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低烈度
翠北城自立城以來從未遭遇過如此慘烈的戰爭,不死不休的雙方將彼此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來自草原的狼部落聯軍對翠北城的第一次攻城是以奴僕軍為主要攻城力量。
柳真一開始就做了堅守不出待援的決定,這也意味著他們放棄了城牆之外的居民。
城牆之外居民區密密麻麻的房屋不僅對攻城設備展開造成影響,還有可能隱藏翠北城的武裝。
狼部落聯軍無視了仍然留在屋中的基本都是對戰爭不關心的底層窮苦自由民或奴隸,他們以燃燒的滾木作為放火道具,讓外城成為一片火海。同時,被俘虜的侯爵子民在城門前相對開闊平坦的地帶被奴僕軍驅趕著湧向翠北城內城城門。
柳真與城上的守軍已經不可能再打開城門,但他們也不能坐視難民們破壞城門和填塞河道。他們的弩箭如雨般殺向可能和自己同族的百姓,而在發現守軍不會上當后,狼部落聯軍也用殺戮阻止了難民的逃竄。
狼部落還未正式使用攻城利器,護城河便已擁堵,翠北城的士兵心靈已經受到極大衝擊。只經歷過內戰和小規模邊境戰爭的他們從未想過成千上萬百姓被自己人所殺以及與外城居民區徹底淪為廢墟的場景。
俘虜被殺盡之後,新降的奴僕軍被要求作為先鋒來證明他們的價值與忠誠。他們驅趕一種名為矮腳鱷鹿的生物作為助力向城牆衝刺。
矮腳鱷鹿平時以角為武器,身上有著近似鱷龜殼的角質保護要害,是野外戰場影響敵軍軍勢的利器。此時它們與奴僕軍一同推拉有著厚沙袋、石板等為防護的移動要塞,不僅弓箭手從中向外射箭,更有大批奴僕扛著沙袋跟在其後準備將護城河徹底填埋。遠處的河床已經被挖改道,護城河如糞坑一般臭氣熏天卻不會對攻城一方造成水災般的麻煩。
為了掩護他們的前進,狼部落聯軍以弩車和投石車不斷向城牆和城內攻擊。翠北城的弩箭對於這種移動要塞沒有太大作用,已經掌握它的情報的翠北城使用投石車對它和它的道路進行封堵打擊,使用弩箭對移動石塊的士兵進行攻擊。這種辦法雖然有效卻無法改變戰局,因為城牆之上能儲存的石塊數量和投石車發射能力都有限,並且隨著敵方弩車與投石車前移,城牆之上也難以好整以暇的進行投石車攻擊。
移動要塞掩護奴僕軍團迅速逼近城下,柳真一聲令下,大量被點燃的滾木砸下,埋藏在牆體里的長矛手趴在隧道里推開遮掩的泥土從二十公分的窗口用長矛攻擊爬牆的敵軍,而藏在暗室的弓箭手則從箭孔向外射箭。箭者的攻擊窗口很小,這大大限制了他們的能為,但這也意味著就算敵軍擊殺了他們也無法從半米長的石質攻擊隧道鑽入城牆。作為以防萬一的備用策略,這些暗處的攻擊手也是需要鑽爬一定長度隧道才能抵達攻擊位置。
倆邊都是為了生存而戰,但守軍整體要比奴僕軍的戰鬥意志更堅強。城牆之上穿著簡易護具的普通士兵與穿著相對昂貴鎧甲的領隊、貴族都明白城破之後意味著什麼。
柳真在做了全力防禦的決定后便把騎兵與義務兵也編入戰鬥體系,並在強弱搭配之後設置輪班。即使在敵人已經發起攻城戰之刻,只要沒有命令,輪休軍便不能投入戰鬥。治安軍則被要求把守城內要道、水源、糧倉並監控所有居民,確保一旦有敵人武者闖入便能第一時間合圍以及在需要時對青壯年徵兵。在晴昆的建議之下,城內已經設置了多處瞭望塔,整個翠北城已經成為一個全力應戰的軍事體系。
柳真根據情報已經判斷敵人會以奴僕軍為首批攻擊力量。出於對他們的警惕,狼部落不會允許他們配備太好的裝備,所以除了個別可能出現的過強武者外,柳真並不認為他們能夠佔領城牆。戰場之上一身鎧甲等同一個強力武者的周身氣御,就算打不到對方,也可以招架幾下等待支援聯手。
大量身著鎧甲的貴族和他們的親信才是真正的移動要塞,他們如刀切菜一般砍殺奴僕軍的普通士兵並與厲害的武者糾纏。武者再強也有體力限制,淪為奴僕軍一員的武者往往缺乏強者,而翠北城的強者則比領地內任意城市甚至周圍任意小國都更多。
這是因為翠北城柳真妻子是草原蒼鷹部落的公主,以她為媒介,以柳真的眼光和胸懷為核心,翠北城收留了大量與狼部落有血仇的逃難權貴。在確保無法查別身份和缺乏消費能力的底層難民不能進入翠北城后,剩下的權貴大多擁有強力部下,甚至他們自己大多是不錯的武者。
這些人深知柳真這樣的收留者稀有,所以他們的命運與翠北城共存亡。柳真除了以收留和徵兵的方式吸納武者、士兵,也從他們那裡借人與自己部下混合組建了數十支針對高手的獵殺隊。面對奴僕軍的攻擊,這些獵殺隊只有不到十分之一被投入戰場且職責是在柳真身旁待命,其餘則被分配在不同瞭望塔附近待命。
雖然敵人數量很多且自己已經浪費了太多箭矢,但柳真還是決定保留實力。那些身份明確但是貧窮且強壯的難民被許諾給予其本人和家人領地身份,大量奴隸被臨時宣布參軍則賜予自由民身份,所有兵士都被許諾按軍功給予封賞。除此之外還有抓姦細的獎勵、殺掉敵人將領的獎勵、犧牲的撫恤、參戰後的稅收減免等等。反正戰後會有大量無主土地,柳真不介意用本就需要安置人口的土地作為獎勵。
狼部落奴僕軍第一波攻擊斷續持續了倆天一夜,最終連城牆的最外一道牆壁都未攻佔便被殺退。惱怒的狼部落聯軍軍團在奴僕軍主力損耗過半之後,終於親自參與了攻擊。
同樣是倒霉的奴隸與奴僕軍開路,但是這次移動要塞里裝置了小型投放裝備,而兇悍的狼部落士兵穿著鎧甲或皮甲尾隨其後。在奴僕軍爬城牆混戰之際,全身鎧甲的狼部落的勇士被拋射上城牆。
對他們而言,從城牆墜落並不危險,但是穿著鎧甲攀登城牆卻過於浪費體力。
這些勇士猶如移動的坦克,將守軍撕開一個個缺口。趁此機會,更多身著皮甲的狼部落士兵與奴僕軍一道用梯子或繩索爬上城牆,更有不服氣的試圖打開已經從內部被石頭堵死的城門。柳真見狀便命令身旁的高手獵殺隊出擊,這些隊伍全部由近戰鎧甲與需要時間發動但是威力強大而迅捷的魔法師組成。狼部落的勇士雖強卻也沒有強到以一敵多的地步,除了正式獲得勇士稱號的幾人以及獲得草原狼稱號的更強武者。
狼部落深知擒賊先擒王與亂中取勝的道理,明明還沒有佔領城牆,三名武者卻徑直奔向內城。他們的目標是柳真家眷、參戰貴族和家眷、重要的草原權貴與家眷所待的侯爵城堡。這座城堡還藏有大量糧食與財寶,是翠北城侯爵真正意義上的最後堡壘。
城堡守衛的最高負責人是協助柳真與治安軍統領管理城內百姓的瀾榮,他的武功在柳真看來並不高,但是他卻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忠勇,所以柳真把他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
通過瞭望塔的鳴鑼呼喝,瀾榮在敵人抵近前便下令關閉城堡門窗並大開那有二十公分厚的實木鎖釘城堡門。城堡最大的作用在於抵禦大量敵人入侵,尤其是對普通人有奇效。但是對於人少但強的敵人,比起讓他們從窗戶或通風口之類的地方混入后四處破壞,倒不如從正門地域或引入陷阱。
城堡的窗戶在警報響起的第一時間便在關閉後用鐵板加強抵禦,而有大窗戶的房間內或出口往往都會有暗箭口之類的設伏點。僕從與守衛們在關閉門窗后便前往自己的隱藏暗室準備給敵人殺傷,派不上用場的女僕則分散前往躲避用的暗室。
瀾榮不認為對方在開戰之時身著鎧甲闖到後方是為了聊天談話,所以她連打招呼的流程都忽略掉,指揮手下第一時間從城堡大門之上的箭孔射出箭矢。其實城堡更高處也備有石塊木樁,但是那些在這種時候作用不大。
當武功提升到一定程度,弓箭便不再是正面對敵的威脅,只有強力弩車射出的弩箭才能具有一定威脅。獲得草原狼稱號的顛浮、庶安已經可以輕鬆閃避或者抵擋弩箭,他們放棄高手環伺的柳真,帶著擁有勇士稱號的崆眺直逼城堡既是統領的命令,也有為兄弟復仇的怒火。
狼部落聯軍將翠北城團團包圍之際,除了駐紮侯爵領重兵的北部防線外的幾乎所有侯爵領地的城村鎮遭到血洗,同時南下的軍團只在原本用來防備侯爵的要塞有些折損。這個事實或許說明那個可惡的晴昆子爵真的不在領地,但也有可能仍然藏身城堡,就算找不到晴昆,那麼摧毀這座顛浮親弟弟的葬身之所並殺光裡面的人也能出出怨氣。
若是別人或許還會問問對方來意以及考慮自己或瞭望塔錯判的可能,但是身著鎧甲而在戰時出現在後方本就是危險的信號,就算其無惡意,瀾榮也不敢冒險與能夠高速奔襲的武者去聊天。
若是他們其實是城堡什麼人的部下,那也不能怪自己,誰讓他們在這敏感時機來此?瀾榮心中糾結但做事果斷,然而三人在鋪天蓋地的攻擊中躲閃騰挪的樣子讓瀾榮心中更為警戒並毫不猶豫的敲響代表最高危機的銅鐘。和剛才提示躲避的信號不同,這個信號代表敵人很強,必須全力應戰,各位權貴必須派出侍衛前來應戰。
無論對方是不是真的特別厲害,使用那些訪客的武力總比消耗自己人划算。這些精明的權貴不可能把身邊最強底牌派去參加高手獵殺隊,柳真希望他們至少可以協助保護城堡。
這是約好的事,但瀾榮非常失望的發現前往城堡門口的武者不過寥寥數人。那些權貴明明是因為柳真的自信與相信才得以委身城堡,此時危機抵達竟然還想著應該保護自己為首要而帶著侍衛一同躲進密室。當然也有沒有躲進密室的,在城堡前廳二樓坐鎮指揮的瀾榮不知道有些傢伙以驕傲為理由拒絕躲避,有些傢伙則不信任柳真安排的密室而在派人了解情況后從窗口逃出,還有些傢伙厚著臉皮擠進柳真家眷房子要求進入他們的密室。有些甚至跟著那些丫鬟逃往地下大廳,他們覺得這些低級奴僕作為柳真的自己人要比他們這些外來人的安全對柳真更重要。
其實既然叫密室,那麼知道其存在的人選便是有限的。例如昭離便只知道奴僕們躲藏的暗室、自己房間的密室和暗室、自己婆婆房間的密室而已。隨著警報聲響,昭離立刻拉著貼身丫鬟和門口侍衛躲進自己的密室。如果因為情報泄露或者搜查的原因導緻密室所在泄露,實際上密室裡面還有暗室與隧道。不到迫不得已,昭離不會前往暗室以免泄露給身邊奴僕。
城堡里像昭離一樣帶著奴僕躲避的主人很少,這或許與昭離希望身邊人能夠忠誠可靠而善待他們有關吧。昭離雖然為瀾榮保守秘密卻沒有秘密一定永遠是秘密的盲信,所以善待身邊人便是一種高效手段。
若是危機真的來臨,這些人或許有為昭離和瀾榮去死的覺悟。但覺悟不代錶行動,昭離和瀾榮不會因為他們忠誠而絕對信任他們。
至於昭離的婆婆,她原先是除昭離、楚昂外唯一知曉秘密的人,如今這秘密在楚昂死後變成無法解釋的危險,所以她比昭離更恐懼秘密的泄露。隨著女兒出嫁和丈夫遇刺,昭離的婆婆現在對昭離愈加親近。昭離覺得她想必是害怕自己背叛和出賣瀾榮吧?
看看瀾榮的姐妹命運、看看昭離自己姐妹的命運、看看觸目所及女子們的命運,昭離覺得自己其實也很幸運,又豈會出賣自己的夫君。再說出賣了瀾榮,昭離又豈會無罪,瀾榮的婆婆太過緊張了。
罪惡感和弱小都會使人報團,昭離與婆婆其實也因為這倆種因素緊密相連。無論過去昭離還是昭離的婆婆是否意識到自己的危險都別無選擇,但是在楚昂死後,危機與轉機出現。昭離的婆婆思考過的****、昭離出軌等多種解決未來麻煩的策略實際上都是瀾榮與昭離早就思考過的。
如果楚昂有了兒子,而昭離一直沒有孩子,那麼家族威脅之下,瀾榮二婚、三婚都是必然,而昭離甚至瀾榮都只有死路一條。如果昭離有了女孩,那麼無論抱養還是其它手段得到,昭離都會很快被殺。
如果楚昂一直沒有兒子,那麼昭離若有了孩子,無論怎麼得到,楚昂考慮到未來孩子出事的可能性便不會在自己繼承侯爵之位前殺掉可能還有用的同謀昭離。但是在楚昂確定自己不可能有兒子后,為了避免侯爵血脈污染,他最終會傳位給侄子並殺掉瀾榮等人。不過如果昭離的孩子父親是楚昂殺不死的強大存在,那麼殺掉昭離似乎意義不大。
如今楚昂已經被殺,那些需要反覆探討的求生之道便不再腹背受敵,瀾榮和昭離已經有無限選擇。不過由於晴昆知曉秘密,所以威脅還是存在。但是和瀾榮對晴昆感恩但印象不佳不同,昭離對晴昆印象極好,她的話甚至感染了瀾榮的態度。
躲在密室的昭離心中無比擔憂瀾榮的安危,她雖然知道晴昆送了瀾榮一根再不下也砍不斷的絲線,卻不知道晴昆是否真會在線斷之時前來救助。瀾榮可以對別人保密紅線,但無法瞞過昭離它的存在,而她們夫妻二人都不知道絲線的真實實力與用途。
顛浮、庶安與崆眺原本不屑於穿著鎧甲,但是因為有關晴昆的情報太過離譜而被軍團長強行要求穿上。這些鎧甲對於弓箭有很好抵禦效果,但是不長穿鎧甲的三人還是習慣性先躲避了一陣。
躲閃要比使用氣御更節約體力,武者最重要的便是體力。聽聞城堡里的示警聲,三人也不屑一顧,更不願如其它不擇手段的武者一樣選擇暗道、暗殺或者鑽窗、爬煙筒。倆個狼部落最高榮譽的勇士以及僅次於他們的崆眺都不屑做那種有失身份的事,他們在城堡前的駐留算是對突襲這一不夠光明磊落的舉動最後而虛偽的禮貌。
但是這禮貌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分鐘便結束了,他們不怕城內的治安軍與高手獵殺隊卻也不願為他們而浪費體力。如果晴昆真的秘密潛回,那就必須儘快與這個最強敵人交手。
可惜晴昆不夠禮貌,不能在他們禮貌的等待之時出來迎接。這座城堡的守衛者也不夠禮貌,除了附近迅速逃開的崗哨,竟然無人出來迎接或問詢,讓他們失去了捕捉一個管事的進行逼問的機會。
「既然你們如此精心布置龜殼,那就陪你們玩玩」
庶安冷笑一聲,隨即俯身趴地,將自己的力量灌入城堡前的泥土中。接著他慢慢把自己的力量與泥土融合,隨後大地如流動的淤泥一般浮動。
只有蠢貨才會為了美觀而忽視城堡真正的功能,這是前任邊境侯爵祖上傳下的訓誡。翠北城的城堡不僅地處高地,還向下深挖帶有隧道的地堡,內設機關、挖深井、引暗河、存糧草,外覆厚重的泥土與土磚。岩石雖然堅硬,但抵禦火燒雷擊刀砍還是得靠厚厚的泥土來緩衝力量。
尋常的軍隊想要佔領這座城堡需要付出非常昂貴的代價,就算是一般厲害的武者潛入城堡也很難走出。但是庶安不是一般厲害的武者,他是草原最強的幾名魔法師之一,就算在帝國整體也能排在前十。
庶安正面的泥土隆起抵擋箭矢攻擊,城堡正面牆壁的泥土流動之後則鑽進射擊孔、瞭望口。片刻之後,除了城堡大門內,之前對三人發動攻擊的孔口全部被封堵。接著庶安將感知之力放大,隨即正面的泥牆迸射出一排排的泥鰍殺向城堡內。第一支高手獵殺隊也以抵達,但是隨著地面淤化纏繞、泥箭竄出攻擊、顛浮刀氣橫掃,他們眨眼間便被消滅。
「這實力恐怕是庶安來了,你的弓箭手或者機關對他沒用的」
滿臉滄桑的蒼鷹部落座前大祭司留左來到瀾榮身邊。城堡正門附近射手的觀察口全部被封,他們只能在城堡門內恭候。既然敵人數量少,那麼與其關上城門然後四處搜索潛入的敵人,還不如開城門誘敵。
「庶安?」趕來的幾名武者聞言臉色大變「那個傳說可以招來鬼神相助的大地薩滿?」
「不要慌,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他嗎?外面只來了三個人而已。留左爺爺可能勝他?」
瀾榮心驚但必須鎮住場子,因為識別的需要,她身著鎧甲卻不能戴面罩。身邊人大多都比自己強大,瀾榮不希望他們因為畏懼而逃竄。
「未曾直接交手,但恐怕我要差他一些」留左搖搖頭「更何況另外倆人還不知是何身份?」
「剛才我見一人手持闊刀,白長發披頭、黑鬍鬚絡腮,身長六尺走在最前,還有一人掌握拳劍,白髮白須與庶安并行」
「那可能是顛浮和崆眺。除了顛浮別的刀客不太可能走在庶安前面,而且他弟弟不是死在這城堡嗎?另一人應該是崆眺,據說與顛浮難分上下」
「那怎麼辦?」
三人名聲在草原很響亮,不少人聞名便已畏懼。此時門外泥牆突然射出數排泥箭射向眾人,在他們躲避之際身後的弓箭手紛紛倒下。
「逃不掉就拼了」
「不能出去,泥土地是他的主場」留左說道「想來他們遲遲不肯進來便是想引咱們出去,咱們在這石頭地板上更有優勢」
「是這樣嗎?」
外面傳來嘲諷的聲音,隨即幾道刀氣劃地板而來,接著那些碎石便浮空而起攻向眾人。眾人躲避之際,顛浮已經揮刀砍來,庶安也用泥土裹著自己走到門前。
「不要猖狂」
瀾榮大喊一聲,率先拔刀沖向顛浮。以庶安的感知力,城堡內部防禦恐怕對他沒啥效果,而另外倆人也是眾人分散后可以對付的。瀾榮覺得不如和他糾纏在一起等待高手獵殺隊回來支援。
「初生牛犢不怕虎」留左嘆息一聲「崆眺最善追逐,諸位就不要想逃跑的事了。當下大家只能儘力而為,以多打少了」
「這個自然」
能趕到前廳的,除了那些弓箭手外,其餘都是有著赴死覺悟的。這些落難精英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此時生死關頭被瀾榮帶動,也就顧不上貪生怕死了。
瀾榮剛想沖顛浮砍下便見一個碗口粗的泥錐沖她撞來,連忙揮刀抵擋並借力閃避。刀鋒砍在淤泥突刺物上竟然猶如砍在鋼鐵上般堅硬,而瀾榮剛側身便被橫向轉來的泥棍打翻。就在瀾榮失去平衡之際,一股雄渾的刀氣沖她攔腰而來。
危機時刻,瀾榮突然覺得左手手腕紅繩一緊,接著一股柔軟而冰涼的感覺迅速蔓延,眨眼間便把除了耳鼻口這樣的孔竅外的所有皮膚覆蓋。瀾榮被這奇異感覺所激,尚未思考過來便聽見咔嚓一聲,低頭看見腰間的板甲連同裡面的衣物齊齊斷裂,但皮膚卻沒有任何傷痕,甚至沒有被斬擊時的刀刃撞擊感。
但這還沒有結束,瀾榮身上突然大冒紅色雷光,接著一聲轟鳴,耀眼的光芒讓眾人睜不開眼之際,近倆米直徑的紅色雷龍呼嘯著撞破層層城堡破空而去,同時倆條紅色雷蛇從她身上爆發撞向對她有敵意的二人。
屋外的崆眺正在與幾支訓練有素的高手獵殺隊糾纏,他再厲害也做不到迅速解決倆支這樣的隊伍,而此時通過瞭望塔傳訊趕來的至少有五支。一人糾纏五支柳真的王牌,崆眺本來心中還有些得意和戲謔,但這突然轟鳴著破空而去的雷柱以及從城堡內奔騰而出的雷蛇讓在場所有人震驚。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瀾榮被耀眼但並不傷她眼的紅光遮目片刻,再看現場便是滿目血腥。幸好紅雷只殺了攻擊自己的二人,若是把留左等人殺掉,那瀾榮真不知該如何負責。她花了一點時間理解發生了什麼,低頭看向左手,那根紅線已經斷開。身上被包裹的感覺還在,但是既然線已斷,那保護膜恐怕也持續不了多少。瀾榮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沖向城堡外,比起對他們解釋,殺掉難纏的入侵者才是最重要的。
崆眺不明白倆大王牌出了什麼事,但臉上有疤、身著鎧甲的身影無視他的刺擊,對他全力砍殺的事實讓他驚恐。在包裹自己魔力之後,面對絲毫不會躲避的軀體,他的拳劍把對方的鎧甲戳出一個又一個裂洞,但對手如有神仙附體一般,幾乎不肯浪費一絲力氣防禦。
對手應該也是有弱點的,崆眺迅速察覺對手並非無視他所有的刺擊,但是連攻擊脖子和心臟都沒有意義,攻擊眼睛之類的地方到底是對手本能反應還是真的弱點?
疑慮之際,瀾榮抓住機會握住他的兵器並很快抓住他的手,接著用盡全部力量向下拉扯他的手臂。無論崆眺怎樣攻擊她的脊背或腦袋,她都不肯放手,而這片刻功夫便足夠那些獵殺隊成員制服驚恐的崆眺。
「把他手腳打折」瀾榮想起晴昆之前的抓賊方式「牙也打掉,不准他自殺,好好審問,我先回去換件鎧甲」
在場的獵殺隊成員難抑震驚,留左等準備拚命的高手更是面面相覷。瀾榮看著自己身上破爛的鎧甲,禁不住皺眉,抱著殘片跑掉。如果被人看見最裡面的衣服沒有男子漢氣息,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紅雷衝天的轟鳴也震撼了戰場,治安軍統領穌婪遠遠看見戰局穩定后才過來問詢情況。然後他命令治安軍和瞭望塔一起高呼「顛浮、庶安已經被殺,崆眺被抓,瀾榮公子一人消滅了三名草原狼刺客」
隨著他的喊叫,瞭望塔的士兵跟著吶喊報信,消息很快傳遞到城牆這邊。進攻的狼部落本就對紅雷有所疑慮,此時聽見消息更是震驚莫名。明明只是三個刺客被消滅,整個狼部落聯軍的士氣卻迅速低落,進而奴僕軍隨之潰不成軍。本想神來一筆的狼部落聯軍因此意外而失去軍勢,翠北城守軍則愈戰愈勇。就在狼部落聯軍開始撤退之際,瀾榮縱馬穿過街道跳上城牆,接著從高高的城樓跳下之後在人群中亂殺。既然紅繩可以抵禦斬擊帶來的衝擊力,那麼跳下城樓便應該沒事。瀾榮要在保護消失前盡最大努力消滅敵人,若不是不知道保護能持續多久且畏懼敵人再有崆眺這種卑鄙而厲害的傢伙,瀾榮真想單槍匹馬殺掉敵方統帥。
此戰過後,瀾榮雖然思及答應為晴昆保密的承諾,但她實在無法解釋那雷龍。鬧出這麼大動靜卻又要她保密,這這麼可能嘛?
晴昆應該已經知曉此地狀況,索性就裝糊塗說自己撿到一根看上去很漂亮的絲線當做護身符,結果意外真救了自己吧。至於他們的猜測就隨他們,一切等晴昆到了再說。
但瀾榮沒想到她估計的晴昆很快就到這事完全沒有發生,這讓在等待時頗為鬱悶和氣憤。
柳真猜測紅繩與晴昆有關,而瀾榮雖然不願明確承認卻也含糊不清的同意了自己的猜測。他不知道瀾榮對於晴昆很快就到的猜測源自什麼,但是他很清楚狼部落必然以調查和攻擊為下一步重點。於是他安排了幾隊高手獵殺隊做瀾榮貼身護衛,並要求瀾榮以治安軍副統領的身份每日在城內巡視。這樣一旦狼部落無需調查就能對瀾榮進行攻擊,但要真的殺掉瀾榮卻需要很強的力量。
柳真這樣安排的原因既是提振翠北城士氣也是為了保護瀾榮。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瀾榮越高調也就不得不越謹慎,同時也能讓他避開各種煩人的套近乎。作為公開的英雄,任何對瀾榮抱有過於濃厚興趣或者暗中調查的都值得懷疑。
狼部落本來視此戰為消耗奴僕軍的必勝之戰,結果卻遭此變故,軍心、民心皆有不小的動搖混亂。部落首領在進行大整頓的同時轉而優先消滅其它有人區,並把翠北城定位必須徹底摧毀的地方。雖然他們很想立刻發起新的進攻並全面封鎖翠北城,但為了有機會情報交流,只能暫時放棄圍城。
根據他們的情報系統拼盡全力得到的消息:紅雷非常詭異,衝天而起的紅雷雖然穿牆破土,但是沒有留下任何焦灼痕迹,似乎被風暴包裹著一般。攻擊人的紅雷則能量極強,是真正以雷電造成的傷害。一個人似乎不可能同時發動如此複雜的攻擊,更何況衝天的雷擊似乎過於浪費。答案只有瀾榮能解,但瀾榮似乎對於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也很無知。那根傳說中的紅線是從未見過的材料,可是這樣的材料如何承載那樣龐大的能量?紅線被侯爵城堡的魔法師們仔細研究,而狼部落的情報無法探聽到答案。
狼部落決定在發起新的軍事行動前,先解決瀾榮以及不知身在何處的晴昆。
神秘的護身膜在瀾榮見柳真前消退到耳洞里,所以瀾榮把它做為紅雷效應的一部分進行解釋,併當眾劃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作為它已經不存在的佐證。其實它並未真正消失,藏身耳道只是不想暴露存在給他人研究。
其實它的消失也是為了瀾榮好,否則那些權貴一定拚命想辦法研究瀾榮的武功和身體,至少她想要拒絕柳真的要求就很難。實際上若不是瀾榮揮刀佐證,恐怕柳真會親自拔下這個孫子的服飾來刀砍斧劈。
安排瀾榮做誘餌,這種保護真的是為她好嗎?巡邏時的瀾榮忍不住思考這個問題,她覺得柳真並非真想培養她為接班人,這點從劍況回來后迅速被安排為協管軍隊而她則是治安軍副統領就能看出。她對穌婪當日的做法極其不滿,但她不能不承認那樣做對戰爭獲勝起到很強幫助。
不斷有難民來到翠北城,其中很多不會武功的老人、女人是被狼部落騎兵特意驅趕到附近。就算翠北城無情的拒絕大部分人,但總有些關係戶或有錢人需要入城。他們雖然無力上戰場,但是吃喝方面的需求可是憑空增加。翠北城不僅糧食儲備與日俱減,幾乎所有東西的價格都在飆升。就算想離開翠北城逃往內地,誰敢說這一路不會遇見狼部落聯軍呢?
無論身份憑條多麼齊全,其人都有可能是假的,甚至是狼部落派出的密探。這些人擾亂城市治安,對瀾榮圖謀不軌,危機接踵而至。
瀾榮和其它大貴族一樣有著嚴格的吃食保護,想向她下毒並不容易。但這個世界的忠誠並非絕對可靠,威逼利誘瀾榮身邊人來對她下毒乃是消滅他的最佳手段。
即使有驗毒試吃丫鬟,但是只要使用****就能破解。戰爭之後,瀾榮身邊親信已有兩人因為對他下毒而被抓,路邊突然跳出來扔毒鏢之類的更非一次倆次。幸好,紅繩的力量仍然保護著她。
當食品有毒時,瀾榮咽下的第一時間就會有一種腹部無比疼痛的感覺和強烈的嘔吐感。此時,再傻的人也會懷疑食品有問題。由於瀾榮在自己家是先吃飯的主人,所以她倒很像昭離的試毒員。在柳真那邊吃飯也遇見過一次下毒,由於他反應及時且強烈,毒性沒來得及傷害任何權貴。
只要食品有毒,劑量與效果無所謂,反正紅繩力量是直接刺激她的神經作為警醒手段。至於街邊遇見毒鏢之類同樣,瀾榮就算真的中毒,毒素也會透過皮膚滲出,不會傷害她。
若是有殺手試圖立刻強殺她也無法得手,因為紅繩力量會先一步擴散她全身並在事情結束后立刻消失。後來瀾榮索性以紅繩力量是否擴散作為周圍是否有強敵的警戒,但是紅繩力量是在比她強大的殺手起殺意時應對,所以突然轉入認真模式的瀾榮有數次因為嚇跑敵人而搞不懂紅繩力量警戒的理由。
隨著劍況一起回來的是侯爵領被摧殘的消息,瀾榮無法忘記昭離哭著說家鄉十三萬人基本上全部被殺時的模樣。但是她也做不了什麼,所有人都知道狼部落還未拿出真正的實力,而他們的隱藏力量遠強於柳真的預備力量。
或許對多次刺殺瀾榮失敗不滿所以想要正式入城消滅他,或許認為瀾榮防禦雖強但攻擊力一般的情報不會影響狀況,總之,狼部落聯軍在對瀾榮進行一番調查后,正式啟動了新一輪攻擊。他們已經不想為任何理由而留著這罪惡之城,第二輪的攻擊目標是徹底摧毀翠北城的一切。
出於對野外戰爭的自信,狼部落聯軍根本不擔心敵人出城逃跑。奴僕軍被要求攻擊三個方向,而投石車被集中用於剩下一個方向。在距離城牆八百米處,在石塊、弩箭壓制和樓車的遮掩保護下,奴僕軍率先開始攻城。得知守軍有高手獵殺隊情報的狼部落聯軍同樣組建了精銳勇士隊針對對方疑似有身份或武功高強之人。
狼部落的首領沒有統治這所城市的念頭,他只想徹底摧毀這裡,並消滅瀾榮和他背後的晴昆。為了避免晴昆加入導致戰局複雜,狼部落聯軍自己是主力也加入第二次全面攻擊。在奴僕軍與城牆上守軍糾纏在一起時,樓車上的弩箭手抵近射箭,衝車之後的奴僕開始對城門進行破壞清零。由高手出馬後,單純的砍爛城門並不難,但是此時城門后早已堵上了石塊、沙袋,所以想要清出一條路需要時間。和上次的輕敵不同,這次狼部落的高手集中力量攻擊柳真所在的第三道城牆,這導致他不得不命令更多的高手保護自己。
戰局糾纏之際,狼部落的弩車與投石車前進到距離城牆六百米左右,接著開始對城內居民區進行隨意攻擊破壞。在摧毀大量鄉鎮后,狼部落的投石車不缺石磚木塊,但決定勝負的還得是那些武功高強的高手對決。三道城牆之間有倆層空間,大量身著鎧甲的士兵與習武高手一道在此迎敵。雖然翠北城缺乏能與狼部落野外交鋒的大規模騎兵,但是在防守方面還是頗有自信,尤其在集中各地力量之後。翠北城的城牆設置為三道的用意主要在於讓對方失去攻城器械輔助,而己方可以節約體力讓重裝步兵以逸待勞。狼部落的絕大部分高手面對重裝步兵都做不到用劍氣或刀氣一擊必殺,而以少打多的糾纏就意味著體力耗損與大意時的風險。
柳真雖然在城牆之上,但是他附近便有一處暗道、安全屋與侯爵領最強侍衛們的保護。就算顛浮來此,面對雖然比他弱但不怕死的鎧甲侍衛們也得陷入苦戰。
晨征凱與晨征儀倆兄弟與柳真同為侯爵宗族出身,雖然是已經有些偏遠的旁系,但是畢竟算是自己人。他們的父親曾是柳真爺爺的最強侍衛,自己也靠實力成為柳真最可靠的保鏢。這場戰爭之後,本該獎勵男爵身份的他們應該都會授予子爵來填補空缺,現在他們的家人也特別獲准躲在城堡之內。這是柳真對他們的獎勵,也是他們現在視柳真為命運共同體而非出逃的因素之一。
晴昆認為刀劍武者個體可以分為普通人、普通武者、劍士、劍師、大劍師、巔峰大劍師、劍俠、劍神、劍聖等,通常能達到入門級的大劍師便可聞名一城,中等級大劍師可聞名一國,巔峰大劍師可謂國之重器。劍神則超出絕大部分武者想象,即使是入門的劍神也與宗師級有質的不同。劍俠則居中,既近似神之洒脫又受制武者自身實力與根基,既依賴勤奮鍛煉又受制於天賦和修行方式,它不是只靠拚命和歲月就能達到境界。
倆兄弟的家族本就有尚武傳統,年近五十的晨征凱又自幼在刀法上頗有天賦。若不是貴族身份帶來的養尊處優吃喝玩樂習慣以及後來擔任保鏢后缺乏鍛煉時間,他的實力本該在近劍俠巔峰等級的顛浮之上,不至於只有如今的入門級劍俠實力。至於晨征儀則只有巔峰大劍師實力,但放眼帝國也是靠前的實力。
二人是柳真乃至侯爵領的王牌,不過卻不是唯一的底牌。為了避免強大武者失控,侯爵領除了治安軍、城防軍和捕快外還有三支特別武裝。
侯爵侍衛隊成員來自領地貴族或自由民出身的習武之人,是人數最多的侍衛武裝。所有人都身世清白,並且要求要有為侯爵去死的覺悟。他們被要求只聽令和保護侯爵家人,平常也按侯爵命令會聽從他的代言人指令。侯爵侍衛隊在老侯爵離開后便聽令柳真和他的管家,現在也服從瀾榮的命令。
紅鎧隊人數不過幾十人卻比侍衛隊更能代表侯爵意志,他們的成員來自侯爵宗族的武者,平日既是只聽侯爵命令的打手也替侯爵跑腿辦事。老侯爵帶走了原紅鎧隊的大半后,柳真奉命補充新人,使得它成為柳真掌控家族的得力道具。他們在城堡暗道泄露而遇襲一事中表現極其頑強且犧牲極大,而再度補充成員之後,它們仍然不是冒死救爺爺的瀾榮能夠指揮的。
罪奴則是一股分散的力量,他們主要來自侯爵從各地購買的武功高強或有特殊本領、才藝的奴隸。他們少部分成為獄卒或城堡奴僕,大部分則以普通人身份隱藏在侯爵的產業,是侯爵對付家族叛亂或做不道德之事的助手。現在晨征凱以新任侯爵管家的身份代為管理罪奴,晨征儀則是紅鎧隊的新任隊長。
按照瀾榮豁命救他的表現,其實柳真應該讓瀾榮儘早接觸身為侯爵才能觸碰的事務,但柳真現在並不想這麼做,他會讓柳真有種自己變老的感覺。其次,瀾榮畢竟隔了一輩,扶持瀾榮要面臨父輩的壓力。
瀾榮性別倒是隱藏的很好,畢竟從面容上辨別小孩子性別並不容易,而貴族又結婚很早,瀾榮早早有了昭離這個證人。當然不是沒有懷疑的,例如對於瀾榮的師傅晨征凱而言,他早就察覺瀾榮的問題,但他有什麼必要去得罪楚昂呢?
面對狼部落聯軍高手入侵,柳真將富裕兵力隱藏在瞭望塔、城內暗道口作為提防敵人精銳深入腹地的手段。無論城牆與翁城還是城內與城堡口,到處都有入侵者,但是同時到處都有充足的兵力應對。
在判斷狼部落軍團主力攻入翁城和第三城牆后,柳真一聲令下,城內預備的高手獵殺隊與預備身著鎧甲的步兵一起殺上城牆並迅速前往第一城牆進行支援和切割。狼部落聯軍攻擊諸城從未遇見像翠北城一樣堅強的抵抗,不僅貴族與士兵拚命,就連要燒殺城裡大戶也遭到了普遍抵抗。戰了一個上午,狼部落聯軍入城軍力幾乎全部損失,攻城牆戰力早已屍積如山。眼看已經不可能取勝,狼部落聯軍首領下令撤退並決定使用秘密武器可移動攻城魔法陣。
人類的魔法力量有上限且人與人魔力性質皆有差別,而魔晶、寶石、魔木等材質則可以儲存人的力量並通過金銀等導體匯聚和爆發。狼部落有四座以石為基座、以銀為載體、以寶石核心、以金絲為導體的可移動法陣。
使用了海量寶石與大量魔法師戰俘的魔法陣平常由魔法師們不斷補充能量,戰時則可以由一名魔法師啟動。
埋伏在地下的魔法陣通常因為材料和力量的原因而攻擊範圍與威力有限,並且通常對於謹慎的高手則面臨被對方發現或於啟動時躲避的可能性。但是如果魔法陣足夠大和強,那麼便是遠比弓弩強大的武器。
柳真眼見狼部落高手沖自己而來,在命令晨征凱頂住的同時,立刻帶著晨征儀進入暗室通道。這個時候到處都是混戰,柳真只要不死就不會對戰事產生不利影響。前往他待的暗室需要經過一個帶拐角的通道,路上隱藏了包括魔法陣在內的機關陷阱。能夠衝過晨征凱和他部下封鎖的必然不是弱者,這些機關陷阱與一身重甲的紅鎧隊成為保護柳真的最後防線。
躲避起來不代表放棄指揮,透過竹筒所做的瞭望口與傳話孔,柳真仍然可以掌握戰局。城內難民雖多,但是因為基本上都是富貴之人,所以他們身邊會武功但沒參戰的武者也很多。就算攻佔了城牆表面,面對城牆暗道以及內城人人皆兵的翠北城也不代表成功。
久攻不下的狼部落聯軍開始撤退時,四座安置巨大的魔法陣的樓車被拉到城牆四角居高臨下做啟動準備。這種寶貝只能用於關鍵時刻且充能耗費時間太久還特別容易被破壞,所以狼部落聯軍本不想拿它攻城,但此時氣急敗壞的他們只想摧毀這個城市。
這積累了狼部落掠奪財富和技術的法陣一啟動便發出足以烤紅鋼鐵的高溫。高溫如浪又似泉,從魔法陣前方向城內疾馳流淌。最靠近魔法陣下方的奴僕軍士兵和狼部落守軍倒沒有太太感覺,但城牆上的大部分士兵都深陷火海。它的攻擊角度是從最先撤離並導致守軍人數佔優的第三城牆,熱浪邊緣也影響了與第二城牆之間的翁城。
如果不是擔心這寶物還沒發動就遭到損毀,謹慎的狼部落權貴本該讓它作為對城牆的首波攻擊。若是在草原上交戰,他們也會把敵人引入魔法陣攻擊角度。
選擇攻擊軍團離開第一道城牆時發動對第三城牆的攻擊雖然給了自己人一定撤離時間,但傷員與被糾纏而未能即使撤走的大有人在,那些人已經被首領視為無能之輩而放棄。第三城牆突然的災難和暗道柳真指揮拖延沒有影響武者的判斷,第一城牆的守***箭攻擊魔法陣,但就算把它一時破壞又能如何?
第三城牆的火海並非全域覆蓋,但攻擊城堡的力量已經不可能撤離。那些針對城堡的侵入者一路被各種武者拖住和消耗,最終抵達城堡的雖然體力大幅下降卻都是精銳的精銳。他們有自信一戰挽回榮譽,但是這一次瀾榮雖然只能指揮侯爵侍衛隊,柳真卻把罪奴隊成員化裝為普通奴僕塞進城堡。他的本意是作為臨時手段提高城堡防禦力兼制衡那些有些傲慢的客人,但這瀾榮的只攻不守激情帶領下,所有武者都群情振奮的跟著小公子殺敵。
瀾榮想到昭離訴說家族領地十三萬讓被殺的模樣就憤怒,想到說會出現而沒出現的晴昆就憤怒,盛怒之下,她索性把一切賭在了護身膜。
領地重要還是家族重要?這個問題對於絕大多數貴族都是看似難以回答,實際上對答案心知肚明。既然瀾榮聲盛,城堡又有大量高手,那就以她為誘餌好了。狼部落的城堡攻擊隊部分在遭遇難以殺掉的瀾榮后又遭遇內外夾擊,另外的則從側面跳上城堡後集中力量強行破窗闖入內部。
城堡曾經由死囚秘密改建,就算暗道泄露,高等級的暗室仍然僅僅掌握在侯爵嫡系以及房屋主人手裡。除了少數客人居住在房間自帶密室、暗室甚至暗道的屋子,大部分客人房間的密室實際上就是一個安全屋。從側面闖入的狼部落侵入這即使知道密室或者說安全屋的入口大概位置,想要找到並打開它也需要一點時間,更別提裡面大多有侍衛陪同。結果這些人雖然對奴僕和客人造成大量殺傷,但還未有機會搜索重點目標的暗室即被紅鎧隊與侍衛們分別包圍。
狼部落不知道柳真接納那麼多外人是大肚還是利用,但是這些人確實間接成為了他最在意的那些人的掩護。行動失敗除了城堡守衛武者眾多和陷阱機關多,最重要的原因是最強的幾位對於無法對瀾榮造成傷害而震驚、好奇、試探。他們花在瀾榮身上的時間越多,其它人就越難以獲得支援。這次戰鬥中,瀾榮發現似乎連眼睛鼻子都被看不見但能感受到的薄膜所保護。鼻孔耳洞里似乎有薄膜過濾氣體,讓瀾榮感覺悶悶的。嘴巴則沿著嘴唇深入咽喉,雖然不影響說話和吃喝,但是嘴裡總覺得和塞了一個東西一般口齒不清。若是讓昭離或者誰近看,它便迅速消退躲起來,讓一切成為瀾榮的一面之詞。
敵人排山倒海的衝擊力打在瀾榮身上猶如被扇了一巴掌般疼卻無傷,既然如此,瀾榮果斷的全力進攻並且比起砍傷她很難追到的目標,更傾向於趁敵人不被突然抓住他的兵器或身子,然後讓身邊人消滅敵人。裝死、裝作重傷、裝作疲憊,瀾榮設想的騙敵策略是分散敵人後專挑最強的去騙。但是面對被敵人包圍的態勢,她實際上只成功騙了一次,其餘時刻大多是激怒對方然後找機會近身。反正外有鎧甲內有保護膜,瀾榮懶得思考形象利益,她盡最大的能力拖住敵人給魔法陣和其它戰友機會。
劍況奉命帶著幾個庶兄弟前往皇城求援,他們在侍衛拚命護送下逃過狼部落的斥候,但未來的侯爵不需要這些障礙,所以他們未能抵達皇城便遭遇了晴昆。晴昆並未下殺手,而是趁夜使用昏睡咒將露營的眾人弄暈后運到了曾經帶過的無人島。島上曾經有一個居民試圖划船出海返回失敗,他們這些人也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只會在島上慢慢忘記時間。
第二次攻城戰爭以守城方獲勝而結束。攻城的一方頭次遭遇如此堅決而猛烈的抵抗,守城的一方頭次遇見如此殘暴卻花樣多變的手段。戰爭永遠是防守一方更吃虧,這次戰爭中的翠北城各方面損失極大,而狼部落聯軍尚未使用全部底牌。戰爭結束后,狼部落聯軍在翠北城周邊挖地建造要塞阻止它可能的援軍,同時其它主力軍團抓緊完成自己的戰略目標後向翠北城增援。
對城封鎖期間,他們使用投石車拋擲污物,弩車投擲燃燒的木杆,不定期派高手集中力量夜襲城牆,翠北城人心隨時間而愈發焦躁。
北境防線被佔領后,狼部落另一主力前來會師,但他們除了封鎖和破壞外,一直未發起新的攻擊。因為前往皇城的那支主力攻城失敗,所以這倆支軍團既要做好增援的準備又要避免被翠北城突襲。既然翠北城高手眾多,那就圍困和分化他們,逼得他們內亂好了。
晴昆抵達時,被圍困的翠北城已經看不見昔日的繁華。帝國貴族軍已經動員起來,若是不能儘快解決翠北城后南下會師,那麼那支進攻皇城的主力就會很危險。但是狼部落的首領像狼一樣兇殘而有耐心。他沒有輕易再次發動可能是翠北城上下擰成一股繩的大規模戰爭,而是依靠高手破襲製造混亂為主要手段,同時開始挖掘地下隧道。
城堡掩體再深終有限制,地下隧道挖的夠深就能避免被城牆上的高手察覺,至於出口則分散且挖成較小洞口分散在院子里。
隧道完成之後,狼部落的刺客趁夜通過它入城后對井水投毒。就算城牆附近和城堡里有水源,但是更多的居民還是依賴井水。
持續的封鎖之下,翠北城的普通自由民與奴僕首先陷入糧食危機與疫病危機,隨後不斷出現的暗殺破壞者則挑動那些逃難至此的權貴們脆弱的神經。第三次大規模戰爭尚未開始,翠北城已經陷入危機。城堡之內與城牆守軍倒是糧草充足,但遲遲不來的援軍使得人們對於守住翠北城開始絕望。
不願與主人同歸於盡的武者、想趁夜拚死一博逃出翠北城的權貴、為了生存而暗中劫掠的武者或普通人、缺乏足夠草料的牲畜、處置被毒或患病之人,翠北城內處處都是麻煩。瀾榮近來也為護身膜的異常而苦惱,但她沒有辦法解決,只是隱隱感覺晴昆接近了。
在第三次攻城戰打響之前,翠北城已經只能靠軍事管制武力鎮壓來維持穩定,軍心與民心都已經太過彷徨動搖。
帝國似乎有藉此機會削弱實力最強的翠北城侯爵的想法,他們取得皇城守衛戰勝利后的反擊雖然步步為營卻也意味著對翠北城的援助遲遲不來。趁著翠北城拖住敵人的時候,先徹底消滅入侵的軍團然後再北上打敗大戰之後的狼部落聯軍。
如果翠北城足夠頑強,那就可以內外夾擊的形式大舉殲敵;如果翠北城覆滅,那麼帝國自信能夠把狼部落攆走並重新分配地盤。翠北城的實力作為除帝國中央外最強的未分裂勢力,它本應該是帝國重拳,如今卻被帝國提防,這到底算人之常情歷史必然還是統治者無能?
除非消滅所有狼部落聯盟的子民,否則無論以什麼手段公開阻止戰爭都意味著成為被憎恨且世代記載厭惡的對象。晴昆不喜歡狼部落的生活方式和行事作風,但也沒有徹底消滅他們的必要,所以晴昆不願直接出面阻止或改變戰爭。
提前救些人出城也不行,這樣做除了招搖過市之外,根本沒有相應的足夠好處。只有絕望之時的祈盼得到是救贖才能贏得最多的忠誠心,提前給予的幫助並不會刻骨銘心,甚至可能會被貪婪之人和未救之人記恨。
生死攸關的戰爭是對翠北城的考驗和統合,足夠強大且幸運活到晴昆出場時的人會在未來締造更強大的翠北城。期間會有很多無辜遭逢殺戮,就連昭離這個給晴昆做過幾天丫鬟的人都可能遭遇意外,但晴昆真不是特別在乎。當然為了勒緊拴在瀾榮身上的韁繩,她在意的昭離還是活著更有價值。
如果瀾榮能成為自己部下,那麼今後做事會更加方便,但是現在的瀾榮真的不適合。身為晴昆部下就要有不分青紅皂白是非對錯的為晴昆出手的覺悟,瀾榮顯然不是那種人。甚至她可能就連做侯爵都做不好,因為她品格實在太過高貴而正直,缺乏算計心和毒辣手段。晴昆對於她的定位反覆思索並反覆改變,始終拿不準如何利用這顆好棋子。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要讓她對自己抱有極大的感恩之心。
絕望之時拚命祈望的救贖最是雪中送炭般感恩,哪怕本可以不至於那般境地。
攻城開始后,晴昆便隱身前往城堡並在昭離和一些下人躲藏的密室外使用光學魔法製造出牆壁的樣子來掩藏入口。然後他從異度空間取出一桶可樂,就坐在屋中邊吃邊用情報收集技能中的分支魔眼技能的一種穿透牆壁掃視戰場。
賀北城的一方顯然認為這是最後的決戰,大多表現的頗為癲狂。有瘋狂廝殺的也有拚命尋找藏身處的,有諂媚投降的也有慨然就義的,敵軍數量太多,整個城市不分城牆與城區,到處都是殺伐拚命。
瀾榮果然又因被視為重點目標而被包圍,她似乎也默認了自己成為誘餌的價值,在敵人中穿插破壞,並將一些莽撞的引進己方的射手包圍圈。這個具有超越男人英雄人物的女子就算沒有保護膜護體也不會退縮,與那些躲在暗室的紈絝子弟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晴昆慢悠悠喝著可樂,欣賞著戰場上無聊的廝殺。這麼久的歲月,他早已懂明白異度空間物品是如何憑空出現后又如何對周圍產生影響。身具多個世界力量體系的晴昆自然也擁有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而他的力量與召喚物或其它魔法物品要進入這個世界就必須與這個世界相結合才能在無負面不可控影響的情況下發揮作用。
晴昆來到這個世界的一開始就被這個世界的力量重構並具現,所以他絕大部分力量和物品雖然不可思議卻也是本世界魔力的產物。
它們的具現在正常情況下可以通過吸收晴昆積蓄的力量進行架構、吸收世界的力量進行架構或者直接調用和影響世界的力量,非正常情況下則是使用不存在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進行干涉。
擁有多個世界力量體系的晴昆深知外力對事物影響往往結局並不太好,所以他在了解自己力量后不僅禁止自己除了某幾件特殊事情外使用非本世界力量,禁止自己使用超越常規的可能引來強大敵人的力量,就連自己積蓄的力量也彼此分開且設法對懵懂時期使用的力量造成的影響進行了全面調查和必要中和消除。
這桶可樂自然是以異度空間特有數據結合本世界力量具現,它可以使用晴昆積蓄的力量直接具現,也可以吸收周圍的力量進行具現,也可以僅僅作為調動世界力量的因子。
如果選擇以調動世界力量的因子方式,它可以表現為像真可樂一樣滿足人們感官的幻覺,也可以真的把什麼東西變為可樂,或者其它被人看起來很異常的詭異形式。
可樂或者藥劑或者其它物品通常由魔力具現之後又會因為設計的原因而消失,若是其它人吃喝之後,它的消失就會導致服用者血肉的殘缺,成為無法考證的劇毒。
晴昆通過多次試驗並付出大量海盜的性命之後,學會將它們進行真實具現,這樣的話便不會消失。
通常只弄服用部分而包裝則維持原設計,這樣就可以儘可能減少痕迹。晴昆如果給別人服用,基本上都會事先更換包裝或者事後妥善處理痕迹。
如果晴昆自己品嘗,他更喜歡會定時消失的幻像具現,只要感官滿足,這種還省的上廁所。那些包裝有些被設計為直接消失,有的則是會以能量爆破的方式消失,這麼多年,晴昆已經又積攢了大量被時空封停的包裝。
城內的戰場逐漸演變為高手過招,普通人邊廝殺邊躲避的局面。對於高手而言,城牆或者城堡並不能攔住他們,但是鎧甲、勁弩、機關、攔路厚城牆卻能夠消耗他們的體力,而高手過招最怕的就是體力不支。狼部落的高手在城內攻擊之時,普通士兵也逐漸佔領牆頭,他們甚至還馴養了魔獸參與攻城。瀾榮與柳真家族身處的城堡和柳真與城防軍大營所在的北城牆地道是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其它地方則基本上是翠北城民間與入侵者的孤立式搏殺。
隨著矮腳鱷鹿拉來的移動魔法陣再度向守軍頑強的區域噴火之後,翠北城的城牆守軍普通人徹底崩潰奔逃,而武者則有不少人試圖跳下城牆從外面的狼部落軍團夾縫中逃生。
按照帝國此次的應對來看,狼部落雖然現在還吞不下它,但是徹底佔領帝國也無需很多年。考慮到某個原洱弗洛帝國的公爵自立的王國現在已經稱帝,洱弗洛怕是會比預想更早滅亡。
瀾榮已經有些體力不支,敵人雖然殺不死她卻能殺死她的部下,然後把她圍起來如貓捉老鼠般戲耍。城堡之內也遍布敵軍,如果不是晴昆的障眼法加隱蔽出手攻擊,被重點搜查的瀾榮的卧房裡的昭離所待的密室恐怕已經被發現。客人們以及晴昆家人所待的密室大部分都被發現並由近身侍衛進行最後的拚命,心急如焚的瀾榮面對戰場卻無能為力。
差不多是時候了,總不能等到柳真這些在最後關頭仍然選擇抵抗的侯爵領最後的體面都被殺后再出手,那樣的話,沒有部下的瀾榮也就沒什麼價值了。
隨著晴昆心念轉定並下達命令,瀾榮突然覺得護身膜變得緊繃,隨後溫度上升並浮現出紅色。瀾榮以為它終於承受不了攻擊而要被摧毀,那些圍毆的人則見狀后發動更凌厲且始終保持距離的攻擊。
心念如灰的瀾榮認為最後的時刻到了,她想做出最後一搏卻發現身不由己。身在鎧甲中的人此時成為了軟甲的傀儡,她發現保護膜猶如鋼鐵一般堅硬,動彈不得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敵人卻像雕像一般無法移動。
或許是想到它原本作為姻緣線的功用,在周圍敵人眼中渾身上下冒紅光的瀾榮在燥熱氣憤之際不由的想痛斥晴昆,但她連嘴都張不開,只能痛苦的發出含糊的罵語。隨著時間流逝,拚命忍耐的瀾榮連眼皮都無法眨開。實際上在周圍人的眼中,她的臉早已經變成如面具一般的紅色。
如果要用特殊力量來終止戰爭,那麼寫入史書的人不要是晴昆就好。但是也不能過於離譜,否則後續會讓晴昆煩不勝煩。晴昆一聲令下,瀾榮的護身軟甲變成紅色,而晴昆則對瀾榮施展了傀儡操控術中的肢體操縱術。
身不由己的瀾榮再度睜眼,接著身上有紅雷跳動,被雷電的發麻的瀾榮看著自己雙手持刀以極其凌厲且詭異的角度殺出。她的速度比弩車發射的弩箭速度更快三成,除個別高手外,無人可以避開。然而就算避開又如何?她居然可以在高速下浮空停步並迅速轉向殺來,那些高手規避動作會滯慢速度,而瀾榮的急停轉向卻用時更短。別說敵人躲不開,實際上自幼像男人一樣艱苦鍛煉的瀾榮自己都因為這急劇的動作而痛苦,但她甚至沒有做出痛苦動作和表情的機會,只能木然的看向看著自己雙手斬殺身邊所有人。
軟甲本無情,又豈會區分敵我?晴昆並沒有心思關注所有人,又豈會分辨瀾榮的敵我?
軟甲俯身的瀾榮殺光城堡門口的人,隨後像有執念一般殺向城牆並在消滅遭遇之人後跳下城牆殺人狼部落軍團。為了避免殺掉太多瀾榮身邊人而讓她背負太多心理壓力,慈悲的晴昆把她送入城外敵軍。
如鯰魚效應一般突如其來的轉變令狼部落一陣心驚,同時更多的攻擊落入瀾榮身上,她身上紅雷更跳、紅芒更亮,攻速似乎又提升幾分。城外的異常影響了城牆的戰鬥並進一步向城內擴散,無論高手還是弱者在瀾榮面前都毫無區別,她已經註定會成為倖存者的噩夢。
事情總要有個結束,也沒必要讓她成為無數挑戰者刺殺的目標,是時候做一個切割了。
無法形容身上複雜感覺的瀾榮突然感覺身子停了下來,接著如蝸牛爬過的感覺一般,保護膜逐漸向上脫離自己。在城牆上那些視力較好的眼中則看見夾雜紅色雷電跳躍的紅光從瀾榮身上向上空浮起,在脫離瀾榮后懸空漂浮在她頭頂。接著紅色光球化為九隻麻雀般的小鳥,小鳥在瀾榮頭頂盤旋九圈之後便朝向九個方向如雷電般飛去。
它們個頭不大,但一身乍隱乍現的雷電預示了它們的強大。刀劍砍在它們身上便貫體而過,彷彿它們只是虛無的幻像,但是被它們觸碰到的人卻會在沒有任何傷痕的情況下離開失去意識。
實際上它們也確實是幻像,但是在場之人缺乏找出製造和操縱幻像魔法聯繫的能力,更別提打破它。小鳥不分人獸,遇生靈則撞擊,無論鎧甲還是障礙物都絲毫無法阻擋。魔法氣御倒似乎有效,因為它們避開了對用魔法展開氣御的法師正面攻擊,但魔法師很難長時間全方位保護自己。
外圍的狼部落聯軍成串倒下,而城牆上的交戰雙方也不落好。在發現它不分敵我進行攻擊后,城牆上的人放棄廝殺,玩命般賓士。
瀾榮剛才闖的位置抵達狼部落聯軍統帥所在處,距離城牆相對較遠,不過作為圓形攻擊範圍的體現,城牆乃至城內的部分居民都成為隨幻像行動的幽魂收割靈魂的目標。
雙方的攻伐戰由於第三方的介入而變了味,但這還不是結束。在九隻小鳥距離瀾榮足夠原時,發生了後來被人猜測它們抵達攻擊範圍極限或者力量極限的地方,九隻小鳥突然同時消失。
雖然瀾榮仍然身心俱疲且摸不清狀況,不過戰爭局面確實已經發生極大轉變,狼部落聯軍因為混亂和內外部隊聯繫中斷而開始逃竄。不過攻入城內的力量已經足夠消滅抵抗力量,但此時晴昆出現了。外圍的人看見一道蒙面白衣高速沖向戰場,因為周圍再無活人而不知所措瀾榮則很快看見戴著木質面具的晴昆來到自己面前。
「我以為紅線神器可以保護你,想不到你竟然徹底毀壞了它」面具后的聲音頗為惋惜,他掏出一根絲線嘿瀾榮看「發現它要崩毀后,我拚命前來制止,可惜還是沒能阻止紅線的徹底毀壞」
「對不起,但是敵人太多了」
瀾榮也知道自己仗著紅線保護而肆意妄為,給它造成太多本不該有的傷害。
「說對不起又能有什麼用?」晴昆望向翠北城方向「看狀況,翠北城用不了多久便會被徹底佔領」
「請子爵大人想想辦法,救救翠北城」
「憑什麼?你毀壞了我的寶物,還要我救人,你能給我什麼?」
「我?只要大人能救翠北城,翠北城一定銘記大人恩情,必定重謝」
「我不覺得這裡有讓我感興趣的東西能被你們拿來向我道謝,若不是覺得你頗為有趣,我也不會用紅線保護你,但是想不到你竟然衝到敵人陣營中,這不是暴殄天物」
「我也是身不由己,剛才是紅線帶著我來的」
「想必是你殺敵心太強,這份執念影響了它,但它畢竟還是毀在這翠北城」
「只要子爵大人能就翠北城,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真的嗎?」
「是」
「若是我要你奉我為主,終身以我的命令為最高指令,無論任何事都必須無條件堅決服從呢?哪怕是你發自內心不情願的事」
「這?」
「你每猶豫一分,城內便多十分死傷,或許昭離此時已經被敵人包圍了」
「大人與昭離相處多日,真要見死不救嗎?」
「我說過在這塊土地上,只有一人稍稍令我有點興趣,其餘之人皆無所謂。你若不願,我現在就離開」
「若是我答應,大人就不怕我食言嗎?」
「這裡有你在乎的人,但我沒有,你若食言,自有人承擔代價。」
「這!」
「你曾經讓你親筆寫下絕不與我敵對的承諾書,所以認我為主,對你應該不算難以接受吧」
「那不是一回事」
「若非我早有此意,又豈會使用秘寶紅線來保護你?從一開始,我就抱著收服你的心態而滯留,若你實在不願,我也不會強求,那麼就此告別吧」
「我能問為什麼嗎?」
「這種機密之事,只有自己人才配知曉答案」
「好,主人,我起誓願效忠你」
「起誓就免了,我不需要那些虛偽的禮儀。既然是我的奴僕,今後你不得拒絕我的任何指令,明白嗎?」
「主人到底為何看中我?」
「主人的心思豈是奴僕能問的?」
「你!請主人救救翠北城」
「你這咬牙切齒的模樣讓我很不滿」
「求主人救救翠北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