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入凡間
「悟空，天庭被你攪的波瀾不小阿。」如來盤坐於菩提樹下，望著來人。
「如來。你知道俺老孫是來幹什麼的。」
「為何火氣這麼大？這可是犯了佛門的嗔戒了。好吧，今日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如來。我問你。你修的是西天佛法還是眾生佛法？」
「哦？何為西天佛法？眾生佛法又為何？」
「依俺老孫看來，你宣揚的便是眾生佛法，可你真正修的卻是西天佛法！」
「佛法就是佛法。何來西天與眾生之分？」
「如來，別哄騙我了。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清楚得很！」
「哈哈。悟空，你的疑惑，我暫時還給不了你答案。」
「哼！如來，別跟俺老孫打啞迷。你心知肚明，自己無法做出回答。」
語畢，孫悟空從耳中掏出金箍棒，直直地指向如來佛祖。
「如來。俺老孫自出生之日起就在不斷鬥爭。為了當上首領去跳瀑布。為了長生漂洋過海拜師學藝。為了同族鬧過地府。為了好強搗過天宮。後來被你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當年我仔細想過，發現了自己的錯誤。而今你封我斗戰勝佛，也在這一斗字！現在我再次產生困惑，既然你回答不了我，那我便鬥上一斗！」
「好。」
……
「悟空，你這猴頭太不懂得規矩了。」
「待你何時想明白了，何時再恢復此生記憶，還你斗戰勝佛。」
「如來！阿！……」
……
「啷個哩個啷，天蓬我下凡來。告別了嫦娥，又遇見高小姐……」
一個穿著破爛僧衣卻皮囊白凈，身材富態的光頭大和尚哼著沒調兒的小曲兒，晃晃悠悠地從後院走出來。
「猴哥，你這一世長這樣嗎？咋瘦的跟個猴子一樣阿？哦～也對，你本來就是個猴子嘛。嘿嘿。」
和尚摸了摸光頭，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這座離高老莊不遠山上的小寺廟破的連牌匾都沒有，早已斷了香火，和尚也只有這麼一個，整天弔兒郎當的邋裡邋遢，身上沒有一點大寺廟僧人那樣的氣質。
所以就算是莊裡的人也從不來這許願上香，都去拜訪附近香火最旺盛廟宇最氣派的界音寺。
高老莊有一個善良的員外，家裡往上倒幾輩就是本地最大的戶了，每一代家主都樂修佛緣。相傳百多年前，高老莊出現了一隻兇惡的豬妖，偏偏看上了高員外的女兒，將她鎖在深院里不見天日，只等著自己來欺辱。
後來高員外偶然請來了一位高僧，高僧的徒弟將這豬妖降服，收作為高僧的二弟子，帶其皈依佛門西天取經去了。
後來高員外便許下一條承諾。凡是有想燒香拜佛向菩薩請願的的人，只要找到他們家，一律無償贈送盤纏，去界音寺求金身最亮最高大的佛祖菩薩。
於是，本來坐落於本地的寺廟漸漸的香火凋零，和尚也一個個地或還俗或轉寺修行去了。最後人們聽說這寺廟裡只剩下了一個不務正業沒處可去的可憐和尚。
「咚咚咚……吱呀……」
破廟的大門裂開了一道縫，一個腦袋鬼鬼祟祟地伸進來一半。
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一個瘦小的身影閃了進來。不料剛關好門，小乞丐突然感覺衣服后領揚起把自己帶著飄了起來。
「臭小子！幹嘛的？」
「我是……我是來出家的！」小乞丐稍稍扭過頭，眼角餘光瞥見身後高大如小塔一樣的身影，
嚇得一身冷汗。
看這廟破的就不像有好人的樣子，自己真是傻了吧唧的跑進來幹嘛？
「出家？你想當和尚？」
「對……大人大人。您把我放下成不？我快……喘不上氣了！」
「哼。」
小乞丐腳一落地，揉了揉脖子立馬就想抬腿逃跑。而後才發現衣服還在後面那人手裡攥著。只能陪著一臉苦笑，猶猶豫豫地轉過身。
「出家當和尚？你來這地方出家？怎麼不找個香火旺一點的寺廟？」
「我去過……他們……嫌我窮沒見過世面，不收。」小乞丐看清了身後人的真容，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原來這廟還算是個廟，只不過破「些」罷了。
「那你，又為什麼要當和尚？」
「不知道。
我自小就是個孤兒，不知道爹娘長什麼樣子。從記事起我就是個乞丐了。
後來我走到了這個高老莊，正巧那天是高員外布施的粥日，我也跟著去混了口粥喝。
高員外跟我們說讓我們信佛，說是一種超越了俗物的信仰，說佛祖講究眾生平等，還說，說了好多。
我覺得高員外是個好人。他都信仰佛祖，我覺得我也信仰總歸差不了。我也見過佛祖的金身，笑眯眯的很和藹，看起來就令人親近。
而且……也許佛祖，能教我一些除了思考怎麼活下去以外的東西。」
「嗤……行，我老豬……咳咳，本住持收下你了。以後，就跟著我吧。」
「多謝師傅！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小乞丐聞言一喜，就要跪下磕頭。
「哎哎哎！別！」大和尚趕緊把小乞丐拉了起來，看著他困惑的眼神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於是清了清嗓子，背過手說道：「咱們沒那麼多規矩，叫聲師傅就得了。」
小乞丐雖有疑問，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師傅……」
「咋了？」
「弟子有點餓……」
「那你可是說著了。咱這地方，說別的沒有。齋飯那可是頓頓不缺。走，跟師傅吃好的去。」
「好嘞！師傅你真好！」
一前一後一大一小兩個相差甚大的身影向後院走去。
「徒兒阿，有俗名嗎？」
「沒有……」
「嗯。你這一輩，應是無字輩。你就叫……無能吧！」
「額……」
「咋啦？不滿意？」
「滿意滿意！多謝師傅！」
「這還差不多。」
晴空萬里。
官道上，一個身著僧衣的身影緩緩行進，步步堅定。
從后看去，和尚的背影稍顯落寞。
配上秋日獨有的枯黃，整個世界都透著蕭瑟。
「悟空，之前是你保護我。現在換我保護你。」
「悟空，為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