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消失無蹤

他緩緩舉起長劍，直指著襲來之敵。

劍身上開始有律的震動起來，接著，頻率越來越高，只見其周身光芒一斂，於劍尖凝成一點。

「上了！」

葉崖輕喝一聲，身形如離弦之箭，衝天而起。

他長劍一指，彷如與這劍身已融為一體！

「小師弟，該亮出真本事了！」

九叔同樣飛身而上，他身上燃起一層明黃道氣，手中同樣拿著一柄桃木劍，輕飄飄的往漆黑大手刺去。

錚！

幾乎同一時刻，兩柄劍幾乎同一時間，各自點在巨手掌心處。

九叔劍尖與這巨掌一接觸的瞬間，身上的道氣驟然擴大，緩緩的轉動起來。

道氣以他為中心，光芒在這一刻悄然盛放，竟變得璀璨不可逼視。

但僅僅一瞬，光芒忽然一分為二，光芒收斂，化作一個太極圖案，太極圖旋轉不休，帶有無堅不摧的力量，沿著劍尖層層遞進，在於巨掌接的剎那，直接轟然化作碎片！

相對於九叔，葉崖則簡單了許多。

他劍尖一點，凝聚在劍尖上的微光一下炸開，好像一顆小型的核彈。

轟！

一道光柱衝天而起，直接將巨掌炸成粉碎。

「小師弟，看來修為又有所進步啊。」

九叔穩穩的落在地上，吐出一口濁氣，接著身上明黃道氣漸漸散去，顯出本來樣貌。

葉崖正色道：「九叔，看來你之前說的很對，這谷中確實藏著許多大傢伙。」

他警惕觀望，絲毫沒有放鬆。

方才不過是相互的一次試探，但葉崖跟九叔都感覺到了，巨掌當中蘊含著極為可怕的力量。

「小師弟，你帶著他們走，我來斷後。」

九叔深深的望著山谷深處，緩緩往前走了幾步。

深處，好像一個無盡的深淵。

而你在凝望著深淵，深淵同樣在凝望著你。

此時，地面震動的愈發厲害，好像天塌地陷，翻江倒海。

忽而，震動霎時定住，只剩下周邊山石巨木顫動不休。

黑暗的最深處，有腳步聲傳來。

「兩位，來到這玄陰谷中，不坐坐，喝杯茶嗎？」

那腳步越來越近，聲音也很明亮。

葉崖循聲望去，只見一位文質儒雅的男子從山谷深處行來，他身著灰色的長袍，一頭長發隨意的綁在腦後，頷下留著一縷須髯。

他身形略顯單薄，甚至是削瘦，但一身氣質深不可測，好像自古書中踏來，一切接近在他股掌之間。

葉崖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男子呢喃一聲，接著道：「我就是我。」

葉崖道：「那你總該有個名字吧。」

男子輕輕搖頭，道：「有些人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所以他們也就沒有自己的名字。」

「而我恰好就是那一種人。」

他好像散步一樣，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谷中的氣息被他帶動，好像一個翻騰的大鍋。

九叔如臨大敵，催促道：「小師弟，你快點離開。」

葉崖沒有理會，問道：「你是人，還是……鬼？」

他細細感受男子身上氣息，卻發現他也幾乎與常人無異。

可是，他身上另有一股氣，卻讓葉崖無論如何都感覺不出來是什麼。

葉崖又道：「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了吧。」

「時間太久，我也忘記了。」他頓了一下，道：「但心外無物，心外無事，我還是我。」

葉崖道：「聽你的話，你好像已經在這裡很久了。」

「是啊。」男子點頭，道：「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記不清到底過了多少年了。」

他忽而看向葉崖，道：「敢問，今夕是哪朝哪代，又是哪位皇帝當政？」

葉崖從忽然知道他身上這股氣息的由來了。

這是塵封在歷史當中，歲月的氣息。

葉崖簡單說了一下當今局勢，道：「你所說的這一切，已經不復存在了。」

「謝謝，真是謝謝你。」男子忽然長嘆一聲，道：「至少，你是第一個跟我說這麼多話的人。」

他指了指葉崖，道：「原本，我是準備將你們留在這谷中的。」

葉崖皺眉，手中悄然緊握住長劍，道：「這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

男子點頭：「是啊，我已經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了。」

葉崖問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他朝九叔使了個眼色，準備往谷外而去。

這時候，谷中男子卻忽然笑了起來：「走？要是我不願意呢？」

葉崖沉聲道：「你也說過，留我們在這裡，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

「是啊。」男子還是點頭，道：「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他一步步往前，輕描淡寫道：「所以，我準備將你們殺死。」

葉崖緩緩將長劍指向他，劍身已經布滿了雷絲，身後，山河社稷圖緩緩展開，一雙眼瞳轉正琥珀之色。

「正好，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樣的。」

他面容異常冷峻，說完這話的時候，身形已經一陣扭崖，只剩下一道虛渺的影子，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神秘男子的身前。

一道驚天光芒從劍尖爆發，直直的敲擊在神秘男子的臉上。

男子疑惑的看著葉崖，問道：「你要殺我？」

他好像看到了十分不可理喻的事情。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又問了一句，毫髮無傷的站著，雷光過後，根本沒碰到他一根毫毛。

葉崖眼瞳琥珀之色不斷散去，逐漸瞪大了眼睛。

他冷笑道：「難道就只能你殺別人？」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葉崖卻笑不出來。

男子忽然將他的手伸了出來。

沒有任何預兆的，就好像跨越了空間，葉崖還沒有任何舉動，那隻手已經抓住了葉崖的領口。

一道極度陰寒的氣息瞬間沿著手臂蔓延上來，葉崖只覺的渾身一僵，身上的真元在這瞬間已被凍結一般。

一股冷氣，從腳板底直竄腦門，只一瞬間，葉崖彷彿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滲著冷汗。

「從來都只有我殺人，也從來沒有人敢反抗。」

男子淡漠的說了一句，接著，他身上的氣息一陣扭崖，仿若將他置身於光影明滅之間，完全看不出真切。

「殺。」

接著，他嘴唇輕啟，吐出一個字。

轟！

周身明滅的光影瞬壓了過來，這一個「殺」字，好像九天劫動，層層疊疊壓在葉崖身上。

葉崖只覺的被一頭遠古凶獸當頭重擊，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往後飛去。

哇！

一口血噴出，夾雜著寒氣凜冽的冰塊。

他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好像身上憑空添了千萬個傷口。

「小師弟？」

在九叔眼中，葉崖身形只是閃了一下，等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怎麼會這樣！」

他愕然看著葉崖，又轉頭看向緩步走來的神秘男子。

此時，他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甚至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氣。

「你很強，竟然還能活下來。」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葉崖，似乎有些懊惱。

「不過你放心，痛苦不會持續太久的。」

他一步步走近，道：「因為，死人是不會覺得痛苦的。」

葉崖蒼白的臉上忽然湧出一股血色，感覺真元從身體各處緩緩湧出，修補他之力破碎軀殼。

「咦？」

男子看著葉崖的變化，忽然又停了下來，問了一句：

「葉道陵……跟你是什麼關係？」

「關你屁事！」

九叔勃然大怒，道氣迸發，周身好像蒙著一層明黃的火焰！

他怒喝一聲，一劍擊出，上面陰陽二色浮現。

九叔劍身明炎之火更甚，陰陽二氣再起變化，繼而形成九宮八卦之形。

嗡！

道氣層層遞進，將神秘男子碾壓過去。

「不錯，真的不錯！」男子看著九叔招式，贊了一聲。

隨之，他身前一尺處好像憑空現出一道天塹，生生將這八卦擋在他身前一尺之地。

「可惜呀，境界還是太低，太低！」

他搖了搖頭，沒有任何動作，嘴唇微動，「破」字緩緩吐出。

「破。」

剎那間，九叔盡一身之力所畫八卦圖，竟冰消雪融般開始瓦解！

片刻間，一切都消失無蹤！

「殺！」

男子神色開始冷峻起來，再次口吐真言。

沒有任何預兆，九叔身形倒飛，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長線。

「怎麼會這樣？」

他轟然落地，周身氣息微弱之至極，好像一盞將盡的油燈。

「小師弟，對方太過強大，你快點走，我來拖住他！」

這一刻，九叔由衷的感到一種絕望。

前方之人就好像一座大山，讓他感覺到不能撼動半分。

他掙扎著坐了起來，就這個動作，大口的鮮血再次從他口中湧出。

九叔反手一抹，毫不猶豫的在臉上劃出五道猩紅的血線。

「嗯？神降之術？」

男子看著九叔的動作，忽然笑道：「你可知道，以你現在的狀態，這麼做可是相當於要了自己的命。」

「死而已，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九叔笑了一聲，面上紅光五道猩紅血線，其間隱隱現出幾分妖艷的紅光，將他顯得幾分猙獰。

「我早已做好了準備，正邪對立，搏鬥終身。」

九叔臉上血光漸盛，條條斑紋顯現，往別處擴葉而去。

男子站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九叔所為。

恰在這時，一隻手從背後伸出，輕輕按在九叔肩上。

「就一個無名無姓無來歷的傢伙，不值得你這樣做。」

葉崖不知何時已經站起，掌心緩緩又真元度入九叔體內。

漸漸的，九叔臉上血色光芒光芒漸去，竟被葉崖壓制了下來。

「小師弟，你……」

九叔愕然看著他，道：「你這樣，我們都走不掉的。」

葉崖笑了一聲，道：「沒事的，這傢伙就交給我，你將他們帶出谷去便可。」

說著，輕輕將九叔扶起，將盈盈跟顧小六交到他手中。

葉崖道：「去吧，故事還沒有完，我會沒事的。」

說著，輕輕扶著他往谷外面走去。

九叔面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道：「儘快回來。」

說著，身形騰挪，開始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