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靜靜等待
寂靜，除了寂靜想不出還有什麼詞可以形容現在的京城。
他們來的時候，沿途遇到了不少殘留的惡徒，那都是從京城裡跑出來，避免自己被除掉的。
但是那些人作惡多端久了，跑到哪兒都是一樣的。
留不得自然要清理乾淨，要不然留在那裡，總歸是個隱患，看著也心煩的厲害。
軒轅曄走在最前面，道路兩旁蕭瑟的樹葉被人走動帶起的風，捲起了一個卷。
緊閉著的房門，拒絕著外來者的到來，軒轅曄看著這一切，心裡波瀾不驚。
他已經不知道要怎樣再去面對，只能想著京城歸來之時，能將這一切再補救。
南宮紫被南宮涼小心的護在身後，京城城門大開，沒有一個人在這裡守著。
往皇宮走的路上要比別的地方好上不少，或許是因為這裡是皇權的象徵，人心裡天生的對強者的屈服感。
但也只是或許。
「這也太荒涼了吧，以前不是聽說京城很好的嘛。」
南宮紫挽住南宮涼的胳膊，腳邊滾過來一個孩童玩兒的小繡球，她停下腳步，拾起來對著陽光打量。
上面技法綉出來的小小菊花活靈活現，看上去好看極了。
路上對面的一個小衚衕里突然出現一個瑟瑟縮縮的人影，從遠處看已經是骨瘦如柴，或許是冒險出來找吃的。
在看到路上這麼多人，害怕的往後猛然竄了出去。
叫都叫不住，軒轅曄看到了，抿了抿薄唇繼而往前走去。
皇宮自那天肖凌塵進入之後，宮門便沒有合上過，走在中間那殘留的屍體竟是沒有人清理。
到現在走在中間，那種腐肉的臭味縈繞在鼻端揮之不去的難聞。
在來的時候，軒轅曄就旁人將阮傾歌與他們分開，安置在了丞相府，所以這次，他們並沒有在一起。
「我們下去吧。」
當軒轅曄走近地宮入口，丞相府中阮傾歌眼睫抖了抖，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住處時，阮傾歌眨眨眼睛，猛然坐起身來，看看自己確定不是夢的時候。
她目光轉向四周，沒有看到軒轅曄的身影，卻是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爹？」
阮傾歌看到坐在座位上的阮丞相時，眼角露出了一抹喜色。
連忙從床上跑下來，跑到阮丞相面前，換來對方一個輕柔的摸頭。
「醒了啊。」
阮丞相是看著阮傾歌熟睡的，他從那天之後，約定好的時間沒見到肖凌塵，沒有亂動，就回了丞相府。
沒想到兩天之後，能在這裡與女兒相遇，倒也是意料之外。
「嗯，醒了。」阮傾歌揉揉頭，睡得昏昏沉沉的。
忽然，她揉腦袋的手一頓，忘了的事情終於想起來，目光轉向阮丞相，遲疑的問道：
「爹，軒轅曄呢？」
「皇上？你被送來的時候，我並沒有見到他。」
阮丞相聽到阮傾歌的話，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不過的確如此，那些人是按照軒轅曄的意思，將阮傾歌安置在這裡的，或許是因為自己在這裡，那些人就又離開了。
聽到自己爹爹將自己過來的前因後果給說了個遍，阮傾歌時又急又氣，真的是要被軒轅曄氣死了。
怎麼不跟她說一聲就把她落下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
阮傾歌想也不想得轉身就要出去，卻剛邁出一步，被阮丞相抬手拉住了手腕。
「爹？」她回頭對上阮丞相波瀾不驚得眼眸，聽到他靜靜開口反問自己：
「皇上現在正在做很重要的事情，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去了能幫得上嗎？」
言下之意，就是阮傾歌現在傷還沒好的這種狀態，去了也是拖後腿。
阮傾歌對上自己爹爹看著自己的目光，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為他剔除腐肉的時候，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最後還是忍不了，開口道：「那他的身體現在比我還廢，去了豈不是找死么。」
「你說到重點了。」
阮丞相對此反而是笑了，卻是接著問她：「他是皇帝，身先士卒軒轅曄的責任，你呢？」
「我……」
阮傾歌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到最後，她沉默著緩緩說道：「我是軒轅曄的妻子，我願意跟隨他。」
「說的很好，你終於願意正視自己了。」
阮丞相態度緩和下來，看到他這樣，阮傾歌以為自己說通了，結果下一秒，阮丞相還是無動於衷。
「正視自己是好事，但今天你沒必要去，老老實實在家裡待著就行了。」
自那些認將阮傾歌送過來以後，阮丞相就知道軒轅曄有一定的把握在今天將一切錯誤結束。
既然有把握，軒轅曄也不希望歌兒受傷，那他今天就做一次惡人又如何。
阮傾歌被阮丞相看在家裡，另一邊軒轅曄進去地宮，不用尋路，順著地上的屍體，便走了進去。
越往裡面走，那種腐爛的臭味就越往後消散的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似有若無的花香。
西域花的味道，軒轅曄都快要忘了，在這地宮中，還種了好多西域花。
軒轅曄可以吸收西域花中的藥性，這種藥性讓他腹部傷口帶來的鈍痛，好受了不少。
穆毅還沒見到，在天亮之前，軒轅曄特地讓人去請了老婆婆，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眼前的通道倏然的變寬敞起來，亮光從前方傳來，一道明亮的光束從四面八方傳來，匯聚在了中央。
軒轅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
可那亮光中，一抹身影緩緩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身著一襲明黃龍袍的男人，回過頭，看向了軒轅曄的方向。
「來了。」
威儀的聲音自那男人空中響起，在軒轅曄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四周的景象忽然向後快速退去。
周圍一片白茫茫的空白，只有軒轅曄一個人站在這裡，南宮紫他們的呼喊聲也在這一刻，瞬間遠去。
軒轅曄適應了眼前的空白，抿緊薄唇眼眸微縮的看著空白中的那道身影。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對方緩緩轉身，露出了一張與軒轅曄十分相似的面孔。
他看著軒轅曄，嘆息一聲：「沒想到這一天，還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