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想給你
季桑炎擰眉看著他,片刻,突然笑了。
「就你?」語氣不屑。
王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抓著季桑炎的力度加重了幾分,咬牙切齒道:「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他突然抓住季桑炎的白大褂用力往後扯。
隨著『啪啪』幾聲,白大褂上的紐扣頓時崩了好幾顆。
季桑炎微怔,愣愣低頭看向在地上滾了幾圈的紐扣。
額頭青筋逐漸暴起。
這可是醫院新發的白大褂。
兩年才發這麼一件!
上一件他都穿黃了!
「王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眉眼含笑,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鬆手。」
身後的人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轉而開始扯他的腰帶,呼吸急促:「事已至此,你覺得我會空手而歸?」
季桑炎緩緩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用力掙開王寺的束縛,轉身直接往他臉上揮了一拳。
砰——
王寺被打得撲在旁邊的垃圾桶上,巨大的碰撞聲響徹整個樓道。
似乎沒想到季桑炎能掙脫自己,王寺趴在酸臭的垃圾桶上愣了幾秒,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季桑炎。
卻見季桑炎正笑盈盈地捏著拳頭。
「你,你……」
青年一步步朝他走來,好看的唇瓣一張一合,聲音極其溫柔:「忘了告訴你,我是骨科醫生,俗稱,醫學界——鐵匠。」
「桑,桑炎。」王寺本能地向後退,聲音有些發抖:「我剛剛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啊!別打!別打那裡!啊!!!!」
慘厲的叫聲在樓梯間持續了十幾分鐘,才逐漸消失。
緊閉的樓梯間大門緩緩打開,衣衫整齊的季醫生端莊地從門後走了出來,理了理衣領,不急不忙往前方的辦公室走去。
此時,辦公室里只有吳瑜清一個人在寫報告。
聽到開門聲,吳瑜清抬頭看了一眼,邊打字邊問:「桑炎,你路過樓梯間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季桑炎脫衣服的動作一頓。
吳瑜清繼續說:「好像男人的哭聲?」
他眉頭輕挑。
「沒聽到。」他脫下白外套,隨手披在椅背上,聲音淡淡:「你不會是聽錯了吧?」
「是嗎?」
「熬夜太多會增加幻聽的風險,你應該是最近太累了。」整理好衣服,他走到吳瑜清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把自己逼太緊,注意休息。」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吳瑜清疑惑地摸著後腦勺。
真的是他聽錯了嗎?
*
季桑炎下樓的時候,已經十二點過半。
梁淮見他從電梯出來,迫不及待迎了上去,周圍人多,也不敢牽他,只和他肩並肩往外走。
「怎麼這麼晚?」
「清理垃圾,耽誤了點時間。」說完,季桑炎才發現他雙手空空:「飯呢?」
「在車上,飯堂人多,不方便,去車上吃吧。」
季桑炎估摸著他是想和自己獨處:「行,走吧。」
十分鐘后——
季桑炎站在嶄新的加長林肯面前,愣了幾秒:「新車?」
「不是。」梁淮有些尷尬地扣扣臉頰:「以前買的,怕嚇著你,一直沒敢開。」
不知道為什麼,季桑炎莫名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開的那輛五菱宏光。
從某種層面來說,梁淮在為了靠近他這件事上,確實是挺努力的。
上車后,季桑炎快速掃了一圈。
裡面完全就是個小型酒吧,後排十分寬敞,前後是兩個真皮沙發,左右兩邊是豪華的酒櫃,中間升起一張桌子,不用的時候隨時可以收起來,此時桌上已經擺滿熱騰騰的飯菜,香味撲鼻。
倒也不是沒見過這種豪華商務車,就是在這麼奢華的車上吃中餐,季桑炎還是第一次體會。
畢竟飯菜味重,吃完一餐不知道散味多久才能把車裡的味道清除乾淨。
季桑炎邊琢磨邊落座,剛拿起筷子,就聽到梁淮問:「乖乖,你衣服紐扣呢?」
他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只見的白襯衫最上面的扣眼正敞開著,衣服上只剩一根殘留的線,紐扣不知去了哪裡。
「……」
他的阿瑪尼新款。
季桑炎暗暗吸了一口氣,硬擠出一抹微笑:「應該是掉了吧。」
剛剛,還是打得輕了。
梁淮覺得他沒有說真話,但是看他臉色不太好,也不敢追問。
默默幫季桑炎夾了幾次菜,等他情緒緩和下來,才試探道:「哥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季桑炎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說。」
梁淮看了看他,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想把我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給你,,目前我已經讓律師擬協議了,你放心,絕對是無條件贈與,以後每個月你看心情給我五百塊錢零花錢就成。」他用極快的語速說完了這段話,然後小心翼翼看著季桑炎:「可以嗎?」
季桑炎吃飯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他:「為什麼?」
「啊?」梁淮愣了愣,不太確定問:「那,兩,兩百?」
季桑炎哭笑不得:「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把財產給我。」
梁淮愣愣看著他,神色複雜:「你沒看新聞嗎?」
聞言,季桑炎立即拿出手機打開財經新聞。
定位到西城的時候,頭條版圖赫然出現季天瑞和季夏臨的照片,放大加粗的標題寫著:季氏董事長季天瑞正式將季夏臨指定為季氏集團繼承人。
昨天決裂,今天公布。
速度真夠快的。
季桑炎扯了扯嘴角,沒什麼情緒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我不缺錢,再者,我跟你在一起,也不是為了這些,你沒必要這麼做。」
「可是我想給你。」梁淮脫口而出。
感受到季桑炎差異的目光,他有些難堪地垂下眼眸。
「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嗎?」他微低著頭,把眼眸藏在碎發的陰影下:「你說你想成為全國首富,所以,我想幫你,我想讓你成為全國首富,哪怕,現在還不夠,但我還年輕,我還可以賺,再過兩年,我一定讓你成為全國首富,好嗎?」
說到激動處,他抓著季桑炎的手,期待地看著他。
季桑炎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你賺錢,是為了我?」
他點了一下頭:「我的一切,都是為了哥哥。」
——包括活著。
季桑炎手肘撐在餐桌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你就不怕我帶著你的錢跑了?」
「不怕。」梁淮虔誠地在他手背上吻了吻,天真無邪地笑著:「無論哥哥跑到哪,我都能把哥哥抓回來的。」
季桑炎:「……」
還真是個小瘋子。
他捏了捏梁淮的臉頰:「少胡說八道,趕緊吃飯,菜要涼了。」
「嗯。」青年很乖地蹭了蹭他的手,聽話的吃了兩大碗。
兩人雖然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但他們都知道,梁淮那句話,絕對不是玩笑。
吃完飯,季桑炎順便在車裡睡了一會,上班時間一到就走了。
梁淮正想走,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抬頭望去,只見王寺正一瘸一拐從醫院電梯出來,頭上還包了幾圈紗布。
他怎麼會在這?
沉默片刻,梁淮對駕駛座上的保鏢道:「把衣服脫了。」
「啊?」保鏢滿臉驚恐:「老,老闆,不,不太合適吧?」
他不是那個啊。
眼見王寺越走越遠,梁淮不耐煩踹了他座椅一腳:「廢什麼話,快點。」
保鏢嚇得連忙開始脫衣服。
剛把外套脫掉,梁淮就把他的衣服拿走下車了。
保鏢:「……?」
嗯?
這就……走了?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他老闆一臉舒爽的走了回來。
而他的外套,已經被老闆擰成了一團。
老闆慵懶地靠在真皮座椅上,語氣虛脫:「待會讓人去處理一下醫院的監控。」
保鏢:「?!!」
保鏢不敢說,保鏢不敢問,只能僵硬地點了點頭,慢慢啟動車子,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直到晚上,保鏢親自來醫院監控室消除監控,才恍然大悟。
哦,原來老闆只是用他的衣服套了一個男人的頭,把他揍了二十分鐘而已。
還好,老闆沒有用他的外套做奇怪的事。
真是可喜可賀。
*
洗完澡躺在床上,季桑炎正看著書,突然接到方蕊打來的電話。
「季醫生,上次你托我聯繫的醫生我已經聯繫到了,他正好這幾天來西城,你什麼時候有空出來見見?」
自從在A市加上方蕊,他就斷斷續續地和她聊了一些關於心理方面的話題。
聽說方蕊認識一個不錯的心理醫生,就拜託她聯繫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消息。
「都行,看趙博士那邊怎麼安排。」他抬眸看了一眼浴室里高挑的身影,輕聲道。
「行,那我問問他。」
簡單寒暄幾句,季桑炎就掛了電話。
他正想著該怎麼跟梁淮說這件事,當事人就圍著個浴巾走了出來。
梁淮在家裡沒什麼邊界感,浴巾圍的鬆鬆垮垮,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眼神都會不受控制地往下移。
他手上還拿著一條毛巾擦頭髮,隨著他的動作,腰上的浴巾搖搖欲墜。
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一般。
哪怕已經見了很多次,季桑炎還是有些不習慣。
他盡量不去看那個地方,清了清嗓子,道:「梁淮,你過來,我跟你說件事。」
梁淮看了他一眼,抬腳走到床邊,把他摟緊懷裡親了一口。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