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秉燭夜談

杜非最終沒敢嘗試騎乘小白，兩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尋到一家喚做「仙人居」的客棧。

「店家，一間上房。」雨墨壓根沒有詢問杜非的意見，她做主道，「置辦兩人份的晚餐送到房裡。另外，幫忙準備上好的草料，夜間莫要驚了我的小白。」

前一世，杜非活了二十八年，從沒有體驗過跟女生開房的經歷；哪成想來到這鬼地方莫名其妙的就實現了最初的夢想。

杜非覺得自己應該反駁一句諸如咱們還不是很熟、理當先培養培養感情之類的說辭，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忐忑又激動的隨著店小二走向樓上的房間。

伴隨著燭光，杜非也看清了房間里的陳設：這是一個套間，裡邊是卧房，床周圍垂著帷幔，特別惹人遐思；外間則擺著一張圓形餐桌，餐桌周圍防止兩把餐椅，與房間里的配飾相得益彰。

「就一張床，怎麼睡？」杜非試探道。

雨墨壓根沒有杜非那齷齪的思想，她不解道，「咱們不是說好的要秉燭夜談嗎？你只講了簡便的計數規則跟助記符，還沒有說投針法為何能計算圓周率呢。」

杜非：「……其實我還是想睡一會兒的。」

雨墨：「……」

兩人並肩坐到圓桌旁，杜非繼續開始講解，講到角度問題，自然少不了弧度制，花費了將近半個時辰，他才勉強讓雨墨明白；講完弧度制就輪到三角函數，作為電學專業的工科生，杜非對於正餘弦函數再熟悉不過，然而雨墨卻彷彿聽天書一般。

無可奈何之下，杜非只能從勾股定理講起。

雨墨知曉勾股定理，在她原本的認知里，勾三股四弦五已然是頂深奧的學問，可在杜非口中這卻是最基本的常識。

「直角三角形角a的對邊除以斜邊就是正弦，你可以寫成sina；鄰邊比斜邊就是餘弦，記作cosa……」

三角函數雖然基礎，雨墨作為初學者，想要完全掌握也絕非易事。杜非起先滔滔不絕的講了近兩個時辰，接著又回答雨墨一個又一個問題耗費了一個時辰。

這也幸虧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要換個同性別的，杜非怕是早就不耐煩了。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等你先掌握了三角函數再繼續。」杜非啞著嗓子說道。

雨墨沒敢反駁，她的傲氣在杜非的學識面前壓根沒有立足之地，「那你去卧房休息吧，我還要再鞏固下你講的那些公式。」

時間已過了子時，杜非又累又困，根本顧不得謙讓一二，雨墨話音方落，他已經走到了卧房門口。

「喂，等我掌握了三角函數，是不是就能知道投針法的原理？」雨墨忽然問道。

杜非撇撇嘴，「姑娘，你真的想多了，還差得遠呢！」

「有多遠？」

杜非思索片刻，「如果用咱們住的這棟房子來說，三角函數相當於打地基挖的溝槽，投針法的原理相當於屋脊上方的石獅子。」

「危言聳聽！」雨墨嘟著嘴，「再說那叫脊獸，才不是石獅子呢。」

「還真不是危言聳聽，你知道我學習這些用了多長時間嗎？」

雨墨果然投來好奇的目光，杜非伸出兩根手指，「二十年！」

「你才多大，怕是比我還小，本姑娘才十八歲，你難道是從娘胎里開始學習的？」

杜非竟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出車禍穿越的時候二十八歲，說學習了二十年不為過；可也不知是穿越過程中發生了什麼意外，

他的身體竟回到了十六七歲的樣子。

杜非決定以後他就是十七歲了。

花季與雨季，也是挺值得懷念的歲月。

看著杜非折往恭桶的方向，雨墨貝齒咬著下唇，她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杜非，你的東西落在桌上了。」

杜非方便回來，雨墨指著桌上一本古樸的線裝書說道。

我的東西？杜非剛要說那都是你的東西，可看到線裝書的封面，他忽然怔住了。

「元力凝練與修行術法？」

不是說未經宗門許可，元力凝練的法門不可私自外傳么？想到雨墨自欺欺人的說辭，杜非有些感動，這一剎那，他忽然覺得該認真而系統的教授雨墨數學了。

「不知道你能不能凝練元力。」

雨墨怔怔的看著卧房門口，想到宗門對於私自傳授術法的懲罰，她希望杜非不能修鍊；可相到她傳授自己的知識，尤其這只是他龐雜學識的冰山一角，她又期待杜非能夠修鍊，真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日後能達到什麼樣的高度。

杜非看著手中的書籍，想想雨墨「顯化」的手段，杜非身體的疲憊一掃而空，他坐到床邊就著燭光開始翻閱起來。

元力的凝練並不複雜，可卻很巧妙，如果無人傳授，杜非恐怕一輩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凝練元力。翻閱一遍之後，杜非又沉思半晌，他開始按照書上的法門融合這些年學習的知識。

修行者的一品叫「力感」，顧名思義就是能夠感應元力在體內流淌，杜非很輕鬆的突破了這一步。

原來本少爺竟也是天選之子，杜非暗暗欣喜，他不知為何竟想到了雨墨口中的驚鴻仙子，難道地球上的人都能夠修鍊？

隨著「元力」在體內的匯聚，杜非漸漸感覺到一種異樣的飽脹感，彷彿體內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杜非感覺指尖彷彿被人用針扎了一下，他的身體就像一個破了口的氣球，元力順著破口嗤嗤的往外冒。

這是？

看著指尖溢出的散亂的青光，杜非忽然明白，他突破到了二品境——外放。

元力外放，卻毫無規則。

開始是一根手指，接著是兩根、三根乃至四根、五根，到最後，杜非感覺他身體的任何部位都能隨心所欲的做到元力外放。

杜非起初還擔心好不容易凝練的元力會消耗一空，可當溢出的青光消弭在周身的空間后又有新的元力緩緩鑽入體內，只不過速率稍微慢一些罷了。

三品境叫顯化，杜非見識過雨墨施展，待二品境大圓滿后，他識海中回想著平行線的所有公理與規則，原本溢散的雜亂的元力竟彷彿置身於奇怪的磁場，自然而然的排列成平行線的形狀。

隨著杜非思緒紛紛，溢散的青氣變幻著各種形狀：從平行線變成正方形，再到三角形，接著突破二維，幻化成立體圖形，球形、錐形、橢球形、旋轉的拋物面等等但凡他能用數學公式描繪的圖形都可以顯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