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桃沢愛梨在這裡玩了大半天,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她不讓松田陣平送她去電車站，說外面天太熱了，她自己過去就行。
「不止是生日快樂。」
臨走時,桃沢愛梨站在門口，笑眯眯地朝他揮了揮手。
「每天都要快樂啊，陣平。」
……
桃沢愛梨走後沒多久，松田陣平的父母就回家了。
打了一天棒球的他爸：「好累……陣平生日快樂啊……」
打了一天棒球的他媽：「好餓……陣平生日快樂啊……」
然後雙雙癱在沙發上,逐漸落地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結出兩顆寫著「陣平快去做飯」的果子。
壽星松田陣平：「……」
他抽了抽嘴角，認命地去做飯。
端著和中午一模一樣的拉麵出來的時候，他爸突然開口。
「欸，你認識她嗎？」
松田陣平抬眼，發現他爸正看著他放在桌子上的照片。
白白凈凈的小女孩對著鏡頭哭哭唧唧,雙眼亮晶晶的，臉上滿是淚水。
松田陣平：「……噗。」
……確實很可愛。
忘記收起來了。
松田陣平毫不客氣地拿起那張照片,放進口袋裡。
「不給你看。」
他爸：「……」
孩子大了。
他媽：「這肯定就是陣平的女朋友小時候的照片吧，好可愛噢。」
一臉八卦的表情。
松田陣平：「…………」
他父母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但都沒見過他的女朋友。
自從推測出桃沢愛梨的父母可能已經去世后，松田陣平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
松田陣平本以為他爸只是隨口一問。
吃完飯後，他媽去門口和萩原夫人聊天了,家裡只剩下松田丈太郎和他自己。
松田陣平窩在房間里拆手錶時，松田丈太郎假裝不經意地走進來。
「陣平的房間收拾得很乾凈嘛。」
寒暄了一句。
松田陣平頭也不抬地擰著螺絲：「有事直說。」
松田丈太郎：「……」
松田丈太郎：「那張照片,是你女朋友小時候的嗎？」
松田陣平頓了頓,抬起頭看著他：「怎麼了？」
暖黃色的燈光灑在松田丈太郎的臉上,他的表情一瞬間顯得有些複雜。
「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還挺玄乎的。」
*
xxxx年。
一大清早,小學生桃沢愛梨背著書包，走在去舞蹈班的路上。
她這段時間看了不少偶像番，纏著奶奶報了舞蹈班，說要努力一下成為美少女偶像。
奶奶：「？」
奶奶滿腹狐疑：「你能堅持學跳舞嗎？」
桃沢愛梨認真點頭：「肯定能。」
不過，她想了一下半途而廢的一大堆興趣班，頓了頓，忐忑補充道：「要不還是先報一節體驗課叭。」
於是報了一節體驗課。
舞蹈班離家很遠，奶奶今天要去隔壁街區進貨，沒法來接送她。
於是桃沢愛梨乖巧地自己去。
因為是不太熟悉路，所以她出門很早。
舞蹈班附近有一條老舊的商業街。
裡面幾乎全是老店。
商業街入口處有一家拳擊館，人倒是還挺多的。
桃沢愛梨路過拳擊館的時候，不小心被出來掃地的一位阿姨撞了一下。
阿姨慌張地看著她：「小朋友，撞疼了嗎？」
桃沢愛梨搖搖頭，鄭重地聲明：「阿姨，我沒事，我天賦異稟，是堅強的孩子。」
阿姨：「？」
桃沢愛梨一本正經的搖頭晃腦：「奶奶說我臉皮很厚，所以我應該是撞不壞的。」
阿姨：「……」
阿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摸摸她的腦袋：「對不起啊小朋友。」
【還沒招到新的拳擊教練……】
【阿武怎麼突然跳槽啊！馬上就要進行xxxx比賽的選手培訓了，我從哪裡搞一個新的拳擊教練來啊！！】
【天降一個也行啊！！我們拳擊館這次能不能超過隔壁街區拳擊館的名聲就看這次了！！】
和溫柔的聲音不同，阿姨的內心戲非常暴躁。
桃沢愛梨眨巴眨巴眼睛，覺得大人真複雜。
路過一家彩電店的時候，桃沢愛梨被玻璃櫥窗里電視播放的節目吸引住了目光。
哪怕是暑假，周末之外的日子，奶奶依舊每天只給她半小時的看電視時間。
……但奶奶平時自己倒是看偶像劇看得非常起勁，桃沢愛梨經常偷偷借著來客廳倒水的機會偷看電視。
明天，她喜歡的美少女動漫要連播兩集，所以桃沢愛梨很早就跟奶奶說好，要把今天的看電視時間挪到明天。
所以她今天不應該看電視的。
桃沢愛梨糾結地捏著書包肩帶，耷拉著眉眼，憂鬱地放慢了腳步。
……就看一眼，應該沒關係吧。
她已經路過彩電店十幾米了，心裡依舊在天人交戰。
最終，「想看電視」的欲/望戰勝了「做遵守承諾的孩子」的原則。
就看一眼……！明天少看幾分鐘就行了！
桃沢愛梨後退了好幾步，專註地盯著電視。
這是個教拳擊的教學節目，裡面的老師正在教大家拳擊技巧。
桃沢愛梨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剛和很能打的降谷零學會的新招式，決定要做一個融會貫通的小學生。
她盯著屏幕，認真地在玻璃櫥窗前比比劃划，跟隨著老師的動作一起小幅度地揮拳，順便還加上降谷零教她的踢腿。
左勾拳！
右勾拳！
左邊踢腿！
右邊踢腿！
她越來越興奮，一時沒收住力度，臨時發揮了一個突發奇想的大幅度轉身踢腿揮拳絲滑連招。
砰。
啪。
傳來易拉罐掉地的聲音以及液體溢出來的聲音。
順便還有她撞到別人的悶聲。
桃沢愛梨：「……」
【今天是兒子的生日吧……】
【唉……找不到工作。】
【……她姿勢好像不太正確。】
【……要踢上來了！！】
她一臉驚恐地扭頭，發現身邊站著一位叔叔。
對方沒什麼表情，手上還維持著握住易拉罐的動作。
桃沢愛梨認真地鞠躬：「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用零花錢賠您一罐吧！QAQ」
她哭唧唧地打開書包翻了翻，發現零花錢不夠。
昨天沒忍住，多買了一塊巧克力。
桃沢愛梨：「……」
上天在警告她！不該偷偷多看電視的！！
而且要注意理財！要自律！不然就會沒有空閑的資金應對突發情況！
要長記性啊啊啊啊啊啊——
她愈發驚恐地在心裡做了一番個人行為反思后，不知道該怎麼辦。
被她踢到的這位心理活動很多的叔叔好像愣愣的，並沒有責怪她，也沒讓她賠償。
地上的易拉罐已經被丟掉了，他只是盯著地上的酒液痕迹看了一會兒。
聽到這裡的動靜，彩電店的老爺爺和老奶奶們圍上來，觀察了一番后，試圖開解這位叔叔。
「年輕人，這孩子挺真誠道歉的，要不我們替她賠你一罐吧。」
老爺爺看了他一眼，突然開口道。
「喝酒解決不了煩心事啊。」
叔叔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地面，搖了搖頭：「不用了。」
桃沢愛梨努力地回憶了一番剛剛聽見的心聲，覺得這位叔叔應該是個人生不如意的中年人，有孩子的那種。
可能經歷了中年危機。
桃沢愛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隔壁前野家的叔叔經常這麼說。
……今天好像還是這位倒霉叔叔的兒子的生日。
桃沢愛梨捏著自己的手指，越來越覺得不好意思。
「……」叔叔突然開口了，「你剛剛發力的位置不對，出拳速度也不夠快。」
桃沢愛梨：「？」
她愣愣地看了看站直身體的叔叔。
叔叔頓了頓，看起來內心有些掙扎，但最終還是示範了一個出拳動作。
「……」桃沢愛梨眨眨眼，模仿著做了一次這個出拳動作。
她學習能力很強，模仿的非常到位。
叔叔看她一眼，慢慢地提示了幾句。
桃沢愛梨試了試，發現這樣出拳看起來果然好多了。
「叔叔，您好厲害。」
她誠懇地誇獎了一句。
老奶奶：「欸，這年輕人還挺靈活嘛。」
老爺爺：「不過還挺眼熟……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老奶奶意味深長地看了老爺爺一眼，搖了搖頭。
學會了新東西，桃沢愛梨很開心，決定明天就去跟降谷零炫耀。
順便再跟新搬過來的那個男孩炫耀。
他幾乎不怎麼說話，不過並不妨礙她和降谷零單方面和他說一些自認為有意思的生活趣事。
「您是拳擊教練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那位叔叔的神色有些複雜。
他看了一眼桃沢愛梨，似是對她友好的態度有些難以置信。
最終，他還是慢慢地搖了搖頭。
「不是，練過而已。」
「練過？」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插入了他們的對話。
桃沢愛梨扭過頭，發現是剛剛在入口處遇到的那位拳擊館的阿姨。
她拿著一大袋垃圾，正準備往彩電店旁邊的垃圾點丟。
阿姨朝她微笑了一下，轉頭看著那位叔叔，一通輸出：「你會拳擊？練了多久了？有興趣當拳擊教練嗎？我剛剛看你動作都挺標準的，像個能打的。」
老爺爺：「純子，還沒找到新教練啊。」
老奶奶：「哪裡會有天降拳擊教練的好事啊。」
阿姨：「這不就來了嗎！」
桃沢愛梨眨眨眼，覺得自己該去舞蹈課了。
她說了聲再見后，便背著書包繼續往前走去。
走了幾步后，她突然轉頭。
「叔叔。」
那位被阿姨老奶奶老爺爺圍著嘰嘰喳喳的叔叔一愣，看了看她。
「祝您的兒子生日快樂。」
桃沢愛梨笑眯眯地點點頭。
「……」
有爸爸媽媽真好啊。
哪怕失意，情緒不高，也還記掛著孩子的生日。
桃沢愛梨有點羨慕地轉過身，獨自朝舞蹈班的方向走去。
不要羨慕！愛梨！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給自己做思想工作。
你有奶奶！
奶奶會在生日這天給你做超級好吃的飯菜！還對你很好很好！
你也要對奶奶很好很好！
……
*
看著那個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遠，松田丈太郎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自從誤抓事件后，他在住處周圍幾乎找不到任何工作，處處碰壁。
他成天喝酒，今天，家裡的酒沒了庫存，只剩下這一罐啤酒。
一罐喝起來沒什麼意思。
他難得清醒地出來買酒，以及給松田陣平買生日蛋糕，隨便找了一條離家裡有些遠的街區。
自從出事之後，他就不怎麼在家附近買東西了。
拿著這罐啤酒的時候，一個念頭劃過他的腦海中。
……要不戒了吧。
結果剛打開這最後一罐啤酒，就被不認識的小朋友以怪異的方式弄灑了。
彷彿是上天不讓他喝酒。
……然後又出現了工作機會。
生活彷彿出現了轉折一般，給了他一個改變的契機。
之前的他也努力試過改變，但一直沒有什麼合適的機會，彷彿生活跟他過不去似的。
和拳擊館的老闆談妥后，松田丈太郎便被對方直接拉去試講了一節課。
老闆非常滿意，拍著肩讓他明天就來上班。
松田丈太郎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難得感覺到開心。
他回憶了一番今天的經歷，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那個小朋友是不是說「祝你的兒子生日快樂」來著……？
她怎麼知道的……？
松田丈太郎想了想，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想起年紀還小的兒子，松田丈太郎露出笑容。
回去好好準備一下，給他慶祝生日吧。
首先……買個蛋糕回家好了。
……
在半路上，他遇到了正準備出門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今天是暑期合宿的最後一天，學校舉辦了晚會。
文藝委員萩原研二要參加舞台劇表演，於是松田陣平請假陪他回來，從家裡拿「上台必須要穿的最帥氣的外套」。
……順便打了幾把遊戲。
松田陣平看了松田丈太郎一眼。
他爸身上沒有酒味，眼神看起來也很清明。
……甚至看起來還有點開心。
自從他爸酗酒後，他們的交流就少了很多。
因為他爸多半時間裡都不太清醒。
「……」
松田陣平抿了抿唇，正準備叫萩原研二一起走時，松田丈太郎叫住了他。
「陣平，生日快樂。」
松田丈太郎頓了頓，露出一個有些含蓄的笑容。
他揚了揚手裡的紙條。
「訂了生日蛋糕，等你合宿回家就可以吃了。」
松田丈太郎看了看萩原研二。
「研二也一起來吃吧。」
「……」
松田陣平眨了眨眼，似是有些驚訝，但最終彆扭地應了一聲。
半晌，他不自然地補充了一句：「今天是晚會……可能晚上會晚一點。」
萩原研二眼珠一轉，跟著答應了：「好呀叔叔，我肯定來。」
……
從這天起，松田丈太郎回家時，手提袋中裝的東西，不再是酒了。
*
經歷了舞蹈課的摧殘后，桃沢愛梨可憐巴巴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壓腿好痛啊QAQ
她的眼淚已經被一起學跳舞的漂亮大姐姐擦乾了。
漂亮姐姐說她叫藤峰有希子，也是來上體驗課的。
「要做大明星的話，學一點舞蹈也是很有必要的噢。」
藤峰有希子笑眯眯地用餐巾紙幫她擦拭眼淚，眨了眨眼。
「我報錯班了，沒想到報了個初級班，不過同學都是可愛的小妹妹們，讓我心情很不錯。」
藤峰有希子幫桃沢愛梨固定了一下有些鬆散的丸子頭。
桃沢愛梨弱弱地搖搖頭：「我還是不做大明星了，姐姐你比較適合，跳舞好好看。」
她想了想，補充道：「姐姐長得也好好看。」
藤峰有希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愛了啊妹妹，快來給姐姐親一口。」
想到這裡，桃沢愛梨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抹了抹右臉頰。
藤峰有希子親上去的口紅印不太好擦，在她臉上還留下了痕迹。
下課時，和桃沢愛梨年紀差不多大的好幾個小學生都被父母接走了。
藤峰有希子看了看獨自換鞋的桃沢愛梨：「小妹妹，你是自己回去嗎？」
桃沢愛梨點點頭：「嗯嗯。」
話題本該就此結束，但聽著身邊的小學生們開心的說笑聲，她卻本能地說了個謊：「我的爸爸媽媽太忙了，沒空來接我。」
說完的那一刻，桃沢愛梨下意識地看向地面。
「姐、姐姐，我先走了，很開心認識你，你肯定會是大明星的。」
她抿了抿唇，站起身來，背著書包就往外跑。
一眨眼就沒影了。
……
此時此刻，桃沢愛梨背著書包，慢吞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十字路口過馬路時，人非常多。
桃沢愛梨跟著大部隊的後面，慢慢地過著馬路。
過馬路的人分成兩撥，一撥去街對面，一撥從對面來這邊。
桃沢愛梨屬於去街對面的那一撥。
她走在人群的末端，看著喧鬧的都市，以及前面牽著父母的手的小朋友，突然覺得小小的自己有點孤單。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不僅成為偶像之路因不能忍痛而慘遭滑鐵盧，今天還誤打誤撞地弄灑了別人的啤酒，最後一個人孤獨地走在陌生的路上，也沒人可以說話，桃沢愛梨覺得有點難過。
「你今天很開心嘛。」
「……哼。」
「那你要不要臨時來參加我們的舞台劇！我可以給你新加一個龍套角色！」
「……我才不要！哪怕真的要參加，我也要演主角吧！」
「欸——說的也是啊，你今天可是壽星呢。」
……
兩名男孩迎面走來。
他們是和她方向相反的那一撥，正有說有笑地過著馬路。
他們的對話飄進她的耳朵里。
桃沢愛梨怔怔地看了他們一眼，又飛速地收回視線。
她沒看清他們的相貌，只感受到他們身上開心的情緒。
那個捲髮男孩好像也是今天過生日。
桃沢愛梨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氣。
想做點什麼，讓自己融入進周圍熱鬧的城市氛圍里。
哪怕只有一瞬。
兩名男孩離她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就在她與那名意氣風發的捲髮男孩擦肩而過的時候，桃沢愛梨突然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祝你生日快樂呀。」
微弱的聲音瞬間便消散在城市的喧囂中。
說完這句話后，桃沢愛梨便快步往前走，背著書包嗖嗖嗖地離開。
捲髮男孩愣了愣，轉過頭看了一眼。
「……謝謝。」
他有些遲疑地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依稀記得剛才走在自己身邊的是個女孩子。
「小陣平！走啦走啦！綠燈快結束了！」
……
車流重新在街道上穿行。
*
現在。
桃沢愛梨是晚上去小賣部里清點貨物的時候想起這件事的。
她打開錢包時，發現自己原本想給出的那張「對著鏡頭笑容燦爛的超級無敵可愛小女孩」的照片依舊好端端地躺在錢包里。
桃沢愛梨：「？」
等等，她把什麼照片送出去了？？？
她面容肅然地仔仔細細回憶了一番自己放在錢包里的各種雜物。
證件照還在，可愛照片還在，合影也還在。
那麼……
桃沢愛梨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發現自己把在舞蹈班大哭的照片送出去了。
桃沢愛梨：「……」
那次，她纏著奶奶報了一天體驗課，上課還沒半小時就被壓筋弄哭了。
後來哭唧唧灰溜溜地回家了，再也沒提過要當美少女偶像的事。
她哭的樣子非常好笑，在場的一位漂亮姐姐實在沒忍住，給她拍了張照片，下課時送給了她。
……唔，那個漂亮姐姐後來真的成為了紅遍全球的大明星。
想著被誤送出去的那張照片，桃沢愛梨深感後悔。
早知道送照片時就翻過來看一下了！！結果給松田陣平留下了嘲笑她的把柄！
「……」
她盯著貨架上新進的啤酒時，腦中突然想起不久前在松田陣平家看見的相冊。
順帶著回憶了一下拍攝那張大哭照片那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那是松田陣平的爸爸啊。
桃沢愛梨嘖嘖兩聲，覺得世界真小。
還……挺有緣的。
原來她那麼多年以前就祝福過松田陣平生日快樂。
桃沢愛梨不禁想到松田陣平之前輕描淡寫提起的「父親曾被誤抓過」。
「……」
她想起下午時和松田陣平半開玩笑地吐露自己的心聲。
並不只是單純地想偷吃零食，主要還是想幫奶奶。
但她下意識地進行了比較詼諧的言語包裝。
「……」
桃沢愛梨看著貨架，覺得自己可能從來都沒變過。
她還是不習慣對他人坦誠。
……要不以後試試。
桃沢愛梨抿了抿唇，走到下一個貨架旁。
之前的清點完了。
要開始清點新的商品了。
*
松田陣平躺在床上，想著剛才聽說的一大堆事情，心裡莫名有股微妙的感覺。
像是什麼……緣分或羈絆之類的。
他爸：「那天真的很玄乎，還挺巧的。」
……原來是她啊。
之後過馬路時遇到的該不會也是她吧……但是她怎麼知道他那天過生日啊。
松田陣平側過身，盯著地上的坐墊發獃。
總覺得桃沢愛梨有點怪怪的，哪裡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他爸提出要請桃沢愛梨來家裡吃飯。
他媽聽說后：「啊，見家長嗎，那我那天要穿什麼呢！」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看著比他還急的父母，抽了抽嘴角，拒絕了。
……循序漸進比較好，不能焦躁。
松田陣平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手機突然響起。
【桃沢愛梨：把照片還給我！！！】
【松田陣平：你自己說要換的】
【桃沢愛梨：QAQ我拿錯了，不該是這張的！】
【松田陣平：[狗狗背影.gif]】
松田陣平用手指夾著那張桃沢愛梨哭唧唧的照片，輕笑了一聲。
【桃沢愛梨：那我就把你的那張公主照片拍下來設成手機壁紙！！還有鎖屏！！】
她狠狠地威脅。
【桃沢愛梨：沒準就會被別人看到哦！！】
【松田陣平：我也有你的照片】
【桃沢愛梨：……】
【桃沢愛梨：QAQ當我沒說】
【桃沢愛梨：陣平，我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松田陣平：嗯，你說。】
他想起桃沢愛梨今天看到相冊的事，莫名的有些緊張。
……她還會記得這件事嗎？
【桃沢愛梨：首先，是和相冊有關的事=v=】
【松田陣平：嗯。】
【桃沢愛梨：其次，再一次祝你生日快樂=w=！隔了很久很久時間的祝福噢！】
【桃沢愛梨：好多好多年！】
「……」
心照不宣的一句話。
雖然她沒有直接挑明，但是松田陣平明白了這句話的深意。
松田陣平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機邊沿。
……緣分。
【松田陣平：[狗狗奔跑.gif]】
他感慨了還沒幾秒，手機又響了。
【桃沢愛梨：說實話，我今天描述相冊的時候——】
【桃沢愛梨：你是不是想到別的東西了，嘿嘿】
【桃沢愛梨：[兔兔跳躍.gif]】
松田陣平：「？」
之前難得的隱約動容慢慢消失了。
【桃沢愛梨：那麼如實招來！你房間里有那種東西嗎！】
她似乎是開始蓄力了。
松田陣平：「……」
【桃沢愛梨：成人漫畫！】
松田陣平：「…………」
……他就知道！！
【桃沢愛梨：突擊檢查！床底下有嗎有嗎！】
松田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