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太累了,讓我歇歇
季桑炎做了個噩夢。
他夢到梁淮突然跟他求婚,被他拒絕後,又把他關進了那個豪華鐵籠里,強迫他穿上白色的婚紗結婚,沒玩沒了的折騰他,把婚紗弄得破爛不堪,無法蔽體。
直到他雙腿發軟,梁淮也沒放過他。
還說要讓他懷孕,給他生孩子。
見梁淮又抓著他的腳踝往回拉,他嚇一哆嗦,猛地睜開了眼。
看到被睡眠燈照的橘黃的天花板,季桑炎愣了愣,好一會,才舒了一口氣,抬手擋住眼睛,調整呼吸。
是太累了嗎?
怎麼會做這種夢。
正想著,浴室的方向突然傳來輕微的開門聲,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慢慢往這邊靠近。
腳步聲到床邊就停了下來,隨後,季桑炎感覺床稍微下陷了一些。
像是怕吵醒他,身後的人動作很輕,連鑽進被子的動作都有些小心翼翼,做賊似得。
下一刻,他感覺腰部一沉,梁淮把手搭在他的腰上,把他整個人圈在懷裡,輕輕吻了吻他的後頸,像巨龍守著自己心愛的寶藏。
梁淮剛洗完澡,身體暖的像個小火爐,季桑炎被他貼身抱了一會,身上冒了一層細汗。
「熱。」他動了一下,聲音帶著幾分睏倦:「把空調開開。」
身後的人愣了愣,轉身打開空調后,又轉過身摟著他,強行把他翻過來,讓他面對著自己。
「什麼時候醒的?」他用鼻尖蹭了蹭季桑炎的鼻尖,輕聲問。
季桑炎緩緩睜開眼,措不及防撞入那雙溫柔似水的星眸。
和夢裡那雙充滿佔有慾的眼睛完全不同。
對視片刻,他疲憊地閉上眼:「你出來之前。」
梁淮眉頭輕挑,輕掐了一下他的腰:「裝睡騙我?」
「沒有,就是懶得動。」
這幾天梁淮一直折騰他,導致他現在閉上眼就能睡著,剛剛不動彈確實也是因為累。
不得不說,梁淮體力確實是好,他身體素質要是再差點,估計連床都下不去。
「還困?」梁淮攬著他的腰問。
他聲音黏糊:「有點。」
話音剛落,他感覺梁淮的呼吸近了些,疲憊地掀開眼眸,映入眼帘的就是梁淮放大的臉。
他下意識後退,可梁淮根本不給他閃躲的餘地。
大手扣著他的後腦勺,低頭吻了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吻得多了,梁淮的吻技可以說是突飛猛進,不一會,就把懷裡的人吻得七葷八素。
突然,季桑炎感覺梁淮的手從睡袍衣領探了進來。
察覺到梁淮的意圖,他連忙推開身前的人,微微喘氣:「不,太累了。」
梁淮那深邃的眼眸沉了沉,片刻,他挑起季桑炎的下巴,慢慢靠近:「我知道,我就是親親你。」
……
三個小時后,梁淮把虛脫的人圈在懷裡,心疼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對不起,我沒忍住。」
這會兒季桑炎是真的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不是不願意,我真的太累了。」他有氣無力道:「你讓我歇歇好不好?」
梁淮看了看他,斂下眼眸:「嗯。」
悶悶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委屈。
這還什麼都沒說,就委屈上了。
季桑炎嘆了一口氣:「要不你出去另外開個房吧。」
兩人同床共枕難免會想那事兒,分開就好了。
梁淮愣了愣,難以置信看向他:「你要趕我走?」
「我只是想睡個好覺。」他爭辯道:「再者,不是說好了現在是追求期,你做的事哪件像追求者做的?」
梁淮沉默了一會,嘟囔道:「你做的事也不像是被追求者做的。」
季桑炎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你要跟我吵是嗎?」
梁淮看了看他,緊接著又垂下眼眸,聲音弱了幾分:「對不起。」
他這樣讓季桑炎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無處用力,難受的不行。
他瞪了梁淮一眼,掀開被子要去洗澡。
誰知剛下床,雙腿就不受控制軟了下去。
幾乎是同一瞬間,兩隻手突然從身後抱住他,把他穩穩禁錮在溫暖的懷裡。
季桑炎瞳孔微顫地看著地面,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著。
片刻,他聽到身後傳來短促的嘆息:「我抱你去吧。」
話音剛落,梁淮就把他橫抱起來,抬腳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
不知是不是怕惹季桑炎生氣,洗澡的時候,梁淮前所未有的安分,全程安安靜靜地幫季桑炎清理身體,沒有一絲越界的舉動。
梁淮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安靜久了,總給人一種受了天大委屈的感覺。
季桑炎又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盯著這張臉看久了,氣也消了大半。
回到床上的時候,梁淮又貼心地幫他蓋好被子,關掉睡眠燈,轉身就走。
季桑炎眼疾手快拉住他:「你幹嘛去?」
關了床頭燈,房間很黑,他看不見梁淮的表情,只聽他淡淡道:「你不是不想和我躺一張床么,我去沙發上將就一晚。」
語氣很酸。
故意氣他呢。
他擰了擰眉:「梁淮,你要是誠心讓我休息好,就去另外開一間房睡,別在這躺沙發博我同情。」
「我沒那個意思。」梁淮反駁道。
季桑炎:「我有可以嗎?」
黑暗中的人沉默了下去。
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臉,但季桑炎總覺得梁淮在盯著自己。
正當他打算鬆手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反手握住:「哥哥心疼我了?」
季桑炎用力把手抽了回來,轉身背對著他:「你想多了。」
等了好一會,身後還是沒有動靜,他眉頭輕皺:「還不滾上來?」
身後的人輕輕笑了一聲,隨後鑽進被窩,從身後摟著他,習慣性地吻了吻他的後頸:「哥哥這張嘴真是比金剛石還硬。」
「那你別親。」他沒好氣道。
身後的人語氣輕挑:「不親怎麼變軟?」
「……閉嘴。」
*
躺了半個小時,季桑炎發現,他睡不著了。
反而身後的人呼吸均勻,似乎已經陷入深度睡眠。
季桑炎用了各種方法,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實在睡不著,就把梁淮搖醒了。
這會兒梁淮睡得迷迷糊糊的,伸手去開床頭燈的時候,眼睛都沒睜開。
緩了好一會,他才發現季桑炎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抱著季桑炎揉了揉腦袋:「怎麼了?」
「我睡不著,和我聊會兒天。」
梁淮半睜著眼看了他一會,邊拉褲頭邊湊過去:「聊天沒法犯困,我有別的辦法。」
季桑炎無情地擋住他的嘴:「我現在就想聊天。」
「哦。」對視片刻,他把褲子拉了上去,抱著他的腰假寐,聲音懶洋洋的:「哥哥想聊什麼?」
季桑炎靠在他懷裡,輕聲問:「昨天你為什麼大半夜來找我?」
梁淮不假思索:「因為想你。」
理由勉強過關。
季桑炎又問:「那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也是因為想你。」
季桑炎一愣,抬頭看他:「你是在敷衍我嗎?」
梁淮輕輕笑了一聲,抱著他蹭了蹭:「真的是因為想你。」
見季桑炎沒接話,他又補充:「昨天我掛斷電話之後……沒控制住。」
季桑炎想起前幾天的事,臉色一變:「又發病了?」
「嗯。」他指腹輕輕揣摩著季桑炎的腰:「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昨天看到哥哥之後,心情就好了很多。」
說著,他低頭親了親季桑炎的額頭:「哥哥,你比葯還靈。」
「少貧嘴。」季桑炎毫不客氣揭穿他:「我真那麼靈,那天你怎麼還是沒控制住?」
「因為你說……」他下意識脫口而出,話未說完又戛然而止,沉默片刻,他圈著里季桑炎的手又緊了幾分,哀求中帶著幾分堅決:「哥哥,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唯獨分手,不行,永遠不行。」
季桑炎道:「就這麼喜歡我?」
「不對。」梁淮糾正他:「是愛你。」
用喜歡來形容他的感情,實在太淺,愛或許適合一些,但也還是不夠。
所以相對說愛,他更喜歡用行動來表達。
季桑炎沒想到他會突然表白,表情有些不自在:「少用甜言蜜語來迷惑我。」
「不是甜言蜜語,是真心話。」梁淮輕聲道:「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一個交往一個多月的人能愛你有多深,但是哥哥,我對你的愛,不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
季桑炎點點頭:「我知道,你高中的時候就有那個意思了,對吧?」
梁淮眉頭輕挑:「或許,更早呢?」
更早?
是什麼時候?
他明明是在梁淮高中階段才認識……
不對,他八歲的時候就已經認識梁淮了,梁家從梁淮太爺爺輩就已經在西城紮根,也就是說,哪怕他們出院離開A市,也一定會在西城相遇。
西城富人圈就那麼大點,八歲到十歲足足有兩年之久,這麼長時間,他不可能沒見過梁淮。
季氏夫婦向來看重他的交友,如果他和梁淮玩的好,他們應該見過梁淮才對。
可是從小到大,家裡人都沒有提過任何有關梁淮的字眼。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正思索著,季桑炎無意間發現梁淮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他眉頭輕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梁淮歪了歪腦袋,滿眼無辜:「哥哥指的是什麼?」
季桑炎和他四目相對。
片刻,語氣沉重問:「我為什麼會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