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很快就會恨我
「別哭了!!握都說過不會殺你的,究竟要我說幾次!!!」
蘇望亭雙手捂耳,他快崩潰了。
正所謂女人一哭,你有理也無。
所以他在這世上最怕聽見的聲音之一,便是女人啼哭了。
被蘇望亭這麼一喝,冷雪薇雙唇緊抿,臉蛋跟皮球似的一張一縮,哼哧哼哧的努力抑制著自己的哭聲,可淚珠還是大顆大顆的滾落。
「你…真的不殺女人的?」司徒空虛弱的問道。
蘇望亭點頭:「除非萬不得已,不殺。」
「萬不得已,是么?」司徒空給了他一個複雜的眼神。
蘇望亭聳了聳肩,回身望向冷雪薇。
冷雪薇渾身一顫,忙不迭的擦拭著臉蛋上的淚痕,委屈道:「我…我不哭、不哭……」
「這囚院內,還有人么?」
冷雪薇細聲回道:「除了還關著的一人,沒人了。」
「除了你,裡面再沒有落霞灘的人了?」
「沒、沒有。」冷雪薇猛搖頭。
蘇望亭哦了一聲,緩步踱入了囚院的大門。
這座圍院不是很大,三面各布置了四間房。
迎面看見的四間房內隱隱可見炊具桌椅,想必是此處看守生火做飯及進餐的地方。
西邊四間房的房門緊閉,可見有些洗凈的衣物晾在門口,八成是供看守們休息的寢房了。
而東邊的四間,一看便知是關押所用。
因為那四個房間的門,皆裹著一層厚重而堅硬的生鐵皮,四扇門上各開了個拳頭大小的窗口,以便看探視內里的情況。
蘇望亭於院中央站定,問道:「為何只關了一個人?你們落霞灘的刑堂很少抓人來拷問么?」
「不,很多。我們落霞灘為了在江湖上搜尋各路消息,擄來審問的人不少。」冷雪薇緊隨其後,小心的答道。
「哦?」蘇望亭眉頭一挑,「既是很多,那為何如今只關了一人?」
冷雪薇猶豫了片刻,支吾道:「只…只因我們無論是否拷問出消息,一概不會超過七日。過了七日,便會殺掉。」
「哼,倒是心狠手辣。」說著蘇望亭緩步踱向那四間牢房,「那如今關押的這人,還未過七日?」
冷雪薇緊隨蘇望亭的步子,於其身後細聲回道:「不。此人,已關了三十二年。」
「什麼?」蘇望亭回頭望向冷雪薇,「三十二年??你剛不是說一概不會超過七日便會殺掉么?」
冷雪薇不敢與蘇望亭對視,垂頭咬著玉指回道:「只…只因此人所知的消息,十分的重要。自上一任掌門起,便已被關在此處了。」
「哦?三十餘年了,此人死活不招?」
冷雪薇搖頭:「三十二年來每日一刑,死活不招。」
「竟這般的嘴硬?那人關於哪間牢房?」
纖纖玉指伸出:「那間。」
蘇望亭快步走了過去,打開門上的小窗好奇的向內探視。
可裡面光線太暗,只依稀能看見一道人影蜷縮於一角。
「此人究竟是掌握著何等重要的消息,竟讓你們落霞灘堅持了三十二年?」蘇望亭趴在小窗口上繼續向內觀察著,隨口問道。
「呵呵,自然是萬分重要的消息,否則斷不可能供他三十二年的飯。」
「嘖…裡面好暗啊,看不清。」蘇望亭扒在小窗口前來回扭動著腦洞,似乎極想看清那人的模樣,「萬分重要的消息?能告訴我么?我很好奇。」
「您玉面妖刀要打聽,小女子又乞敢不說?」
話音剛落,一道寒光突然閃起!
蘇望亭身後之人竟冷不丁的抽出了一柄匕首,直刺其後腦勺而去!!
「奪!」
匕首,釘在了牢門之上。
門上厚實的生鐵皮竟被匕首刺穿,緊握著匕首的那隻玉手竟一時無法將其抽出,可見這一刺的力道之大!
而它本應該刺入的那個後腦勺,竟歪向了一旁,彷彿長了眼睛似的,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以前我也曾在毫無防備之時,險些死於女人的刀下。」蘇望亭冷笑著回過了頭來,「要不是司徒空適才給了我一個眼神暗示,只怕我還真會著了你的道。」
「哼!!」
冷雪薇迅速后掠開兩丈。
此是那雙美眸中是寒光凜凜,只見她銀牙緊咬,一張俏臉上是殺氣騰騰。
哪裡還有半分適才那楚楚可憐的模樣?
「呵呵,她在落霞灘出名的最大原因,倒不是她身為掌門之女的身份。」司徒空一瘸一拐的走入了院中,「你可知她的名號?」
蘇望亭饒有興趣的點頭:「說說看。」
「嬌面毒蠍。」
「哦?」蘇望亭似笑非笑的望著滿臉陰鬱的冷雪薇,「這麼說,先示弱以博取他人的同情,然後乘人不備一擊必殺,便是她的伎倆?」
司徒空點頭:「若是常人,定會被她那張天生便顯無辜的臉蛋所蠱惑,哪裡會想到此女之心狠手辣實則更甚於刑堂中人!其身手,在落霞灘的弟子中也是僅次於夜孤鷹!!適才她在你跟前扮可憐時就以餘光警告過我,威脅我不得多言。」
冷雪薇輕哼一聲,冷冷道:「司徒空我告訴你,不要以為有玉面妖刀在此你便有恃無恐。我雖沒有與玉面妖刀抗衡的本事,但要殺了如今只剩半條命的你,我還是能做的到。」
蘇望亭笑道:「你可以試試。」
冷雪薇雙袖一甩,一對短刺出現於其手中,沉聲道:「你說過,不殺女人。這句話,還算得數么?」
蘇望亭點頭:「算數。」
「如果算數,那今日司徒空,必死。」
蘇望亭眉頭一挑:「哦?」
「所以你最好收回這句話,否則,你追悔莫及。」
「不。我的原則,不會因女人而改變。」蘇望亭深吸了口氣,手,緩緩按住了腰間的刀柄,「尤其是你這種心如蛇蠍的女人。」
「呵呵,是么。」冷雪薇反握手中雙刺,緩緩沉下了身姿,「說實話,我竟還有些喜歡上你了。」
蘇望亭嘴角一揚:「很快,就會恨我。」
話音未落,冷雪薇的身形已開始渙散。
殘影!!
其身法,竟與夜孤鷹幾乎不相上下!
可身形開始渙散的又豈止是她一人,幾乎同時,蘇望亭的身形,也在渙散!
司徒空忙拾起了院門口的鴛鴦鉞護於胸前,後背緊貼著院牆,目光慌張在院內四下找尋著。
可那二人如同蒸發了一般,再未現身。
空蕩蕩的院內,靜……
司徒空已是緊張到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深知冷雪薇是不敢與蘇望亭過手的,她的目標,必定是自己!
「呼……」
片刻后,二人仍未現身。
司徒空長長的吁了一口。
可這口吁氣卻並不代表著司徒空放下了心來,他只是單純的憋不住氣了。
相反,他心中的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的在發酵著。
只要那二人一刻未現身,他司徒空的心,就一直是懸著的。
甚至可以說,只要那二人未現身,他的命,就暫且就不是他自己的!
「嗡~~~~~~」
此時司徒空的腦中響起了陣陣鳴叫聲。
幻聽。
在極度的恐懼中才會產生的幻聽!
自己的命懸在他人的手中,而且是在二人的手中來回搶奪。
一想到這,已是遍體鱗傷的司徒空甚至希望那冷雪薇能突然現身,給自己來個一了百了。
也免得遭此折磨!
「叮……」
正絕望之際,一道清脆的兵器碰撞之聲自院外遙遙傳來。
司徒空雙瞳一縮。
「交手了??竟不是在院內??」
「叮……」
脆響再次傳來。
司徒空猛提一口氣,忍著渾身的傷痛走出院門一看。
「那是……」
只見一道手執長刀的修長人影,立於海邊。
那道背對著自己的人影似是在垂頭望著什麼,一動不動。
蘇望亭。
可卻不見冷雪薇的身影。
「喂……沒事吧??」司徒空遙遙喊道。
蘇望亭緩緩轉過頭來,露出了一抹苦笑。
卻未答話。
只是對他招了招手。
司徒空見狀再次強忍疼痛,一瘸一拐的向海邊走去。
可剛至海邊,司徒空便立即愣住了。
只見蘇望亭的腳下,正趴著一個瑟瑟發抖的人。
不斷湧來的海水,幾乎將此人淹沒。
冷雪薇!!
「你……殺了她?」司徒空失聲道。
蘇望亭擺頭:「沒。我說過的,不殺女人。」
「那她……」
「丹田已潰,我已廢了她的修為。」說著蘇望亭將冷雪薇一把提起,扔在了沙地之上,唯恐她被海水嗆死。
冷雪薇雖趴在地上一口接著一口的吐血,可那張臉卻拚命的昂起,那雙眸子仍如利刃一般,冷冷的刺向蘇望亭。
蘇望亭回以冷光,淡淡道:「實話告訴你吧,從你說要殺司徒空的那一刻起,我便已料定你這是想對我放煙霧彈。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全身而退,逃回宗門而已。」
「你…你…混蛋!!」冷雪薇破口大罵。
蘇望亭輕嗤一聲,冷笑道:「我說過,很快,你便會恨我。」
「你……嗚哇!!」
再次吐出一大口血后,這個嬌面毒蠍,昏死了過去。
司徒空揚起手中的鴛鴦鉞,咬牙道:「既然落霞灘已不容我,那我便索性殺了掌門之女!!」
「不。」蘇望亭伸手攔住了他,「我除了不殺女人,也不允許有人在我的眼前殺女人。」
「可你還是殺了季無常的老婆,丁白露。」司徒空忿忿道。
蘇望亭自他手中拿過鴛鴦鉞,隨手扔在了一旁,無奈笑道:「丁白露殺了杜鵑兒,對於我來說,已是仇人。而仇人在我眼裡,不分性別!」
頓了頓,蘇望亭呲牙一笑:「若你被冷雪薇殺了,她就變成我的仇人了。不如,你先死於她的手下?那我保證會殺了她。」
「滾。」司徒空翻了個白眼,又一瘸一拐的向囚院大門走去,並對蘇望亭招了招手,「來吧。既然如今落霞灘已與我無關,我也對你知無不說。呵呵,我想囚院中關著的那人,你一定有興趣。」
「那個被關了三十二年的人?」
司徒空點頭:「對。」
「我為何會對他有興趣?」
司徒空停下了步子,回頭,挑了挑那對腫脹的眉頭:「因為他,與天機九章有關。但他也很聰明,知道一旦開口招了,落霞灘便一定會殺他。所以,他才多活了三十二年。」
「當真???」
蘇望亭聞言急不可耐的向囚院大門衝去,是將孱弱不堪的司徒空給撞了個四仰八叉。
「你大爺的!!啊唷…你激動個屁啊,他又跑不了!!啊唷,疼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