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絢爛而盛大的煙花燃放了一夜,一座城的狂歡是兩個人的秘密。
迎著夜風,白嬌嬌和言嵐攜手走在長街上,享受二人獨處的時光,臨近家門她不自覺地放慢腳步,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很快,路程變得很短。
言嵐將她送到房門口,白嬌嬌不敢抬頭,目光所及之處僅能看到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線,夜深了是時候該告別了,她擺弄著手指說道:「師尊,晚安。」
蟲鳴聲掩蓋住心跳聲,言嵐沒有回應,白嬌嬌的視線從他的衣襟處慢慢上移,從喉結到下頜線,落在櫻粉色的唇上,唇齒微張說出一句:「嬌嬌,我可以抱抱你嗎?」
白嬌嬌猛地抬頭,言嵐真摯又滾燙的眼神像是能穿透她的心臟一樣,讓她不自覺地點起了頭。
寬厚有力的臂膀將她擁住,一隻手落在她的腰上,一隻手托住她的後頸,言嵐很高,抱住她時會彎下腰來,將腦袋埋在她的頸側,兩人貼得很近,白嬌嬌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蘭花香。
言嵐的髮絲不老實地貼在她的臉頰邊,白嬌嬌抬手將它理順,言嵐的頭髮柔軟順滑,她順著摸下,總覺得像是在哄小狗一樣,摸摸揉揉就乖巧的不行。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腿都站得有些發酸,言嵐才堪堪起身,「晚安,早點休息。」
她和言嵐揮手告別,隱約聽到他說什麼「嬌嬌的心意不能浪費,我就先回去了」。
白嬌嬌被抱得有些暈乎乎的,推開房門就呆坐到書桌前,回想這一晚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玩了什麼,腦子裡只有言嵐的一顰一笑,她猜自己一定是被言嵐這個戀愛腦傳染了。
呆坐良久,她瞥見桌案上還擺放著那本與蘭集,她拿起書隨手翻了一下,小小的畫像從書頁中轉著圈飄落。
畫像……心意?
糟了!
白嬌嬌抓著書就衝出房門,直奔言嵐的卧房,這個心意可不就是她千叮嚀萬囑咐讓言嵐一定要喝的花釀嗎!
言嵐房中燭火未眠,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鬼鬼祟祟地扒在門縫前偷看,言嵐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面前放著一個小杯子,但她看不清裡面裝的是茶水還是花釀。
言嵐對她這麼好,不能…至少不應該在今天整他,白嬌嬌咽下心慌,輕輕叩響房門,帶著一絲慵懶的聲線說道:「進。」她鬆了一口氣,還好有反應。
推開房門,桌上只有茶壺,沒有酒罈的痕迹,她又鬆了一口氣。
言嵐面色如常,沒有醉酒的痕迹,沒有任何異樣,白嬌嬌終於如釋重負,只見言嵐伸出手指,望著她說道:「嬌嬌,嬌嬌。」
面對言嵐讓她一時找不出借口,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師尊,我睡不著所以過來看看你,沒什麼事我就先走啦。」
剛一轉身,腳下便踢到了一個物體,「叮鈴咣啷」一陣響,滾到門邊撞了牆才晃晃悠悠的停下,裝花釀的小罈子!白嬌嬌立刻轉身,言嵐還是和剛才一樣乖乖端坐著,伸出手指嘴裡念念有詞:「嬌……嬌,嬌嬌…嬌嬌……」
白嬌嬌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幾晃,言嵐眼珠子都不帶轉動的,分明是已經喝迷糊了,連話都說不清。
她發現言嵐喝醉了不吵也不鬧,就是說話有點大舌頭,她又晃了幾下手,卻被他一把抓住,喝醉酒的言嵐力氣很大,他有點委屈地說道:「不要動,數不清了。」他摁住白嬌嬌,手指一點一點的在她眼前擺動。
不是大舌頭,是在數嬌嬌。
白嬌嬌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喝多出現重影了,她輕喚道:「師尊?言嵐仙君……」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言嵐更加委屈了,眉眼耷下一把捧起她的臉:「都讓你不要動了。」
「師尊乖,我們去床上躺著吧。」沒有預想中言嵐耍酒瘋的窘態,甚至平白給自己多了一份活。
言嵐對此有些執拗,根本不願起身,先前還看不出醉意的臉頰漸漸染上紅暈,他一手拽著白嬌嬌,一手在懷中摸索,他痴痴地笑著,掏出一塊紅色錦緞。
白嬌嬌眉心一跳,錦緞的內容也與她所想相差無幾。
言嵐於凡界向白嬌嬌遞交婚書:「從茲姻緣締結,赤繩牢系,望二人同心同性;幸逢天佑,琴瑟在御,願二人生死相依,謹以仙魂為誓,此證無期。」
「我寫了好多遍呢。」言嵐的神態語氣像極了求誇獎的小動物,白嬌嬌照著他平日的模樣,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言嵐指著錦緞念道:「婚書,給你的。」
哪有人醉著酒和人下婚書的?白嬌嬌雖然心裡吐槽,卻也注著甜蜜,她前前後後看了幾遍才將其收起,放入懷中時,瞥見空氣中有條若隱若現的紅繩,一端系著言嵐,一端系著自己,在右手腕上打著結。
還是個死結!
莫不是傳說中月老的姻緣線?
情蠱都未解,這又多了一樣新的東西,白嬌嬌扶額輕嘆,哄著言嵐坐到榻上,言嵐平日里顧盼生輝的鳳眼現在卻充滿著迷茫,無辜又可憐地看著她,白嬌嬌再次嘆息一聲,為他解開發帶再脫掉外衣,「師尊,快躺下休息吧。」
言嵐乖乖躺下,喝醉酒的他似乎格外聽話,她說什麼,他就照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孩子呢,這副模樣讓人忍不住想欺負,白嬌嬌心底生出一縷『邪念』。
她趴在床頭近距離打量著言嵐,他笑時總有兩處淺淺的梨渦,白嬌嬌好奇地伸出食指誘哄道:「師尊,笑一個。」
言嵐的嘴角慢慢上揚,她壞心眼地在他的梨渦處戳了幾下,臉頰軟乎乎的,見他不反抗,白嬌嬌更是大膽地興師問罪:「上次為什麼騙我,大騙子?」
「怕你……罵我……」言嵐口中斷斷續續蹦出幾個字。
這個解釋也不新奇,大概是因為言嵐比較遵守禮義廉恥吧,不過是脫個外衫,白嬌嬌也沒覺得有多不恥,正準備原諒他,言嵐嘴裡繼續蹦出幾個字:「……脫得不好。」
「咳咳——」
白嬌嬌嗆得接不上氣,她實在是高估言嵐了。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在這陪言嵐乾耗著,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與蘭集,再次回到床前叮囑言嵐:「師尊我走咯,你睡著可千萬不要亂跑。」
「不許走。」
白嬌嬌才轉身便被拉住手腕向後一拽,突然的作用力讓她後仰,腳下更是打了個踉蹌,猝不及防地撲倒在言嵐懷中,言嵐像是逮到機會一般,雙手瞬間纏住白嬌嬌的腰際,甚至越摟越緊,還一個翻身將她卷進了床的內側。
這套連貫又熟練的動作,很難不懷疑是言嵐早有預謀的,可他偏偏就是一副醉得不輕的模樣,蹭蹭白嬌嬌的肩頭,嗚咽著呢喃道:「頭疼……難受……」
「那我給你倒杯水?」
「不要……」
「那你想怎麼樣?」
「……要嬌嬌。」
能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的師尊自己哄,白嬌嬌無奈地深吸一口氣,言嵐他醒著是個戀愛腦,醉了是個不要臉的戀愛腦,她關心則亂,自然沒有發現醉倒在她肩頭的言嵐眼裡閃過的那抹清明。
白嬌嬌見他只是摟著也不做逾矩的行為,她又掙脫不開,只好將就著靠在言嵐身邊躺下,這時她發現剛才的大動作下,與蘭集的書頁已然翻開,正是她之前無法翻動的第二頁。
想起上次因殘念引發心痛的經歷,白嬌嬌躊躇再三還是將書捧起,反正都要暈,現在好歹還在床上,至少暈得舒服。
第二頁上也有一幅小插圖,那株蘭花似乎長大了一些,但是抽出的新葉耷拉著,看上去很是萎靡。
無厭在一旁寫道:「養蘭花一日心得,實在嬌氣,非比尋常的體驗。」
「養蘭花三日心得,喜歡晨露,非比尋常的嘴叼。」
「養蘭花不知幾日心得,踏過三千世界即可入佛門,卻總有挂念。蘭花,養不得。」
短短几句話,道盡無厭的喜愛之情,觸碰那幅畫會不會再次進入他的殘念中,白嬌嬌正想著,她身體內的困意卻突然襲來,等意識再次清醒時,「啪嗒,啪嗒」,有水滴不斷砸在她腦門上。
白嬌嬌抖了抖身子,再睜眼她已經出現在了書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合捧置於她頭頂,雙手間的縫隙處有水珠滴落,莫名感覺甜滋滋的,剛才砸她的就是他!
當那雙手挪開時,果然是和言嵐有著同一副面孔的無厭,掌心的水珠滴盡,他問道:「夠嗎?」
白嬌嬌怕他再砸自己,立刻晃動枝葉,無厭環膝坐在她身邊,依舊不厭其煩地摸著她的葉脈,「看來是夠了。」
一人一花,日復一日,無厭每日都會捧著新鮮的晨露來看她,他話不多,總是一坐就是一天。其間走過幾個看著面善的人,但都未曾因他們而駐足,都是直奔白玉漢石階而去,越走越高直到消失在雲層之中。
幾次下來,白嬌嬌隱約意識到,來到這的人都該去登這座石階。
也確實如她所想,這一日,無厭停止撫摸,溫柔地說道:「我該上去了,若有機會再來尋你。」
就像送走別人一樣,白嬌嬌看著他一步一步踏上石階,他走得很慢,卻沒有回頭望一眼,長久的陪伴迎來分離,她心底泛起不舍,但卻無法挽留。
白嬌嬌聳拉著葉片,唯一一個會和她說話的人也要走了,孤獨的花生又開始變得無趣。
烈日當頭,驅散層層雲霧,刺目的陽光將白嬌嬌曬得蔫頭耷腦。在無厭即將隱入雲層時,陽光照至他身側,使得他停下腳步。
不消片刻思考,他便回身跑下台階。
他有掙扎,也有猶豫,但他放不下他的小蘭花。
白嬌嬌努力用葉片遮著陽光卻收效甚微,忽然一片陰影籠罩在她頭頂,太陽這麼快就下山了?
她眯起眼一瞧,是無厭!
「石階太長,實在累人,我休息會再去。」他高舉手臂,寬大的廣袖正好垂下將她遮得嚴嚴實實的,另一隻手也不老實,再次摸上她的葉子。
嘴硬心軟說的大概就是無厭。
白嬌嬌舒服了不少,她聽到無厭的聲音悠遠而綿長:「我同你說說飛升前的事吧,那時我還是個將軍呢。」
這次的畫面定格在無厭的笑顏上,一切結束的突然,腦海中只剩黑暗,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白嬌嬌的身體異常的睏乏,腦內的記憶正在並融,玉簪再次發出微弱瑩光,這一夜她睡得很香,身旁的言嵐亦是。
翌日清晨,在樹梢跳動的喜鵲發出喳喳的叫聲,白嬌嬌不堪其擾從混沌中醒來,正想舒展身體卻感覺有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試圖挪動身子,可一隻手臂將她牢牢箍住。
側目一瞧,言嵐沉睡未醒,手上的力道卻分毫不減,昨晚的情形彷彿猶在眼前,白嬌嬌徹底清醒。
萬一言嵐醒了,質問她花釀的事怎麼辦?
白嬌嬌做賊心虛似的嚇得一哆嗦,躡手躡腳地從言嵐懷中溜出,提起鞋子、拾起酒罈,踮著腳打開房門,一氣呵成地逃離案發現場。
白嬌嬌小心地合上房門,沒有任何意外,她心中竊喜。
言嵐的房門正對花園,她一轉身,墨淮和鶴靈就站在院子里,兩雙好奇的眼睛一齊側目望著她,空氣彷彿凝固,白嬌嬌攏了攏外衫,只要她不尷尬:「早安。」
鶴靈抬頭確認了一下,正午的太陽很刺眼,「早安。」
「其實,我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要給師尊梳頭髮!」白嬌嬌支支吾吾道。
「不用解釋,看得出來。」鶴靈胡亂點著腦袋,凌亂的衣衫,鞋子都沒穿,就當他瞎唄。
白嬌嬌快速收拾好自己,微微的有些羞惱,問道:「你們幹嘛站在院子里?」
「因為它。」墨淮指著花圃說道。
栽滿鮮花的花圃缺了一個角,只有光禿禿的莖還立著,花卻不翼而飛了,湊近一看,莖上留下的這是……齒痕?
誰這麼變態!
白嬌嬌質疑的眼神落在鶴靈身上,他跳起來說道:「這一看就是小孩咬的,請尊重高貴的仙鶴,我不吃素!」
說的也有道理,齒痕很淺,看著是還沒長大的樣子。
「我們家哪兒來的小孩子呀?」三人面面相覷,唯一的小孩還沒生出來呢,真是奇怪。
墨淮折下一根花莖,若有所思的將其收進自己的靈囊中,轉頭問她:「師父,今日還要給商夫人診脈嗎?」
「要。」昨天雲宛受了驚嚇,也不知有沒有好,再者白嬌嬌很是在意雲宛昨日到底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墨淮又道:「我給她熬了一劑安胎藥。」
鶴靈興緻缺缺不想與他們同去,墨淮領著白嬌嬌前往後廚,她發現墨淮今天依舊戴著那條抹額,身上的陰鬱都散了不少。
「師父,不要怪墨淮多嘴。」他細緻的將葯湯倒入碗中,白嬌嬌滿臉疑問,他斟酌再三開口道:「昨日我為商夫人診脈,她的身體很好,甚至好的異常,只是心跳有些過快。」
言下之意,雲宛在撒謊。
白嬌嬌斂眸不作答,黑黢黢的葯湯印照出她微微蹙眉的神情,毫無疑問雲宛聽見了,但她絲毫不驚訝,這是為什麼?
甚至她還從墨淮的話中找到了疑點,「好的異常是什麼意思?」
「我曾記得師父說過,商夫人懷孕一月有餘。」
「沒錯。」
「初懷孕的女子脈象不明顯,但等到胎兒成型,就會有較明顯的滑脈,」墨淮欲言又止,白嬌嬌有些僵硬地抬起頭,只聽他繼續說道:「商夫人的胎兒至少三月。」
「不可能啊。」
一月前雲宛還去言君祠祈福求子,她也算半個皇親國戚,太醫還能診不出一個小小的喜脈嗎?
「我們一直以來都在懷疑商封暘和他妻子二人,但我們遺忘了一點。」墨淮的話就像是拉響了白嬌嬌腦海里的警報。
一個幾乎確切的答案呼之欲出。
「孩子。」
白嬌嬌乾澀的喉嚨發出聲響,從一開始雲宛臉色蒼白,到鶴靈受傷后她面色紅潤,到如今發現胎兒異常,不是她身體變好了,而是魔將『吃飽了』。
墨淮捏著那根花莖,戳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看得出來他又餓了,他懼怕仙君,所以只能吃些靈花靈草。」他說的話都有據可依,沒有比這一個解釋更為貼合實際的答案了。
白嬌嬌端起葯碗,拉著墨淮直奔雲宛的廂房,途中囑咐道:「好好診脈。」白嬌嬌與他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咽下心中所想。
雲宛難得沒有待在屋裡,而是坐在迴廊長椅上曬太陽,手中一刻不停歇地縫著小孩衣裳。
他們過來時的動靜驚擾了雲宛的走線,她抬頭看見是白嬌嬌,有一瞬間的僵滯,立刻又掛上笑:「嬌嬌,你怎麼來了?」
白嬌嬌遞上手中的葯湯:「墨淮特意給你熬得安胎藥。」
「實在太麻煩墨醫師了,」碧水上前接過葯湯,雲宛手下動作不停,像是在緩解尷尬,「我剛吃了些點心,過會兒再喝吧。」
拋開個人情感去觀察雲宛,其實她的小動作很多,緊張時也會露出很多破綻,只是白嬌嬌單純以心相待,從不注意這些。
「商夫人,今日還未診脈。」墨淮提醒道,接著不由分說地拿出絲絹。
墨淮蹲身把脈時停留了許久,讓雲宛有些緊張:「有問題嗎?」
「沒問題,孩子長大了不少。」墨淮意有所指地看了白嬌嬌一眼。
白嬌嬌盯著她的肚子,眼中滿是複雜:「你其實什麼都知道,對不對?」她看到雲宛震驚地望著她,指尖被針扎出了一滴血珠。
雲宛強裝鎮定,「碧水,你先下去。」
白嬌嬌也有點賭氣,「墨淮,你也回吧。」
迴廊中只剩二人四目相對,都咬著牙不願鬆口,最終雲宛敗下陣來,面色頹敗地說道:「嬌嬌,他是我的枕邊人,我不可能不知道,但我能怎麼辦呢?」
「他是商州國的人,你就放任他在燕曲做手腳,哪怕有一天燕曲被鐵騎踏平,燕曲百姓流離失所?」困天鏡中的畫面總是浮現,白嬌嬌以前不解雲宛能將丈夫拱手相讓,現在依舊不解她為了維護丈夫竟然能捨棄家國大義。
「嬌嬌,燕曲的根已經爛了。」
雲宛生於世家,伴隨著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長大,家裡人從小就告訴她,她以後是要進宮服侍皇上的,那個年紀比她爹都大的皇上,她沒有一天快樂過,直到商封暘的出現,打破了她平靜無波的生活。
他們在言君祠相遇,被惡意鎖進一間房裡,但凡有人出現,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名門嫡女的名聲就會毀於一旦,是商封暘砸碎了窗子,砸得拳頭血肉模糊后翻窗逃走,她才逃過一劫。
臨走前,商封暘說他會負責,等他金榜題名,會來求娶雲宛。
雲宛信了,甚至給言君祠捐了一座金身像,只為求得他高中,哪怕她知道商封暘在撒謊,甚至策劃了整件事。
商封暘也沒有讓她失望,三甲遊街前她早早坐在酒樓床邊等待,他身披紅花,騎著高頭大馬,在長街上與她隔空相望。
她沒有白等,因為不久后,商封暘就屢建奇功,得到了皇上的賞識,討得第一個賞就是娶雲宛。
賜婚,成婚,他們的目的都達到了,只是出了一點小意外。
「嬌嬌,連我自己都不信,我真的會愛上他。」雲宛回憶起商封暘的溫柔以待,「可能裝著裝著,把我自己都騙到了。」
「龍椅上的那位昏庸迷信,雖然大逆不道,但確是事實,有他在,才是燕曲的災。」
雲宛是支持燕曲易主的,白嬌嬌揪緊衣擺,聽完雲宛的故事她反而沒那麼生氣了,或許應該說沒那麼不解了,「宛姐姐,你們二人之間的感情我不好評述,但魔物極其危險,千萬不能碰!」
「魔物?」雲宛一臉的茫然。
白嬌嬌也懵了一瞬,雲宛知道商封暘的計劃,卻不知道魔物為何?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嬌嬌的意思是邪魔外道嗎?」雲宛問出疑惑,她思考了一番說道:「大家都以為夫君是掌權者,其實不然,那個言國師才是背後操縱的人,有傳聞說宮裡日日有乾屍被運送出來,我覺得與他脫不了干係。」
乾屍?正當白嬌嬌想追問時,碧水從前廳急匆匆地跑進來,喘著粗氣說道:「小姐,出大事了。」
「什麼事?」
「姑爺來了。」
雲宛輕皺黛眉:「姑爺來了你有什麼好急的。」
碧水喘過氣來,聲音洪亮:「姑爺是來找白小姐的,言國師要召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