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相認

既做了決定，阿衡便打算救出石術之後，去一趟盛都好好拜祭父母，從此安安心心地過過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石夫人方才回來！

阿衡看她眉色舒展，問：「爹爹翻案了？」

石夫人笑著點頭：「那個謝大人果真是個好官，不消兩日就能將案子查得一清二楚，本來謝大人這幾日接的案子多，因著你受傷昏迷，謝大人體憫，先辦了你爹爹的案子！」

「真是菩薩保佑！」石夫人雙手合十，虔誠禱告！

阿衡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既然爹爹翻了案，為何不見爹爹回來！」按理說翻案無罪是要放人的！

石夫人答道：「謝大人說那義莊大火燒得有些蹊蹺，問我們可有頭緒？」

「這謝大人真是！我等非官府辦案之人，又豈會有頭緒？」石夫人在那處絮絮叨叨，阿衡心中卻咯噔一下……

是了，謝允這般睿智之人，怎會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看來自己得去會會這個謝允，說不定，自己盛京一行還得依靠他……

阿衡收拾了一番，對石夫人道：「阿娘，我去與謝大人說說，讓他放了阿爹！」

石夫人不同意：「你一個閨閣女子，怎好只身前去，我陪你去罷！」

阿衡搖搖頭：「阿娘兩日不眠不休照顧我，您歇息便是，我自有分寸！」

石夫人還欲說什麼，阿衡已換好了衣服戴上面紗出門了！

一路上，百姓們紛紛議論：

「這謝大人真是好官啊，一來就給石大夫翻了案，解了他的冤屈！」

「可不是，聽說連蘇老爺都給抓起來了，他可是青木縣蘇家家主啊！」

「我也聽說了，這事兒鬧大了，還驚動了恭陽蘇家，恭陽蘇家特意派了人過來！聽聞派的是如今蘇家炙手可熱之人，蘇雪久！」

阿衡聽了一耳朵的風言風語，給兩個衙差打點些銀兩就見到了謝允！

謝允此刻正在書房內看卷宗，門外兩個護衛攔住阿衡！

阿衡微微欠首：「民女乃石術之女，是過來和謝大人交代義莊失火一案的！」

謝允在裡頭聽得到她的話，直接吩咐：「進來！」

阿衡進到書房，發現將騰可也在！

謝允抬眼看她：「石姑娘知曉義莊失火一案內情？」

阿衡點點頭：「略知一二，不過……」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將騰可！

將騰可識時務：「下官有事，先行告退！」

將騰可一走，謝允就看向阿衡，等待她的「交代！」

不想對面的石方慧並不陳述案情，而是解開了自己臉上的面紗，朝他微微一笑：「謝大人，別來無恙！」

謝允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整個人石化當場！

他舌頭都打結了：「您……您……你是文舒公主？」

顫顫巍巍地要行禮，突地一頓，犀利地看向阿衡：「不對，文舒公主遠嫁周國，如今已在周國皇宮之中，你不是文舒公主，你是何人？」

阿衡並不在意他的犀利目光，而是更在意另一件事，沉聲問：「你說什麼？文舒公主大婚的消息傳來不過十日，她貴為公主之尊，出嫁禮儀繁多，定然錙車繁重，怎會到周國這般快？」

她眼神冰冷，隱隱有股威嚴，謝允鬼使神差地答：「文舒公主大婚的告示從盛都發出，傳到這個邊遠的小青木鎮，耗時需半月有餘，如今已將近一個月過去，文舒公主當已入周京城了！」

阿衡雙腿有些發軟，她雖然一早就打算放棄周玄謀，一早就想好她這輩子與他無緣，他也會娶南宮黛……

可當聽聞這些成為事實，忍不住內心一陣絞痛……

她顫抖著身子，找了就近的一張椅子坐下：「謝允！你的意思是，文舒公主已經和周四皇子周玄謀完婚了？

南宮黛和陸懷岳她們真的成親了……」

她聲音變得很嚴厲：「你說，她們成親了？」

她難受地揪著胸口，強忍著不讓淚水掉落！

謝允這處的驚訝並不比阿衡小！

首先：陸懷岳那個無銀山莊的無銀公子，竟是周四皇子周玄謀！

其次：那個嫁給周玄謀的文舒公主，是文舒公主的表姐南宮黛？

信息量太大，一時讓人應接不暇，平日里風光霽月的謝大人打起了結巴：「你……你……你說什麼？」

阿衡最先平復下來！

她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上，也不喝，只是有些呆愣地看著茶杯中的水蕩漾：「是了，本宮忘了，你不曾知曉陸懷岳身世！那麼南宮黛殺害本宮，將本宮取而代之的事你更加不知了……」

謝允又被阿衡說的一番話驚訝道：「你說什麼？」

阿衡輕笑：「謝大人，本宮進來這麼久，你就一直這副懵懂無知的模樣，讓本宮接下來的話無從說起了！」

謝允也喝了口茶！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不管是神態，還是長相，連說話的語氣都和文舒公主一模一樣……

這人要不是文舒公主，就是極其了解文舒公主的人假扮的！

阿衡知他對自己的身份有疑慮，她輕笑問：「謝大人，自文舒公主從淮陽回盛都，謝大人見過幾次文舒公主？可如你我這般近的說過話？」

謝允想了想，還真沒有，每次去求見殿下，她都是隱在層層帷幔之後與自己說話，朝堂上公主殿下雖不設屏障，可她高高在上，哪個大臣有膽子盯著她看。

即便有膽子，那也看不清啊，因為公主殿下的寶座離大臣們遠著呢……

還有，公主回宮沒幾日，老皇帝就薨了，她成日以悲傷為由不曾處理朝政多日，自然也不會在御書房和朝臣議事……

且處事風格完全像變了個人……

他們這些所謂的公主黨私下也相互抱怨，說文舒公主行事與之前大不一樣……

若那是個假的，就都說得通了！

阿衡看他神色已有鬆動，繼續道：「本宮一路過來，聽聞謝大人扣押了蘇百川，這麼說來，謝大人因為民女暈倒生了憐憫先辦了民女父親的案子之事，也是大有來頭了？」

她看了謝允一眼，喝了手中拿了許久的茶盞：「南宮黛派你出來巡察的？她這是要對付蘇家還是蘇皇后？」

謝允一驚：知微見著，天底下能這般睿智的人除了文舒公主怕是沒幾個了罷！

而且，眼前的女子，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是那種一個男子對自己傾慕的女子所產生的那種熟悉感！

這是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謝允畢恭畢敬地給阿衡行禮：「下官見過文舒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阿衡擺了擺手，讓他免禮：「本宮此次前來，並不是想回到盛都坐回那個位置，本宮只想讓你放了石術！」

謝允有些不解：「殿下與石術……？」

阿衡解釋：「救命之恩！當日本宮被南宮黛和外公……」

說到此處，她臉上露出些許悲傷之色：「和南宮燕，逼落懸崖之時，本以為必死無疑，不想懸崖處長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倒是緩衝了些傷害。

本宮墜落崖低之時尚有一口氣在！

恰巧被路過拜祭女兒的石術夫婦救下，她們二人對本宮有再造之恩！

你也不用折騰那場義莊的大火，火是本宮放的，本宮設局，想將蘇家拖下水，不想這知縣竟是個混不吝的！」

謝允點頭稱是：「微臣晚些時候就著人將此人換了！」

阿衡點點頭繼續道：「本宮此次前來，還有些事要謝大人幫忙！」

謝允心中有些寞落地想：你無事定也不會前來與自己相認！

阿衡問道：「如今朝中誰主持大局？」

謝允恭敬答道：「新皇登基之後身子微恙，不耐朝政，文舒公主又出嫁周國，如今是大學士豐沛豐大人和新任的國師……！」

謝允看了阿衡一眼，忐忑道：「新任的國師南宮燕暫代朝政！」

南宮燕！

阿衡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寒涼一片！

她聯想到豐沛隨軍出征和盤躍出事，還有清虛閣主，若那個幕後之人是豐沛，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自己那個和藹可親的外祖父和溫潤如玉的豐哥哥，真的下了好一盤大棋！

她將自己的事簡要和謝允說了一遍。

而後冷笑：「呵！好計策！本宮清醒過來之後一直在想，南宮燕要從皇宮中悄無聲息地抱出一個孩子，在宮中定有接應之人！

他背後若是豐家，那就說得通了！

豐沛一邊假意對本宮情真意切，死心塌地，一邊又與南宮燕暗渡陳倉，要謀算於本宮，兩面三刀地活著他累不累！

我們陳家給他們豐家的榮耀還不夠？何曾虧待過他們豐家半分？什麼事能讓他這麼背主擇木而棲！」

謝允清了清嗓子道：「聽聞豐大人的祖父乃南宮家家僕！」

阿衡搖搖頭：「朝代更替，朝陳暮楚的人多的去，即便豐家忠心耿耿，一心想輔佐舊帝復辟，那豐沛也不會！

本宮了解他，他不會做這些吃力不討好之事，歷代皇帝為掩蓋自己齷蹉罪行，卸磨殺驢的還少嗎？若是南宮家日後有所建樹，說不定豐家就是他們藏起來的第一支良弓！

豐沛不會這樣么傻，那麼他到底想要什麼呢？以至於鋌而走險犯下這叛逆之罪……」

阿衡陷入沉思！

謝允在旁邊給她沏了杯茶，補充道：「微臣私下聽盤將軍說，在玉霞關時，他因被人設計陷害最後被越軍擄走，後來被武林中的義士所救，他後來多方探查，才發現陷害他的人是豐大人！」

阿衡心想，救他的人應是葉潯，卻也不便在謝允面前透露太多，而是問：「小盤子還說了什麼？」

謝允敲了敲自己腦袋：「是了，盤將軍說此次見文舒公主與之前大不相同，似是換了個人！」

阿衡輕笑：「本宮就知道，別人辨不出真假，小盤子必然能！」他可是與自己一同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