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懲罰

任憑四六八三名班長喊破了喉嚨，這一場以雪為武器大戰也在所難免。

例如六班長，雙眼忽然被大雪覆蓋，緊接著他的兩個袖口和領口，全都被人塞進了冰冷的雪花，一看就知道是屬於來自新兵的報復。

在指導員何濤用那來新兵連至今，其音量最高的憤怒吼聲喝止時，瘦高個問道：「你剛剛當上副班長，不怕被革職了？」

李至昀此刻站得筆直，輕聲回道：「我們是一個集體，你受侮辱等於我受侮辱！」

但瘦高個卻不相信這個原因，可以說李至昀為他出頭的原因也有這一點，但瘦高個了解李至昀那麼一丟丟。

剛當上副班長就公然挑事，這根本不符合李至昀冷靜的性格，只能說李至昀是故意而為之。

「反了反了，你們都反了天了！」

「真的是吃了狼心豹子膽！」

這是兩天後的下午，張毅回來后怒氣沖沖，兩天的時間宛如白駒過隙，彷彿一眨眼之後，他的九班就出現了大變故。

成績欄上，李至昀的隊列標兵、紀律標兵和內務標兵已經被取消，作為懲罰，他的副班長位置也換成了瘦高個。

也就是當何濤宣布瘦高個成為九班的副班長時，瘦高個總算是明白李至昀為何要這麼做了。

李至昀的目的，除了踐行一個班團體理念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要讓自己的三大標兵成績被取消，副班長位置也要被人所取代。

瘦高個知道李至昀並非是可憐他那卑微的自尊心，用書生的話來說，那就是武林高手厭倦了江湖的打打殺殺，只想著居住于山野之中當個隱士。

要知道李至昀目前只剩下的一個問題，就是體能差了一些，這點從他跑步五公里就喘得不行便能看出一二。

可就是這麼一個新兵連的明日之星，親手用鐵鍬葬送了自己的未來。

那一天巧不巧正好一輛軍車路過，車裡的人親眼看到了新兵連的新兵曠世大戰，而車裡的人，據說是旅部的參謀長。

沒有給這群新兵的檔案里，各自塞一張處分已經是力所能及的關愛，這還是指導員何濤托營長，四處腆著老臉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爭取來的。

正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分管後勤的副營長極為生氣，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這群新兵都吃撐了，故而從那一天開始，新兵連伙食標準便下降了三分之一。

何濤的怒火整整兩天都還沒消散，在經歷所謂的蛙跳、俯卧撐等一系列懲罰后，一眾新兵是你攙我我扶他，亦或者撐著牆壁，帶著哀嚎連天走進了宿舍。

張毅對李至昀可謂是又愛又恨，愛的是李至昀有擔當，在自己班的人被欺負時勇於出頭，恨的是李至昀沒個分寸，就算是用拳頭估計也不會被撤掉副班長職務。

九班宿舍的桌上，有這麼一張合照，但合照卻只有七個人，分別是班長張毅，新兵書生、機靈鬼、猴子、陽光男、瘦高個和胖子，唯獨沒有李至昀。

張毅解釋過，這是因為那時候李至昀還沒來，不單單是李至昀，和李至昀同天來的另外幾名新兵，也沒有出現在合照中。

宿舍內的氣氛有些壓抑，除了班長張毅坐在床上時，那乾燥的香煙點燃后發出的嘶嘶聲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瘦高個率先打破這份詭異的寧靜，走到張毅面前，道：「報告班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現在說這個有屁用！」

張毅看了看李至昀，

最後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香煙和打火機扔在床上，站在宿舍后，嘀咕著：「哎～我煙和打火機怎麼不見了！」

這是來自於班長張毅的關愛，之前陽光男成為標兵的時候，所謂的特權便是這，能得到班長賞賜的一根煙。

這一盒香煙里只剩下一根香煙，瘦高個先是關上宿舍的門，后將香煙和打火機遞給了李至昀，這是要李至昀先抽上第一口。

點火、吸氣、吐霧

這一刻李至昀將所有的煩惱拋之腦後，一根香煙，是九班七個新兵輪流抽，出奇的是，新兵書生、機靈鬼、猴子、陽光男、瘦高個和胖子六人，都是象徵性將香煙放在嘴唇上，后立即將香煙遞給了李至昀。

從瘦高個和胖子的表情來看，他倆也是香煙的愛好者，正所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因為迅速打開九班宿舍門的，是指導員何濤。

九班長張毅此時已經不知去了哪裡，興許是到馬路對面的新兵連附近，因為那裡有小賣部。

「抽吧～瞧你們那可憐樣，七個人還抽一根煙呢！」

何濤和幾名班長坐在辦公室內，指著桌上的一包香煙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見狀李至昀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一招他爺爺和他叔叔都跟他提起過。

「指導員，您不會又下套吧？」

瘦高個膽子大得很，但此刻也是被指導員何濤那滲人的笑意嚇得有些不安。

「叫你抽就抽，哪來這麼多廢話！」

何濤話音剛落，幾名班長就拎著紅色塑料桶和黃色洗臉盤，以及幾瓶礦泉水走了進來，看來還真是被李至昀給猜中了。

瘦高個和胖子抽煙的樣子有些迷人，書生、機靈鬼、猴子和陽光男，則是不斷打著咳嗽。

隨後何濤又從抽屜拿出三條廉價香煙，收起了笑意，道：「你們不是喜歡抽嗎？來，都給我抽個夠！」

這一次是兩根香煙齊抽，李至昀和瘦高個以及胖子都還撐得住，但書生、機靈鬼、猴子和陽光男卻是不行了。

緊接著便是三根，何濤則再次露出笑容，道：「怎麼樣？好抽嗎？」

李至昀回道：「好抽，就是香煙的味道有些刺喉！」

瘦高個早就明白了一切，知道是指導員何濤要懲罰他們的違規抽煙問題，但李至昀這個回答，只會讓指導員何濤對他印象更差，悄悄瞧了一眼李至昀，瘦高個不由得皺了皺眉。

屋內煙霧繚繞，就像是雨後的大山被濃霧所包圍一樣，瘦高個覺得自己是愈發看不懂李至昀了，但可以看出李至昀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的成績持續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