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023章
不知經過了怎樣的心理鬥爭,關於擎山派的處理方式,柏玉山終於做出了決斷。
「你想把這件事兒告知整個三界?」沈修珩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最怕麻煩的這位友人,最後會選擇最麻煩的一種解決方式。
對於這些自詡名門正派、一向最在乎顏面的人修宗門而言,宗門榮耀,可能是比己身性命更加重要的東西。
當著三界眾生的面兒,把他們乾的那些齷齪事兒全抖落出來,被口誅筆伐,被視為恥辱,確實算是一種嚴厲的懲罰了。
在此之後,擎山派眾人要殺要剮,以後其他人與妖遇到相似的事件又要怎麼處置,就要三界的眾人一起討論,一同商定了。
柏玉山道:「現在正是準備對抗天地大劫的緊要時刻,不能因此給別人添亂,所以我想等這次危機過去,再讓三界的人都來評評理。」
「我看,你不如現在就讓這件事兒三界皆知。」若嫵提議道,「反正大家都需要你的金蠶絲,要是判決結果不讓你滿意,你就不給。不然,那麼多人修,沒準兒都會站在擎山派那邊攪渾水。」
柏玉山搖搖頭:「沉星塔事關重大,相比而言,擎山派的事兒是不怎麼著急的。」
換句話講,要是三界眾人給出的判決結果無法令人滿意,那就一直這麼拖著,倒是要看看人和妖哪個壽命更長,更能拖得起。
魏亦歌嘆了口氣:「唉,這麼多年來從未出山的柏兄都在為沉星塔一事著想,那些人修卻還在為了利益使用這些下三濫手段,破壞兩族這麼多年才建立的和平!」
「哦對。」紀杳一拍巴掌,「到時候一定要拉著卓浪過來看看,那好像還是他的師門。」
日常迫害卓浪仙君1
一提到沉星塔,明熙就想起自己還有事沒有完成,他忽然感到了時間的緊迫。
不知怎麼回事兒,他們魔域的左右護法好像打了雞血一般,火速把那些需要處理的事情都辦完,又找齊了大部分材料,說是近期就要來到人間,與三界其他代表們碰面。
然而,最重要的一些東西還沒有找到,他這邊的速度真的是太慢了,得想辦法提高一下效率。
等跟著沈修珩走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明熙忽然提議到:「啾啾!」
咱們做點兒道侶之間該做的事兒吧!
沈修珩:「……」
沈修珩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知道,道侶之間該做什麼事兒嗎?」
小鳥陷入了沉思,他真的不知道,他們魔域的話本兒都是刪減版,把該干正事的地方全都刪掉了。
但在干正事之前的那部分需要做什麼,他還是看過的。
竹林間有微風吹過,銀白色的髮絲被風吹的微微揚起,巴掌大的小肥啾消失了,白髮紅衣的魔尊突然出現。
「別吱聲。」明熙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照這兒親,使點勁兒。」
這一瞬間,兩人挨得太近,沈修珩還能感受到對方呼吸時傳來的熱度,心臟又不由自主地開始狂跳起來。
明熙見他遲遲不動,於是又湊近了幾分,稍稍踮起腳尖兒,眼神充滿疑惑:「那……我來?」
「不,不用。」手中的摺扇摔落在地,沈修珩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能行。
明熙感覺一雙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隨後,一個輕輕的吻落在自己的額頭上。
有點兒冰冰涼涼的觸感,但他渾身上下卻熱了起來。
「咋樣?」明熙問,「有感覺了嗎?」
沈修珩不知該如何回答,還在醞釀,就聽明熙繼續說道:「不然,再換個地方?」
「我看過話本兒里都是這樣寫的。」明熙說,「一般這裡之後,就不是能在書冊上看到的內容了。」
「我看的……還有別的寫法。」沈修珩說,「就是很多種多樣的那種。」
明熙想了想:「那不如,從頭開始,多試幾次?」
沒準兒不知道哪個方法就對了,就有搞對象的感覺了,就可以體會到酸甜苦辣了,就可以馬上哭出來了。
這樣想著,那股奇奇怪怪的熱意已經流遍全身,不知不覺雙方都開始期待起來了。
從額頭到眼角,從臉頰到下顎,從眉心到鼻尖,真的是從頭開始,頭以外的地方都沒碰一下。
試了好多好多個地方,每一下都是淺嘗輒止,沒有任何深入研究的打算,之前被碰過的地方卻也燃燒了起來。
而身上的,尤其是胸口處的那股熱意,非但沒有減退,反而越來越洶湧了。
「你們在幹什麼啊啊啊啊啊!」
十分熟悉的怒吼聲有些失真的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學習交流。
左右護法的臉擠在一面小小的銅鏡里,一邊爭搶著出鏡的範圍,一邊對所看到的這一幕發出強烈譴責。
而正捧著那面銅鏡的魏亦歌魏大師,現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左右護法即將從魔域啟程,他們用銅鏡法器傳遞影響,為的就是說這件事兒。這法器還是魏大師親手打造,整個三界總共兩個,一個在他手上,一個留在魔域。
法器啟動需要耗費靈氣,平常事能省則省的,左右護法難得用一次這面鏡子,魏亦歌就是想帶他倆先來看看自家尊主,好讓他們提前安心。
結果,他們遠遠就看到這倆人在竹林里膩膩歪歪,還以為他們就是像平常那樣說些悄悄話,誰承想這次居然直接進展到了這個地步。
「我們在辦正事兒啊。」魔尊十分嚴肅地說到,「是在為了三界的發展做貢獻。」如果再不能哭出來,三界可能真的要面臨大問題啊。
剛剛那股熱浪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仙尊一隻手還搭在對方肩膀上,誠懇的表示:「我們一起在做貢獻。」
水綉:「……」
花逐影:「……」
魏亦歌:「……」
我!信!你!個!鬼!
*
子夜時分,明熙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在一個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的地方,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摸不著,只能聽到聲音。
第一個一千年,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呼喚他的名字,大家跟他說所有人都十分想念他,希望他快點回家。
第二個一千年,依舊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呼喚他的名字,有些聲音已經變得蒼老沙啞,有些聲音稚嫩而又陌生。
第三個一千年,已經沒有多少聲音在呼喚他了,但他依舊能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笑聲,那一定是最繁榮昌盛的景象,讓他心馳神往。
第四個一千年,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斷的廝殺聲與怒吼聲,以及兵戈相撞的聲音,喊聲震天,能令地動山搖,風雲失色。
第五個一千年,呼喚他的聲音完全消失了,人們的笑聲也消失了,世界好像陷入了一片死寂,他開始感覺孤獨了。
第六個一千年,他聽到了烈焰燒灼的聲音,伴隨著人們痛苦的哭嚎聲,那並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但此時的他卻無力阻止。
第七個一千年……
終於,在不知第幾個一千年,他重新睜開了眼睛。
毛茸茸一小隻的雛鳥,在冰天雪地中破殼了。
面對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在寒風之中,在純白的天地之間,他邁出了新生第一步,發出了一聲聽到幾乎無法讓人察覺的:「啾啾?」
踏上了陌生的土地的同時,他又走上了熟悉的旅途。
*
明熙從夢中驚醒,忽然感覺身邊有點兒涼颼颼,左右看了看,沒見到沈修珩的身影。
為了促進感情,這幾天魔尊都是變回幼年時期的模樣,跟仙尊一起睡在一張軟榻上的,他這麼小一隻,完全不會覺得擠。
尋思著對方可能是又趁著自己睡著,把自己送到了空著的床上,小小一隻的魔尊陷入了深思,這樣下去他們的感情要怎麼更進一步?
跳下了床,小鳥想重新回到沈修珩的床上,然而他很快就發現這屋子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沈修珩那張床有睡過的痕迹,但被褥早就涼透了。
毛茸茸很是不解,這麼晚了,仙尊他能去哪裡?
引動身上的靈力,魔尊又變回了人形,披上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紀杳兩人的房間就在隔壁,他看到那間屋子的燈亮著,就先敲了敲房門,紀杳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誰啊?」
裡面的人顯然是被敲門聲嚇了一跳,明熙聽到有人慌慌張張的從椅子上坐起來的聲音,不知絆到了什麼,發出了乒乒乓乓的聲響。
「是我。」明熙問,「仙尊在裡面嗎?」
他不知道沈修珩能去哪裡,又為什麼要趁著自己睡著離開,紀杳又好像是知情的樣子,他只是有些擔心,不知為何從醒來開始就感到了心慌。
「仙尊他、他……」
萬萬沒想到點兒能這麼寸,魔尊偏偏在這時候醒來,紀杳又陷入了左右為難的選擇當中,不知到底該不該說實話。
沈修珩剛剛來過,說是他們魔尊睡得很熟,並且誇獎了一通對方的睡顏有多麼可愛,之後就在紀杳十分怒其不爭的眼神中,帶著魏亦歌就去了沉星塔那邊。
紀杳被留下來,以防萬一,如果明熙醒了找不到人,他還能在這兒幫著打掩護。
然而紀杳本來就是魔域的人,該聽的也是魔尊的話,他沒有直接跟他們尊主告密,已經是很為好友的感情生活著想了。
紀杳只能在心裡求爺爺告奶奶,希望他們魔尊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至少等到仙尊回來了再醒,不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欺騙自家尊主啊。
然而,他最擔心的事情一定會發生,他們家尊主居然在這時候醒了,還到他這裡來找沈修珩。
仙尊確實是有留下一些小玩意兒,使用得當的話,應該可以騙過他們尊主,然而紀杳內心十分掙扎,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謊。
而就在這麼猶豫的一會兒工夫,門外的魔尊已經用神識探查完了整間屋子,他並沒有發現沈修珩的蹤跡。
與此同時,他還發現魏亦歌也沒有在屋內。
這個時間,他的對象,和他的機關大師一起不見蹤影了,而他的卧底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怎麼想都不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就在這麼一瞬間,曾經看過的無數狗血橋段蹦了出來,佔據了明熙的腦海,趕都趕不走,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涌了出來。
「他們倆……」頓了頓,魔尊想到了一種可能,「是私奔了嗎?」
紀杳:「……」
紀杳:「?」
紀杳:「!」
尊主您倒是對仙尊有點信心好不好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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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別(bie,四聲)吱(zi,輕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