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素描

畫素描的第一步是構圖，用輔助線確定畫面的中心，人物形體的大概位置，五官的位置和人物頭型的一個比例大小。

但由於冷茉莉沒有橡皮檫，所以便省略了這步，只能隔空比劃。

她開始下筆，先在畫紙上將人物的輪廓描繪出來，然後給畫面鋪上基本色，把線條一層一層地鋪墊上去。

這時候可以看出，人物基本已經出來了，但是視覺上看著不會覺得很真實，缺少一點「靈性」，所以揉擦這步很重要。

期間還需要填補一下細節，細節刻畫得越仔細，人物越逼真，觀察得越仔細畫得就會越精細。

這就很考功夫了，須知道她是隔著些距離觀看，並且工具有限。

冷茉莉先勾勒強調出臉部的線條，然後將重點放在人物的五官，換上一根削尖的炭筆深入刻畫眼睛。

把眼睛當作一個球體，先畫黑眼球，留出高光的形狀，然後再畫上眼瞼和下眼瞼，最後畫出眉毛。

從上往下，畫出鼻子的暗部顏色，在鼻尖的地方稍稍加色，而鼻孔的黑色較重。

接著換上粗點的筆給頭髮上色，畫的時候按照頭髮的生長方向排線，後面的頭髮要虛，前面的頭髮要實。

重點勾畫前面的頭髮絲，上色的時候顏色不能塗得太滿，要有一根一根的髮絲的質感。

最後，擦掉多餘的線條，細緻地繪製出人物的各個部分，調整外輪廓線條的流暢性，豐富畫面完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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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全場的人都在注視著無名先生，他只看了一眼便一氣呵成地作畫，期間沒有再抬頭看過太上祖。

眾人對他的記憶力感到非常佩服，只需一眼便能記住整個人的模樣，須知道人的神韻不是那麼容易描繪出來的。

反觀瑾側妃不停地邊看邊畫，與其說畫畫不如說是胡亂塗鴉，而且她用的是……炭筆？

看她還用手指跟手帕去擦拭畫板，可想而知那宣紙得糊塗成什麼樣子，大伙兒不禁替她感到難堪。

冷慕雲的目光從無名先生轉回冷茉莉那兒，心想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呢，如此膽大，是誰給了她勇氣。

冷柯齊同樣望著那認真塗抹的女子，感覺這姑娘很有意思，方才兩次明明是她徵求別人的意見，但後頭都是直接讓人選擇的。

冷謹言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雖然別人會認為她魯莽，但自己覺得她開心便好，做什麼事情都有他在背後兜著。

過了大半個時辰，無名先生率先放下筆，宮人先把畫像呈上給太上祖與陛下過目，隨後將其面向眾人。

「哇，果然是妙手丹青、筆底春風呢。」

「就是，畫得可真是維妙維肖，連神態都一模一樣。」

「怪不得無名先生久負盛名，他在這一方面的造詣簡直無人能比。

「可不是嘛，天賦異稟可沒有幾個人……」

在他們讚歎的期間冷茉莉也畫好了。

「搞定。」

眼睛有些酸脹，頸椎也有些累，她輕輕地轉動了下脖子。

宮人同樣把畫像取下，準備遞上去，只是不經意瞥見后愣住了，硬是反應不過來。

秦海身為太監總監，宮人出了差錯他也有責任，更何況在這種場合。

他提醒一句「呈上來」后，那宮人才回過神趕緊遞上。

當冷華潤看到這幅肖像畫時也愣了下，隨後冷慕雲跟冷柯齊看到后也是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冷謹言表面上沒什麼變化，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內心的撼動，畢竟是出乎意料的。

宮人將畫像擺放好讓大家觀看，毫無疑問，全場人都震驚得目瞪口呆。

「哇，她這是怎麼畫出來的？」

「怎麼可能，這…是方才瑾側妃畫的？」

「真的是形神兼備，連根髮絲也清晰可見。」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連眼珠子都能描繪得如此真實的。」

他們全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畫，當真可以用呼之欲出來形容。

這一刻全然忘了之前是如何看低與嘲笑她的，若非忌諱其身份早就表露出來了。

無名先生聽到大家的評價后也就瞄了一眼，只見他瞳孔猛地一縮，似乎情緒頗為起伏，這…有些難以置信。

他本人自信並非自滿，即便自己畫功了得，但看到優秀的畫作也會產生共鳴。

「請問，如何稱呼？」

眾人聽到無名的聲音才從畫像中回過神來，隨後看向那似乎變得不一樣的女子身上。

「哦，叫我茉莉就好。」

「冒昧地問一句，請問茉莉姑娘師出何人？」

冷茉莉搖搖頭，「沒有師傅啊，就是自學的。」總不能說出自己大學主修的是美術專業吧。

聽到她說的話，底下的人交頭接耳，這沒人教是怎麼學會的，難不成她是天才。

無名先生還以為是哪位高人教出的徒弟，想不到竟是她自學成才，年輕輕輕就能有如此畫功，真是天賦異稟。

「你可願意入『初青門』？」

對方還是搖搖頭，想都不想就婉拒道：「不了，感謝您這麼看得起我。」

本來無名先生提出收徒弟就已經夠讓人驚訝的了，想不到瑾側妃的拒絕更令人難以接受。

須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成為他的弟子，如今主動提出卻被拒絕，這得讓那些拼了心想要拜他為師的人情何以堪。

「請問，何故？」他仍然想要爭取一下，難得碰上能夠觸動自己畫作的人。

冷茉莉一臉隨意，只蹦出三個字——「懶得學」。

是的，她確實沒興趣跟他學畫畫，本來就不同類型，加上她完全不會使用毛筆，得學多久多嫻熟才能用毛筆畫畫啊。

顧不得其他人的想法，她湊到冷謹言身旁小聲問能不能現在回去。

只見對方「嗯」了一聲后，便向太上祖以及陛下告退，鄭倩雅行禮后也跟著他們離開獵場。

留下一場子的人面面相覷，文潔曦更是氣得咬碎一口銀牙，本想讓她出醜，結果卻讓她大放異彩地出了風頭。

但自己很快就調整過來，畢竟是位公主，不能失了身份，方才丟失的臉面遲早得找回來。

至於其他人也是心裡不平衡，憑什麼瑾側妃能入無名先生的眼，雖然不可否認她的確有些能耐，但也不能目中無人啊。

那張太上祖的肖像圖還在現場，冷華潤讓秦安收起來帶回宮中。

冷慕雲目送祖父離開后，他便想著，怪不得她會如此淡定，原來是有真功夫的。

冷柯齊的思緒還停留在方才瑾側妃拒絕入「青初門」時的模樣，到底什麼事情才能讓她在意呢。

方仲齡突然恍然大悟，是她，原來她是那位女子，怪不得有莫名的熟悉感。

今日這場比賽真是讓人驚訝不斷，他們都在消化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