。」
說完他轉身就欲走。
張三幾人當然聽清楚了他的話，頓時齊刷刷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張大慌忙喊道：「大人，誤會，誤會，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只是剛好遇上這位姑娘孤身一人，我們也是好意送她回上京。」
王二也拚命點頭附和著，「是的，是誤會，誤會，大人，不信你們問問那姑娘。」
李三臉都嚇青了，聽到兩位兄弟的話，他跟著連連道：「對，對，對，對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結巴，其實他只是在附和兩位兄弟的話而已。
此時的沈芙吐得也差不多了，已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裡的暴戾，她蹲著的身子，突然暴起，抬腿就朝張大三人踹去，邊踹邊罵，「瘋了是吧！」
「誤會是吧！」
「對，對，對，是吧！」
「信不信老娘把你們全部大卸八塊，統統拖去喂狗！」
「……」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拳打腳踢的朝三名男子身上招呼，烏髮散亂，面容扭曲，那瘋瘋癲癲的模樣沒有人會認為她是正常人，好在聽她吐字清晰還比較有條理，才聽出來她是在泄憤，眾人雖然難以置信，也還算是理解，只是這姑娘會不會太彪悍了？
張大三人被她打得抱頭鼠竄，卻又不敢還手，只能「哎喲，哎喲」叫喚著求饒。
王二還想趁機溜走，面前出現一把雪白的刀刃，他嚇得趕緊縮了回來，沈芙的腳尖又踢在他臉上，他挨的次數是最多的，此刻已然鼻青臉腫，可也不敢在跑了，只得抱頭大哭著求饒，「姑奶奶，姑奶奶，奶奶，您別打了，奶奶，我錯了，孫子錯了，孫子再也不凶您了……」
「噗嗤……」攔住王二的年輕侍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杜江原本準備取自己馬鞍上備用的水壺給沈芙，手舉在那裡愣是半晌沒動，等到自己屬下的笑聲傳來，他才驚醒過來，瞪了一眼掩嘴偷笑的年輕侍衛。
那年輕侍衛輕咳一聲，佯裝著什麼也沒發生，可嘴角那略略上翹的弧度還是出賣了他。
杜江其實心裡也憋著笑，只是他更會掩飾自己，如今這情形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便朝自己將軍看去，道：「將軍，這……」
話說到一半，他就打住了，就見自家將軍的眼神隨著那女子移動，但是面色寒涼，眼神如冰，他不明所以，滿頭霧水，他家將軍平日里雖然不苟言笑，但大多時候還是平和的，只有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才會看到他這樣的神情和眼神。
他忍不住就試探道：「將軍，可是認識那姑娘？」
玄衣男子冷冷的應了一聲，「不認識，吩咐出發。」
說完就毫不猶豫的轉身朝馬車方向而去。
杜江一愣，那姑娘怎麼辦？他趕緊道：「將軍，那他們……」
「不用管！」玄衣男子頭也不回，聲音極其的冷。
「……」
不管，那姑娘還能活著回去嗎？將軍與那姑娘有仇？不至於吧！將軍這兩年都在嶺南沒有回過上京，怎麼結的仇？何況將軍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杜江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想不明白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對方速度很快，幾乎片刻就出現在道路的盡頭轉彎處，同樣是一大隊人馬，對方也發現了他們一行人，就聽有人大喝道：「前方是何人？」
杜江翻身上馬，大聲應道：「來者何人！」
對方沒有應聲，但是快到近前的時候紛紛勒馬。
馬蹄聲傳來的時候，沈芙就已經停止了踢打三人，此時她已然精疲力盡，發泄了一通，一直壓抑在心裡的煩躁暴戾也得到了緩解，她氣喘吁吁的抹著滿頭的汗，抬眼朝那隊人馬看去，一看之下神色就是一喜，錦衣衛？
那支隊伍很快就到了近前，同之前的隊伍兩兩相對，把沈芙與張大、王二、李三四人圍在正中。
更可怕的是風從西邊來，馬蹄濺起的陣陣沙霧，朝四人兜頭兜臉的罩過來，撲了幾人一身，原本就凄凄慘慘的幾個人，此時更加慘兮兮的在風中凌亂，讓人不忍目睹。
李三像是被沈芙打出了骨氣，破罐子破摔的罵罵咧咧「呸」著嘴裡的灰。
張大與王二反而頂著兩張鼻青臉腫的臉抱頭蹲在地上，傻愣愣的看著剛到的隊伍，吃了滿嘴的灰也不知道遮掩。
沈芙聽著馬蹄聲走近，早已捂著口鼻背過了身去，離她最近的年輕侍衛卻在馬上彎腰遞了一壺水給她，笑著壓低聲音道：「姑娘，這水壺是備用的，沒喝過。」
沈芙驚訝的抬頭看向他，不過十七八歲的年輕侍衛，長得陽光周正，很是討喜，她接過水壺，朝年輕侍衛一笑，「謝謝小哥。」
她著實不知自己真心笑起來的時候會有多甜，年輕侍衛卻是看直了眼，臉都羞紅了，趕緊掩飾的起身挪開視線。
沈芙也沒發現他的異樣，謝完她就擰開水壺，仰頭將壺懸空喝了幾口水漱了口，又紮實的灌了幾口，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就聽來人問：「可是武安侯府的車馬？」
「正是，錦衣衛大人好眼力。」杜江朝他抱拳道。
沈芙朝他們看過去，當先一人身穿青色鬥牛服，腰佩綉春刀，分明是錦衣衛陳僉事，她高興得正想叫人，就聽一道聲音猶疑的喚道：「芙……芙兒？」
隨即就見對面的錦衣衛紛紛下馬，前面的錦衣衛都側身恭敬的將路讓開，一位身穿尊貴紫色蟒服，長相清貴儒雅的中年美男子走了出來，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沈芙，神色驚喜不已，又有些不敢置信，「芙兒，是芙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