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閻羅點名
詹翹楚帶著殺神衝出了燃起熊熊大火的閣樓,而外面早已經人聲鼎沸。
來往的守林衛們手忙腳亂地救火,而李三水深夜被人叫醒,此刻在外面已經看得目瞪口呆。
「莫非是妖獸被嚇到了,想焚了卷宗?」詹翹楚問道。
甘若言和詹翹楚在天眼閣外找了一棵槐樹背靠坐下,他們二人被熏地夠嗆。
「就那滿朝文武嬉笑我們的陣仗,你覺得妖獸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再說這天眼閣的卷宗都是有備份的,你以為這裡一把火燒了它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那小師弟你以為如何?」
「這天眼閣幾十年都沒起過火,少詹士死了就燒起來了。」魔尊面色不善,「你忘了宗人令走之前說的那句話?」
「你是說?」詹翹楚面色大變,拉著甘若言的手就要跑,「小師弟,我看這胤都是呆不得了,咱倆趕緊辭官回山保命吧。」
魔尊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心想,你這慫貨。龜甲都沒有到手,我怎會輕易離去?
甘若言準備留在胤都,與這兵部尚書硬碰硬,「要論手段,本座可多得是。」
魔尊眼中露出一絲狠辣。
翌日,甘若言和詹翹楚一起來到了指揮使府上。
「站住!」守衛攔住去路,「你們是誰?指揮使府也是阿貓阿狗能進的?」
詹翹楚掏出守林衛令牌,陪笑道,「自己人,自己人。」
誰知門衛竟將令牌扔到一邊,「我當哪路神仙,你一八品小官不去找你的七品上司,這三品大員的府邸,也是你等說進就進的?」
只見甘若言突然開口道,「是宗人令大人吩咐我們來的!」
「信口開河,宗人令大人也是你等可以見到的?」
誰知魔尊一句話直接將看守懟得啞口無言,「你看我一八品芝麻官,敢借宗人府令大人的由頭在活閻王的家門口前造次嗎?」
「那你們在這裡乖乖等著。」守衛將信將疑,斜睨了二人一眼便轉身進府。
一會兒來了一駝背管家,魔尊看去,他的臉上似乎毫無生氣,竟連眼珠子都少了一顆。他一語未發,徑直接將二人引入了宅邸。
那指揮使府里高牆矗立,彷彿連鳥都飛不過去。天空被陰霾的烏雲壓低,讓人感到難以呼吸。迎面一股陰涼的冷風肆無忌憚地拍打在二人的臉上,遠方陣陣喊叫哭嚎之聲似是若有若無。
詹翹楚冷不丁就打了一個寒顫,只見駝背管家笑道,「你二人可知,進來了的人有多少可以活著出去?」
「反正我可以活著出去。」
魔尊甩了甩手,不卑不亢中透著三分傲氣。
聽聞此言,下人們皆是一驚,老駝背也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注視甘若言良久。
許久之後,駝背將二人引至一偏僻院落,「顏公,人給你帶來了。」
「咳咳咳,好,下去吧。」
只見一病懨懨的老者躺在涼椅之上,似乎連坐起來都挺費力氣的,他一頭青絲中夾雜著些許銀白,額頭上有一塊深疤。
「在下詹翹楚!」
「在下甘若言!」
「拜見都指揮使!」
魔尊本以為這都指揮使的形象是一個孔武有力的中年人,今日這般見來,他倒覺得是自己印象刻板了。
「你們就是老師叫來的人?」顏松立上氣不接下氣,似乎連說話都是在鍛煉身體。
魔尊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昨日推測和依據分毫不漏地稟報給顏松立。
顏指揮使逐漸變了臉色。
甘若言接著道,「此事非都指揮使親自出馬不可,那化形妖獸乃是星帥以上的實力,媲美朝中的四品大員。我師兄弟二人初到京師又討人不喜,幸獲宗人府令大人提點……」
說到「宗人府令大人提點」的時候,甘若言故意微微停頓了一下,有意無意地看了看顏松立的眼睛,而顏松立也偏過頭來看著他。
甘若言微微一笑,而顏松立的眼中則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幸獲宗人府令大人提點,便只有求助於顏指揮使了。」
顏松立收回了目光,「這經年奇案,當真有這麼的簡單?」
他轉而又看向甘若言道,「府令大人的眼光果然比我毒辣得多,今日之後你等怕是要名震朝野了。」
「來人啊。」顏松立立即拍了拍椅扶,「把胤都城中星帥以上的化形妖獸,記錄在案的,全給我調來。」
半柱香都不到,顏松立已經拿到了七份檔案。
「難道天眼閣的案宗備份就在他的府邸之下?」甘若言若有所思。
突然,顏松立坐在涼椅上高喝了一聲,「化形星帥韓檀,速來都指揮府。」
猛然地,整個胤都城的人都驚地齊齊回頭,他們全都看向了都指揮使府邸的方向。
「娘親,娘親,剛剛是誰在說話?」
「噓,那是活閻羅在點生死薄呢,你給我小聲點兒。」
緊接著,顏松立拿起一個小木錘,輕輕地敲在了他身旁的銅鐘之上,其鐘聲悠遠,響徹了整座王都。
「一聲、兩聲、三聲……」胤國公正陪小世子泛舟游於翎靜湖之上,「活閻王又在敲鐘催命了?」
「國公,眼線說那兩個星修已經進入了都指揮使府邸。」一旁的高公公提醒道。
「難道真的查到眉目了?」胤公沉思。
正當顏松立敲到了第九聲,一條蛟龍突然自王城一角騰起,它一個呼吸之間便落入了都指揮使府邸,化作了人形。
只見一肥胖男子,額冒虛汗、兩股戰戰,他眼神飄忽地向顏松立抱拳道,「顏公,在下化形星獸韓檀,兵部左侍郎女婿,不知顏公召來所謂何事?」
「你且等在這兒,我還要叫幾個人。」
「誒,好。」
韓檀擦了擦額頭,戰戰兢兢地坐在了一旁青石之上。
「我叫你站著。」
顏松立轉頭瞟了韓檀一眼,他不看他還好,一看他就給韓檀嚇了半條命走。
只見那韓檀竟驚地屎尿一齊瀉出,他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顏公饒命!顏公饒命啊!」
詹翹楚在一旁看得膈應地慌,「他有必要怕成這樣嗎?」
「兵部左侍郎女婿?」
魔尊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接著道,「你起來吧,好好與顏公說話,他不會傷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