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炸出個贅婿
把人家掌門女兒的修為給廢了,還是趕緊趁著剛降臨的夜色趕緊開溜的好。
蘇望亭卻有些心疼他的馬。
可那匹馬,被他昨天給拴在了落霞灘大門的石階之下。
好歹是自己花三十兩銀子買來的,就此拱手送給了落霞灘,豈不是罪過?
況且此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又是夜裡,哪裡會有賣馬的?莫非用兩條腿摸黑走夜路?
糾結良久,蘇望亭還是決定冒險,去看看那匹馬還在否。
於是他貓下了身形,在月色下運起輕功,沿著海岸線向西往落霞灘宗門的方向掠去。
至落霞灘宗門附近,蘇望亭於海邊一塊高大礁石的後頭停下了身形,鬼鬼祟祟的探頭打量著。
第一眼,他便看見了一艘停於沙灘上的小船。
是落霞灘往返於囚島的那艘船。
這意味著冷雪薇已經上了岸,回到了落霞灘。
也必定是將修為被自己廢了一事告訴了她那身為掌門的父親。
按理來說,發生了掌門之女被廢了修為這等大事,落霞灘必定是精英齊出,或近或遠的追尋自己的蹤跡。
可此時落霞灘宗門內外卻是一片靜謐,甚至連守門的弟子都不見了蹤影。
只見其大門緊閉,只有十餘個照明所用的高腳火盆分列於台階上下兩側,盆中火焰在海風輕拂之下,來回搖弋。
而台階之下的拴馬石旁,一匹棕色馬兒一動不動的立著,似是正在打盹。
「嘶……該不會有詐?」蘇望亭倒吸了口氣,轉動著眼珠四下張望著。
遂撿起一枚石子,稍一運勁,甩向了台階下的一個火盆。
「當!」
火盆發出一聲脆響,盆內騰起一陣火星。
屏息觀察了片刻后,發現這聲響卻並未引來任何人現身。
蘇望亭暗自忖度,莫非落霞灘採取的是防守,而非主動出擊搜尋?
畢竟他們以為夜孤鷹已死於自己的手下,想必也是有些忌憚。
如此想著,蘇望亭鬼鬼祟祟的摸至馬旁,又貓著腰輕手輕腳將韁繩自拴馬石上鬆開后,翻身上了馬。
「嘿嘿,好馬兒,可想我了?」
正得意時,蘇望亭突然一愣,嗅了嗅鼻子。
「啥味道這是?硝石?」
又嗅了嗅鼻子。
「硫磺??」
猛的低頭一看,只見那拴馬石旁竟藏著一個大壇!
而一道火星沿著一根火繩已飛快竄入了壇口!!
蘇望亭猛的抬起了頭,雙目瞪圓。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完犢子了。」
「轟!!!」
一聲巨響。
火光衝天。
「撲通!」
被炸上天的蘇望亭重重跌落於地,四仰八叉的躺著,沒了動靜。
只見其臉跟塗了炭似的烏黑一片,渾身衣物也是被炸的襤褸不堪,絲絲黑煙,自發叢中悠悠升起。
……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已是第二日。
昨夜的那一炸,他的馬,當場死了。
若不是他在那一剎那猛的運氣護體,只怕下場與馬兒無異。
再次睜開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碧藍的大海,還有沙地。
好熟悉的沙地。
扭頭一看,一座同樣熟悉的高聳的院牆。
好嘛!
又回到了囚島。
而他此時則被綁於一顆棕櫚樹上,面朝大海,不是春天,也沒有花開。
蘇望亭低頭望著纏於周身的繩索輕嗤了一聲,笑道:「區區麻繩就想困住我??笑話!」
只見那張焦黑的臉上泛起了自信的淺笑,運氣,準備掙斷繩索。
「嗯??」
可蘇望亭卻驚訝的發現,竟無法運氣!!
彷彿周身內力丟失了一般!!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一張俏臉,突然自身後探了過來。
冷雪薇。
「額……」蘇望亭是冷汗涔涔。
冷雪薇銀牙緊咬,面上卻止不住的泛起了獰笑:「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這句話,說的真好。」
蘇望亭淡然一笑:「姑娘,相逢何必曾相識,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啊!!!!」
冷雪薇突然尖叫一聲,將蘇望亭嚇的是渾身一顫。
「讓你廢我修為!!讓你廢我修為!!!」
「啪啪啪啪啪……」
冷雪薇左右開弓,一頓耳光扇的是蘇望亭眼冒金星。
「再打,我還手了啊!!」
於是冷雪薇真的停了下來,可嘴角卻揚起了譏笑。
「還手?你連繩子都掙不開,如何還手?如今我們已封了你周身各路經脈,你連一絲內力都無法運起。還手?來來來,你還一個看看。」
蘇望亭茫然道:「封我經脈多麻煩的事,何不直接廢了我的修為??」
「你當我們不會廢?不知不覺的喪失了修為,哪有讓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廢來的過癮??告訴你,待廢了你的修為,再讓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凌遲處死,不然如何能解我心頭之恨!!」
蘇望亭聞言一怔,汗珠大顆大顆的自額頭滾下。
遂哧溜溜的吸了吸鼻血,訕笑立即堆滿了臉:「哎呀呀,姑娘啊,這冤家宜解不宜結,何不放寬些心?這沒了修為,反倒更顯然溫婉可人呢。」
「你還說!!」
「啪啪啪啪啪……」
耳光聲繼續響起。
蘇望亭,鼻血繼續飛濺。
「好了,薇兒。你且先住手。」
一名美艷的婦人緩步走來。
蘇望亭再次吸了吸鼻血,上下打量著這名婦人,暗道了聲怪哉。
只見其上衣下裙皆是黑色,就連罩衫,也是黑紗。
莫非,死了男人??
冷雪薇狠狠的瞪了眼蘇望亭,遂讓到了這位婦人的身後,輕喚了聲:「娘。」
那婦人微微頷首,冷聲道:「玉面妖刀,你得多謝我夫君近日不在門內。若是由他來處置,你早已碎屍萬段。」
蘇望亭朗聲道:「未請教這位寡婦是?」
那婦人聞言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混賬!!這是我娘!!」冷雪薇怒喝道。
蘇望亭呲牙一笑:「原來是冷夫人。」
冷夫人輕笑一聲,搖頭道:「光是聽說你玉面妖刀身手駭人,可還真不知你這廝竟還有一張油嘴。哼,死到臨頭竟還嬉皮笑臉的,可真是有你的。」
蘇望亭聳了聳肩:「見笑、見笑。」
「哼,玉面妖刀,我是知道你的本事的。昔日你獨闖鐵山寺殺住持,又孤身血洗天嵐峰,於九州江湖中四處生事,卻未有人能耐你何。你,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蘇望亭搖頭:「沒想到。誰能料到竟被硝石硫磺粉給炸飛了,這誰能想的到。你們落霞灘還真是別出心裁,佩服、佩服!」
「是么?你殺我落霞灘後起之秀夜孤鷹,昨日又殺我刑堂六名弟子,哼,更別說你還廢了我女兒的修為。你對我們落霞灘做的這些,該如何了?」
蘇望亭對冷雪薇努了努嘴:「你閨女不是說過么,先廢我修為,再凌遲將我處死。」
冷夫人嘴角一揚:「不錯。可殺你之前,我卻要先謝你。」
「哦?」
冷夫人來回踱步,悠悠道:「素聞你玉面妖刀下手乾脆決絕,長刀出鞘必是見血。雖然你廢了薇兒的修為,卻留了她一命,說實在的,這令我我很意外。所以我謝你。」
蘇望亭笑道:「不必謝。因為我向來不殺女人的,這是我的原則。」
「可你卻毀了她!」冷夫人立即接道。
蘇望亭愣了愣,回道:「沒了修為,便是毀了她么??以她以往行事的風格,我卻認為她沒了修為反倒是好事。」
「可她卻是落霞灘掌門之位的繼承人!!」冷夫人突然抬高了聲調,「廢了她的修為,不是毀了她是什麼!?」
蘇望亭撇了撇嘴,無言以對。
「所以,你準備如何謝罪?」
蘇望亭無奈道:「適才不是說過了么,殺了我便是,還能如何。」
「不。」
「不?」蘇望亭眉頭一挑。
冷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蘇望亭,眼含笑意:「你得負責。」
蘇望亭瞥了眼兩頰泛紅的冷雪薇,心下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要…要我如何負責。」
冷夫人伸出一根玉指輕戳蘇望亭的肩頭,笑道:「你這般駭人的身手和罕見的好模樣,我倒還真不舍殺你。我便直說了,若想活命,你得娶了薇兒入贅到我們落霞灘來。待你二人的孩兒練就你這般修為繼承掌門之位后,這件事,才算能了。」
「我天爺!!」蘇望亭想捂臉,可渾身被綁著,沒捂成。
「怎麼?不願意?你可想仔細了,我這可是趁著夫君近日不在門內擅自做的決定。哼,若是他回來了,必定會立即殺你。」
蘇望亭苦著張臉說道:「我說冷夫人那,我蘇望亭可是名門大派的眼中釘,我若成了你落霞灘的女婿,莫非你們就不怕鐵山寺他們來生事?」
「嘁!」冷夫人輕嗤一聲翻了個白眼,滿面的不屑,「你玉面妖刀若是入贅了落霞灘,他們敢來生事?」
蘇望亭想了想,點頭:「說的也是。」
十分的坦白。
「那你同意了?」
蘇望亭搖頭:「不同意。」
冷夫人目光一緊:「你可想清楚了!」
蘇望亭點頭:「想清楚了。」
冷夫人聞言一怔,遂嗤笑了一聲,以眼角再次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蘇望亭,甩頭道:「可惜了。」
「端木長老。」冷夫人輕喚了一聲。
只見一名年約五十的男子快步走來,拱手道:「夫人。」
冷夫人指向蘇望亭:「先廢了他,而後凌遲。」
「屬下遵命。」
話畢,那名男子捏了捏雙拳,走至蘇望亭的身前。
「你可想仔細了?」
蘇望亭點頭:「對。」
那男子冷笑道:「我端木凜身為落霞灘的刑堂管事長老,自認廢人修為的本事敢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蘇望亭咽了咽口水:「這種事,還有技巧?」
「你很快便知!」
話畢,只見端木凜深吸一口氣后大喝了一聲,一陣強勁的氣浪自其周身迸發而出。
隨即端木凜右手成掌,緩緩抬起,對準了蘇望亭的腹部。
「哼,世間再無玉面妖刀!!著!!」
「慢!!」
蘇望亭突然大吼一聲。
端木凜生生停下了擊出的這一掌,體內猛然回溯的氣息是將他給沖的頭昏腦漲,險些沒站穩。
「你這廝,搞什麼花樣!!」端木凜捂著胸口深吸了口氣,強壓下了回撞的內息。
蘇望亭呲牙一笑:「我同意了。」
端木凜聞言是勃然大怒,再次抬起了右掌,怒吼道:「時陰時陽,你當我們落霞灘的話是兒戲么!!如今同意也晚了,受死!!」
「你敢。」冷夫人的聲音冷冷傳來。
端木凜聞言渾身一顫,忙回身拱手道:「不…不敢。是屬下一時氣昏了頭,請夫人恕罪。」
冷夫人笑吟吟的踱至蘇望亭的身前:「呵呵呵,當真同意了?」
「他真的會廢我修為?」
冷夫人點頭:「若我沒喝止,你已然丹田潰散。」
蘇望亭哭喪著臉,也點頭:「那我同意!」
「呵呵呵呵呵……」冷夫人捂嘴笑的是前仆後仰,「好一個識時務的玉面妖刀。若是莽夫,我還真看不上你這個女婿呢。」
蘇望亭呲牙一笑:「那…可否先給在下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