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軟刀】
周郁背著湘堯,尋著西域四鼠的蹤跡飛速的前行著。
「那四隻老鼠可真小心,要不是我在西域待過一段時間,熟悉他們的特殊手法,要不然還真沒法找到方向。」周郁感嘆道。
「大哥你是不是經常在外闖蕩?」湘堯羨慕道,「我也多麼想要多看看這大千世界啊!」
「會有機會的,我保證!」周郁咬牙道。
湘堯搖搖頭,苦笑一聲,沒有說些什麼。兩人都沉默了。
良久,周郁興奮道:「就是這裡!」
「怎麼了?」湘堯道。
「那四鼠的的蹤跡在這裡消失了,我想這裡就是冰魄宮的入口了。」周郁道。
「這洞很黑,還是不要下去吧!萬一碰到危險怎麼辦?」湘堯沒來由的崩出這句話。周郁笑了,望著湘堯躲閃的眼睛道:「你是不是怕我有危險,還是不讓我找到龍元冰魄醫治你的傷?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不去搶,那西域四鼠和牛頭一幫人也會搶回來的,便宜了他們還不如做一點好事,替伏魔天神保住最後的傳人呢!」
「那我們下去吧!」湘堯竟然首先跳了下去,他在以身試險。周郁的眼中光華閃過,「你又是何苦呢!即使你死我也會替你搶來龍元冰魄的,這是我周郁的原則。」
下墜,湘堯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無底洞似的,不知道掉了多久,他感覺碰到了實地,刺眼的強光花得他睜不開眼。等漸漸適應了光線,他發現自己掉在了一個由冰雕組成的世界。
各種形態的冰雕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地呈現出大自然的神奇。雕刻技藝巧奪天工,沒有任何缺陷,湘堯絕不相信這些是人雕刻出來的。
周郁不知何時已在了他面前,「你什麼時候來的?」湘堯奇怪道。
「在你之前。」周郁道。
「不可能啊,我明明先掉進去!」湘堯置疑道。
「玄門的御劍術我練得很爛,連帶人都不行,但自己飛還是可以的。」周郁道。
湘堯氣啊,差點忘了還有這一招。
望著他鬱悶的臉周郁道:「你應該感到高興,你大哥會比你先跑路的。」
一聽這話湘堯樂了,笑道:「那再好不過了,千萬不要回頭,把我一個人丟下就行了。」
「你真奇怪,別人都想活久一點,而你卻要尋死。」
「死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如果在死前做些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死輕如鴻毛又重如泰山,你這樣輕生對得起你的母親和你的師傅伏魔天神天南嗎?」周鬱氣道。
「我從不為別人而活,我只為我心中的道而活。」湘堯的眼神很悠長,彷彿透過了時間和空間,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那你的道又是什麼?」周郁漠然道。「我心中的道嗎?」湘堯陷入了深思,良久,他猶豫道:「我記得是有的,可具體是什麼卻想不起來了。」
周郁撇嘴道:「那就算你沒有。」
「瞎說!我敢肯定有!」
「別爭了,沒有不是一件丟臉的事。」「不,這對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
「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周郁沉默了,他已經相信了湘堯的話。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他沉默是因為在思考,思考自己心中的「道」是什麼。
「我的『道』?」周郁喃喃道。
倏地,他釋然了:「別開天地另創一家,我心中的『道』不就是這個嗎?那是我一生要去實現的目標。」
兩個奇怪的少年在此刻心中都方向,心魔真正除盡了。現在的他們好似潛龍騰淵,鱗爪飛揚;鷹隼試翼,風塵吸張;乳虎嘯谷,百獸震惶,萬類霜天競自由指日可待。
「順著這條路,應該可以找到那四隻老鼠。」周郁從遐想中回過神道。
「我先走。」湘堯道。
周郁沒有任何阻攔的樣子,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過一座又一座晶瑩剔透的冰雕。「這些冰雕好精緻啊!」湘堯不由驚嘆道。
周郁的表情很奇怪,道:「你知道冰魄神針嗎?」
湘堯搖頭。
他接著道:「傳說凡是中了冰魄神針的人,全身都會結成冰塊,不論是內臟、毛髮甚至是衣物都會凍結。」
湘堯色變,「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變的?!」
周郁沒有表示,默認了。
湘堯現在有一種怪異的感覺,那些活靈活現的冰雕正瞪大了眼睛窺視著自己,寒毛倒豎起來,現在一絲美感也沒了。
看著湘堯的窘樣,周郁有想放聲大笑的衝動,可礙於場合,只好隱ren。
「你想笑我吧?」湘堯氣道。
周郁別過頭,臉上卻是無聲的大笑,很誇張的那種。
「你抖什麼?很冷嗎?」湘堯道。
不行了,周郁快ren不住了。
幸好,冰雕走入了盡頭。一個寬敞的大廳出現在二人面前。完全由冰構建的支柱、牆壁、天花板到處刻著精美的雕刻,只能用富麗堂皇來形容,半透明的冰散發出夢幻般的光彩。
「奇怪,那四隻老鼠在這的蹤跡消失了!難不成他們會鑽地不成?」周郁疑惑道。正在他思考之時,湘堯卻被一件東西吸引了,那是一件佔據了大半個廳堂的巨型冰雕。鋒利的爪子,完美的流線型身材,晶瑩剔透的漂亮鱗片,桀驁不馴的冷漠眼神,這是一條完全由冰化身而成的神龍。它讓簡單的冰賦予更高的意境。
「這條龍好…眼熟!」湘堯道。
「你見過?」周郁好奇的問道。
「他和邪龍好像!」
「龍都長那樣,你會不會看錯了?」
「也許是吧。」
正當他們觀察這條冰龍和四周時,一陣愜意的幽香不知從何而來。一個甜美卻不失高貴,平淡卻又不失威儀的女聲道:「兩位,你們的同伴已經被抓了,束手就擒吧!」「同伴?我們哪來的同伴?」湘堯疑惑道。
「她誤以為我們是和那被抓的四隻老鼠是一夥的了。」周郁的臉上掛著一種很古怪的表情,似冷霜,卻又似興奮,只有在他極其渴望戰鬥時才會出現這種表情。他好久沒練習了,每一塊骨頭都癢得發了酸。
「要打架了嗎?」湘堯皺眉道。他可不希望莫名其妙就這樣打起來。
「我們只是偶爾碰到掉下來的,並沒有心闖入聖地,還請姑娘見諒。」湘堯躬身道。
「哼,這裡是冰魄宮后廳重地,不論有心還是無意,來得去不得!」女子道。
「好,我倒要試一試,真的去不得嗎?」周郁的玄鐵重劍凌空飛起,直射一根冰柱。
冰屑四濺,那根粗壯的冰柱轉眼化為冰塵。一位清麗的白衣滿含怒意的出現在周郁面前,嬌小勻稱的身材,精緻的五官透著一股甜美,沒有絕世美女的那種驚艷,卻多了她們所沒有的柔和與靈動。
「你…自找的!」那女子從腰間抽出了一件武器。
「軟~刀!」周郁走南闖北第一次見過用軟刀的。刀以霸為主,失去了霸絕的氣概,刀還有什麼?
周郁從沒有想過,因為他用重劍,劍中的刀。
女子的刀很慢,就好似在半空停住了一般。周郁的劍很重,好似一座大山壓來。
一刀一劍在空中華麗的碰撞,周郁的感覺自己的力道石沉大海,而那女子的刀如一個幽靈一般突然變換了方向,周郁知道自己太輕敵了。那看似慢極了的刀其實是快極的,刀太薄了,太快了,肉眼已無法看清楚它的軌跡。
刀快,周郁的反應也不慢,一個使重劍的人一般都捨棄了速度和反應,唯獨周郁是個特例。薄如蟬翼的刀削過他的前額,同時劍錐不知何時又在周郁的左手,毫不猶豫的推了出去。不是刺,而是推,比刺更簡捷的推,不需要瞄準、聚斂,只是本能地動作,這樣才可以趕上那一刀。
那女子的刀變化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纏住了周郁的劍錐,鋒利的刀刃在手背上留下一條長長的鮮紅傷痕。右手的重劍橫劈而下,軟刀離開了周郁的左手,那嬌小的身軀靈活地閃過來勢洶洶的一劍。
可她真的躲得了嗎?周郁手中突然由橫掃變為斜刺,動作之快就好像早就預料到的一樣。那女子並沒有慌張,嘴角反而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軟刀變形、毫不猶豫地朝周郁的腦袋削去。漂亮的一手以攻代守,周郁不得不先救己。他的重劍固然可以讓女子重傷,而他卻要被削去半個腦袋。
左手的劍錐迎上了軟刀,右手的重劍去勢相反,斬向那女子的右手手腕。
女子的軟刀突然在這一刻鬆手,刀脫手飛出,斬向握劍的手縮了回來,但依然掌握著主動。周郁沒想到,這女子竟然如此大膽,拿僅有的一把刀當飛刀使。心中雖然驚訝,可劍勢卻更快了。
後退,飛刀離開他的面額只有幾毫米。玄冰鐵劍在這千鈞一髮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這一劍有一個比較貼切的名字:餘輝。它是貫日三劍的最後一劍,也是最快的一劍。飛刀被磕飛,那女子接住了軟刀,收刀靜立在那,不在進攻。
「你是玄門弟子?」她問道。
「是。」周郁答道。
「你通過了。」
「什麼?」
「我說你已經可以進入冰魄宮了。」
「你不懷疑我說的是假話?」
「不,我可以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你並沒有說謊。」那女子神秘道,「一個人的眼神可以透露很多東西。」她忽閃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周郁被電到了,陷入痴獃狀態。「那人是你朋友?他怎麼了?」女子問道。
「他受傷了,需要救治。」周郁道。
「哦,那跟我來吧。」說著她盈盈向里走去,周郁背起湘堯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