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不再平凡

林曉和小輝回來，幾乎一刻沒停。

直到將兩塊人臉琥珀交到雷天手中，奈何才讓兩人各自回去休養三天。

林曉擔心城中仍有五爺的爪牙，便讓小輝也跟著自己。

小輝本想著先去看看柔柔，卻無法從林曉身邊自由抽身，獨自回去。

現在，他已能確認公司在監視自己。只是不明白真實原因，他找機會跟林曉坦白過，卻被告知是擔心自己泄密桃源世界的事。

小輝左思右想，總感到合作的事有點怪怪的，覺得不全是林曉所說的那樣。

休養第一天，林曉壓根沒有出門，小輝也在她的別墅里閑得無聊。到凌晨后，林曉卻開著她的馬6出去了，直到正午才回來。

小輝對此很有意見，覺得自己像是被囚禁的犯人，根本不是公司請來的重要合作人物。

林曉之前調查過小輝，知道他無非是想出去見見自己小女友。對於年輕男性的嚮往，她還是很清楚。不過，她的要求卻有點過分，就是小輝去哪兒都要帶上她。

林曉如此欠周到的考慮，更多還是在意小輝安全。

因為五爺那邊有十能人，外出期間，走在大街上某個角落，稍不留神都可能會成為一個人間蒸發的頭條。

昨天夜裡林曉得到消息，奈何跟雷天已經決定要跟境外財團中的五爺交涉合作。但兩頭惡虎，又怎會真心實意合作，最大限度只是暫時利用對方達到共同目的罷了。

所以現在這節骨眼上，小輝跟自己都還不大安全。

小輝心裡想的，卻很是簡單，你要跟就跟吧，反正我視若無人。

就這樣，小輝帶著林曉去買了柔柔喜歡吃的零食；帶著林曉買了適合柔柔的圍巾；帶著林曉買了柔柔尺碼的暖鞋；帶著林曉買了柔柔愛吃的新鮮水果。反正買買買，還順帶借了林曉不少錢。

半天下來，林曉幾乎成了小輝的全職司機。

林曉很不高興，雖未挑明心態，眼神卻冷得足以凍傷他人皮膚。

中午見到柔柔，小輝更加過分，不由分說就是一個深情擁抱、一張合照，尬得一旁站立的林曉下意識帶上了墨鏡，遮擋自己羨慕、嫉妒和狠的複雜情緒。

午餐時間，小輝繼續殷切表現，一個勁給柔柔夾菜，詢問需要吃什麼甜點。

兩人含情脈脈、有說有笑，旁若無人地撒狗糧。

林曉只能戴著墨鏡，獨自夾菜，顯得孤寂落寞。

鄰近幾桌的情侶看到此情此景，都紛紛投來疑惑目光，悄悄地評論這位遭人冷落的氣質大美人。

有人八卦，說她是柔柔媽媽，正在考察未來女婿；也有人心正，說她是小輝的姐姐；但更多的人喜歡添油加醋，把她說成是愛情的第三者。

人言極為可畏，林曉一個未婚女性，哪受得了這樣有毀清譽的閑言碎語。

她果斷生氣了，扔下油膩的筷子立即起身，臨走際還冷冷道：「我吃飽了，你們早點下來。」

柔柔知道林曉生氣了，想主動下樓去安慰安慰。

小輝卻攔住了她，指著鍋里說：「不用管她，毛肚快熟了，柔柔來吃。」

下午時間，林曉仍是跟著小輝的。一路上，柔柔多次想和她談話聊天，都被小輝很二的問題打斷了。然後小輝就拉起柔柔手，快速衝到前面，讓林曉在後面慢慢跟。

直到走進譚柔柔的出租屋，林曉終於忍無可忍，一通電話叫來了別墅的保鏢，自己則開車風一般地消失不見。

女人的直覺，早已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但柔柔什麼也沒問，甚至連有關林曉的一個字都沒有問。

她只是在跟小輝分開擁抱時，將一封信塞進他的外衣里，並悄悄在耳邊道：「快些回去吧！過了午夜的整點時刻再打開，你會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小輝不明白柔柔為什麼要這樣說，但他知道柔柔不是個深沉之人，如此小心一定是受人所託。而且那個人，她一定信得過。

小輝本就決心守護好柔柔，自然不會多加追問，引起公司保鏢的懷疑。

……

……

天色很快入夜，華燈次第覺醒，驅散冷冽寒氣。

小輝出門前，答應過林曉要回來。她也不大容易，要是讓自己逃走，在奈何那應該不會有好果子吃。而且今天的事，小輝內心還是有些愧疚，畢竟他讓林曉難堪了很長的時間。可能她長這麼大，今天還是第一次被人捉弄成那般模樣。

回到別墅后，小輝便打算跟林曉去道個歉，緩和緩和彼此作為合作友人的關係。

可林曉卻不在家，人更是不知去了哪。

小輝早已見慣不怪，奈何和林曉，都是那種神神秘秘來去的大佬，經常在大半夜干正經事。

於是乎，若無其事地洗漱完，小輝蜷縮上了大床，蓋上厚厚的棉被。他還順手拿到一把手電筒，打算在被窩裡看柔柔給的那封信。

正想提前拆開，林曉的電話打來了。

「現在、立刻、馬上來公司，雷董有重要事情吩咐。車已在門外，時間抓緊點。」

小輝還沒來得及問什麼事，林曉就掛了電話。看來，她還是有點生氣。

但現在這個時間點去公司，難道是又跟自己手中的信有關。

小輝不得不懷疑這種情況，於是趕緊想辦法藏手中的信。

他找了好幾個地方嘗試，都覺得不大行。而且，他又想到如果這次不能及時回來，信很可能會被別人找到。

經過幾番思想鬥爭，小輝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帶身上。他將信封緊貼於小腹，用透明膠布固定。為穩固保險，將膠布在腰間轉了四五圈。

……

來到公司時，奈何正好拿著公文包從銀色賓士轎車上走下。

他看見小輝，依舊是面無表情，言語卻很客氣。

「小輝！辛苦啦！本來該讓你多休息一段時間，但今天敲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雷董火急火燎要告知大家，部署下面的計劃。」

小輝點點頭，假笑道：「哎，沒關係，沒關係。林曉那麼一個大美女都來熬夜，我一個皮糙肉厚的男人，哪裡還敢說什麼不願的話。到是奈總您剛才說的重要之事，主要表現在那方面啊？」

兩人已進入電梯，直奔雷天的大辦公室。

待電梯門合上，奈何便進一步解釋道：「嗯，主要是合作的事情，而且是跟多年的老對手合作。在你看來，我們這樣做對不對？」

「我、我看啊!」

小輝很驚愕，因為奈何這樣問明顯不是在聽小輝建議，而是摸索他的立場，分析他對合作方的態度。如果太好，公司這邊可能會不大放心；如果太不友好，後續事件又不是很好進行。

果然是商場的老狐狸，一言一語都充滿了套路。

小輝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張口就來：「我覺得可以，世界上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能幫到我們，還是可以考慮合作。奈總！你覺得呢？」

叮嚀！電梯已到了，奈何也沒再回答小輝的反問。

他已然回到了另一件事上，客氣地伸出手示意小輝走前，自己則推推眼鏡，跟在後面。

「雷天」、雷松跟林曉正面對面喝著咖啡，已在辦公室等候了一段時間。

「雷天」在雷松面前，完全不敢絲毫放肆，一雙潔白卻粗糙的手恭敬地放在大腿上，安靜得像個拘謹小孩。

林曉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見到小輝走進辦公室，立即給他指了指該坐的位置。

奈何后一步跟進，徑直來到了雷松身旁，並未坐下。他放好黑色的公文包，便從中嫻熟地拿出五份資料遞給餘下四人。

接著，他用極為平靜地語氣問雷天道：「雷董，可以開始了嗎？」

雷天看了眼雷松，得到信息，微微點頭道：「奈叔，你隨意。」

奈何便不再多想，指著手中資料道：「我們手中的資料是境外財團五爺提供的，公司已經與他們達成協議，共同尋找桃源世界。他們在神秘而又奇特的北緯30度線上，找到了一扇巨大石門。當然，他們不會告訴我們具體地址，但他們需要我們的三塊人臉琥珀。雷天董事長几年前獲得一塊，再加之這次林曉找到的兩塊。三塊人臉琥珀和五爺手中的那塊，便是開啟那扇巨大石門的鑰匙。」

小輝見只有奈何一人獨述，大膽地發言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立即向奈何問道：「奈總，你怎麼能確認那四塊人臉琥珀能打開石門？而且，石門后是不是真正的桃源世界我們無從得知？還有，我們的合作籌碼是三塊人臉琥珀，如果我們幫助境外那幫人打開了石門，他們可能會隨時翻臉，甚至下殺手。」

雷松看著小輝，露出認可的表情，點了點頭道：「你考慮的我們都想過，但尋找桃源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即便五爺那幫人說的全是假的，我們也要去嘗試。因為人類的時間是有限的，不抓緊，后一代人獲得的有關桃源世界的信息只會更少，到最後便會被時間淹沒進洶湧人群，成為真正的飯後休閑談資。其次，也是我要向大家特別說明的，合作只是開啟地下大石門，只有這一件事。除去這件事，其它的任何事，我們都可以跟他們對著干。」

聽到這裡，林曉一直壓抑的情緒終於得到釋放。

奈何見狀，繼續指著手中資料里的三張圖片道：「這三張圖片，是石門的樣子。後面有大量文字詳細講解，我便不再多說。資料的最後兩頁，是五爺為這次開啟石門計劃準備的人員名單，說白了就是他派出的人力。我確認過數量，一共九十名。我們合作的前提，也是派出相應人數人員實施行動。林曉跟……」

「那個老狐狸不可能這樣，絕對留有後手。」

林曉聽得很入神，居然無意間打斷了奈何的話。

奈何只是點點頭，並無怒意，依舊平靜地分析道：「那是自然的，所以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我的初步計劃，是雷松董事長跟林曉帶領九十名公司外務精銳跟五爺的人合作。我、小輝沒有什麼戰鬥力，在後面支援，同時請雷天董事長在三大家族會議上，請財團的另一位十能人出面。」

「我們有兩位十能人!」

林曉雖來了公司很久，但內部許多事仍不大清楚，由其是十能人這樣的神秘大佬。

見到林曉驚訝，雷天自豪地笑道：「十能人這樣的大佬，我們公司比五爺那邊還多，這下你們該有信心了吧！」

雷松咳嗽了幾聲，似乎覺得雷天不該說剛才那番話。

雷天果然開始服軟，裝作喝咖啡，結束了躍躍欲試的口欲。

這一切，小輝都看在眼裡，覺得雷天在雷松面前，彷彿毫無發言權。是弟弟已謀權奪位了嗎，小輝想到了豪門的權利爭奪戲碼。

但很快，奈何那冷靜的言語又將他拉入正題。

「到今天這個份上，也沒有什麼隱瞞了，公司的身後是三大家族聯合的財團，同時也擁有兩位十能人大佬。只要有十能人在後方坐鎮，我們不必懼怕任何變故。還有，這次合作方跟支援方的聯繫手段，我們不再使用手機、郵件、電波等任何電子產物。因為，五爺那邊的十能人，似乎對訊息這一塊很在行。」

「那我們用什麼？」

小輝趕緊確認這個保持前方和後方聯絡的關鍵因素。

奈何喝口水，繼續平靜道：「用信鴿，雷家十能人養的信鴿。每天溝通一次，講明我方跟對方所處地點、人員情況、做的事情，以及需要得到的支援等等能說明的一切情況，越詳細越好。」

「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林曉似乎很急切這次行動，因為他終於又能接近五爺，又能見到那個害死妹妹的仇人。

「明天凌晨起!」雷松淡淡答道。

小輝忽然察覺柔柔給自己信封的時間很巧，彷彿她是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事般。

下意識，小輝摸了摸小腹上的信。

奈何看見，平靜地關切道：「怎麼，肚子不舒服？」

「沒、沒有，只是有幾分恐懼，覺得自己會拖大家後腿。」

林曉被小輝救過，趕緊來幫助證明小輝能力，誇讚道：「武力的事你的確不行，但腦子沒得說，支援方有你，我還是比較安心。」

奈何也安慰小輝道：「我們是支援方，安全問題很小。而且打開石門后，如果不是桃源世界，大家還要仰仗你繼續尋找呢？」

小輝還是不能理解，如此大的行動叫上他這個平凡小夥子，意義何在。

雷松似乎看出了小輝長久的疑問，咳嗽幾聲道：「小輝兄弟，其實呢，你是可以不用參與。但你若想知曉自己曾祖父無故消失的真實謎底，我希望你也貢獻一份力。因為我們現在做的任何事，都是在向那個謎底一步步靠近。你應該清楚，沒有人一生下來就能力挽狂瀾、力舉千斤，現在的有所猶豫是為了今後不再猶豫。」

不愧是能震住哥哥的雷家二公子，幾句話便打消了小輝的放棄念頭。

但實際上，小輝並未真正打算退出，只是在為掩護小腹上的信表演。

他跟眼前這幫人相處一段時間后，已學到很多東西，信息轉移這點，只是最基本的套路。

奈何從小輝眼中得到確認后，繼續指著資料道：「我把我們的人員出發點、交通安排、物資供應點、撤退聯繫人等信息都寫在了最後一頁上，同時也備了一份電子版。」

說完，奈何起身從公文包里拿出四部無卡小手機，遞給餘下四人。

遞過手機，奈何繼續道：「手機里沒有電話卡，只用於查看相關信息。我還在裡面放了合作方跟支援方聯繫的文字密碼，作為信鴿傳訊的雙保險。相應文字對照數字可能需要大家回去背一背，譬如阿拉伯數字『1』代表『我方』，『2』代表『對方』。也就是說，公司的內部聯繫在紙面上都是數字。」

「那公司人員可到齊了，畢竟明天就要出發。」

林曉想事先探探奈何叫了那些人，看看是否有自己認識的。

奈何完全不給她機會，平靜解釋道：「人員已做好萬全準備，在公司一處空置庫房裡等候著。」

計劃安排到此，基本已完整了，只待時間來臨。

不過小輝仍有疑問，公司安排就位，為何不立即出發，非要等上一天時間。

林曉也有同樣的疑惑，但兩人直到離開新世紀雷游天地大廈都隻字未提。

離開大廈時，雷天、雷松一同上了奈何的車。

小輝跟林曉回了別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