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不愧是你！◎

七年後。

「爹咪~~」

交泰殿外,一聲嬌嫩的童音響起，梳起兩個羊角辮的小仙女像顆小炮`彈一樣飛撲而來，段寰宇沉下臉,但還是張開雙臂,把自己生的小仙女段越月抱起,放在腿上。

他生的皇太女，相貌集齊了兩人的優點，眼珠像秦懷安那樣又圓又亮，其餘五官則長得像他。不笑時看起來冷峻威嚴,料想長大后不會像秦懷安那樣看起來軟糯柔順,而是一個充滿威嚴的冷厲美人。

而現在——

他的女兒當然冷厲不起來！

段寰宇接住女兒，第六次沉沉地告訴她：

「爹咪是你母后喊的,你得喊朕當父皇,記住了嗎？」

段越月眨巴著眼,疑惑道：「好吧,但是，每當母后喊這個，父皇都特別開心呀。」

段寰宇瞬間僵硬，驚問：「哪有？！沒有這樣的事！」

段越月晃著腳丫：「我都看到啦！精氣神又騙不了人！就現在一樣,父皇總是很可怕的模樣，但是精氣神大觸角就很溫柔，總在玩我的髮髻~母后喊爹咪父皇就更高興了！大觸角就像狗尾巴，或者,嗯，車輪可能會更像——」

還沒說完,一隻大掌忽然蓋住了她的小臉。

她被捂嘴了！

捂得嚴嚴實實！

段寰宇眼含警告,內心震動。

不解之謎,終於解開了！

為什麼每次明明他十分強硬地拒絕了，秦懷安還硬喊他爹咪，然後比他更加強硬地——

原來連七歲大的女兒都「看」得見他旋轉的車輪嗎！

精氣神，誤朕！

可被親女兒親口揭穿，段寰宇只能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並開始生硬地轉移話題：

「聽話，說別的，今天進學感覺怎麼樣？西席教得好不好？有沒有哪些童生能入眼？」

把「些」字說得特別著重。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夢想，段寰宇一直沒有忘！

如今，七年過去，他除了誕下段越月，還誕下第二位小仙女秦望星。

等小仙女長大再立後宮，那可太久了，段寰宇恨不得他的小仙女現在就選好一堆駙馬人選。

然後，一到及笄，立馬大婚，駙馬們馬上就位！

就差八年了！他生的第一個小仙女就要及笄了！

段寰宇充滿期待地想著。

在段寰宇充滿期待的詢問之下，段越月側頭想了想，如實回答：「大家都不錯，沒有誰不能入眼的。」

不能入她的眼的人，大抵都是犯法的。

但聽母后說，就算犯法了，只要不是窮凶極惡、犯了死罪，那麼，只要勞動改造、誠懇認錯，都要給他們重新做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就像一些給海盜行方便的臣子小吏，現在都被安排去挖煤礦、修水泥路，去最難的山路做最苦最累的活；或者運送夜香、攪拌、製作肥料……為大夏人民賣力服務，被強迫勞動改造著。

所以，與她一起上格物之光學實驗課程的小夥伴們，全都非常有靈感，一些弄出了小火苗，一些弄出來幻美的景象，還有些燒制鏡片看到米雕的放大……沒有誰不能入眼的，全都是崇拜她母后琉璃仙女的可愛小童子！

而聽在段寰宇耳中，段寰宇瞬間狂喜，忍住了精氣神大觸角的車輪亂舞，隱忍地大喜道：

「如此甚好，吾女有吾父之風啊！」

段越月：？

不過很快，段寰宇問起細節來，聽著有哪些小童比較討喜，繼續把這些小童們加入未來駙馬名單！

未來駙馬名單上，除了格物學院里的，還有各書院、武館……里的童年天才和少年英才，以及出自忠臣之家的、稍微平庸一些、父親相貌尚可的小童。

開枝散葉，指日可待！

段寰宇暗暗狂喜，段越月也很開心，把進學發生的事兒、認識的小夥伴都說得十分詳細和積極。

每逢她說起這些，她的父皇的精氣神大觸角，都呈現出非常車輪的模樣！轉得比風車還快。

父皇雖然模樣威嚴，但是好愛好愛她哦。

不過——

不知為何，當她說起一個又一個女童小夥伴時，父皇的精氣神車輪開始漸漸變慢，甚至，漸漸僵硬。

段越月：「唔？父皇怎麼啦。」

段寰宇指出：「你怎麼，你欣賞的女童，比男童多那麼多呢。」

段越月疑惑了一下：「通過考核，考入格物學院的女童，本來就比男童多呀？」

「國子監不收女子，只收男子，女童除了考入格物學院和母后的秦氏書院，就沒別的學習渠道了，男童不一樣呀。」

段寰宇深深吸了一口氣。

確實，是這樣沒錯！

自古女子不能為官，後宮不能干政。

如今亦然，他懷孕產女、需要休養的時候，他的皇后才會垂簾聽政。

其餘時間，他的皇后都只會把她需要什麼政策的想法扔給他，讓他調動滿朝文武去完成。

而他的皇后，不愛上朝，只愛每日出宮格物，開格物學院，然後不斷給幫她做事的女子們申請誥命（有別於自古以來的、不依附丈夫、兒子而獲得的誥命）、申請各種朝廷的封賞。

除了不能入讀國子監，不能上朝之外，在秦懷安手下的做事的女子，一個個都因格物創新、懸壺濟世、活人無數等等，因重大貢獻而獲得誥命，有了不弱於男子的官身，並被百姓傳頌，大夏流傳！

可想而知，將來，有別於朝廷的、格物濟世的誥命團體，將會從秦懷安傳到未來女帝的手上，直接向未來女帝傳遞訴求，爭取國策傾斜，用格物影響大夏。

目前溫水煮青蛙，看起來不能進國子監，但，滿朝文武都被一項又一項的新鮮格物成果打得措手不及，天天在商議如何發揮最新格物成果的最佳效。而以後女子能不能上朝——

未來女帝都要天天上朝了，女子還能不上？

所以，他女兒的後宮里，可能會出現女駙馬！

段寰宇：「……」

段寰宇掙扎了一下，開始說起男子身強力壯，更適合懷孕與產後康復相關的事情來。

就比如他自己！

只是，除了他自己，段寰宇沒有別的例子可舉。

只能舉女子懷孕生產不易的種種反面例子！從小灌輸「正確」思想。

段越月見爹爹的大觸角又車輪了起來，便頻頻點頭，表示自己聽得很認真！

等父皇說完，段越月認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父皇喜愛百子圖~父皇加煤！」

加煤，是給蒸汽機加煤使它行駛得更快的說法！

而段寰宇一個後仰：「？！」

他的大女兒怎麼回事，她怎會知道此事！

但對才七歲大的小女兒，段寰宇不方便說太多，他只能道：

「那麼，今天父皇繼續給你講通鑒之史與題奏本，一邊講，一邊等你母后與妹妹歸來。」

「好呀！」段越月十分感興趣地說。

~~

在段越月和小夥伴們上格物學院的時候，秦懷安帶著三歲半的小女兒秦望星去坐蒸汽機小艇玩，又帶著她進入湖中心的、專門面對小童、培養小童們興趣的蒸汽機模型玩樂館，認真詢問她的意見：

「星星，你覺得哪裡最好玩？」

小星星毫不遲疑地說：「我最喜歡望星台！」

「我叫望星，跟母后姓，母后也最喜歡哪裡，對不對？」

望星台，不在湖中蒸汽機模型玩樂館，在湖岸之上的小山丘，架起大夏最大最長的琉璃望遠鏡，仰望星空。

從前確實是秦懷安最渴望的歸處，不過，現在——

秦懷安掂了掂懷裡的小女兒，笑道：「不止最喜歡那邊，我最喜歡小望星，還有越月啦。」

「肉麻~~」小星星後仰一下，然後舉頭親親秦懷安：「我也最喜歡母后和姐姐啦！」

~

傍晚回宮，一家四口齊齊吃飯，把兩個女兒都哄睡后，秦懷安掛在段寰宇手臂上，一起離開公主居住的宮殿，回到交泰殿。

秦懷安喊爹咪時，段寰宇模樣還有些抗拒。

不過，他的精氣神完全騙不了人。

雖然知道騙不了人，段寰宇還是抗拒道：

「今天，越月說，她七歲的年紀，能看到我的精氣神……轉成了車輪。」

所以秦懷安也早就看到了。

都被女兒揭穿了，秦懷安沒有否認，含笑道：「是呀，當然~」

段寰宇：「……」

裝都不裝一下嗎！

段寰宇冷硬地板著臉，道：「今天不給，我有事情要做。」

秦懷安：「唔？」

段寰宇說著，直徑走到御書房書桌那邊，攤開畫紙，畫了兩個小人兒。

秦懷安：「你在畫什麼？」

段寰宇認真地說：「男子懷孕畢竟太過少見，現有的避火圖不能指導我們的女兒，得畫一個，等及笄了就交給她們學習——不對，不能等及笄才教，童年就得教。」

雖然他的女兒能讓男子懷孕，但段寰宇出於老父親的心理，還是早點教女兒比較好！

秦懷安聽了，點頭稱是，確實不能忽略這個問題，便與段寰宇一一研討，寫下供給她們Alpha女兒看的著作。

寫好以後，已經不早了。

習慣性地，段寰宇打了個哈欠，便矮身打開密碼箱的藏詩鎖，把暫時不能見人的畫作都放在一起。

倒是輪到秦懷安驚了：「你還藏了這麼多教育的畫作嗎！」

她好奇伸手，就要取過其中一卷看看。

段寰宇：！！！

裡面，有他曾經的妄想！

但他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另外，他彷彿，也不是很想阻止……

當畫卷攤開，秦懷安看之色變，收起畫卷，似笑非笑地看了段寰宇一眼。段寰宇抬眸望著精美裝潢的屋頂，等著秦懷安發作。

但秦懷安沒有發作。

她只是笑：「花樣真多，不愧是你。」

段寰宇：？

這彷彿哪裡不對。

段寰宇湊過去一看，上面畫的，已經不是他初懷孕時的、他認為正確道路的最初版本，而是，他生育以後、讓精氣神車輪亂舞的錯誤道路的版本，以及，他想得亂七八糟、可秦懷安因為非常忙碌、而從未實現過的他的妄想……

段寰宇：「……」

怎會如此。

秦懷安已經越來越維持不住自己，笑得直不起腰來，含淚問道：「你在蒸汽機車裡拍窗，完了還放勝利的旌旗是怎麼回事——怪我太忙了，沒和你出去，不如，明日沐休，一起坐蒸汽機車？」

段寰宇僵硬著臉，把畫卷搶了回來，趕緊鎖回密碼箱之中，口不擇言道：「這個版本，舊了！你已經出了蒸汽小艇！」

「可那是露天的小艇呀……呃，既然爹咪喜歡，那不也不是不行~」

段寰宇：？！

但，很快，他想了一下實際情況，便悲憤道：「別想了，就寢吧，明日沐休不用帶女兒？」

還是帶兩個女兒！

他不要多女多福了！兩三個已經很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