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閃族

第六章閃族

沒有白天與黑夜的漂泊，無限的思緒下慌張的靈魂，神奇的界海，埋葬了多少夢幻與愚蠢。世界漂泊在界海之上，去往下一個未知的世界。

世界還是在想，北清給了他很多新的想法。他突然重新審視帕梅尼為什麼討厭他，他之前一直無法理解，現在想來，或許自己不想承認，但自己似乎的確有著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氣。

世界回想起北清那一巴掌，思考自己為什麼會挨著一巴掌，是衝動嗎？但不僅僅是衝動吧。就像，北清說的自己根本就不懂他，自己也根本不懂艾國。雖然自己不想承認，自己對普通人總是帶著一種藐視，因為自己是哲者就看不起那些「愚蠢」的普通人。但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否定他人奮鬥一生的理想呢？如此輕易的否定掉他人的理想呢？

原先世界一直以為自己一直能夠以客觀而理性的視角看待一切，如今卻突然發現，自己也不過是活在傲慢與偏見之中罷了。似乎人人心中都有一個小小的電視，只會播放自己想看到的內容。自己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傢伙罷了。

世界呼出一口氣，不斷的反思著自己的偏見。

許久，他終於想明白了。人不是神，沒有人能做到全知全能。每個人經歷不同，自然看待問題的視角也不同。就像一個多面體，人的眼睛在某一時刻永遠只能看到一個面。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個世界就像一個無限個面的物體，人永遠也不可能看到所有的面，人永遠不可能完全看透這個世界。人生來就帶著偏見，但並非人就應該接受偏見。我們應該學會去尊重他人，就是尊重，懷著一顆尊重的心去盡量減少自己的偏見，放下自以為是的傲慢，任何人也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想法。

與此同時，世界在自己的能力方面也不斷有著新的發現。自己的思想在不斷進步的同時，他的能力也在不斷加強。能力似乎與精神意志息息相關，不，或許應該說是是精神意志決定了能力。能力只是精神意志的外在表現，就像我的真實之眼，其實就是我想看清整個全界精神的體現。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每個人的思想各不相同，自然能力也就千差萬別。沒有廢物的能力，只有廢物的精神。自己根本沒必要因為自己的能力缺乏實戰能力而自卑，甚至怨恨，因為這就是自己啊，這就是自己的精神啊！

別人的能力再強大，說到底也不過是別人的精神。這是我的精神，這是我的道路。別管別人怎麼否定自己，堅持走自己的路就好。

新世界的輪廓已經在遠方浮現，世界總歸是停下了思緒，駕駛界船緩緩靠近世界，穿過界膜。

剛剛進入這個世界，世界就問道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之間眼前是一副無比血腥的景象，殘值斷臂被仍在地上，地上還在滾動著尚未凝固的血液，只見幾個拿著刀的男人正在屠殺一群手無寸鐵的奇怪人群。被屠殺的人身穿閃亮的長袍，都被頭上的斗篷嚴嚴實實的包裹住了臉，那雙眼睛都透著閃閃發亮的光芒。

「殺死這些異端！」

「殺死這些怪物！」幾個男人拿著砍刀一邊砍人一邊吼道。而被看得人卻幾乎沒有反抗，似乎就像等著被砍一樣。

世界微微皺起了眉頭，普通人就算拿著刀劍也不是世界的對手，世界很快將殺人者趕走，畢竟世界也不想讓手中粘上血。

「謝謝你。不過你為什麼要幫我們？」被救的人其中一個開口說道。

「好心罷了。不要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他們為什麼要砍你們？」世界冷冷的問道。

「我們沒做什麼壞事，只是……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被當做異端罷了。」

「哲者？」世界打開了真實之眼，卻發現眼前的人並非是哲者。

「我們不是哲者，我們是閃族，被上帝遺棄的一族。感謝你救了我們，如果不嫌棄來我們族做做客如何？」閃族人邀請道。

世界對面前這群奇怪的閃族人也充滿了好奇，讀心顯示這群人的確是真心的，世界也就點了點頭。然後，幾個閃族人用血液緩緩塗了一個法陣，經過大約十分鐘的準備后，一個傳送門打開了。

「這是我們閃族獨有的傳送門，可以傳送到這個世界的閃族本部。一會，大祭師會見到你。」閃族人介紹道。於是一行人便進了傳送門。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祭壇，祭壇上是活人已經死去的屍體。祭壇上是造型奇特的石碑，準確的說是三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方是一片光滑的石板，石板上透著各種各樣的小孔，石碑上刻印著奇怪的碑文。

「這座祭壇是幹什麼用的？」世界問道。只見一個衣著奇特的女子拿著法杖走來，朝世界點了點頭，說道：

「感謝你幫助閃族。這座祭壇是閃族的核心，是閃族為上帝贖罪的祭壇。石板上的小孔用來觀測天象，其中最中間的永遠指向啟明星，就是那顆夜空中最亮的星。」

「碑文是什麼？」

大祭司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詠唱道：「神秘狂暴的界之海，世界的種子在土壤中發芽，無邊無際遊盪的靈魂在死亡下永生。死海中的莫霍，與古登堡切割了光明與死亡。被逐出伊甸園的罪族，永遠不得踏足真理海。諾亞的方舟，已經駛向了贖罪的天堂。」

世界努力揣摩這些話的含義，卻根本沒聽懂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切都是命運指引，年輕人，命運指引你，上帝與你同在。」大祭司又說起了奇怪的話語。

世界打開了真實之眼：菲爾德，大祭司，卓越級哲者，能力：命運論。經過不斷的訓練，世界的真實之眼如今可以大體判斷他人的精神意志的強弱從而判定大體處於什麼等級。

「我叫菲爾德，你可以在這裡住幾天，閃族會歡迎你的，世界。」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命運指引終生，指引你我相遇。上帝與你同在。」菲爾德轉身離開了。

奇怪的種族，極大的激發了世界好奇心。接下來的幾天，世界便居住在閃族的村落中，了解了一些信息：

閃族，被上帝拋棄之族，據《聖經》說，閃族是上帝的直系種族，也是最初了人族，曾經居住在伊甸園，后因祖先亞當與夏娃違背神的戒令被逐出伊甸園，散落在各個世界中。

了解了大體之後，世界便起身離開，在這個世界上旅行，放眼望去，四周隨處可見已經近乎腐朽的屍體，陰森森的白骨，廢棄的村莊，斷裂的刀劍插在泥土中，卻仍舊鋒利。曾經的農田插滿了刀劍，也早已經荒蕪。

有獨自的一個老人卻仍舊在田地中堅守，他將刀劍從土地中拔出，用廢棄的刀劍製作了簡易的黎，在田地中費力耕種著。在血澆灌下的土地，生長出一叢叢翠綠的生命。

猛然間，一股神秘的預感直衝靈魂深處，世界猛然回頭望去，只見一個人正站在他後方，距離較遠，但那種強烈的預感卻是第一次。

那個人身穿中世紀寬大的黑色長袍，袍擺一直垂到地面，整張臉隱藏在黑色的陰影中，只能看見一雙漆黑的雙眼，不對，那並非是漆黑，確切的說，那雙眼睛沒有顏色，就像黑洞，吞噬了一切光芒，就像沒有一般。他除了眼睛全部藏在寬大的長袍下，一寸皮膚都沒有顯露。

世界打開了真實之眼，卻什麼也看不見。「你是誰？」世界試探性的問道。

那個人盯了世界幾秒鐘，然後轉身準備離去。

「你到底是誰？」世界極度討厭被人偷窺的感覺。

「靈魂擺渡人」一瞬間，幾個字突然就想鎚子一般砸進了世界靈魂中，世界猛然一陣暈眩，等他回復清醒的時候，眼前早已空空如也。這次遭遇讓世界再一次知道了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

我必須要控制一下自己，盡量不要去探究那些遠超自己能力的事。現在，世界仍然陣陣后怕，他毫不懷疑那個人可以瞬間殺死他。不過，靈魂擺渡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還是說，只是偶然？

想了一會也沒想出什麼，世界便暫且拋之腦後，前往這個國家的都城。

世界將這個世界叫做戰爭世界，這個世界大大小小的國家也是不少，並且經常相互征戰。

光明國都城，博瑞特。

世界行走在都城的街道上，都城的繁華還是遠超世界的想象，這裡與荒蕪的鄉村田地簡直是雲泥之別。漂亮典雅的閣樓，整齊乾淨的街道，各種光鮮亮麗的人說說笑笑。當然了，這裡也不可能放乞丐進來。

世界大體了解了一下，整個上層階級主要還是忙於對外征戰。只是在征戰之外，兩種奇特的勢力卻吸引了世界的注意，伊壁學派與神秘主義，雖然不是主流卻也有許多人信服。

世界當然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去了解新的思想，他打聽了一下伊壁學派的消息，然後便前往伊壁學派的組織，雖然遭遇了攔截，但世界謊稱自己是別的國家的學者，倒也矇混過關了。

眼前是一片美麗的花園，鮮艷的鮮花漫山遍野，翠綠的小草環繞在鮮花周圍，溫暖的陽光幾乎讓人心都融化，一條清澈的小溪汩汩而流。面前的美景幾乎讓世界陶醉。當然世界也沒忘了正事，徑直前往了前方的樓閣，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世界推開門，迎面是一個衣著光鮮的青年男子，他面頰微微發紅，還帶著些醉意，斜靠在沙發上。見到世界的到來，他站起身自我介紹道：

「我是伊壁，伊壁學派創始人。敢問閣下大名？」

世界打開了真實之眼：伊壁，普通級哲者，能力：享樂主義。世界開門見山道：「你是哲者，我沒什麼惡意，你去別的世界嗎？」

伊壁點了點頭，似乎毫不意外：「沒有，沒有意義，還很危險，累死累活的就為了什麼可笑的真相，那有什麼可笑的真相，真是一群傻瓜。」

「請你保持基本的尊重。」

「冒犯到你了，抱歉。看來你就是探索型哲者吧，我直說吧，我想說服你。我這的環境如何？」

「真的……很美，美的讓人融化一樣。」世界衷心誇讚道。

「有心情住下來嗎，何必累死累活的在無聊的界海上漂泊呢？」

世界停頓了一下，說道：「這裡雖然很好，但是太假了。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的其他地方吧？」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伊壁笑了笑，道：「早年間，我也曾四處遊覽這個世界，也不理解為什麼這個世界有如此多的殺戮與痛苦，為此我深陷迷茫。不過，我迷茫這些有什麼用嗎？我有改變不了什麼。你想想人生多短啊，最長也也不過百年，何必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看看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美麗的地方等待發掘，享受生活吧！這就是我的享樂主義。」

「你是有錢，但大多數人可……」

伊壁打斷了世界的話：「對，我有錢，我很幸運。你認為我應該愧疚嗎？為什麼要這樣，這是我的錢，我當然有權隨意支配。」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逃避世界，然後自顧自的享受生活罷了。」世界的語氣中帶有一些不屑。

「你以為我認輸了？不。在你看來，真正的幸福是什麼？」

「我不知道。」

「有錢會幸福嗎？有權會幸福嗎？有美人相伴就幸福嗎？我見過很多有錢有權，可是他們很多活的很痛苦。我一直很疑惑這是為什麼，直到我遇見了一個貧民窟的孩子，他發出了真誠的笑聲，原因僅僅是他找到一塊光滑的小石子，你敢相信嗎？他連飯都吃不上，卻因為撿到一顆石頭而笑。所以，君王為什麼要打仗？」

「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吧。」

「對，就是這樣。他們不知足，他們想要更多，領土，金錢……但真正的幸福是什麼，是知足。你對伊壁學派有些誤解，伊壁學派絕不是徹底的放縱享樂，那樣是沒有真正的幸福的。相反我們研究幸福，珍惜幸福，我們珍惜時光，每一秒都要花在讓自己真正幸福的事上。伊壁學派正在用自己的力量改變世界，讓君王們學會知足，才能徹底停止戰爭。」

「我還是覺得你的思想過於牽強了，感謝你的分享，再見。」世界轉身離去，伊壁沒有再說些什麼，他輕飲下一杯酒，視線迷離了幾分。

下一步，世界前往去探訪神秘主義，在路上，世界想起了北清的話：無論世界多麼糟糕，總要有人站出來。世界打聽了些神秘主義的消息，發現神秘主義正是主張獵殺閃族的勢力。

神秘主義的進入就沒有這麼簡單，在門口等待許久，門衛才放世界進入。

大殿核心是一個衣著奇異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著奇裝異服，衣服上塗滿了色彩鮮艷的各種象形符號。世界打開了真實之眼：

賽倫西，卓越級哲者，能力：接近上帝。

「愚昧無知的凡人啊……你的身上充滿了各種罪過，你醜惡的身體正在侵染你的靈魂，快接近聖光的洗禮吧，讓自己的靈魂得到救贖，感謝上帝！」

「你為什麼要殺閃族？」世界直接問道。

「哼！這群冒充上帝的騙子，他們偽造上帝，上帝站在我這裡，他們這是對上帝的褻瀆。而且，要殺閃族的也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想殺閃族。雖說閃族人十分的醜惡，但他們的血，還是很有用的。」

「既然你認為上帝在你那裡，那你如何證明？」

「上帝不需要證明，這是真理。凡人必須不斷修行，不斷拋棄那個凡俗的自我，讓自己靠近永恆的上帝。讓上帝之光重新照耀靈魂。曾經，每個人的靈魂都被上帝之光照耀，只是靈魂被封閉在不被照耀的物質中，會慢慢墮落，絕不可以！」

「你就是考這些救贖那麼多信徒的？」

「難道還不夠嗎？在這灰暗的世界，人們需要上帝之光的照耀來重新光輝靈魂。」

「感謝你的教導，你讓我重獲新生。」世界禮貌的告辭，轉身離去。

世界離開了都城，又看見了那個把刀劍鑄成黎耕作的老人，看到了各處廢棄的村莊，戰爭的洪流過後只有荒蕪。

世界離開了戰爭世界，在無邊無際的界海上，世界卻仍然想著戰爭世界：

這是一個悲哀的世界，世界並因為戰亂頻發而感到悲哀，而是因為整個世界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去反對這一切。

上層階級擺爛用享樂主義逃避世界，統治階級慾望泛濫發動戰爭，普通百姓靠宗教麻痹自己，放眼望去，沒有一點希望。

苦難不可怕，可怕的是絕望。

世界問自己：如果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自己的選擇是什麼。或許大概率會離開這個世界吧，這麼想來，自己也不算是什麼好東西。

但世界還是期望自己能夠用刀劍化犁的勇氣。

或許帶血的劍刃，也可以長出碧綠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