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厄體

一家琉州特色料理店內，兩個同齡年輕人對桌而坐。

「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就當作沒聽到就行了。」凌司寅落座后直接說道。

「隨便問，朋友之間就是應該坦誠不是嗎？沒啥不方便的。」夏辰熠露出率真的笑容。

「去那所大學之前你也收到簡訊了嗎？對方是用什麼來威脅你的？」

「簡訊嗎，確實是收到了，我拿給你自己看吧。」夏辰熠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他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凌司寅也不扭捏，接過手機打開了簡訊界面，未知號碼發來的內容映入眼帘：

「次日上午十點，將在益城大學教學A棟1-01公共課教室進行線下授課；夏辰熠，明天將會有200人陷入生死危機，想要拯救他們嗎？明天要準時上課哦。」

他沒想到空竟然是用這種理由來威脅夏辰熠，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雖然接觸的時間很短，但他很難想象夏辰熠會有什麼黑暗面，倒是少年身上極強的正義感容易被人利用。

「對了。事件結束之後對方又發來一條簡訊，但我看不懂，你往下面翻就能看到。」夏辰熠補充道。

凌司寅手指上划，簡訊下方果然還有一條新內容：

「覆水難收、破鏡難圓，接納事物的兩面性，遵循心聲、方可涅槃。」

凌司寅有些無語，空這老外居然還會用成語。這也讓他聯想到方詩涵解開心結以及周逸雪不理他的原因，難道都和空的回信有關？

「嗯，沒必要看懂，不用搭理謎語人，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就行。」

凌司寅問這個問題其實並不是完全出於好奇，空發送的簡訊映射了每個人心中最深的執念，他想看看少年最真實的渴望，以此來評估對方是否適宜與自己共事。

世上沒有萬能的刻印，所有能力都會有局限且存在相性和屬性克制的，所以大多數執事都會選擇組隊行動。

「你想救下所有人嗎？如果殺一人可救十人你會如何選擇呢。」凌司寅想知道對方衡量善惡的那條線處於什麼位置。

夏辰熠搖了搖頭：「類似的問題我過去也問過自己，後來我覺得這樣的假設是沒有意義的，真正的抉擇來臨時，我不會思考這麼多，總之，我會做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事。」

「也是，到時候我會和你一起想辦法的。」凌司寅沒有再糾結，夏辰熠年齡不大，並沒有構建出一個系統完善的價值觀，但對方的性格各方面都比較穩定，會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們一起把世界上的災厄都清除掉吧，凌。」

「好吧，也不是特別穩定。」凌司寅有些無語，對方似乎會莫名其妙激動起來。

「聽你說話，中洲語不是你的母語嗎？」夏辰熠的口語和辭彙方面都沒有問題，但語序和社交距離讓人感覺和大多數中洲人不同。

「是我的母語，但我在國外生活了一段時間，今年才回來，可能是這個原因吧。」

「嗯，我近期準備主動承接一些合適的委託，我想儘快提升實力以適應執事身份，你那如果有合適的委託可以讓我一起嗎？報酬你8我2，但如果災厄內蘊規則沒被破壞的話要由我來吸收。」凌司寅主動提出合作邀約。

「就這麼說定了！不過報酬咱們55分，城內很難找到和我同類規則的災厄，所以儘管拿去好了。」

「說起來，你姓夏，是乾陽刻印的夏家嗎？」姓夏、有背景，

凌司寅很難不聯想到掌握著乾陽祖刻印的夏家。

「嗯，我外公是夏氏生命公益財團的前任理事長，我隨母親姓。母親沒有嫁給家族指派的人選，而是選擇了我父親，一個來自他國的刻印者，所以我沒有繼承母親純粹的乾陽刻印。」說到這，對方神情有些落寞。

但在這之後夏辰熠便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一些自己的往事，凌司寅也沒有不耐煩，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待到對方盡興后才起身去結了帳。

期間，夏辰熠並沒有談及自己父親的情況，凌司寅也沒有主動詢問，祖刻印家族繼承人選擇與一位國外的素人刻印者結婚，這樣的故事大概率會以悲劇結尾。

「我是不是話多了點，抱歉啊，你是我回國后第一個願意聽我說這麼多話的人。」夏辰熠一臉歉意，但仍看得出他十分高興。

「只要你別一直這麼話多就行。」

「哈哈哈，實在抱歉。」

「就在這分別吧，我已經打好車了。」凌司寅在手機預約了計程車準備返回公寓。

「好的朋友，明天見！。」

兩人分別後，凌司寅本以為要過上幾天才會有見面的機會，畢竟適合初級執事承接的委託很少，並不是每天都有的。

然而，他第二天一早就被語音通話鈴聲給吵醒了。

「早上好，凌，這裡是你的朋友，夏辰熠。」

「說正事。」凌司寅揉了揉眼睛瞬間清醒，自從他無法做夢后睡眠一直都很淺。

「我剛剛接到一起委託，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有背景就是好啊。」凌司寅內心腹誹，自己昨天明明在SDA的官網刷新了很多次也沒見到合適的委託，還申請了分配，現在也沒收到通知。

「地點呢？是什麼類型的委託？」

「益城最南邊的閭閻區，是一起厄體傷人事件。探員已經疏散人群，就等著執事過去處理了。」

「行，我們在哪集合？」凌司寅有些失望，相比於災厄，厄體蘊含的規則太少，沒有吸收的必要。

「我過去接你吧。」

兩人坐在車裡，夏辰熠已經換了一身SDA定製的執事作戰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而凌司寅依舊穿著平時的服裝。

「別擔心，城內出現的失控厄體大多是些被災厄侵蝕心智的普通人，對我們不會有太大威脅。」凌司寅出聲寬慰道。

「我知道，但我一想到他們之前還是和我們一樣的正常人，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嗯，但我們能救下很多無辜的人。」

關於厄體的概念他們在昨天的課程上了解過，厄體指的是被災厄意志影響而具有部分災厄特徵或能力的人類或刻印者。

城內為了維持穩定和諧是不允許存在厄體的，災厄的誕生與人類的負面情緒有關，人類成為厄體后精神受到災厄意志的侵蝕，負面情緒會源源不斷地產出直至完全失控，而那些負面情緒又會催生新的災厄，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所以災管局會將厄體驅逐至城外的荒野，而那些完全失控的厄體則會被當場處理。

「給我說說這次任務的具體情況吧。」凌司寅主動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