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船

唐小賢最近幾天神智老是恍恍惚惚，十四歲的他完全和神經衰弱功能綜合症扯不上關係。可就是每日里整個人提不起精神，總覺得做啥事情都沒意思。

有的時候，站著想坐下，坐下想躺平，躺平之後只想著閉上眼睛。可一閉上眼睛，稀奇古怪的事情鋪天蓋地的向自己湧來。

那天，躺平后的唐小賢，耳中傳來戰鼓之聲，曠野殺聲震天，天空陰陰沉沉，放眼望去，遠處，一座城池被捲起的漫漫黃沙籠罩，隱約，城頭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轉瞬之間，漫漫黃沙籠罩著的天地間白雪肆意...清脆的鈴鐺之聲傳了過來，山，白雪覆蓋，湖，早已結冰宛如明鏡。站在雪地高處的那人好像雕塑一般手持節杖遙望著東方。

迅疾，唐小賢整個人好像墜入了一個深淵，睜開眼睛的一刻，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四處乾裂，腳下的泥土彷彿非洲大地。

不遠處，一個出殯的隊伍在樂隊的伴奏下從一個部落緩緩前來。

唐小賢舉目望去，六個黑人肩上扛著一個白色浮雕棺材，正跳著舞，在身後樂隊的伴奏下一步一頓的向這邊走來。

「咕唧---咕唧----」唐小賢肚子發出叫聲。記得村子里出殯都有好吃的好喝的，對，去那處混點好吃的好喝的先！這樣想著，唐小賢開口大叫起來：我的七舅老爺哎！你死的好慘啊！你怎麼丟下我就走了----

唐小賢向掌心吐了一口唾沫抹在臉上嘴裡大叫著向那六個抬著棺材，踩著舞步節點的黑人奔了過來。

音樂戛然而止，抬棺人停止了舞步......

「我的----」唐小賢眯著眼見那處音樂停止，一個抬棺的黑人向自己走來。

那黑人站在唐小賢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近前，嘴裡大聲喊叫的小子長的皮膚白白凈凈，衣衫下清奇的骨骼盡顯洒脫，那雙眼，看上去清澈乾淨，不時閃出機敏之光。

少頓片刻，那黑人向老鷹抓小雞一般拎著唐小賢向村裡大步行去。

「黑大伯，黑叔叔，黑二大爺，你，你放下我！聽我說....」任憑唐小賢如何的叫喚，拎著他的黑人只顧大步流星。

不大時候，來到了擺放著數十個大缸的地方。

吧嗒--拎著唐小賢的黑人左手揭開一個大缸缸蓋兒拎起唐小賢丟進缸內，「吧嗒」那人蓋上大缸蓋子。

被丟進大缸里的唐小賢整個人浸入水中。「啊---噗----」唐小賢浮出水面，吐出一口濁氣。

大缸外，有節奏的黑人抬棺音樂再次響起，唐小賢舔舔嘴唇，「味道有點兒甜....」唐小賢嘴裡丟出一句，順手摸了摸右腰間肋骨下那塊凸起的、眼鏡片兒大小紅色的胎記，忽然，眼前一花昏迷過去。

醒來后的唐小賢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草地上，天空異常的藍。

我這是在哪裡？唐小賢納悶的當下，遠處路上傳來了腳步聲。

唐小賢起身定睛看去，那處，走來一個人，是「月月」。月月是那女孩的小名，在學校，人們叫她「清婉」。

清婉長得好看，是校花那種的好看。

說來也是奇怪，唐小賢每一次一個人的時候都在想：下一次，見到清婉，奧，不，見到「月月」之後，一定向她說：我喜歡你！

可每次，兩人相對而過或是近距離的時候，唐小賢就變的慫了起來。

這次，也毫無例外，清婉從身邊小路過去的時候，唐小賢一臉通紅，好像剛剛從那個水缸之中出來憋著一口氣一般。

眼瞅著清婉走向遠處。

唐小賢升了一個懶腰吧唧了一下嘴，嘴裡乾澀發苦。

遠處，孔爺爺的果園中蘋果的清香味兒一股股傳來，唐小賢不由自主的向果園中走去。

來到果園，唐小賢賊眉鼠眼四周看了看，又用耳朵聽了聽，確信周圍沒有人之後，悄悄溜進果園之中。

在一棵蘋果樹下，唐小賢停住腳步，望著樹枝上掛著的一個又大又紅的大蘋果，唐小賢爬上了樹。

站在樹上，唐小賢發現樹枝上那又紅又大的大蘋果距離自己手臂很遠，於是，只見他抓住枝條，緩緩的將枝條彎折過來，大蘋果出現在近前。

就在唐小賢準備摘下那個大蘋果的一瞬間，果園深處小木屋旁傳來一陣狗叫之聲。

「吧嗒---」忽然傳來的狗叫聲驚得唐小賢右手猛然用力，手裡的樹枝被折斷，唐小賢身體失去重心整個人從樹上掉落下來。

那一刻，唐小賢雙耳呼呼生風，眼中交替閃現大蘋果和清婉笑臉的模樣兒。雪中手持節杖如同雕塑一般的那人面色凝重..漫天捲起的黃沙把那座城池淹沒...無數個不認識的人和沒有去過的地方在眼前閃現..

一道湛藍色閃電寒光一閃，天空變得灰暗，「亞當和夏娃」光著身子偷吃蘋果畫面上的那條蛇吐著芯子朝著他眉心襲來。

「啊-----」唐小賢尖叫一聲，向下飛速墜落。

醒來之後，唐小賢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石橋邊的石墩上。

近處，石橋下流水緩緩而過，青石條鋪就的石橋無比乾淨，石橋另一邊是一個古街，古街兩旁的商鋪門口上方燃著燈盞。

轉身，垂直石橋的是一條沿江邊青石石板路，修建在堤壩上的青石板路貫通南北。

站在青石板路向江中望去，江面之上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船兒桅杆上挑著的燈火明明滅滅。

「你哈不戳戳的立在這瞅啥？」

唐小賢嚇得突地跳，再次轉身，發現一個長相清瘦的中年人站在自己身後。

「我我...」唐小賢吞吞吐吐。

「沃格鏟鏟！走，跟我走，他們那些哈慫娃兒，哪格會做些「火鍋兒」？

那人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唐小賢的手拽著他沿著向下的青石板台階向江面飄著船隻的地方快步走去。

一路上，唐小賢扭頭不停大量拽著自己的這人，這人無比的眼熟，唐小賢忽然心跳加速，拽著自己的這人就是年輕版的孔爺爺，那個看守果園子的孔爺爺。

時候不大，年輕版的孔爺爺拽著唐小賢來到一艘木船前，跳上船，借著微弱的光，唐小賢發現這艘船與周圍的船與眾不同。

船不大，兩邊是竹篾編織的烏篷，看上去好像一個啞鈴，船頭插著一個桅杆，杆子上大大的寫著一個「孔」字。

船尾朝著江心，上了船，那人鬆開唐小賢的手，向船尾走去。

「滴滴...滴滴...」

那人弓下腰在一個黑咕隆咚的東西上面按了兩下，那黑咕隆咚的東西發出「滴滴」之聲。船沒動。

「格老子的！」那人直起腰嘴裡甩出一句，隨之，用腳踢了兩腳那黑咕隆咚的東西。

「滴滴---」船動了。

「問一哈，剛剛，你用腳踢的那個黑咕隆咚的傢伙是啥？」

「開船的機器，哈娃兒！」

「是什麼原理？」

「機器聯通傳動裝置產生動力驅動船向前行走！」

「我咋發現船兒是順水而下？」

「哈娃兒！逆水而上你上岸喊幾個縴夫給你往上莫（四川話：拉的意思）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