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松田陣平倏地轉過頭,猝不及防間和背後的降谷零對上了視線。
松田陣平視線掃過降谷零的金髮,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
就是他啊,那個警校第一!
松田陣平上下打量了降谷零兩秒鐘,眯了眯眼睛:「怎麼,我有說錯什麼嗎?」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首先,我要申明我並非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在生活方面不自理的傢伙。其次,我覺得你在揣度別人之前,也應該先端正好你自己的態度,類似於『不靠譜的警察』之類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次。」
說實話,降谷零對松田陣平的第一感官很不好。
不但是因為之前的瓜葛,也不僅僅只是因為松田陣平剛才說他不靠譜。
雖然自己這麼一個超級靠譜的人被冤枉不靠譜,降谷零心中的確是不太舒坦的,但是聽了松田陣平剛才對諸伏景光的那一番解釋之後,即使是降谷零自己也得承認,他的四大件行李箱以及整理房間時弄出的巨大聲響,在不知情的人看來,確實是容易引起誤會。
既然是他自己先有意隱瞞、刻意遮掩在先,遭來別人的誤解也怪不到別人身上。
但是問題的關鍵在於,降谷零從松田陣平的話語中,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對於警察這個群體的不滿和不認同。
說他不靠譜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說「不靠譜的警察越來越多」呢?
在他的認知中,警察竟然是和「不靠譜」畫上等號的嗎?
尤其他的身份還是一名警校生,警察的預備役!
這一下子就踩到了降谷零的底線了。
畢竟警察這個和正義緊密相連的職業,是降谷零一直以來的憧憬和理想啊。
結果對方作為一名預備警察,不但不嚴於律己,反而抱有這樣不端正的態度!
不過心中不爽的不只是降谷零,還有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一聽降谷零的說話態度,就發現這人是他看不慣的那種,覺得警察哪裡都好、警察就是權威、警察不會犯錯的理想主義者。
如果警察真的都是像對方所想的那樣的話,他老爸當年怎麼可能被誤抓?
結果最後那個毀掉了他老爸夢想的警察還能夠跟沒事人一樣,一路坐到警視總監的位置,而他老爸卻從此一蹶不振。
想到這裡,松田陣平站起身,面色不善:「喂喂喂,別的不說,你這種喜歡警察的傻勁讓我很不爽啊。」
降谷零眉頭緊皺:「你在說什麼?我們不就是為了成為一名合格的警察,才會出現在這裡的嗎?」
「哼。」松田陣平不屑地冷哼一聲,「警察什麼的,都給我見鬼去吧。」[1]
降谷零見對方態度這麼囂張,心中的火氣一下子衝上來了:「簡直不可理喻!你故意來找茬的吧?」
松田陣平感受到了降谷零身上挑釁的氣息,不甘示弱:「怎麼,想打架?隨時奉陪!」
降谷零捏起拳頭上前一步。
松田陣平垂在身側的手也猛地捏緊。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刻向周圍蔓延開來。
眼看事態即將要往無法控制的地步發展了,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趕緊站起來擋開兩人,各自拉住自家幼馴染。
諸伏景光拽住降谷零的胳膊:「Zero,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降谷零不聽勸,還要往松田陣平那邊沖:「有的人就是在故意找茬,根本沒法跟他好好溝通!」
萩原研二奮力把松田陣平往後拖:「小陣平,我們現在在警校,不能打架!」
松田陣平掙扎著想要甩開萩原研二的束縛:「Hagi,你放開我!警校第一又怎麼樣,我打架可從來沒輸過!」
降谷零的勝負欲一下子就被激起來了:「哈?你的意思是我打架還會輸給你嗎?就憑你?笑話!」
松田陣平額角蹦出一個憤怒的井號:「你這個金毛混蛋!看我不揍死你!」
諸伏景光扣住降谷零的肩膀往後拖:「Zero,你少說兩句吧!」
萩原研二握住松田陣平在空中揮舞的拳頭:「好了小陣平!你難不成是想在開學之前就先寫一千字檢討嗎?」
狀況之外的伊達航:「......?」
事情究竟是怎麼突然發展成了這個地步的?
伊達航看著眼前這一片混亂的景象,突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他腦海中不其然閃過一個片段。
說起來,一個禮拜前他和娜塔莉在商場約會那天,碰上了四個你追我趕的怪人。
當時的一片亂象,慢慢地、慢慢地、和現在的四人亂象重合在了一起。
伊達航頓時一拍腦袋:「啊,我想起來了!」
除了商場那個黑衣男換成了降谷零之外。
墨鏡男摘掉墨鏡就是眼前這個小捲毛。
兩個帽子男摘掉鴨舌帽之後,也就是眼前那兩個拉架的人。
原來是他們!
真沒想到,他們也是警察!還跟自己是同校同期!
這究竟是什麼奇葩緣分啊?
混亂四人組突然聽到伊達航這一聲喊,不由得暫時頓住了手上的動作,齊齊側目。
伊達航指著諸伏景光、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原來你們就是當初在公共場合不管不顧超速競逐、還偷偷摸摸戴著鴨舌帽和墨鏡的那三個怪人!」
諸伏景光、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剛才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伊達航,並通過對方的話認出了對方。
「......是你啊!在自動扶梯上和金髮女友約會的那人!」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當時的表現很奇怪嗎?
降谷零:「......哈!」
降谷零幸災樂禍。叫他們當時莫名其妙就來跟蹤他,被當做怪人了吧?
不過幸災樂禍之後,降谷零心中又升起了小小的心虛。
說起來,他其實也在「超速競逐、偷偷摸摸的怪人」的行列中,只是因為伊達航沒有認出他,才暫時躲過了一劫。
降谷零默默捂緊自己的小馬甲。
伊達航哈哈笑了兩聲,上前摟住幾人的肩膀:「嗨,沒想到在來警校之前我們都已經見過面了。我叫伊達航,初任科鬼冢班的,你們呢?」
伊達航臉上明明長著兩條很粗狂的大眉毛,嚴肅起來的時候更是兇悍,但是這會兒笑眯眯的勾住幾人的肩膀,卻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般,將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弭於無形。
諸伏景光三人也分別做了自我介紹。
伊達航一臉驚訝:「沒想到我們五個人都是鬼冢班的!真是緣分啊!」
還緣分?
降谷零忍不住露出半月眼,在心中悄悄吐槽。
絕對是孽緣吧!
就這樣,五人一起朝著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在伊達航大包大攬式的活躍氣氛下,再加上還有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努力找話題,氣氛總體來說還算和諧。
只有被三個人插在中間隔開的降谷零和松田陣平,雖然也會應和自家幼馴染和伊達航的話,但是每當他們兩人的話茬撞到一起,又會忽然開始充滿火藥味。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病相憐的無奈。
他們完全搞不明白,自家幼馴染為什麼會和對方這麼合不來,以至於連不經意的對視都是帶著硝煙氣的。
不過走到一半,萩原研二突然想起他們還沒去報道登記,拉著松田陣平先一步離開了。
而伊達航和降谷零他們的宿舍不在同一樓層,也在樓梯口分別了。
於是等走到宿舍樓二樓的時候,只剩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
諸伏景光無奈又好笑地看向降谷零,提起之前的事:「Zero,你和松田怎麼就突然對峙起來了?」
降谷零撇嘴:「看他那態度,把警察當做什麼了?還跟我胡攪蠻纏的,我只不過是按照他對我的態度來回敬他罷了。」
諸伏景光想到松田陣平彷彿對警察有什麼怨言的樣子,也不由得有些疑惑:「松田不像是這樣的人啊,可能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降谷零不是很贊同諸伏景光的說法:「不管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既然他都已經來到警校,準備成為一名警察了,就應該做好思想準備。抱著討厭警察的想法來當警察,不僅僅是對他自己的不負責任,也是對別人的不負責任。」
諸伏景光知道自家幼馴染也是個較真的性子,不過因為之前的經歷,他對松田的感官還是很好的。
「Zero,松田雖然性子急了點,人還是很不錯的。我和松田他們之所以會認識,就是剛好撞見他們路見不平,在跟蹤一個可疑的黑衣男人呢。或許多了解一下就會發現,松田那傢伙可能只是口是心非。」
降谷零:「嘁。」
諸伏景光看著自家幼馴染的小表情,無奈失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Zero和松田其實在某些方面很像。
不過要是讓他具體說出是哪些方面像,諸伏景光是說不出來的。
這就是一種感覺,或者說是一種直覺,一種基於對Zero和松田他們了解的基礎上而產生的直覺。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偏了偏頭:「Zero,我覺得你和松田相處一段時間下來,說不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呢。」
降谷零半月眼,態度斬釘截鐵的:「怎麼可能!」
降谷零單單隻是想象一下自己和松田陣平成為好朋友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畫面都,覺得胳膊上雞皮疙瘩要起來了。
他和那個刺蝟頭?還好朋友?
絕對不可能!
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誒,Zero,你這麼肯定嗎?要不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降谷零有些感興趣地挑挑眉:「賭什麼?」
諸伏景光想了想:「我賭Zero你在兩個月內會和松田成為好朋友。如果我賭贏的話,你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從小一起長大,自認為還是很了解降谷零的,甚至有些時候在降谷零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之前,諸伏景光就已經發現端倪了。
——松田能夠輕易引起Zero的情緒波動。
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過Zero和人小學雞吵架這種事情了!
諸伏景光直覺,雖然現在的Zero和松田之間的確在觀念方面存在著一些矛盾和衝突,但這些矛盾和衝突並非不可調和的,一旦兩人解開了誤會,就會成為很不錯的朋友。
所以在諸伏景光看來,兩人的性格其實還挺適配和互補的。
諸伏景光內心OS:等贏了賭約,就要讓Zero把他現在在做的那件危險的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
降谷零不知道諸伏景光竟然抱有這樣的想法。
他只覺得自家幼馴染提出的這個賭約實在是簡單極了。
不就是兩個月內不和松田陣平那傢伙成為朋友嘛。
別說兩個月了,估計等到警校畢業,他都可能還和松田兩看相厭呢。
他豈不是穩贏?
降谷零深怕諸伏景光反悔似的,立刻接話:「那要是在兩個月內,我還是沒有和松田那傢伙成為好朋友的話,你就反過來答應我一個條件。」
降谷零內心OS:Hiro當初和松田還有萩原他們一起跟蹤自己,肯定知道什麼,本來他是想要試探一二的,但是不知道Hiro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直避而不談。既然如此,那乾脆就等兩個月贏了賭約之後,讓Hiro把事情經過都告訴自己好了。
諸伏景光微微一笑,伸出一隻手:「一言為定。」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伸手擊了個掌,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微笑:「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