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阿波克斯防禦戰(五)

第三十章 阿波克斯防禦戰(五)

「因此才調集士兵……」艾略特覺察到一絲異常「但就算是被擊垮的伯明翰,也不可能被輕易殺死,那個軍官這樣變換戰線,極有可能讓那些士兵付出慘重代價。」

翼接著說道:「沒錯,但是他還是改變了作戰方案,而且士兵是士兵,聽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我們無從插手。」

艾略特又問道:「你認為我們該做什麼,離開這裡么?」

翼點了點頭:「的確該這樣做。」

但他又別過了頭:「不過很抱歉,我要守在這裡。」

「為什麼?事態的發展已經脫離了學院的範疇了。而且我……」

艾略特突然停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翼也沒有作出更多的回復,他只是說:

「你堅持不下去的話,就儘快離開這裡。你現在去哪,我都不會有反對意見。」

艾略特有些不滿:「你的話真的有些刺耳。但聽得出來,你執意要待在這個戰場上,絕對有什麼原因吧。」

翼扭過頭來,居高而下地盯著艾略特看了一會:

「算是吧,我得等個人,我相信那傢伙一定會出現在這裡。」

艾略特注意到翼的說這話時候的神情有一絲微妙,她約莫覺察到一種因憤恨而果決的感情藏匿於翼的言語之中。

她發覺了這個可疑的跡象,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艾略特低頭攥了下左手,她的顫抖的手指竟然發出了無機物之間摩擦的咯吱怪聲,但喧鬧的戰場沒有讓翼注意到這個怪象。

她皺了皺眉,有點沉重地說道:

「這裡最多能再撐兩分鐘。」艾略特看了眼又湧上來的敵人。

翼沒有答話。

「你要認清現在的情況。」艾略特又勸了句。

翼只是點了點頭。

「不要送了命。」艾略特嘆氣道。

翼這回稍微等了幾秒,才回道:「謝謝你的忠告。」

艾略特反身離去,迅速抬手做了個短暫的告別。

翼突然伸手想叫住艾略特,他還想說點什麼,但見艾略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便乾脆放棄了這個念頭。

艾略特坐在一塊石頭上,然後挪動身子跳下了三米多高的岩壁。

她有點精神渙散,一時間腦子裡什麼也沒去想。

結果一不留神,她踩空了。

艾略特腳底一滑,一屁股摔在了一堆碎石之間,疼得直咬牙。

艾略特頓生怨氣,惱然地暗罵自己倒霉。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長時間的戰鬥導致的高度精神集中,和肩負了過多自己難以負擔的責任,艾略特那股子小家子氣這時候忽然壓抑不住,一股腦地從心底涌到嘴邊,她一直低聲咕噥著,抱怨和暗罵自己的倒霉:

「我受夠了,怎麼這麼亂七八糟的,為什麼我要慢慢從這個髒兮兮的廢墟爬下去?惹一身土!再去趟下面又渾又冷的河水,把自己禍禍得一身泥巴……」

艾略特踢了一腳地上的碎石,她看了一眼大橋上的一節變成殘骸石階,便甩了一下左手,組建了一道冰階直下到橋底。

「不管了……不管了。」

艾略特也顧不上什麼了,踩著這條冰階順道而下,現在他只想去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避免讓自己惹上過多的麻煩。

「對了!」艾略特快下到橋底的時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要不要給翼留條後路……

畢竟那傢伙執意要守在那裡,就算別有目的,但他看起來也不像想白白送命的樣子。

戰況的危險達到一定程度,想必翼也需要撤離。

但如果留下的這條冰梯,讓黃昏騎士發現的話,這條齊整的階梯反而成為了為敵人建造的轉移陣地的道路。

但那個翼是否能翻過這片廢墟,還是個問題,就算是那些士兵,他們在接到命令後轉移陣地也消耗了不少的時間。

雖然這也許並不是由契約或是規則所定下的,一定要由艾略特所履行的責任,但如果有人因此送了命,也絕非良心能夠容解的。

艾略特就這樣躊躇著站在原地十數秒,拿不出答案。

「等等。」

艾略特忽然想起來了什麼。

「他不是會飛么?」

艾略特這才想起了翼那化作塵土用以穿梭轉移的能力,別說是這座廢墟了,就算是懸崖絕壁他也未必上不去。

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可能是我太累了,開始失去判斷局勢的能力了。」

艾略特想揉揉眼睛,但自己的手又太髒了,她的手也從未如此臟污過,這讓她很不適,於是她挽起袖子,用還算乾淨的手臂揉搓著進灰的眼角。

如果叫誰看見了,估計會覺得這是哪個小姑娘在偷偷哭呢。

艾略特咬了咬嘴唇,一跺腳,那道冰階一時間直接崩解碎裂。隨後蒸發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就這樣在橋下走著,利用自己的能力在艾登萊斯河上凍出一條冰道,向城市的方向走去。

艾略特放下來揉眼睛的胳膊,這時的她感覺到視野稍微清晰了一些,依舊流動的艾登萊斯河現在有一種出奇的安靜感。但這並不是什麼好寓意。那種安靜,是屬於死寂的範疇。

比起往日清澈的河流,現在的艾登萊斯河接近死水一般,破裂的大橋橋段和倒塌的舊城廢墟幾乎堵塞了這條河流,灰濁的水像蠕蟲一般在倒塌廢墟之間的夾縫搖晃著,找不到出路。水面還隨著大橋上的交火聲而震動著波瀾。

艾略特抬頭,余光中瞥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就像一塊漆黑的破布,被一根棍子系著,飄揚在河畔的碎石上。

艾略特感覺那塊黑破布有點像個人站在那裡。

站在那裡……

「這種地方怎麼還有其他人?」

艾略特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急忙轉身,向四下看去。

她意識到那可能是個人,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

城市旁邊有人當人是合理地,但是出現在這裡是極其不合理的。阿波克斯堡的民眾已經事先被疏散過,且禁衛軍已經用強硬的手段讓行政官下達了宵禁令。基本沒有人會頂著律法出來閑逛。

能出現在這裡,除了不要命的好事者,也肯定是別有目的的人。

艾略特警惕起來,甚至已經準備好了進入戰鬥的狀態。

然而她在周遭找了好幾圈,然而那個黑影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最好是我走眼,否則只能是更壞的情況。」

艾略特轉身加快了步伐,她緊張了起來。這次她沒有多想,決定去找那個軍官,就真的是自己看錯了,她也決定把這個異常告訴那群軍人。畢竟別人的性命,也絕不能貿然輕視。艾略特深知在這個地方,任何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會對其他人的命運產生深刻的影響。

只是,自己能夠做的又有多少呢。

她也明白自己背負不了那麼這麼多。

「趕快結束這一切吧。」她像祈禱一般嘆著氣。隨後開始從斷橋的另一邊,禁衛軍所處的所處橋段往上攀爬。

另一邊,特約爾手下的禁衛軍已經集結完畢,並且馬上要開始對伯明翰展開最終的圍剿戰。

特約爾首先派出了一隊士兵以及醫生部署到了皇女身邊。他們為皇女依舊存續的生命而捏了一把汗,但恢復中的皇女依舊動彈不能。

「殿下,請恢復傷勢后儘快遠離戰場。」士兵向崔斯塔傳達了特約爾的建議。

「這是特約爾的指令么?你們不能就這樣放棄前方的戰線。」

崔斯塔艱難地咳嗽著,她腹部的傷口還未完全癒合。

「醫護兵出列!」為首的士兵向周圍的士兵喊道。

兩名士兵摘下了頭盔,走出行列,那是兩名女性禁衛軍,她們走到崔斯塔身旁,開始用攜帶著的醫療用品為崔斯塔檢查和止血。

「殿下,請讓我們儘快檢查你的傷勢。」那名士兵俯下身來,跪在崔斯塔的身旁,將崔斯塔的身子扶正,讓崔斯塔的血液得以流通。

「我沒事,幫我處理一下傷口便可」

另一名士兵站在士兵和崔斯塔之前,扯起自己的披風擋住了崔斯塔的身體。所有的士兵知禮地向後方退了三步。而為崔斯塔包紮的士兵開始著手為崔斯塔進行初步的傷口處理。

那名士兵麻利地處理好崔斯塔的傷口,崔斯塔便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隨後支開了她們,隨後讓兩名士兵歸列。

崔斯塔又問道:「你們為什麼放棄戰線,來到這裡?」

聽到這句問話,那些士兵只是紛紛俯身向崔斯塔行跪禮。

為首的士兵說道:

「謹為我等的僭越謝罪,特約爾軍團長已經調集完畢部隊。為了殿下寶貴的生命,我們只能馬上展開攻勢,這是捍衛瑪麗瑞塔帝國皇者的天責,請容許我們進攻,崔斯塔殿下。」

「看來我並不是個合格的先鋒啊。」崔斯塔暗自悔恨著。

她為自己的頹狀而要犧牲士兵的生命而無比自責,事到如今,即使重傷到無法戰鬥,崔斯塔依舊將責任歸咎於自身。

然而她一想到如果再不解決掉伯明翰,帝國的民眾便要置身於險境之中。她只得准許了特約爾的請求。

「起來吧,我准許……全體晨曦禁衛軍,向伯明翰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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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淵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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