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為你賦詩
「成交,就當是我強行把你抓來,作為給你的賠償吧。」
田飛雪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就算朱光明鑒定一百幅字畫,也不過是三萬兩銀子,對她來說還是拿得出來的。
讓朱光明鑒定,只是想看看對方的文化淵博,如果只是一個草包,不值得自己去喜歡,帥又不能當飯吃。
說話間走到一幅梅花畫前,那是三株花開正茂的梅花,彷彿能聞到花香味。其中一株樹身有個缺口,佔據樹身的一半,依然爭相綻放,絲毫不遜另外的兩株梅花。
「文房四寶。」朱光明打量了一番,覺得有些欠缺,簡短地說了一句。
田飛雪愣了一下,突然有了精神,見對方打量的是那幅殘梅,於是問道:「你是說這畫不夠好?」
問歸問,既然對方要文房四寶,田飛雪隨手取來磨墨,那神情看上去很認真。她在大街上就對素未謀面的朱光明一見傾心,那畫是她自己的作品,就算是名家字畫,她也會讓對方修改一番。
很快準備就緒,朱光明提筆潤墨一氣呵成,瀟洒中帶著帥氣和專註。在畫的左上角,刷刷刷的豎著寫了兩行字。
梅花香至苦寒來,不嫁春風嫁冬風。
寧折不屈真君子,讓人讚歎讓人憐。
那字如珠落玉盤,那麼乾淨利落,筆鋒走勢雄橫有力,詞語間沒有說明花開,卻勝過註明。田飛雪很興奮地欣賞著拍手叫好:「妙啊!太好了,神來之筆啊!」
朱光明放下手裡的筆,淡淡的說道:「姑娘見笑了,我只是覺得這幅畫,差此兩行字。」
田飛雪很欣賞朱光明題的字,越看越喜歡,感覺那字體渾然天成,那麼別具一格。隨手拿過一卷空白畫軸,很期待的問道:「公子,可否為我賦詩一首?」
有才氣的男人,其才氣可以掩蓋他的缺點。況且,朱光明在田飛雪眼裡沒有缺點。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帥氣優雅。
不是盛情難卻,看在五百兩銀子上。朱光明也不多說,立即提筆為其題詞。
田家有女初成長,不愛紅裝愛武裝。
性格火辣無人及,恰是八月即飛雪。
「公子,你知道我的姓名?」田飛雪在一邊欣賞,再次鼓掌叫好,高興的花容綻放桃花朵朵開,如同在風中盛開的一朵海棠。之前的她就像一個刁蠻公主,現在則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田飛雪認定,她們田家在思南府,沒有人不知道的,覺得對方就算知道自己的姓氏,也不可能知道名字。就算來的路上問了,官兵也不會說,也不敢說。
朱光明看著眼前的女孩,很疑惑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上面有你的名字嗎?」
田飛雪很興奮的拿起畫軸,邊欣賞邊說道:「我出生那天在下雪,我的性格火辣嗎?還無人能及!」
「你叫田飛雪!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的性格豪放不羈嗎?」朱光明很納悶,自己隨便題的打油詩,卻是針對她的性格,竟然含有對方的姓名,這是巧合嗎?
田飛雪抬頭問道:「你這幅大作是送給我,還是賣給我呢?」
「送給你。」朱光明想都不想就回答了,說賣是不可能的,不是自己的丹青不值錢,主要是那些貨物,遠遠值不了五百兩銀子。就算說賣,對方也會附加在那裡面,還不如送她,這樣還有個人情。
田飛雪收起畫軸,走出書房,直接走上大廳里的琴台,端莊優雅地坐下,十指緩緩拔動琴弦。一曲《念奴嬌·赤壁懷古》彈奏的行雲流水,琴音大氣磅礴,雄橫蒼涼。
朱光明靜靜地喝茶,似乎聽不懂彈奏的是什麼。《念奴嬌·赤壁懷古》是宋代著名詩人,蘇軾的傑作,遠不及廣陵散的精妙,但也不失為古時絕唱。
一曲完畢,田飛雪看著一個人喝茶,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原以為可以產生共鳴,此時卻有對牛彈琴的感覺。
要是不懂琴曲,還可以理解,可對方偏偏就是一個用琴高手。於是走下琴台,注視著朱光明,有些生氣地問道:「你對我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對不起,我漂泊四方,不能有家。」朱光明放下茶杯,頭也未抬地回了一句。
他不是不田飛雪這樣的女孩,是對自己的未來看不到希望。前途都是一片黑暗,哪敢連累別人呀。
「你可以有家。」田飛雪轉過身去,臉龐就像熟透了的蘋果,那麼嬌艷欲滴。那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願意嫁給朱光明。
「該出去買我的貨物了。」朱光明說完,轉身走了出去。這女娃還知道害羞?這般表白,明顯是看上了自己,卻沒有心情去想那麼多。
田飛雪看著其背影,秋水般的雙眼有著堅定的眼神,跟著走出了大廳。不愁見不到這男人,以後可以邀請他來鑒定字畫,就算離開了思南府,憑她自己的實力,同樣可以把他弄來。
在田飛雪眼裡,只要朱光明不離開思南府,這個男人就是她的菜。沒人能端走,更別想伸筷子。
宣慰司府,寬敞的四合院里,沒有一個人影,朱光明的三個手下在外面焦急的等著。背篼客們實在是等的夠久了,催促問道:「老闆,我們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林俊達很著急的來回走動,不時往門口看一眼,有十餘官兵守。進又進不去,傳話更不可能了。知道那些貨當天是不能賣了,還得找客棧住,也需要背篼客們背過去。只好對催促的人說道:「大家再等兩炷香的時間,給你們雙倍工錢。」
「那好,我們到是不急,恐怕這些貨今天是賣不了了。」
給工錢就好說話,背篼客們都表示願意等,同時也覺得宣慰司府的水,真的很深。來這裡的平頭百姓,根本就是案板上魚,任人宰割。
四合院的走廊上,田飛雪跟在後面,盡情打量著走在前面的身影,更確切的說是欣賞。朱光明的心態完全不同,心裡美滋滋的。高興的不是遇到了美人,而是自己的貨物賣出去了,還賺了十幾倍的價格。
「哎哎,你不是同意給我鑒定字畫嗎?什麼時候來?要不今天就在我家吃飯吧,也好讓我盡地主之誼。」田飛雪打算留朱光明吃飯,然後給她鑒定字畫。
「不了,我今天有點累了,想休息。」話鋒一轉,朱光明又問道:「田姑娘,你家怎麼有那麼多古董呢?我見過京城一些官員,都沒有你家那麼多古董和字畫。」
「哦,你說那些古董啊,都是地方官員送給我爹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價值。我喜歡的不是古董,我比較喜歡字畫,附庸風雅嘛。」
田飛雪快走幾步跟了上去,朱光明不置可否,也知道不論任何時代,古董和字畫都是有錢人玩的,即使他們不懂。不論是書香門第,還是官宦之家,家裡都有幾幅拿得出手的字畫,亦或是古董。
一樓寬敞的四合院,是宣慰使的練兵場,東面是指揮台,大院可以容納數百士兵,同時操練。
田宗鼎從走廊里快步走來,不怒自威,身後跟著管家趙坤。田家在思南府世襲土司,田宗鼎這一代,是靠挖硃砂礦發家致富。思南府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但還不是最繁華的時代。
「爹!你怎麼來了。」田飛雪突然見到父親,完全超出了意外,再看到後面跟著的人就明白了,是他去彙報的。
「爹要是再不來呀,你恐怕都跟著這小子私奔了。」
田宗鼎似乎有些生氣,但眼裡沒有怒意。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感覺和自己的女兒珠聯璧合,非常般配。他倒是不在意眼前的少年身份,有錢與否,只要自己女兒喜歡就好。
最讓他頭疼的是,女兒老大不小了,總是眼高氣傲的,看不上任何富家子弟,一直擔心女兒嫁不出去。現在好了,終於看上了眼前這小子。
田飛雪撅著嘴挽起父親的手,撒嬌地說道:「爹,女兒怎麼可能跟人私奔嘛,我要一輩子侍候您吶。」
站在一邊的朱光明很淡定地說道:「宣慰使大人,您誤會了,我是被令愛強行抓來的。」
田宗鼎微笑道:「年輕人,不要介意,我都聽說了。我這寶貝女兒是有些任性,既然來了,何不多坐一會再走呢?」
田飛雪轉身看著上了些年紀的老者,用命令的語言說道:「坤叔,你去外面把那些貨買下來,價格是五百兩銀子。」
「是,小姐,我這就去。」老人是田府的管家趙坤。田飛雪偶爾上街巡邏,他都親自帶人,遠遠的跟在後面保駕護航。
朱光明本不想再回去喝茶,貨物還沒有賣,錢沒有拿到手之前,該給的面子必須要給。
經田飛雪一番介紹,田宗鼎哈哈大笑,領著朱光明就走,雖然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些,對眼前的少年很滿意。這可是最佳女婿啊!必須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實力,看看他的豪宅,所以走的是正門的路。
宣慰司外,十餘人正在焦急的等著,管家趙坤帶著幾個官兵走來,文志盟急忙快步迎了過去,迫不及待地問道:「官爺,我家少爺怎麼還沒有出來,他人呢?」
趙坤答非所問地說道:「把你們的貨物搬進去,我家老爺買下了,五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