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叫驢哥好
陸豹如此挑釁,惹惱了雅娜麗,她柳眉倒豎,如寶石般明亮的眸子里露出了殺氣。
陸豹見狀,心裡怯了幾分,嘴上卻依然硬得很:「別跟我裝大尾巴狼啊,知道我哥是誰嗎?說出來嚇你屙褲子里,陸虎,聽說過嗎?沒聽說你去打聽打聽去。」
卧槽,我名頭兒現在這麼響嗎,竟成了小混混兒恐嚇人的旗號。
陸虎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雅娜麗冷俊的目光,傾刻間變得柔情萬千,憐愛無限。
她不懂中土話,但是陸虎兩個字兒還是能聽出來的。
而且兄弟兩個的眉眼還有幾分相似。
陸豹卻以為她怕了,掄起手裡的石頭砸過去,同時嘴裡還下著命令:「哥兒幾個,一齊上,干挺他。」
雅娜麗拽著那半大小子閃身躲開,陸豹撲了個空,卻用力過猛,一個狗吃屎趴倒在地。
那哥兒幾個根本就沒敢動手。
陸豹啃了一嘴雪土,抬起頭呸呸呸往外吐,正想爬起來,身子忽然一輕,讓人提溜著脖領子給拎了起來。
「膩媽媽辣個扒衣的,老子特么跟你拼了,哎呀卧槽……」
煮熟的鴨子---肉爛嘴不爛的陸豹突然閉上了嘴。
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再睜開來仔細看,沒錯,對面笑呵呵看著他的,正是自己的親哥哥。
「卧槽,大叫驢,你啥前來的?咋不知會我一聲。」從小到大,陸豹從沒當面稱呼過哥,而是學母親一樣直呼哥哥的小名。
陸虎打小成天哭的震天價響,母親不厭其煩,恨恨稱他為大叫驢,叫習慣了,也就一直這麼叫著。
陸豹從會說話就一直跟著這麼稱呼,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他轉頭橫掃幾個半大小子一圈,眼神兒倨傲,更有炫耀:「過來過來,拜見一下,這就是我哥,大叫驢。」
那幾個一起彎腰:「大哥好,叫驢哥好!」
陸虎冷著臉點了點頭,算是回了禮。
陸豹見哥哥面有慍色,立馬給自己圓場:「你們幾個先散了吧。」
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接著一指雅娜麗身邊那孩子,面色凶神惡煞,語氣蠻橫凶霸:「小波一崽子,你特么趕緊給我滾蛋,明天再不交例份錢,小心爺爺打斷你的狗腿。」
那半大小子撒腿跑了。
這孩子收上保護費了,難道是要混社會。
不曉得父母知不知道他現在這副德行,告不告訴他們呢?
我該怎麼辦才好!
陸虎正在犯難,陸豹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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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湊到雅娜麗身邊,伸手摘掉了她的頭盔:「我咋瞅著你這個小跟班,長得比個漂亮小娘們兒還俊俏,不過倒是有兩把刷子,還特娘的把我鎮歷害的好漢給干趴下了,我特么……」
雅娜麗一頭秀髮散落開來。
「哎呀卧槽大叫驢,母牛不生小牛,真是牛掰壞了,擱哪兒勾搭來這麼漂亮的小女孩,哎呀卧嘞個大槽,這小美妞是你媳婦兒吧!」
剛要伸手去摸雅娜麗的臉蛋兒,忽然猛醒,急忙收回了手:「嫂子,嫂子好,嫂子好,千萬別讓耗子咬,大叫驢天天給你洗臭腳。」
雅娜麗聽不懂他叭叭些啥,笑容可掬,輕啟朱唇,卻又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這都在哪兒學這麼些屁嗑……
「前面帶路,回家。」陸虎強忍著怒氣,親兄弟剛見面,總不能抽他兩個大嘴巴子或者踢他兩腳。
還是先看看父母的態度再說吧。
陸豹把頭盔往自己腦袋上一扣,梗著脖子,一搖三晃,邁著六親不認的小步伐,大馬金刀的在前面開路。
大盛中下級官員們的官宅,格局千篇一律:
一幢青磚紅瓦房住三家,前院後園,各家的院牆,用不到一人高的矮牆隔開。
即方便互相溝通,當然也方便互相監督。
武官家的院子里都有馬廄,戰馬也是由自己打理,因此家家院子里都有小棚子,裡面堆滿馬草料。
屋後面每家都開闢了菜園子,各家園子並無明顯分界,開春種菜時一起動手,秋天菜成熟后可以隨便摘,鄰里關係顯得非常融洽。
木製的院門很簡陋,由破開的原木胡亂拼制而成,天然本色,不過倒挺結實。
陸豹在大門口回頭對哥哥和嫂子擺了一下頭,示意到家了。
飛起一腳蹬開大門,跟個猴子似的連蹦帶跳跑進屋報信兒去了。
父親那匹雜色馬就在馬廄里,悠哉閑哉,慢條斯理地咀嚼著草料,聽到動靜,偏頭隨便看一眼,撲哧哧打了個響鼻,嘴裡仍舊吃個不停。
父親出現在屋門口,右臂用一塊白布吊在胸腹間,手腕處已經被血洇成紫黑色。
臉色蒼白,滿面疲憊,憔悴不堪。
左手一個齊肩高的小女孩兒攙扶著他,眼神滿是幽怨和無助。
正是陸松的小女兒陸利。
剛進院門的陸虎和雅娜麗齊齊跪倒在地,叩頭不止。
「父親,父親……!」雅娜麗放聲大哭,陸虎淚流滿面。
陸松踉踉蹌蹌搶過來,彎腰伸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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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拉起雅娜麗:「好孩子,快別哭了,趕緊起身,刀劍不長眼,叔不怨你,快起來吧,快起來吧。」
雅娜麗哭聲更大,悔恨悲切盡情流放。
陸松拉不動雅娜麗,鬆開手踢了兒子一腳:「混賬玩意兒,這麼不懂事兒,趕緊給我好好勸勸,別讓人家孩子哭壞了。」
陸虎更咽著攬住雅娜麗,她的額頭已經磕得通紅,隱隱滲出了血絲。
妹妹陸利只知陪著在一邊兒流淚。
陸豹從屋門一頭竄出來,瞪起眼睛喝斥幾個聞聲出來打探的鄰居:
「麻辣隔壁的,都特么擱那瞅啥呢,有什麼好看的,再瞅把你們眼珠子給摳出來,滾,滾,滾,都特么給我滾蛋!媽啦個巴子的。」
轉頭斜睨雅娜麗和陸虎,語氣滿是鄙夷不屑:「都別哭了行不,在院子里嚎喪個雞毛,凈讓外人看笑話。」
別看這孩子細胳膊細腿,瘦得跟個褪了毛的乾巴雞似的,卻滿身邪氣,好似煞神一般。
鄰里們都靜悄悄地回了屋,不知是真的怕他,還是不願意跟他計較。
陸虎把雅娜麗拉起來,跟著父親回了家。
剛進屋門,煞氣撲面而來。
孫桂英倚坐在客廳的楠木椅上,臉上掛滿寒霜,目中滿是怨毒,雕像般一言不發。
陸虎打了個哆嗦,拉著雅娜麗跪倒在地,顫聲道:「拜見母親大人,母親大人一向安好。」
孫桂英鼻孔里冷哼一聲:「免了罷,還好!萬幸沒像你爸似的成了一把手。」
如此毒舌,卻正眼都沒瞄一下跪著的二人。
廳內一時悄然無聲,靜得似乎地下掉根針都能聽到。
良久,雅娜麗忍不住抽咽了一聲。
氣氛如此尷尬,陸松心有不忍,輕手輕腳挨到孫桂英身邊,彎下腰低眉順眼悄聲道:「我說,孩子他媽,別讓孩子們跪著了……」
孫桂英不耐煩地截住了他的話:「這裡有你什麼事兒,你趕緊進屋歇著去得了,利利,傻站著看啥呢,把你爸扶進卧室休息。」
父女倆早已習慣了她的威風,陸利答應一聲,攙著父親乖乖的進了東廂房。
雅娜麗忽然起身,看都沒看孫桂英一眼,輕輕挽著父親也跟進了屋。
壞了壞了,這女孩子倔得很,看不出個眉眼高低,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不是明擺著的嗎?
拿老大不當回事兒,必定沒有好果子吃。
這是想起義呀!反抗一時爽,難有好下場。
陸虎心內大急,卻又徬徨無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