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同棺合葬?
言嵐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真摯,讓白嬌嬌的中不自覺泛起漣漪,她眼神閃爍搖了搖頭,多重思緒在她腦海里亂竄。
她生怕自己陷進這種甜蜜旋渦,「師尊,你總亂說話,仙人不死不滅,不需要棺槨。」她垂著眸說完轉身快步逃離,就算需要,和言嵐在一起的也不會是她。
白嬌嬌長舒一口氣,瞬間沒了逛街的興緻,想按記憶中來時的路返回卻越走越偏,直到眼前出現那日的破舊佛寺,她知道自己走錯了路卻顧不上迷茫,因為寺廟前圍滿了人。
幾個工人搭著架子,只見一人爬上梯子,停穩後用手中工具不斷敲打匾額。
圍觀的百姓你一言我一句,一個老人家說道:「我家世代在這紮根,祖爺爺那輩這廟就在了,一直沒見拆,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會是有哪個大老爺把這地給買了吧!」
「這麼大片地,得花多少錢吶!」
……
買地?
白嬌嬌靈光一閃,湊上前套近乎:「大娘,我走迷路了,請問這是哪呀?」
大娘特別熱情,指著街頭第一座宅子前垂掛的旗幟說道:「這是東街,你要去哪兒?」
白嬌嬌望向旗幟上的字,墨字寫著「東巷左」,她順著數過來,一,二,三……無厭寺正是第三間,言嵐買的房契上寫得地址就是這!
「姑娘,問你話呢!」
「謝謝大娘,我想起來怎麼走了。」白嬌嬌簡單搪塞過去,大娘便附贈了她一個白眼。
「嘭!」
還沒等她遁走,重物落地的聲音響徹耳畔,寫著「無厭」的匾額落在地上,年久失修已經腐朽的匾額一落地就摔成兩半,揚起一片嗆人的灰塵。
白嬌嬌越過人群,耳邊是驚呼,人群四散逃開,只有她呆愣在原地,那道匾額不像是落在地上的,像是落在她心上一般鈍痛,雙腿也像灌了鉛似的無法挪動半寸。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工人一道道工序推進,將門面拆除得一乾二淨,透過濃濃黑暗她望見斑駁的佛身,不自覺地慢慢踏入。
不理會工人的呼喊,她徑直走向佛像,掉落的紅漆,登天高的佛像都在彰顯著曾經的輝煌,現在卻被蛛網纏身,她在佛像前注視著,著了魔似的開始拉扯那些礙事的蛛網。
扯不盡。
白嬌嬌揮開手中蛛網,一晃回過神來,看著髒兮兮的手面露驚愕,她剛才這是怎麼了?
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像被操縱一樣沒有自己的意識,陰森的佛廟寒氣很重,黑燈瞎火僅有外面的一點日光,她腿軟的扶住檯子,想走時抽回手卻碰落了一本冊子。
莫名的心理驅使她撿起冊子,撣了撣上面的灰,積灰這麼嚴重應該是許久沒人翻越過了,可整本冊子看起來就跟新的一樣,寶藍色的書衣,清晰的字跡。
「與蘭集。」
她輕念出書名,緩緩翻開第一頁,只寫著一句話「受萬般惡,歷萬般苦」,落款是「無厭」。
是無厭寫得佛經?白嬌嬌有些鬼使神差的不想放回去,剛才心中的觸動和她詭異的行為都做不了假,指不定和她的出身有關係,她望向佛像,捏緊手中的《與蘭集》。
「姑娘,我們要拆裡面了,你先出去吧。」工人打斷了她的思考,盯著她手中的冊子說道:「這書你喜歡就拿走,幾張廢紙也沒什麼用。」
「多謝。」
白嬌嬌小心翼翼地捧著冊子向外走,正好和站在門外的言嵐對上視線,她本能的將冊子藏在身後,可這種小動作哪逃得過仙君的眼。
「嬌嬌,那是什麼?」
「是……是一本佛經。」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按照言嵐中了情蠱的心性,不會連佛的醋都吃吧,白嬌嬌心中忐忑,可言嵐卻一反常態的沒做出任何反應,反而誇道:「看佛經有助於修身養性,或許還能從中有所頓悟,得多看。」
「師尊?」白嬌嬌抬眼,這還是戀愛腦的言嵐嗎?
言嵐拾起她的手,拿出絲絹將灰慢慢擦凈,「我買下了這塊地,等建好后我們在燕京城就有居處了,跟在仙界一樣,還有……下次不要這麼衝動,手上都沾灰了。」
她的一番舉動都落在言嵐眼裡,卻不像是責備,而是心疼。
白嬌嬌默默點頭,看著慢慢被拆除的房子疑惑地問道:「師尊,建宅子哪兒有這麼快,說不定還沒等造好,我們就找到魔將了。」
「最好的工匠,足夠多的人力,一月足以建成。」有錢能使鬼推磨,是凡界亘古不變的法則,言嵐別的不多,香油錢絕對多。
不愧是仙界土豪,白嬌嬌為自己抱上粗壯的大腿而自豪地點頭,她回望了一眼無厭寺不再作他想,亦步亦趨的跟著言嵐回燕雲客棧。
還沒走兩步,就在牆角的乞丐堆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墨淮!」
牆角懶散的乞丐或坐或躺,墨淮在蹲在一旁與他們交談,聽到白嬌嬌的呼喚聲轉過頭,「師父。」
白嬌嬌心頭閃過不好的想法,墨淮沒錢是怎麼給她買的梅花簪?看他手中拿的竹竿和瓷碗,再想想他飛升時的慘樣,裝備這麼充分,莫非……他在外面乞討?
她倒吸一口涼氣,匆匆上前奪過他手中的碗,心疼地說道:「墨淮,咱們有錢了,跟師父回家。」
墨淮還沒說話,邊上的乞丐倒是急了,奪回瓷碗叫道:「哎——怎麼搶我的東西呢,他可說了這碗歸我!這是不是說話不算數,找個托賴賬啊!」乞丐吹鬍子瞪眼的,拿上碗和竹竿就開始趕客,「去去去,別礙著本大爺賺錢,該說的我都說了。」
墨淮護著白嬌嬌走到邊上,往乞丐碗里丟了一錠銀子,他立刻閉上了嘴。白嬌嬌盯著銀子暗罵,好傢夥,原來真正的窮鬼只有她自己!
墨淮解釋道:「師父,我沒有乞討,只是向他打聽些消息。」他這幾日時常失蹤就是在探尋燕曲國最近發生的事。
他的聲線里分明藏著笑意,白嬌嬌氣呼呼地問道:「銀子哪來的?你小小年紀也有人給你建道觀?你也顯靈騙香油錢了!」
連續的問題聽得墨淮一頭霧水,但還是老實的回答道:「飛升前在凡界還存有一些積蓄,我取回來了。」
「至於道觀並沒有……倒是有座小祠,是我救治過的病患自發為我建的。」
會心一擊。
白嬌嬌算算年紀也有五百歲了,墨淮才活了十八年就能飛升,還擁有了自己的祠,天道不公!她當師父的顏面何在。
「你向他打聽什麼呀?」
「我覺得瘟疫的好轉速度太快,其中可能有蹊蹺。」
墨淮說得也是白嬌嬌曾經疑惑的,剛入凡界還以為會是生靈塗炭的景象,可連著逛了幾日,至少是安居樂業的,沒有一星半點災難過後的痕迹。
她連忙問道:「那你打探到些什麼?」
一旁的言嵐打斷道:「別站在街上說,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談。」
三人隨意找了間文雅的酒樓,在包廂落座,墨淮冷著聲吩咐店小二:「隨意上些你們的招牌菜,進來敲門,沒事別打擾我們。」
「好嘞。」店小二識趣地合上門。
包廂安靜下來,白嬌嬌耐不住性子忙問道:「快說說你查到什麼蹊蹺的地方了?」
「蹊蹺有三。」
白嬌嬌期待地點頭示意他繼續,言嵐也抿著茶靜靜聽著。
「其一,瘟疫是一夜之間轉好的。」墨淮皺起眉,他親自治療過病人,所以最是清楚這場瘟疫的可怕,傳染性強,病因不明,連月研究下根本沒有應對之策。
「其二,燕曲國多了一位國師,據傳就是他治好的瘟疫,百姓們都對他稱讚不已,包括皇室也十分信賴他。」
「其三,那位國師姓言,」墨淮看向不語的言嵐,見他沒反應便繼續說道:「所以理所當然的有傳言說,言國師就是言君轉世。」
白嬌嬌聽到前兩條還不以為然,聽到第三條瞬間來勁了,咋呼道:「師尊,你飛升前不是當皇帝的嘛,這不會是你的後代吧?」
言嵐淡淡瞥了她一眼,揚起熟悉的笑容說道:「嬌嬌,你又在懷疑我對你的心意,我至死都沒入過後宮,所以不會有子嗣,更不會有後代。」
白嬌嬌:是我的錯,你別說了。
她決定無視他,扭頭問墨淮:「那這個國師不就是在引導輿論,讓皇室抬舉他嗎?」
「我更好奇的是,他是怎麼解決這場瘟疫的。」墨淮沉著臉,畢竟這是他至死都沒解決的奇難雜症,醫者對這些事的執念只有自己懂。
「要麼他是真有仙術,要麼他是在世神醫,不然的話除非瘟疫就是他搞出來的,所以才能這麼快解決,」白嬌嬌掰著手指細數幾種可能性,突然愣住驚呼道:「那他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魔將!」
「不排除這種可能。」言嵐認同地說道,誇獎般地拍了拍白嬌嬌的腦袋。
白嬌嬌敢怒不敢言,說正經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