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叫你滾蛋啊
「叫你給我站起來,你聾了嗎!」
見姜妍沒有動作,姜父再次吼了一聲。
這次周圍的人們終於注意到此刻此時的情況。
本想訓斥是哪個不長眼的氣的姜老爺發這如此大的脾氣。
發現是坐在那裡胡吃海塞的姜妍后,靜了靜,隨後紛紛來到姜父面前勸解:
「姜大人,何至於此,都是孩子嘛,淘氣很正常,不久是吃東西多了點嘛,我家那個丫頭更是氣人,讓她吃都不吃,非要要什麼好身材,都餓出病來了,這給我急的,你看小孩子這樣不是挺好。」
「是啊,是啊。小孩子有些叛逆很正常,不要生那麼大的氣了。」
「誰還不是從哪個時候過來的,這個年紀都有點不聽父母的話,當初我不也做了很多丟人事,不要生氣了哈,氣大傷身!」
「姜老哥,不要因為小輩的事生氣了,走走走我們喝酒去!」
此刻的朝代在唐朝的時候就轉了個彎,武則天之後沒有還給李家人,而是禪讓給了另一個有為的青年人。
從此,開啟了禪讓制,國家更加的富饒,民風開放。
那尊女卑的制度早就被廢除,女人同樣可以參加科考當朝堂大員。
和現代沒有什麼差別,唯一的差別恐怕就是科技了。
姜父嘆了口氣,拍了拍身旁安慰自己扶著自己手臂的老兄弟,道:
「我倒也不是生氣這個丫頭不理我,主要是不懂我的苦心,我們這做父母的,不就是為了孩子嗎,我們做父母的又有什麼心思,孩子好我們就什麼都不求了,這個丫頭一天天的不說個話,悶悶的,主意正的很。
唉,去喝酒,喝酒,沒事,你們先去喝酒,我等下就去,我跟這個丫頭說幾句話就過去。」
姜大老爺身旁的中年人拍了拍姜父的肩膀,沒說什麼,一聲嘆息就都理解了。
孩子不就是是自己的延續嗎,誰又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
聽說幾百年前有繼承製度的官位,如今哪還有這一說了。
就連皇帝都不是給自己的兒子,所謂的太子,不過成為了一種繼承人的說法,最靠近權利中樞的太子一次都好多位,哪還有明確指定的了。
都是自己努力票選競爭自己爭取而來的。
唯有少數鼎力潑天功績的軍隊公爵有傳承一代的這一說,只有一代,代表著你立了潑天的功績。
只要你的後代不叛國,你的後代國家養了,包一世富貴,這就是唯一的例外了。
而姜妍這些普通的官員後代就不會有這種待遇了。
不像是軍隊那種死傷都很正常的軍隊一刀一槍用命博出來的功績,也只能在位時保證富足,一旦姜老爺退下來,都不知道姜家會不會被人敗光。
所以姜老爺才心焦的很,望著和自己年輕性格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姜妍,怒其不爭。
一天天悶悶的三棒子打不出個屁。
姜老爺這邊氣得不行,姜妍卻特別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文靜,恬雅,吃完了盤中食物,又用口袋裡的手絹擦了擦嘴。
轉身目視姜父,姜父越看越氣。
姜妍眼神平靜,陌然的起身,站在姜父面前。
波瀾不驚的望著面前自己的父親,沒有一絲其他家見到自己老爹,猶如老鼠見到貓一樣天然的畏懼。
只是冷靜,氣場平穩的站在姜父面前。
姜妍這平靜的樣子像極了姜老爺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女兒們的每逢大事需靜氣。
莫名的姜父心中浮現出一股說不出的欣慰,轉瞬又是怒上心頭。
姜妍將手絹隨意的丟在桌子上,語氣依舊是那糯糯的江南水鄉特有的溫糯語氣,話語卻異常堅定的訴說:
「爹,您生氣我不理解您,我跟您道歉。
既然今天您想好好跟我說說,那我們就說說。
可是您什麼時候理解過我?您總說是為了我好。
從小讓我練習禮儀,姿態,儀錶,這是為我好,我聽了,您知道嗎,因為這個我從小挨了多少的打?因為這個我多久沒有吃飽過飯都有些厭食,曾一度看見吃的就吐個不停,您知道嗎?」
姜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想到姜妍曾經那麼愛玩愛鬧性子後來變得越來越沉默不愛說話,不願見人的樣子,話噎在嘴邊沒有說出來。
周圍姜父的老朋友們見到姜妍突然站起身對著姜父訴說的模樣都難以置信,這還是曾經那個一見到人就躲的那個丫頭?
姜妍輕笑,望著姜父繼續說道:
「您都是為我好,為了讓我讀書有更好的學習環境,不斷地在書院之間轉院,為了我有更好的學習環境,只是您知不知道,每個學院學習的習慣是不同的,我剛適應一個,您又把我轉走,每次我努力適應了,習慣了,又離開了,讀書不僅僅是為了學習,更是一個與人交流的過程不是嗎?」
說著說著,姜妍眼睛噙滿了淚水,姜妍此刻已經完全融合了此前那個沉默,永遠都是沉默,發生什麼都默默承受,默不作聲受氣包的姜妍了。
姜父聽到姜妍的話再一次沉默了,眼神望的姜妍很仔細,彷彿第一次見到姜妍一樣。
聽聞姜妍的話,周圍姜父的朋友們都不說話了,雖然是姜家的家事不適合插嘴,但是聽聞姜妍的話卻莫名的感覺到了她的委屈。
卻也能感受出姜父對其的良苦用心。
清官難斷家務事。
隨後姜父就看到姜妍嘴角的微笑變苦,淚水也隨之滑落:
「那些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怪您,反而我還很感激,因為您是為了讓我成為更優秀的自己,只是,為什麼連婚約您都要替我決定!
讓我嫁給一個我完全不了解,完全不認得的一個人,曾經的您愛我,我知道。
現在您還愛我嗎?我感覺不到!
您說您給我挑選的成親對象很好,可是那是在您看來,我呢!我對他一點都不了解,是年紀大,還是脾氣差?一切的一切我都感覺不到。
您一直都說為我想,可是您這不就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讓我一輩子都跟一個不認得,不了解,像是猜謎一樣猜我的未來會不會幸福?
您就是這樣愛我的嗎?爹?您還愛我嗎?我感覺不到!」
姜妍的話猶如平地驚雷,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姜父望著淚流滿面的姜妍,心底像是什麼弦被狠狠觸動,什麼也說不出來。
作為定親的另一位主角,中州刺史和他的兒子,聞聲臉色鐵青的走到姜父身邊,對著姜妍訓斥:
「怎麼,我們家就是火坑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
我們作為長輩還不是為了你們好,現在定親不就是為了讓你們好好了解,你這麼說好似我們非逼著你嫁給我兒子一樣。
我兒子不也是眾所周知的文采,人品,那樣差於他人。
你這孩子,說話也真夠氣人的,看來你父母對你還是太寵,缺乏管教!不識禮數!」
那位刺史的話像是激活了姜父的某些神秘開關,突然從石像活了過來,眼神從姜妍的身上移開。
但轉移前還是深邃的望了眼姜妍,看著這個和自己容貌都有些相似的孩子。
彷彿第一天認識到,孩子,已經長大了,個子都那麼高了,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隨即急忙望著刺史,打著圓場:
「哎,老弟,一個孩子,說話不過腦子的,你跟她生什麼氣,消消氣,一會我陪你多喝兩杯算我失禮給你賠罪。」
隨即對著姜妍也訓斥道:
「怎麼說話呢!快,給你趙叔叔道歉!」
聞聲,姜妍咬住下唇,心如死灰望著姜父不說話,恨恨的盯著面前的姜父與刺史。
姜父見姜妍沒有說話,轉頭對著刺史賠笑道:
「這小妮子從小,從小就倔強,說話耿直,不過不也是代表沒有什麼壞心思嗎,熟悉了以後,和你們也更好打交道,以後還請老兄幫忙多幫忙管教一下了啊,別像現在這樣性格臭的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
刺史見姜父低頭賠笑,也給姜父了一個面子,畢竟這事他們那一輩也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現在這些小年輕所謂的自由戀愛。
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同為朝堂大員,官階還比他高那麼一級,已經低頭認錯了還能怎麼說。
畢竟誰都知道姜大人是一個平時極好面子的人。
卻沒料到他沒說什麼,與他同行的他的兒子卻說話了:
「孩子?都多大了,我們這個年紀都能為自己的言行做主了,那還能這麼說算了就算了?」
「那正好,直接不定了,你回你家,我回我家,你好我也好。」
姜妍聞聲冷笑的回應,語氣中嘲弄的聲音刺史之子他彷彿沒有聽見,雙眉上翹,鼻孔張大,嘴角絨毛隨著誇張的話語上下浮動。
「所以你要跟我父親道歉,也要跟我,和我們家今日來的所有人道歉,不然你進了我的家門還不翻了天……嗯?你說什麼?」
「嗯?沒聽清?我叫你滾蛋啊!你聾了嗎?你受不了那還正好我謝謝您了,放過我,,趕緊滾蛋,這次聽得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