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招供

第七十二章 招供

阿衡讓追花將所有的燈火都熄滅了,就附近找一處隱蔽的山石躲著,讓追花和煙蘿等人調息療傷。

看著四周又恢復寂靜的山谷,煙蘿疑惑問:「賀念背後的主子一擊不成,必定留有後手,我們滯留在此,是否不妥?」

阿衡忙活了一日,有些睏倦,裹緊了身上的大氅,閉目養神,聲音里透著絲疲憊:「若你是第二批來刺殺的人,到此處看不到人你會怎麼做?」

「那些人定是趁機跑了,得朝著他們的目的地追……」

阿衡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且如今你們幾個都受了傷,溫譽又下落不明,不宜與他們硬抗。」

煙蘿有些著急:「可咱們這般耗著也不是辦法,葉洵那頭……」

阿衡擺了擺手:「等溫譽回來再說罷!」

其實阿衡是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賀念的主子明顯知道自己是公主還這般放肆堵攔,其身份定然也不簡單,至少能與自己抗衡。

如今這天下,能與自己抗衡的人雖不多,要從其中抽絲剝繭找出這人也並非易事,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幾人添了衣物盤膝而坐,調息一盞茶的功夫頓覺順暢不少,唯獨苦了賀念!

許是為了盡顯自己的風度翩翩,他來時穿得衣物不多,再加上為了給他身上的幾個窟窿止血,追花又撕爛了他一件袍子!風一吹便冷得打哆嗦!

可這幾個女人也是心大的,哪有抓了俘虜又不聞不問讓其自生自滅的,好歹也得威逼利誘套話什麼的。

眼看著大半個時辰過去,賀念腦子裡連阿衡他們怎麼問,自己怎麼巧妙回答的情形都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可這幾個女人依舊在閉目養神……

賀念凍得嘴唇發紫,滿頭的黑髮也漸漸因為寒冷凍出了冰霜,他身上的傷口止了血,可四肢凍得僵硬,唯獨一顆腦袋還能活動自如,於是他使勁搖晃著腦袋錶達自己作為個俘虜被當成空氣的不滿。

阿衡摘了他口中塞的破布問:「賀公子可是有話要說?」

嘴裡沒了惱人的破布,賀念一開口急道:「我招我什麼都招!我主子是越國人,身份不知道,說的是越國話,他讓我把你帶到前頭的村口。我只管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其他一概不知……!」

阿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沒問!」

賀念:……不聞不問抓人幹嘛!

阿衡輕笑:「抓你不過是順手抓著玩兒!」

賀念:「……我……我一點都不好玩!」

阿衡手裡不知道從哪變出一把匕首,在賀念的胳臂上比劃:「嗯,這樣不好玩兒,要把你做成人棍才好玩!」

說著還當真在賀念的肩膀處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還虛心問追花:「追花,你過來看看,做人棍可是從這處下刀?」

追花走過來,認真看了一下,用劍在之前阿衡划的口子旁邊又劃了一道血口子:「殿下您看,要從這處砍下胳膊,這人棍做得才好玩!」

賀念嚇得肝膽欲裂,就見對面的煙蘿慢悠悠地走過來,拿過阿衡手上的匕首,輕哼:「你們怎的做人棍要從肩膀處下刀?應該從胳膊肘這裡砍,砍個樹人!」她還邊說邊比劃著在賀念胳膊肘處劃一道血口子!

賀念直接就哭了,再讓這幾個娘們划來划去,這比凌遲還要驚悚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更咽:「三位姑奶奶,三位好姐姐觀世音菩薩,小的一點都不好玩,做成人棍也不好玩。」

人道長得越美的女人就越是蛇蠍心腸,這話一點都不假。

阿衡輕笑:「你不好玩要你何用?」

「小的有用!小的有用!」賀念就差沒跪下求饒了:「小的主子是盛都宮中之人,至於是誰小的還真不知道,他每次見我們都戴著面具!」

「戴著面具又如何得知道他是宮中人?」阿衡問!

賀念忍著痛道:「干我們這行,拿錢替人消災,雖然道上的規矩是不問僱主姓名只看銀兩,可為了以防萬一,總會暗地裡琢磨僱主身份。

那人身形偉岸戴著面具,看不出面容,聲音怕也是變過的,可我們有個人叫聞達,他有項異能就是聞著人的體味便能識出這人。

有一次聞達接了個宮中的生意,僱主讓他裝做太監混入宮中,他在一次宮中的飲宴中識別出這人,因為他是太監,不能湊太近去一個個去細探,可總逃不過是那些妃嬪公主皇子和王爺的。」

阿衡點了點頭算是信了他的話,不管這人是誰,是不是宮中人,總離不開禍起蕭牆這事了,如今外憂未解內患卻接二連三,著實令人頭疼!

煙蘿纖纖玉指拍了拍賀念的臉,輕笑:「就這點事兒還說自己有用?」

被她這麼一拍,賀念打了個哆嗦,福至心靈繼續道:「這次我接到的任務就是把你帶到村口的一座破屋內,至於去了要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餘下的有另一波人或者是主子自己接手!就我所知的,至少有三波人來管這事兒……至於是誰我真不知道!」

阿衡疑惑問:「你叫那人主子,看來他不僅僅是你們的僱主那麼簡單!」

賀念點頭道:「是不簡單,干我們這行的,平日里接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我們頭兒的身份不簡單,被宮中的那個人發現了,並抓住了他的把柄,如今我們整個組織包括頭兒,皆聽命於他,可不就是個主子!」

阿衡看了賀年一眼,淡淡道:「賀家以琴藝立足於世,並能將琴和武相容,獨創出自己一套獨門技藝,驚才絕艷,賀氏一族傳承百年,也算是世家大族,在江湖上也名聲赫赫,想不到到了你們這一輩,卻成了這等蠅營狗苟之徒!」

賀念被阿衡說得臉一紅,倒是露出點羞愧之色!

阿衡恍若未曾看到他的不自然,繼續道:「本宮得幸與賀老安人有數面之緣,她巾幗不讓鬚眉,一身正氣,胸襟豁達不拘小節。」說著撇了賀念一眼:「定是不知賀公子所作所為吧!」

賀念聽阿衡提起自家主母,心中咯噔一響,直叫:「姑奶奶,你可不能把我送回去,祖母定會拔了我一層皮!」

阿衡輕笑:「這就要看你表現了!」

說著阿衡讓追花續上了之前賀念挑斷的腳筋。

追花追隨主子多年,自是明白她的,之前挑腳筋手筋的時候留了一手,只是覺得疼,實際傷害並無多大,不肖片刻功夫就給續上了!

賀念見此,方才後知後覺自己被人給耍了,心中憤憤不平卻無能為力,畢竟自己的小命還捏在文舒公主手裡,這女人,據他所知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殺起人來都不帶眨眼的。

阿衡也懶得琢磨賀念的心思,只是威脅他:「賀公子識時務,當知何所為何所不為!」

賀念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什麼為不為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除了聽她的自己還能幹啥!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溫譽才回來,他本潔白的長衫上染了鮮血,在微弱的燈光之下偷著死氣沉沉的暗光,溫譽此刻人似乎也變得死氣沉沉。

阿衡詫異地看了溫譽一眼,認識這人時間隨不長,可經歷卻多,即便在監獄之中面臨生死,也不曾見他面上這股神色。

這面色讓阿衡想到了萬念俱灰四字。

煙蘿走上前拍了拍溫譽的肩膀問他:「這是從血堆里爬出來的,可有受傷?」

溫譽不說話,只是木訥的搖了搖頭,以示自己沒事兒!

阿衡看他後背一道很深的血口子,想是傷得不輕,倒吸了口氣,讓護衛給他包紮傷口!

上藥包紮,護衛的手不輕不重,可碰到溫譽的傷口都不見他悶吭半聲,一雙深若寒潭的眸子一直看向前方卻毫無焦距。

阿衡嘆了口氣:「溫譽!」

明明近在咫尺他卻恍若未聞!

阿衡又叫了一聲。

溫譽依舊是一顧死氣沉沉的表情,無半分波瀾。

這下連旁邊的煙蘿和追花也覺察出他的不妥之處!

煙蘿扯了扯他衣服:「溫譽,回魂了!」

溫譽被她扯得一驚,如夢方醒:「何事?」

煙蘿沒好氣地笑:「可不是我找你,是殿下找你,喊你半天了你和個木頭人似的沒反應,這莫不是後背一刀還能傷了腦子?」

溫譽並未搭理煙蘿的調侃,而是朝阿衡一禮:「殿下!」

阿衡看著溫譽,眼中深色意味不明,問:「可有不妥?」

溫譽垂下的手指微微捲縮成拳,又伸展開來,聲音淡淡道:「無礙!」

阿衡微微點頭,將方才之事和溫譽說了,溫譽表情不見驚訝只道他那處也遭人襲擊,對方傷了他可也占不到便宜就走了。

幾人又互相交流了一番最後決定繼續往村子里走。可也不能正大光明地走進去,畢竟之前賀念也說了,有人在村口等著她們請君入甕呢!

溫譽作為當地人,自是要比阿衡幾人熟悉這地方的地形,他思索了片刻便決定從花溪村的後山進入村子,也就是放棄直接進村的道路,從左邊繞過半座山進入村子。

左邊山路崎嶇,再加上雪天路滑,長久無人走過的道路更加艱難,一行人身上帶著傷走得就更慢了,短短一里走了半個時辰。

花溪村的後山有一座土地廟,若是平時也算是香火不斷,可經過這次天災,老百姓食不果腹,哪裡還有什麼心思來土地廟裡供奉?

如今的土地廟破敗不堪,連原本披在土地公身上的錦衣都被人扒拉去禦寒,土地公如今正光著身子一臉慈祥地坐在廟正中。

案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想來已多日不曾有人來過。

阿衡一行人略微收拾了一通,土地廟暫時成了棲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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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公主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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