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救人
陸懷岳帶著阿衡往來時進村的那條山道走,眼看著走的路越來越近大道,阿衡疑惑地問陸懷岳:「這是要去哪兒?」
「丁家村,這次瘟疫的另一個村子,離花溪村不遠,山前是花溪村,山背就是丁家村,兩座村子共用一條小溪!」
陸懷岳邊走邊給阿衡介紹他們查探到的幾個村子的狀況,兩人又交流了一番怪人之事,最後得出結論:
淮安縣城和這幾個村子並沒有染上瘟疫,而是被人投了毒,這個幕後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楚元箏等人口中所說的閣主。
而那個閣主投毒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更多的活死人,至於為何選擇這幾個地方投毒,當然是因為這幾個地方偏僻,且距離他們的窩點最近。
最主要的是這幾個地方剛發了大水,水患之後產生瘟疫之事時有發生,不輕易引人懷疑。
而那個閣主制怪人的目的,從楚元箏的話中分析,很有可能就是想謀反的,可若水區區一江湖門派就想顛覆朝廷,有些痴人說夢。
因此阿衡認為,這些人要麼背後是朝廷中人,要麼與朝廷中人合作。
至於為何扣押兩個朝廷大員而不是直接殺了,一方面可能是惜才,另一方面扣押朝廷重臣,將來事情敗漏,人可能會成為他們的人質,多了几絲談判的籌碼。
分析到此處,阿衡凝眉問:「他們有膽子扣押欽差大臣,為何不扣押當地官員,且當地官員竟然無一人上報此事!說明……」
「說明當地官員大大小小從上到下都是他們的人,要不窩點怎麼能設在此處,那些錯中複雜的密道可非一日之功!」陸懷岳補充道。
阿衡心中已有猜測,可聽陸懷岳直接說出,還是有幾分震驚:「那譚勻哉此行怕是不順利!」
不僅不順利,能不能活著走出淮安就要看他的本事了,可阿衡作為一國公主,斷沒放任好臣子枉死而置身事外的道理。
她在心裡默默盤算著譚勻哉如今該在何處……
約莫行了大半個時辰,隱約可見山林后一點微弱火光,走近了才得知那是一處山洞,東洞內正燃著一堆火,數十人圍著火堆靜坐,看到阿衡和陸懷岳到來,紛紛起身行禮。
看到煙蘿和追花等人也在,想是幾人的腳程比自己快,先到了此處,阿衡微微鬆了一口氣。
侯建章和鐘有才看到阿衡來,直接就跪著磕頭,聲淚俱下:「殿下,微臣無能,有負殿下重託,請殿下責罰!」
阿衡擺手讓兩人起身:「你二人確實該死,本宮命你二人來善後賑災一事,不想你們一來腳還未曾落地就被人擄了,身為朝廷重臣,這點警覺自保能力皆無,要爾等何用?」
兩人被嚇得一驚,又跪下重重磕頭,阿衡道:「磕頭磕再多也無用,如今本宮給你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好好善後此間之事,若有差池,也別管頭上這頂烏紗帽牢靠不牢靠了,直接提頭來見本宮!」
二人正聽到「善後」二字,正想著如今咱們還被困在這山洞裡,此間之事還沒了呢,怎麼就想著善後之事了,可聽到後面阿衡說要提頭來見,又嚇得一哆嗦,大氣不敢出。
待侯建章和鐘有才退下,葉潯拖著個人影甩在地上,問阿衡:「這人怎麼處置?」
阿衡一看,這不是金鈴又是誰!
此時的金鈴完全沒有了之前趾高氣揚的姿態,她披散著頭髮神情狼狽地看著阿衡,心裡明明怕得要死,嘴上卻來了一句:「我不怕你!」
阿衡懶得搭理她,直接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關於你們閣主之事與本宮說說,否則……」
「要殺便殺,休要廢話!」金鈴信誓旦旦的說!
陸懷岳的拍了拍阿衡的手:「這事交給我。」又對追花道:「追花帶你們公主到一邊歇息!」
追花果真聽話地過來攙扶阿衡挨著煙蘿坐在火堆旁!
煙蘿正要說什麼,就聽陸懷岳道:「逼宮的場面拍是不好看,會驚擾公主,陸章你們帶她出去審,只要人不死,隨便你們怎麼折騰!」
陸章意味深長地看了金鈴一眼道:「長得還不錯!」
然後又和陸懷岳確認:「公子,不管使用什麼法子能從她口中翹出點東西來就成?」
陸懷岳擺擺手,有些不耐煩:「隨意,吊著一口氣就行,拖出去拖出去!」
他們話里話外都是帶人出去受大刑的意思,嚇得金鈴臉一白,可她還來不及驚慌,就被幾個大漢給拖了出去!
陸懷岳看了看在溫譽懷中的楚元箏,問阿衡:「這個要不要一塊處理了!」
溫譽嚇了一跳,本要直接和陸懷岳求情,想想又覺得這陸懷岳看著厲害,實則懼內得很,於是跪向阿衡!
「殿下,容我好好勸勸箏兒,她定會棄暗投明,效忠殿下!」
阿衡輕嘆了口氣,有些倦怠地道:「你小兩口好好商量吧!」
說著又看向楚元箏,眼神凌厲:「本宮對你仁慈,楚姑娘不要辜負才好!」
看楚元箏不說話,阿衡也懶得再搭理,擺手讓溫譽帶他的女人閃一邊去,別在面前礙眼!
看著礙眼的人都走光了,陸懷岳麻溜地坐在阿衡身邊!
可他剛坐下,阿衡就站起身,看著對面的葉潯道:「葉潯,我有話與你說!」
這個洞並不寬敞,因此阿衡帶著葉潯往洞外走!
出洞口不遠處看到陸章等人在審問金鈴,又特意走遠了,挑了個僻靜地方說話!
擔心隔牆有耳,兩人挨得很近,阿衡的聲音也壓得低低軟軟的:「葉潯,你受傷了?」
她才看到葉潯胳膊上綁了繃帶!
葉潯看著阿衡挨近自己,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有些心神蕩漾,哪裡還管什麼傷不傷:「無礙,不過是皮肉傷!已讓煙蘿看過,你放心吧!」
阿衡看他平日里冷冰冰的面容在面對自己時異常溫柔,到嘴邊的話有些說不出口,她咬著唇角,道:「葉潯,我……」
其實她本來想叫葉潯幫忙去找小盤子,可看到葉潯對自己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且自己註定是要負他的。
都說男女之間若是做不了情人便只能做敵人,說什麼繼續做朋友的大多是鬼話!
自己找他幫忙會不會不妥當?
葉潯看她欲言又止,輕輕嘆了口氣,直接說開了:「阿衡,你知道我喜歡你,對吧?」
阿衡有些難堪地點點頭!
「可你只能辜負我了,因為你心裡只有陸懷岳!」
阿衡又點點頭!
葉潯有些自嘲地輕笑:「真是造化弄人,我自認不比他差,可無奈你先認識了他!若是無他在前,阿衡可是會喜歡我?」
阿衡半開玩笑道:「會的呀,葉潯公子武功卓絕,行俠仗義,有錢有勢,長得又高大威猛,貌比潘安,是個女孩都會喜歡!」
葉潯輕點她鼻尖:「那就好,你也別勸我什麼移情別戀的話,我不吃那套,愛一個人,把她放在心裡就行了,不一定把她栓在自己身邊!」
阿衡在心裡默默為葉潯豎起個大拇指,這等高風氣度真是閃瞎人眼,若是沒有陸懷岳在前,她或許真的會選擇葉潯,葉潯面冷心熱,最是體貼!
體貼的葉潯繼續道:「好了,你有什麼事儘管說,也別不好意思,能為你做事,我心甚歡喜!」
阿衡本想苦口婆心地勸慰他,煙蘿這個小妮子不錯,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良人,可看他這個痴情的架勢,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還是不要禍害煙蘿了,茫茫眾生各有緣法,或許陪伴葉潯一生的那個人還沒出現,這些事還得靠機緣!
於是她也不和葉潯客氣,直接和他說了一通小盤子的事!
待縷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葉潯才問:「你要我去陳越邊境查探消息,尋找小盤子的下落?」
阿衡點點頭:「信中小盤子懷疑豐沛與越人勾結,欲借越人之手擾亂朝綱,他懷疑越人此番進范皆是他人謀算,他寫好信讓人帶給我,第二日就失蹤了!」
阿衡遞給葉潯一個令牌,繼續道:「這是我的令牌,拿著它通關無人趕攔你,此外追花在我身邊辦事多年,略有威信,可自由調動我分佈各地的暗線,你帶上她在軍中或者官場上行走都容易得多!」
葉潯不同意:「你的幾個大丫頭據說都反水了,你身邊就剩下追花和飛香兩個用得熟的,如今飛香重傷,追花怎能離開!」
阿衡搖頭:「我這邊還有煙蘿和溫譽,且陸懷岳也會保護我,倒是你,若是無追花在身側,你乃江湖中人,要去和邊關官員將士打交道,怕是有些困難!」
葉潯還欲分辨,阿衡不改初衷,只說若是他不帶追花,就只能另尋人帶追花去邊關!
葉潯沒法,知她是個牛脾氣,只能依著她!
等阿衡和葉潯回到洞中,金鈴已被審完了,人蔫了吧唧地坐地上不說話。
阿衡叫上追花,要她和葉潯一同離開,即刻啟程!
追花不依,她的想法和葉潯的一樣,覺得自己這麼一走,公主就會短了伺候的人,不放心。
阿衡哪裡管這些,打發她們速速啟程,若是晚了怕是小盤子小命不保!
待葉潯帶著他的手下和追花離開,阿衡才湊到陸懷岳耳邊問:「追花和葉潯都走了,這裡你一個人能應付嗎?」
陸懷岳將她摟到懷中,揶揄道:「放心吧,除了我之外不是還有個算無遺策的文舒公主嗎?你趕了一夜的路,休息吧!」
阿衡也不和他客氣,不過片刻功夫就在陸懷岳懷中沉沉睡去!
這麼一個晚上的折騰,哪怕是千金之軀也經受不住,何況還是在陸懷岳這個讓她安心的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