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烈山間諜
俗話說得好,遇事不決先干他一悶棍。
原本雲笙芸對於軍酒這一系列的事情感到無從下手,現在倒好,線索送上門來了。
當然了,對於雲笙芸來說,曲徑的秦小婉都被他拿下了,一個辟穀境的自然是手到擒來。
沒有關公戰秦瓊那般精彩紛呈的打鬥,也沒有諸葛亮舌戰群儒那般話里藏鋒。
本著能偷襲就絕不正面剛的美德,那名護衛剛落單一分鐘就栽在了雲笙芸的手上。
儘管事後秦小婉對於雲笙芸打悶棍這種不講武德的行為非常不恥,不過既然人已經抓到了,那麼接下來的重點便只有撬開這個人的嘴。
「你們居然敢這麼對我,我可是辟穀境!你們信不信……」
話還沒說完,在秦小婉曲徑的『威壓』下,這位堂堂辟穀境武者立馬就慫了。
「姓名。」
「戈列水。」
雲笙芸眼神一凝,這個名字似乎讓他想到了什麼,他繼續問道:
「年齡。」
「28」
「性別。」
???
「咳咳……哪兒人?」
「安西郡人……」
「安西郡?」雲笙芸抬頭露出狐疑之色。
「你脖子上那塊玉是哪來的?」
「哦,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傳家寶……大人,這可是我傳家寶!您可不能啊!」
「一加一等於幾?」
「二。」
「葉老太爺的死是你們做的?」
「是啊……」
戈列水一愣,反應過來失言的他立馬將計就計,裝出了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大人,饒了我吧!只要您放了我……我……我願意把這塊玉獻給大人!」
雲笙芸收起眼中的殺意,不耐煩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是烈山國的人。」
戈列水一愣:「啊?大人,你開玩笑吧……我是宋家高價請來的護衛!」
秦小婉打斷了對方:「你那塊玉佩是暖黃玉,烈山特產,而且價格不菲,只有烈山國的貴族才有資格佩戴此物。」
說完秦小婉就後悔了,因為她感覺自己好像被雲笙芸帶歪了,按照潛龍衛的審問技巧,可不會這麼快就拆穿對方。
雲笙芸掏了掏耳朵:「你聽到了?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你過來霖安是幹嘛的,潛龍衛的手段你應該有所耳聞……」
秦小婉頓時翻了個白眼,哪有審別人先把自己暴露了的。
戈列水此刻也是心中驚詫,他沒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裡碰到潛龍衛,自己還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對方手上。
真是倒霉,回去之後一定要滅了宋才倫那個壞他大事的傢伙。
一時間,戈列水心中閃過千思萬緒。
啪!
雲笙芸猛地一拍桌子!
「你們有什麼目的!」
戈列水當即一個激靈,下意識脫口而出:「下毒!」
這話一出,戈列水頓時露出懊悔的神情,連忙求饒道:「大人,我也就是個辦事的,這次我們來霖安就是為了通過宋家在軍中供酒里下毒,我就只知道這麼多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啊!」
「背地裡支持宋家的是你們咯?」
「是……我們想通過宋家和邱家攀上關係。」
雲笙芸做出恍然的樣子:「你們想掌控軍酒生意然後趁機投毒,畢竟這酒是要進軍營的,運氣好的話甚至能毒死幾個統領級別的人物,到時候就算追查起來也可以推到宋家身上。
」
「啊對對對,就是這樣!」
「大人,不瞞您說我其實早就不想在軍中幹了,我可是烈山三品大員之子,本來就是被強迫來歷練的,只要這次任務失敗,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回家繼承家產了!」
「大人,只要您放了我,我可以做您的內因,徹底粉碎他們的陰謀!您邀功,我回家,兩全其美!」
雲笙芸後仰四十五度無聲的笑了起來,可慢慢的,他的笑容逐漸變得古怪。
「你覺得我是傻子么?戈列水,不,我應該叫你烈戈才對……」
這一刻,戈列水的瞳孔猛的一縮,他的臉色徹底變了。
「下毒?你真當我們軒轅軍隊都是傻子呢?這種低級的伎倆我十年前就不玩了。」「要想造成大規模的殺傷就必須要大規模的下毒,而你最多只能在送酒的時候進去,軍中有鐵令,外來人員不可在軍營逗留超過一夜,你們不可能長期留在軍營里,所以不管你在什麼時候什麼階段下毒,事先也好臨時下毒也好……總會有一兩個不長眼的偷喝,只要死了人,就立馬會引起警覺,還是說你當我們軒轅軍人都是瞎子,你們可以當著面去他碗里投毒?」
「至於毒死統領級別的人物……呵呵。」
烈戈眼珠子不停轉動:「這……我們倒是沒想到……」
「別裝了,收益與付出不成正比,你們扶持宋家廢了這麼大勁就是為了毒死我們幾個伙頭軍?」
「其實也沒費多大勁,我們提出由我們出資,宋家立馬就答應了。」
烈戈的話讓雲笙芸露出了玩味的表情,他來回踱步,思索了好一會後這才開口道:「你們扶持宋家,聯合邱家爭搶軍中供酒權,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探軍隊情況和營防部署吧?」
說到這裡,烈戈猛地抬頭,雖然他迅速掩蓋住了自己表情的變化,但還是被雲笙芸捕捉到了。
「呵呵……」
「你們想通過酒的數量以及送酒的機會來了解我方的兵力部署情況。而你們真正的目標應該並不是寧遠,是處在烈山邊境線上的御山軍吧?」
「讓我猜猜看——雖然御山軍近幾年戰績不好,但是好在飛雪山地形複雜易守難攻,你們想要對御山軍動手自然要先摸清現在御山軍的部署情況。可是這次軍中過來選供酒商的不是御山軍而是寧遠,這是為什麼呢?」
「御山軍可以說是霖安酒業的固定客源,這次卻沒有來霖安,我猜應該是你們屯兵邊境讓他們不敢輕易出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御山軍裡面應該有你們的人,只要你們在中間操作一下,在運送軍酒的過程中直接轉道飛雪山,到時候說什麼『哎呀御山軍保衛湖湘這麼多年,我們當然不可能把酒給寧遠啦』、『御山軍才是我們的子弟兵,我們決不允許御山軍缺酒』諸如此類的話,再加上這麼多年來御山軍又是霖安的固定客源,他們當然不會起疑心,到時候進軍營送酒便是水到渠成,還順便離間了兩軍的關係。」
雲笙芸把臉湊到了烈戈的面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的瞳孔。
「整個湖湘一帶山多水多,除了御山軍之外再無大規模部隊,有的只是各地城防軍,只要破了御山軍,奪取湖湘如探囊取物。」
此時此刻,烈戈的表情已經變得無比凝重,眼神更是死死的盯著雲笙芸。
然而這還沒完。
「其實到這裡,不管是你們探清御山軍虛實的目的還是想拿下湖湘,我都能理解。可是我不理解的是,你們就算探清了御山軍的虛實又能怎麼樣?想奪取霖安絕非易事!」
「直到有一天,我聽我媳婦說,她之前在外面到處採購原料的時候,遇到了許多山匪,但這些匪徒居然只隨意收了點買路錢就打發他們走了,甚至一點酒都沒搶,我這才明白,原來你們還收買了湖湘境內的盜匪。」
「可這還是不夠。」
「你們雖然可以用匪盜牽制各地守軍,可御山軍好歹也是軒轅七大營之一,就算再蠢,被人打了之後也知道去求援,而九黎邊境的黑旗軍可順江而下,只需七天便可支援御山軍,除非……」
雲笙芸的口吻已經降到了冰點,烈戈的表情也再也藏不住變得陰沉無比。
「你們還聯合了九黎各部,一起發起進攻,只有牽制住了黑旗軍,才能保證你們一舉拿下御山軍,奪取湖湘。」
說完這些,兩人同時望著對方,進入了沉默。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的名字。我本來只是想詐一詐你,沒想到被我猜中了。」
「就僅僅是我的名字?」
「你們的計劃很完美,真讓你們操作好了我們軒轅受到的損失無可估量。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選中了寧遠。」
「但這也怪不你們,七大營里,寧遠和御山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御山軍敢截胡的也只有寧遠。」
「但是你並不知道,寧遠軍的前統領是一個非常有商業頭腦的人,他和固定的經銷商合作在酒里兌水充數,每年都能掙不少錢,而如今寧遠軍統領換人,酒水生意自然落在了那幾個貪得無厭的副統領身上,所以要想打動那幾個見錢眼開的傢伙來霖安訂酒,光憑一個宋家的財力可做不到……」
「而且還要收買附近所有的強盜,這同樣是一筆巨大的開銷,所以說你們花了這麼大代價只是為了下毒這種充滿變數的事情?誰信吶!」
一旁的秦小婉聽得是無比震驚,寧遠軍前統領不就是他自己么?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無恥到了什麼境界可以把貪污軍費這種足以軍法處置的事情說得這麼理所當然的?
怪不得自己在潛龍衛的時候從沒聽說過寧遠軍因為喝酒誤事的消息,合著是因為這個混蛋摻了水!
而另一邊的烈戈在聽過雲笙芸的話之後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一陣之後,他的目光變得凜冽,甚至帶著一抹視死如歸的決心。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對寧遠了解得這麼清楚?」
雲笙芸微微頷首:「鄙人寧遠軍前統領,雲笙芸。」
「你就是那個雲無賴?」雲笙芸的年輕讓烈戈先是一陣錯愕,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要不要考慮一下加入我們軒轅?包吃包住包婚配。」
不得不說,雲笙芸是真的起了惜才的念頭,烈戈被俘以來的表現無不展現出了他過硬的素質。
「光憑這麼一丁點線索就能推斷出我們準備了一年的計劃,有你這樣的人在軒轅,而且你又這麼年輕,將來一定會成為我們烈山的大敵,我決不能留你。」
烈戈也明白,在這樣的對手面前自己任何的小聰明都沒有用了,與其被對方抓住套出更多的情報,不如在這裡和對方拼一把,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秦小婉神色一緊,手中利刃出鞘,抵在了烈戈的脖子上。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但烈戈卻是毫不畏懼,他渾身氣勢忽然暴漲:「烈山軍魂,視死如歸!」
下一秒,烈戈的懷中忽然閃過一道金光,一張符籙突然升起!
「不好,是千里傳音符!」
千里傳音符,上古遺留下來的法器,製作方法早已失傳,屬於用一張就少一張的寶貝,而它的效果,就是能夠將信息傳遞給遠在千里之外的人。
烈戈在用完這張千里傳音符后直接暴起想要和雲笙芸拚命,可惜辟穀境的他不是對手,被秦小婉第一時間抹了脖子。
雲笙芸看著烈戈的屍體,心中湧起了不安,雖然他不知道烈戈傳音的內容,但是他可以確定,霖安有大事要發生了。
與此同時,城外一處別院內。
一位身著華服,器宇軒昂正在閉目養神的中年男人猛然睜開了眼,他的面前升起了一道金光閃閃的符籙,閃爍著八個血字。
「即刻動手,血洗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