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驚變

范眾晚飯也沒吃，直接就離開了華氏烤煙。貓魚夫人知道勸也無用，只好留下些飯食給他。

范眾一路向上，再次進到角斗場中。此刻，鐵衛與角鬥士們也相繼散去，整個樓層開始變得冷清。此情此景，不知為何，令范眾感到一絲不安。

他徑直走向看台包間，鐵野不僅在那裡觀看比賽，日常也在此處辦公。

他走上三層，見一個全副武裝的鐵衛佇立在門口。

范眾一言不發，走到近處，豎耳聆聽。樓層一片死寂，除了眼前這人的呼吸聲外，沒有任何聲響。此時的范眾其實很緊張，他既害怕聽不到雅典娜的聲音，又怕聽到什麼意料之外的聲響。

那個鐵衛詫異地看著范眾，手指不禁微微一顫，摸了一下腰間的手槍。

范眾走上前去，大大方方道：「我想見一見鐵野先生。」

「鐵野先生不見客！」鐵衛粗著嗓子道。

「您能不能替我通報一聲？」范眾道。

「不可能，你算老幾？」

「我是幸運瘸子，和鐵野先生很熟的。」

「哈哈，真是奇怪，總有人覺得自己跟鐵野先生很熟，但卻忘了自己只是個小角色罷了。你知道么，鐵衛中隨便抓出來一個人，戰績都遠勝於你。」鐵衛說著，伸出一根手指，往范眾胸前戳去。

范眾退後一步，讓開這一下，笑道：「想必老兄的戰績也勝過我了？」

鐵衛傲慢道：「十三戰十三勝，我憑真正本事，而不是憑炒作，才成為鐵衛的。」這句話顯然也是針對范眾。

范眾話鋒忽然一轉，道：「屋裡明明沒有人，你幹嘛還守在門口？」

「你怎麼知道屋內沒人，你進去看過嗎？」鐵衛笑道。

范眾本想出其不意，詐出屋內的情況。沒想到鐵衛掩飾的很好，范眾沒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什麼信息。

難道真是房間隔音太好？其實屋裡有人？范眾尋思。

他隨即笑道：「老兄你對實力這麼自信，幹嘛不來挑戰我呢，總勝過現在你空口說白話。」

「怎麼，你以為我不敢嗎？」鐵衛一手抓住手槍。

「你要是那麼敢，現在這麼緊張幹嘛？」說了這句話，范眾轉身就走，臉上的笑容也隨即消失。

剛剛一瞬間，范眾其實想撂倒這個鐵衛，闖進屋裡看看。但冷靜想一想，或許再過不久雅典娜就將回來，到時證明是誤會一場，范眾反而惹了麻煩。最重要的是還會惹雅典娜生氣。

所以范眾主動退去，避免與那個鐵衛衝突。

他走過轉角，隨手轉動門把手，這些房間都是位於三層的獨立看台。范眾一路試過去，終於打開了一個房間。

沒有比賽時，這些房間空無一物，是以安保並不嚴密。

范眾走到窗邊，打開側面窗戶，一躍翻出。他雙手攀住房檐，慢慢朝目的地蹭過去。無論如何，他也要一探究竟。

此時角斗場已空，所以他吊在外面也沒有人發現。不一會兒，他來到鐵野辦公室窗外，他謹慎地探出腦袋，向屋內看去。屋內果然空無一人，也就是說，那個鐵衛果然守著一間空屋。這又是為什麼？

范眾索性一做到底，將所有包間檢查了遍，但沒有一處屋子裡是有人煙的。他跳至地面，又將角斗場里裡外外找了一遍，依舊沒發現可疑之處。這不禁讓他倘然若失。

也就是說，雅典娜被鐵野帶去了別處，至於是哪裡，范眾無從可知。

鐵野言出必踐，這是雅典娜一再保證的，甚至范眾也相信這一點。他既已決定將雅典娜賞賜給范眾，應該不會再難為她才對。可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范眾心事重重地走出角斗場。

他乘坐電梯，回到五十層。此刻，夕陽西下，他站在大落地窗前愣愣出神。外面是厚重的濃霧，而濃霧背後，是時隱時現的夕陽光輝。

這一個月來，他與雅典娜關係親近，但始終以禮相待。兩人晚飯後最喜歡來五十層散步。他們會站在這面窗子前，一邊望著窗外，一邊無所不談。

有時，兩人甚至幻想，有朝一日霧氣散了，他們逃出塔去，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隱居。什麼總裁，什麼VIP，什麼名與利，只要躲得足夠遠，這些東西又能奈何誰？其實這些東西不過是人類自己騙自己罷了，哪個人的真面目不是肉體凡胎？

范眾望著外面，想著往日的言笑晏晏，不禁面露微笑，但隨即又憂上心頭。

五十層是大廈上下兩部分的交匯點，因為要從電梯換乘直梯，這裡成為來往的必經之路。范眾打算等在這裡，直到雅典娜回來，等不到就一直等下去，哪怕等到明天天亮也在所不惜。

這時，窗外的空中似乎飛著什麼東西，那好像是一個一邊飛一邊融化的事物。這是前所未見之事，范眾訝異地盯了過去。

那東西自上而下，很快劃過范眾面前的窗戶。但范眾以出色的動態視力，捕捉到那事物的全貌。

那是一個人，一個一席黑衣的人。她飛墜的同時，霧氣無時無刻不在溶解她的衣服。更恐怖的是，她的一雙眼睛只剩空洞，似乎也已被霧氣化去。

霧氣腐蝕人體，有先後之分。先是眼睛及粘膜，之後是皮膚，再后是肌肉，最後是內臟。最終只剩下一副骨架，摔到大廈前的地上。范眾自看不到那人落地的場景，因為霧太濃了，但在他心中，卻好似聽到了那一聲脆響。

樓層一片寂靜，-范眾只聽到自己心臟怦怦直跳。他把額頭貼在玻璃上，觀看了墜樓的全程。

那飛墜之人不是雅典娜又是誰！

范眾眼睛瞪得滾圓，頭昏腦漲，忽然眼前一黑，癱倒在玻璃窗前。

一天後，亦是傍晚，這天是進行角斗比賽的日子，人群皆匯聚到62層。五個女人站在觀眾席一角，並不落座，她們焦急地交談著什麼。

「找到人了嗎？」貓魚夫人問道。

艾思思與俞凡皆搖了搖頭。

「他失蹤一整天了，可別，可別又出了什麼事情。」貓魚夫人惶恐道。

老僕麻嬸道：「我剛剛聽到不少人在議論這事，大廈里都傳開了。昨晚，死靈女士被丟出大廈，在空中化作白骨，許多人都看到了。眾所周知，只有VIP層才有開窗的權利，也就是說，這怎麼也是93層以上發生的事吧。不知她怎麼惹到VIP了。」

艾思思想了想，問俞凡道：「魔女幫的前輩們怎麼說？」她知道魔女作為保鏢頗受歡迎，許多VIP會專門雇傭魔女充當護衛，這些護衛自然有上到頂層的機會。

「昨天首領親自告誡，不許談論這件事，甚至是私下裡談也不行，所以我什麼也不知道。不過這婆婆有一句說得對，確實93層以上才是VIP的居住區。70到92層全是農業區，他們在那裡種地、養牲口，貴族不住那裡的。」俞凡道。

貓魚夫人嘆了一口氣，道：「我最擔心的還是眼前，哪怕他露個面直接認輸也好，曠賽是不是會讓事情更糟？可千萬別再出事了，千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