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塵？

正午的太陽曬得人提不起精神，江陌顏乞討的地方離皇城甚遠，本就不是什麼熱鬧的街道，被那毒辣的太陽一曬，街上的人已了了無幾，江陌顏便端著破碗來到街角的一棵歪脖樹下坐著，腦海里一直回想著清廣寺空塵和尚的事。

那天她和二狗子與三子趁著陶府人來人往，亂做一團，便偷偷地從後門溜了進去，看他們倆那直奔廚房熟門熟路的架勢，江陌顏有理由相信，這絕對不是他們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那陶員外不愧是娶了六個小妾的人，院子建的跟迷宮似的，七折八拐的總算是來到了廚房，這會兒廚房的人都忙的腳不沾地，三個人穿的破破爛爛的，竟然還真被溜了進去。趁著屋裡的人都不注意，那二狗子和三子瞬間激發了身上狗的嗅覺和貓的矯健，穿梭於廚房各個陰暗角落。

而江陌顏蹲在一堆柴火後面，老老實實的貫徹不幫忙就是最大的幫助的原則。正當江陌顏被食物的香味折磨的焦躁不安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江陌顏連忙往後縮了縮身子，屏住呼吸，透過柴火堆的縫隙，隱約能看到倆個穿著粉紅色的丫鬟，手裡拿著托盤朝這邊走來。只聽其中一個五官依稀看著還算清秀的丫鬟甩著手裡的托盤，憤憤不平的說:「老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又招進來一個狐媚子！」旁邊那丫鬟聽了這話，笑著在她腰上擰了一把:「瞧你身上這股子酸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當姨娘呢。」「我就是想當也沒這福氣呀……」語氣難掩落寞。「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那長相清秀的丫鬟一臉詫異:「你能有什麼辦法？」旁邊那丫鬟捂著嘴笑:「你去找空塵大師算個命，回來就對老爺說你旺夫旺子，是正房夫人的命，一準能成！哈哈哈……」「好啊，你戲弄我，看我不掐死你！」「哎呀，快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著那倆個丫鬟的聲音漸漸遠去，江陌顏微眯雙眼，空塵？算命？好像有點意思。

江陌顏從小就不信命由天定，她小時候和媽媽受盡了苦難和欺辱，好容易才得以安身立命。在她被其他小朋友推倒在地上罵妖怪，沒有爸爸的時候，她便知道，若想幸福安穩，就要把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可她如今所遭遇的事，實在顛覆了她二十多年的科學觀念，那她是不是可以奢望一下，也許可以找到另外一種途徑回家？

自從那日聽到那兩個丫鬟提起空塵二字，她出了陶府便向二狗子打聽空塵大師的事情，那二狗子平時就愛談個八卦，說倆個葷段子，此時聽江陌顏提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精神抖擻，還裝模做樣的撫了兩下衣袖，道:「這空塵大師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想當年，前朝涅帝昏淫無道，以至於天禍頻頻，民不聊生吶！那空塵大師本是清廣寺的一名掃地僧，有一天碰上了前去為百姓祈福的當今聖上，倆人一見如故，討論了三天三夜的佛法，聖上恍然大悟，回去后便揭桿而起，一舉推翻了商朝。聖上感念天恩，定國號為天朝，封那空塵和尚為上德大師，就是說那空塵大師其德昭昭，感化上蒼，所以降福於百姓。」

聽了此話，江陌顏頗為不以為然，當今皇帝若不是早存了謀反之心，做了萬全的準備，哪那麼順利就把一個王朝給推翻了，不說別的，那造反的兵馬是哪來的？這裡面明顯有貓膩。

那二狗子見江陌顏一臉不信，抖了抖腿，靠近陌顏道:「你別不信，那空塵大師相當玄乎，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哪要發洪水，哪要地震，他都能提前告之，而且還有起死回生之術，據說鎮遠將軍小時候體弱多病，有一次連氣息都沒了，結果被他一針救了回來！你說神不神？」

江陌顏收斂了不屑的表情，眼裡溢出笑意，低聲道:「這麼說來，還真有些本事。……真好。」

咚」。

銅板與破瓷碗的撞擊聲拉回了江陌顏的思緒，她抬起頭剛要道謝，就看到二狗子一臉得意的壞笑。江陌顏頓時哭笑不得:「二狗哥，你這是做什麼？」二狗子往她身邊一坐，嘿嘿一笑:「總算回神了，你這小鬼，整天都在想什麼？叫你幾聲都不應？」想什麼？江陌顏愣了一瞬，隨即緩緩扯開一個笑容，興緻勃勃的湊上去說道:「二狗哥，那日你說到空塵大師掐指一算，得知梁州地震，那他是在哪算的？掐的是什麼手印？其中可念了什麼咒語？不知他當時是什麼表情？他當時是站著還是坐著？是白天還是黑夜？要是晚上，不知當晚可有星星？」

二狗子身上癢的不行，正忙著捉虱子，聞言，不撓癢也不捉虱子了，扒拉兩下亂糟糟的頭髮問道:「小鬼，我剛剛好像看到伊人樓的小桃紅從這邊過去了，狗哥就不在這打擾你了！」江陌顏:「我怎麼沒……」未等她話說完，身邊就颳起一陣風，一片樹葉順著那陣風在空中打了個旋，緩緩地落在二狗子剛剛坐的地方。

眯著眼看他走遠了，江陌顏便動了動腿，換了個更舒坦的姿勢，低頭垂眸，倚樹沉思。

不管他能不能幫助自己，這空塵大師她是一定要見的。可聽二狗子說，空塵大師常年雲遊，並不在清廣寺，王公貴族尚且難得一見，況且自己現在只是一個誰都能欺負的乞丐，溫飽存活尚成問題，想見空塵只怕是難上加難……

想到這，江陌顏的神情慢慢的變得堅定，天助者，必先自助。想要回去，自己必須要變得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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