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好自為之
一聽這話，錢大勇最後的防線也徹底地崩潰。
他還想掙扎，可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到最後，他竟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對王國峰說：「國峰！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這個家！我就是個廢物，該死的廢物啊，嗚嗚嗚……」
錢大勇涕淚橫流，泣不成聲，一旁的錢志豪見老爹這般說，也是慌了，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掙扎著身子爬起，問錢大勇道：「爸，咱家真破產了？」
錢大勇點點頭，伸手一攬兒子肩膀就要拉著他一起哭。
錢志豪卻撥開了老爹的手，緊張道：「啥時候的事啊爸？」
「半年前了，你劉叔叔找我做擔保的那個項目黃了，投資人跑了，錢都得你爸給墊上，搞得咱們家一下子破產了，還欠了一屁股外債！」
「啊！」錢志豪滿臉震驚，接著，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可是爸！你上個月不才答應說給我定一台gtr當生日禮物的嗎，你不會沒定吧？」
錢大勇重重點頭：「小豪啊，你得理解爸，今年的生日禮物爸就送你個gtr的車子模型吧！」
「不行！」錢志豪一臉憤憤，斬釘截鐵道：「爸！我都跟我那哥幾個說好了，等車到了就帶他們去兜風的，你這樣搞得我多沒面子啊，不行，車子一定得買！」
「買買買！哪來的錢我問你！咱家破產了！破產了你知道嗎！」錢大勇也是惱了，許是沒料到自己的兒子竟這麼不聽話。
「沒錢就去借啊！反正你答應我的，你要不買，我就離家出走！」錢志豪也是撒起了潑，毫不退讓。
我看得直皺眉，笑道：「多大人了，咋跟個三歲小孩一樣？想要車子，不會自己打工去掙？還玩離家出走的套路，就你這種廢物，離了家，你還活得下去嗎？」
「關你屁事！滾！」錢志豪瞪了我一眼，又逼起他爸。
錢大勇估計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任性到了這種地步，他氣得一巴掌狠狠抽在錢志豪臉上。
啪！
響聲清脆，我笑著鼓掌。
「不錯，打得好！」
這一巴掌下去，錢志豪直接委屈得哭了：「明明是你自己說話不算的！你憑什麼打我？家裡又不是我弄破產的！都是因為你！這是你的錯，都怪你！」
錢大勇氣得胸口起伏不定，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左右看了看，抄起剛剛掉在地上的那個煙灰缸就要往錢志豪的腦袋上砸去。
好在是王國峰及時阻攔，否則，就他這一下，指定得見紅。
「哎呀，大勇啊，你也冷靜一下，別這麼衝動，志豪他還只是個孩子，他不懂事，你可以教育的嘛！」王國峰勸道。
「他都二十三了，過完生日就二十四了，還是孩子？」錢大勇有些氣急敗壞，見掙扎不動，乾脆掄起煙灰缸朝著錢志豪砸去。
錢志豪被嚇得腦袋往後一縮，煙灰缸砸在了他手上，反應過來后，錢志豪氣得指著自己的腦袋大吼：「你砸！有種往這砸！你乾脆砸死我算了！」
「我踏馬真就想砸死你這個逆子！咳咳……」錢大勇氣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老許，快去給大勇倒杯水來！」王國峰趕忙招呼老許，他輕拍著錢大勇的後背，安撫他坐下，又遞來水給他喝。
在王國峰和老許的勸慰下，父子倆才算是暫時消停了下來。
之後，老許講述了自己破產的經過，同時，也闡明了自己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想著拿水裡撈出來的東西來騙王國峰的錢。
「大勇，你糊塗啊，咱倆都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你有困難，跟我說一聲，我能不幫你嘛？你至於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來騙我？」王國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國峰，我知道錯了，自從得知我負債以來，往日那些和我玩得要好的朋友，連我的電話都不肯接，就算接了，也會找理由不和我聊正事，現在，就只有你能幫我了！」
「你還欠多少？」王國峰終究是心軟，哪怕得知錢大勇打算坑他，卻還是狠不下心趕他走。
「我已經找好下家，盤算著把手裡剩餘值錢的產業全都賣出去，可就算這樣，還差三百來萬！」錢大勇哭訴說道。
「唉！」王國峰嘆了口氣：「我這一年來，生意也不景氣，但好在是，我還有餘糧，這樣吧，我也不算你利息了，你給我寫張欠條，明天銀行一上班我就把三百萬打你卡上！」
「咱倆的關係，還至於寫欠條？」錢大勇有些難以置信。
可當他一抬頭，對上王國峰那雙稍顯冰冷的目光后，便明白了一切，點點頭，無奈道：「行！我寫！」
寫好了欠條，眾人這才將目光落回到那尊偽青銅鎮墓獸上，錢大勇看向我，雖是為難，卻還是對著地面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陳先生，剛剛的事是我不對，我在這裡給您道個歉！」
「這尊鎮墓獸，其實是我手下的員工在湖裡撈貨的時候，從泥裡帶上來的，您說的要物歸原主，我是不是只要把這玩意扔回湖裡就行了？」
「這塊紅布，也是湖裡帶上來的？」我問道。
錢大勇點頭：「對！跟那玩意一起上來的，就跟新娘子披紅蓋頭一樣，邪乎得很。」
「哪兒的湖？」我又問。
錢大勇給我報了個地址，可能是怕我外地人不熟悉，又拿出手機給我精準導航了一番。
明白了位置，我點點頭說：「東西留下吧，我來處理。」
「啊？」錢大勇一驚：「不是說要物歸原主的嗎？」
我沒回答，王國峰一把拉過錢大勇，在他耳邊小聲道：「陳先生肯留下，就表明他有法子解決，你還管這麼多幹嘛？」
錢大勇當即面露喜色，沖著我感激道：「多謝陳先生，陳先生大恩大德，錢大勇沒齒難忘！」
我擺擺手，沒再說什麼，之後，王國峰便讓這對父子離開。
走之前，他還語重心長對錢大勇說：「大勇啊，咱倆幾十年的交情，我一直把你當我哥哥來看待！」
「但這次的事，說真的，我很失望，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錢大勇苦澀地看了王國峰一眼，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