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豎子
以禮立法的靜閣書院之中。
一名彎腰駝背,兩鬢髮白的老者正與面前孩童授課:「二皇子,我來問你,當今大丈夫應當如何啊?」
被叫作二皇子的孩童,身上穿著黑色蟒袍,頭戴黑冠,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回恩師,大丈夫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而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
老者聽聞此言,面露慍色:「這怎是你的想法,這分明就是你從書上摘抄而來,背與我聽的吧!大丈夫當如何,如實說與我聽。」
自己心思雖被拆穿,但二皇子仍然昂首挺胸,面上未露一絲羞惱:「既然師傅要聽,那我便如實招來,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豪氣衝破雲霄,氣吞萬里如虎,整日與兵戈為伴,晝夜以兵法相隨,若有待一日時機成熟,我應當揮師南下掃平南宣朝,已完成我祖父之心愿為己任。」
老者聽聞頓時拉下臉來:「豎子住口,你祖父當年就是因為整個國家都尚武成性,能征善戰的武將無數,卻偏偏缺少治世之才,才不遠萬里從西涼將我請回,只為教你等治國理政之道,現如今爾等年紀輕輕,字還未認全,便想要領兵征戰,你怎可說出,為完成你祖父之心愿為己任。」
二皇子見狀不驚,眉毛一挑:「師傅,我有一事相問。」
老者剛才心生憤意,此刻正在閉目養神:「你且問來便是。」
「請問師傅,我祖父當年為何不遠萬里將您從西涼請來。」
「你這頑童,明知故問,我剛才以說過,我來是教與爾等治國理政之道,從而讓百姓休養生息,使得國庫充盈。」
「那又為何想讓國庫充盈,百姓安穩。」
「當然是以待日後揮師南下,掃平南宣朝積攢國力,嗯?你這豎子!竟然套起為師話來」老者雙眼睜開,滿是怒色。
二皇子笑到:「總之都是掃平南宣朝,那我又為何不能說,已完成我祖父之心愿為己任啊。」
「豎子,氣死我啦,去靜思牆下面壁思過,我不叫你,不許回來。」
時值正午那是烈日灼灼,二皇子面壁於牆下,不到一會,便被曬的臉蛋通紅,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而下。
正在此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吾兒今日又犯何錯啊,怎麼又與這靜思牆談起戀愛來啦。」
只見一名身穿五爪龍袍,面容英氣逼人的中年男人走到二皇子面前問到。
二皇子因剛才被父皇調笑,並未回話。
「你這逆子,等我問過你師父,一併將你治罪。」皇帝見二皇子不弔他,只能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了。
皇帝進入屋內,對面前老者行了一禮「恩師,這淮兒今日又犯何錯啊。」
老者回了一禮,便將剛才之事一一道與皇帝聽。
皇帝聽完也是面露怒色「這逆子,恩師請坐,待我來將他教育一番。」
皇帝腳踏出門,就看見二皇子淮兒此刻已經被曬的滿身大汗,臉蛋通紅,皇帝一見此狀頓時怒意消了不少,隨之又起疼惜之心,可見這二皇子不但是逆子,也是溺愛之子啊。
皇帝走過去,一把將二皇子拉到樹蔭底下,自己隨意的找了塊石頭一坐,拉著他的手教育到:「我說淮兒,張秉德老先生可是你祖父以國士相稱才將他請來的啊,如今你祖父已然不在人世,我等便理當對其關照有加,再者,張老先生是你我父子兩代人的師傅,你怎能耍伎倆套話與他呢。」
二皇子聞言一臉委屈:「我想領軍南下,完成祖父未完成之心愿,可師傅卻說我字都沒認全,不配領兵,還叫我豎子。」
皇帝聽完一點二皇子腦門:「這傻孩子,你師傅說你不也是為你好嗎,而且說的也並非不對,你想想,現在流傳下來的幾本兵書,就是那個「三十六章十二兵」你整日抱著它四處轉,可你又能看懂多少。」
「我…我能看懂!」
「哼,以你的心性,若是看懂了,早就把書扔一邊不管啦,怎麼還會每天抱著冥思苦想呢,趕緊,趕緊去跟師傅認錯,太陽這麼大,別再這底下站著了。」
「嗯。」
夜晚,二皇子淮兒坐在嵐碧宮的台階之上,
手拿一本大過自己半個身子的兵書,後方有幾個丫鬟正在為其點燈取亮。
正在此時,一名穿著火紅色鳳袍,雍容華貴,舉止十分得體的女人,正在向二皇子走來。
「淮兒,這麼晚了,為何還在這裡秉燭夜讀,你尚且年幼應當早早睡下為好。」
「母親,兒不困,兒想好好鑽研兵法,以待日後領軍攻下南宣朝,到時候母親就是這天下一統的一國之母。」
太后聞之感慨萬千:「兒啊,你可知為何你的名字叫做李淮南。」
「兒不知。」
「母親我乃是南宣朝前丞相,周萬豐的女兒,我生於淮南,長於淮南,后被我父送來,許配給你父親。生完你之後,我由於太過想念家鄉,又不可回往,你父親將你取名為李淮南,終日把你放在我身邊,讓我見你如見家鄉。」
「兒啊,你今年只有8歲,卻夜夜不睡,整日研讀兵書,你可知你父親專情,除我之外,整個後宮沒有其他嬪妃,而你兄長早夭,以後你必定會繼承大統,你舅舅如你這般大時,也是同你一樣如此用功,現如今雖被你爹封為征北大將軍,可是年少之時每日徹夜不眠,熬出來了頭痛病,到現在還糾纏在身啊,為天下大業也好,為為娘也好,吾兒一定要保護好身體。」
年僅八歲的二皇子李淮南聽罷回到「母親放心,兒臣定當養好身體,舅舅如此年輕,卻屢屢破匈奴於關外,不談親戚,只論功績,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兒臣也定當多多努力,早日和舅舅一樣立下不世之功,到時一可安民,二可震百官。」
太后欣慰道:「自古以來,哪一個帝王不是後宮佳麗三千人,可你父親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我母子二人,雖然可以免除這後宮的爭鬥,但朝堂百官卻屢次進諫你父親多納嬪妃,若不是你年紀輕輕便如此爭氣,可能你父親真要迫於百官壓力,多納妃嬪,多誕子嗣,以備國之儲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