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米老鼠徽章
「不一般的情況……」葉愈就著這個問題想了一番,「很少會有,像你的這些題目我已經摸透了。」
顧仙貝扯了一下嘴角,「好吧,葉大哥。」
這回輪到葉愈無語起來,他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不要這麼叫我。」
「好的,葉大哥。」
「……唉。」
葉愈最終是無奈,兩人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等晚自習下了,又來了一場春雨。
顧仙貝學聰明了,這些天常常帶著傘,今天終於派上用場,她頗有些得意的對趙立生說:「姐帶傘了,你好像沒帶?」
趙立生一翻書包,又摸著桌肚,上上下下都沒有傘的影子,不由得低聲下氣起來。
「那餅乾姐,你也不捨得我一個人跑回宿舍吧?」
「捨得,怎麼不捨得?」顧仙貝雙手叉腰,得意的笑。
「切,我還有兄弟呢!」趙立生找到旁邊收拾書包的張潛,用力一拍他的後腦勺,「張哥,帶傘沒?」
張潛:「沒帶,準備把你扛頭上回去。」
顧仙貝捧腹大笑。
她瀟洒的揮揮手,特意揮的拿傘的那隻,別提有多開心了。
葉愈少見的沒有帶傘,正站在教室外面看著這場朦朦朧朧的細雨,長而卷的睫毛抬起來,露出裡面清澈見底的瞳孔。
「沒帶傘嗎?」
姜月不知為何湊了上去,她抖開捆的規規矩矩的傘,瞧了一眼少年身上沾水就透的白襯衫,忍不住說:「你家住哪裡呀?」
葉愈回過神來,「住在西郊那邊,怎麼了?」
「哦……不同路啊……」姜月少見的有些遺憾,她磨了一下牙,似乎在想對策。
黎桐早就被父母接回家了,顧仙貝走到教室外面,看見了正在望雨的新同桌,上去打了個招呼。
並且提醒了一句。
「再不走車就沒了。」
葉愈在外面站了有一會兒,飄進來的春雨將他額前的發梢沾濕,少量的髮絲貼在額頭上,更顯得他的皮膚白皙。
他看見了顧仙貝手中那把白裡透紅的傘,頓時抓住她的手腕:「顧同學,有個事請你幫忙。」
「說。」顧仙貝很大方。
「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回家嗎?」
姜月這才想起來,顧仙貝也住在西郊那邊,見葉愈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她只好停下了援助的手,跟旁邊一直在招呼自己的朋友走了。
顧仙貝看到少女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歪了歪頭,「她怎麼走了?」
葉愈往那邊看了一眼,低了低頭沒說話,似乎在沉思。
最終,他把話題扯了回來:「可以嗎?」
「可以。」
於是兩人同行在一把傘下,傘外淅淅瀝瀝,打著關於青春的節奏。
葉愈舉傘的那隻手擱在兩人中間,顧仙貝時不時會碰到,也怪傘太小,新同學雖然打著傘,但傘面幾乎是往她這邊傾的。
公交站台前濕漉漉的地板掬起了水坑,雨點在上面打下水花,小傘兒似的。
沒一會兒,公交車就按時來了,顧仙貝率先踏上車,葉愈收好傘,少女便看到他的肩膀濕了一半。
透白的襯衫貼著肌膚,能看見他肩膀上的一顆痣。
顧仙貝默默挪開視線,坐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
葉愈緊跟著坐在她旁邊,將傘放在地上,在搖搖晃晃的車廂內,顧仙貝用餘光看見他發上的水滴在順著臉頰往下滴。
反觀自己,一點沒濕。
一點點小愧疚在心中升起,但很快顧仙貝就意識到,如果沒有自己這把傘,葉愈整個人都會濕的透透的。
可就算這麼想,顧仙貝心裡的那點小自責還是沒有消失殆盡,她忍不住開口:「淋的這麼濕,小心別感冒了。」
「沒關係。」說著,葉愈輕輕打了個噴嚏。
「……」
好弱的男人。
顧仙貝又說:「要是你感冒了,會請假不來上課嗎?」
「不會。」
「身殘志堅。」
好像對方已經感冒,顧仙貝假模假樣的誇了一句,然後兩個人就沒話講了。
有一瞬間的尷尬,但好在葉愈本身就是一個讓人相處的很舒服的人,所以這尷尬也沒有維持很久,很快就散去了。
有人說,跟合眼緣的人相處,就算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顧仙貝將這句話放在葉愈身上,發現再合適不過了。
[你在車上會暈車嗎?]
「不會啊。」顧仙貝此時還不知道0327的陰謀。
果然,下一秒0327就跟個大爺一樣吩咐道:[那就把之前背過的單詞拿出來複習吧]
「……」
就他媽知道你不安好心。
迫於變胖的壓力,顧仙貝氣呼呼的拿出之前背過的單詞,abandon、abandon的開始念。
[這個單詞你已經記得很熟了,下次可以跳過]
「哦……」
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努力,葉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沉默的拿出了自己的那本單詞書,翻到最後那幾頁,慢慢的看了起來。
一個上班族也乘這趟車,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誇讚到:「不愧是海立一中的學生。」
唉,如果你也有個叫做0327的系統,你絕對是個大卷王。
顧仙貝在心中憤憤的想。
車到站了,春雨也沒有之前那麼大,但是本著送佛送到西,顧仙貝還是決定先把葉愈送回家門底下,然後再回自己家。
葉愈撐著傘,忽然說:「其實我可以自己一個人跑回家。」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撐一把傘?」
「要是跑回去的話,太狼狽了。」
感情還是個要面子的新同學。
葉愈又默默補了一句:「書包里的書也會濕的。」
「……」
得,你牛。
回到家后,顧仙貝把傘撐在陽台上,環顧空蕩蕩的家裡,深吸了口氣,在沙發上裝鹹魚。
[沒事幹的話,你可以多背幾個單詞]
「我收拾收拾就去洗澡,麻煩你迴避一下。」
0327馬上就沒有聲音了,顧仙貝笑了一下,疲倦地從衣櫃里收拾衣服,忽然,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那是一個米老鼠徽章。
顧仙貝看著有些眼熟,貌似是初三時候母親給她過生日時,送給她的一個小玩意兒。
她輕笑了一下,摸著那枚徽章,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
可很快,她就發現徽章背面有淡淡的未曾洗掉的血跡,顧仙貝頓了頓,眼中的笑意消失殆盡,轉而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水霧。
是了,媽媽給她準備生日禮物的那天還挨過爸爸的打,她看見徽章上的血跡就不敢再看,草草塞進了衣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