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蜉蝣（3）

我背著弓箭來到了第一層樓，輕輕敲了七下門板。很快，徐清兒探出腦袋來。

「走吧…」我將她拉了出來。

「怎麼這麼快？」她感到有些意外。

「你來找我的時候，讓隔壁的人看見了，而且他已經告發了我們…」

她聞言眼神一驚，將那把長劍緊緊握在手中，道：「那…你沒事吧？」

我看了她一眼，搖頭，道：「我沒事，那些護衛已經被我殺了，現在六樓估計已經鬧翻了天，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徐清兒點頭，我沒有帶她直接上樓。天色漸晚，出去搜索物資的人陸續會回來，四樓廳子里的場面很快就會被人發現。

我領著她，將聚集在門口的幾隻行屍腦袋用箭射穿，那裡有個樓梯，上去就是屋頂。我對她說從這裡上去。

這些行屍雖然力氣大，但毫無技巧可言，它們爬不上太高的地方。所以走屋頂是非常安全的。

徐清兒畢竟也練過幾天武，剛才在冰窖里又吃了些肉乾，睡了一覺，現在狀態已經好上了不少。

她拒絕了讓我扶，堅持自己咬牙走在我身後。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看見這女人眼中閃爍著一種光。

經常在酒樓附近的房子上亂竄，我知道去五六樓比較隱蔽的走法。此時天空已經暗了下來，酒樓的下面除了大群的行屍，還有各種垃圾，雜物，腐敗的屍體，空氣中更夾雜著一股腥臭味。

我看到底下有人的影子陸續鑽進酒樓，然後隱約是驚呼聲。但我沒有空管這些，示意徐清兒放慢速度，我們已經來到了大福天最高的一樓。

我摘下弓，搭上箭。我背上的箭盒裡有八十三支箭矢，這是我在城裡收集了三個月得來的。

本來南城門下有一個兵器庫，可惜那裡現在全是由軍隊感染成的行屍，已經被包圍了起來，地勢又平，我一個人沒有辦法進入。

箭支雖然不多，不過只是拿來對付這些人也夠用了。

我讓徐清兒注意腳下，不要發出聲響，然後將窗戶打開了一條小縫。

裡面是個房間，我看到房間里有一張非常大的床，上面有一個女人，沒有穿衣服，被鐵鏈綁著，正縮在一角。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馬壽他們全死了！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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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聽到房間的門口傳來一個暴怒的聲音。

我眯了眯眼，這個聲音就是我此番要找的人，江氏三兄弟的大哥，這個避難所的主子。

「大哥，不要生氣，你們還不快去找？那個叫什麼雷…雷捉的！馬上把他抓過來！」

有人應聲，然後是雜亂的腳步聲走下了樓。

剛才說這話的應該是江老二，我暗自冷哼一聲，心說也不費事了，我自己來了。

正想繞路，從另外一處看看六樓還有多少護衛，這個時候，門口處有一個令我感到很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大哥，這個雷捉之前救過我。這人以前可是城裡的玄甲鐵騎，身手很不一般。我倒覺得，畢竟只是個女人而已，也玩膩了。如果他只是因為這個跟我們翻臉，不如就將這女人送給他…」

我皺起眉頭。

剛才說話的此人乃是江老三，也是這三兄弟之中，唯一還令我有所忌憚的人，與江老大與老二那豬腦子不同，此人頗有心計，避難所里真正的話事人，說是他也不為過。

想來當時在那行屍潮中，我就不該拉他那一把，或許後面也不會發生這許多的事情。

我正想起身，一轉頭卻看見徐清兒身上有些顫巍。

我明白她聽到這三人的聲音，或許回想起了什麼，便上前按住她，問她可還要繼續？

她咬著牙，沖我點頭。我看到她如此堅定，就點了點頭，帶著她來到另外一邊的窗戶。

徐清兒道：「這裡是他們關押女人的地方。」

我將窗戶打開，是一條走廊，盡頭有一扇門，用鐵鏈鎖上了。我讓徐清兒不要妄動，正想翻身進去。此時，一個身影從拐口處走了出來。

我倆定睛一看，是江老二。這人平常都藏在六樓裡面足不出戶，我已經有三個月沒見過他了，我觀此人體態搖晃，之前還頗有些瘦弱的身體，現在居然肥胖上了不少。

我冷笑一聲，也不翻進去了，就將弓箭搭起，瞄準了他的腦門。

只聽見「嗖」的一聲，這一箭直接沒入他的腦袋，這人連聲哼叫都沒有，就被我射死了。

徐清兒在旁邊還呆了呆。她看著地上那具屍體，只道：「太便宜他了…」

我轉過臉去看她：「剛進軍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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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朋友就教過我，在戰場上殺敵最忌諱的就是夜長夢多，所以我們玄甲鐵騎從來都不喜歡跟自己要殺的人廢話。」

說完，我翻身進去。徐清兒也想跟進來，我卻抬手止住她，說她畢竟身手太差，打起來在混亂中會拖我後腿，我一個人行事反而會更順利些。

她盯著我：「你教訓起人來還真不客氣啊…」

我將弓箭重新搭起，道：「我會把剩下的那兩個人渣活著拖到你面前的。」

然後我踢開地上那屍體。六樓的結構要比下面幾樓明顯寬敞一些，這裡以前都是用來招待高官的地方，頭頂的裝飾都用的錦繡，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整個堂子依舊很亮。

我看著，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從哪裡得來的這麼多蠟燭，有些心疼。平常到了夜裡，我甚至都是摸著黑行動。

我開始感到有點不爽了。

走到那扇門前，用刀一下撬掉鐵鏈，推開門，裡面幾個都怎麼沒穿衣服的女人頓時渾身顫抖了一下，縮起了身體。

亂世的時候，身為女性，本身就變成了一種重要的資源。除了一些身體不健全或者腦子有問題會被毫不猶豫的殺掉，沒有人會去詢問她們是否願意，或許，也無人在意。

我取下幾把刀扔在她們面前，又往前走去，走廊里特別安靜，安靜的有些異常。這裡房間不多，只有四五個，但是每個房間都很大，除去剛才那兩個，就只剩下三個。

我不相信樓下死了這麼多護衛，這兄弟倆還能睡的這麼早。三個房間的中間，被一個樓梯隔開，我抽出刀來，正要探過去，一個身影忽然從那樓梯走了上來。

我飛快閃到他身後，用刀架住他脖子，道：「莫動，刀劍不長眼。」

這人手裡還端著一些酒菜，倒也鎮定，並沒有喊叫。我皺眉，覺得這小子身上還軟軟的，有點古怪，就偏過頭仔細一看，也是一愣。又是個女人，不過這次倒穿了衣服。

這女人倒是老實，定在這裡，話也不說，眼睛里似有一潭死水，對我的出現沒有任何驚訝。

我問她道：「江老大他們在哪個房間？」

這女人轉頭看了我一眼，並不說話。我皺眉，這女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我以前見過這種人，是在地牢里的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感到有些不對勁，我伸手捏住她嘴巴一看，她的舌頭已經被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