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惟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聲召喚自身後響起，將將走了兩步的聞溪羽彷彿如施了定身術一般，瞬間僵在了原地
「繁衣，是你？對不對？是你！」
略有激動地嗓音夾著絲絲的顫抖，聞溪羽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扎了一般，疼得發暈
死死地咬住嘴唇，她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音，試著邁了邁步子，卻發現腳下猶如灌了鉛一般一下都動不了
輕出了一口氣，一行清淚緩緩落下，咬了咬牙，強咽下眼中的淚水，抬步繼續朝前走去
「繁衣，別走！！」
那人突然大吼道
聞聲，聞溪羽面色不由一顫，腳下的步伐也隨之頓了一頓
慕澤見此，立刻上前，一把住了她的手腕，猛然間，將她拉回到了自己面前
「繁衣……」
「慕澤，我……我……」
低下頭，聞溪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而那原本已經想好了的說辭，現在看來，卻早已沒了任何用處
果然，面對著他，就算狠話想得再好，她也說不出口啊……
「繁衣，你可是出了什麼事？可是，那淮王他欺負……」
「沒有，他，待我很好……」
打斷了慕澤之後的話，聞溪羽說得黯然，低垂下頭，悄悄地掩飾住了自己眼中的傷痛
輕輕板過她別過去的肩膀，注視著她已然暗淡的目光，慕澤眉頭鎖得彷彿能夾死一隻蒼蠅一般
瞧著聞溪羽這副樣子，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如被油煎一般的難受，緩了緩語氣，他小心翼翼地望著她的眼睛道
「繁衣，繁衣你告訴我，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事情，他是不是……」
「就算做了又如何！我是他的妻子啊，我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妻子啊……」
一把掙開了他的雙手，聞溪羽崩潰地大吼道，望著慕澤那張依舊俊美的臉龐，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繁衣，我……」
「你別過來，不……不許過來……」
將一隻手擋在慕澤面前，聞溪羽別過臉去，努力想把自己的臉藏入黑暗
單手掩唇，她無聲地痛哭了起來
「繁衣，我不在乎！」
一道堅定的聲音響起，只見，那人一身白衣，端立在那闌珊燈火之中
緩緩轉頭，她獃獃地看向了那宛若謫仙一般的人兒，一抹酸澀，自心頭油然而起
「阿澤，我……已經……不再是完整的我了，對不起，我不能……」
「我都說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到底是誰，我不在乎你曾經怎樣，我不在乎你發生過什麼！
我只知道，你是繁衣，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洛繁衣……」
聲聲音節，彷彿雨滴一般，一下一下地砸在了聞溪羽的心頭
緩緩抬眸，她瞧著那人站在燈火之中，瞧著那明亮的燭光將他的臉透得燦爛
淺聲微笑，她捂著胸口的位置緩緩蹲了下來，任由眼淚掛滿面龐，她不難過，她只是覺得，胸口這裡，好暖，好暖啊……
「繁衣……」
「阿澤……」
……
映著燈火，聞溪羽含著淚目瞧著他那溫柔的眼眸，緩緩伸手，她含著微笑，輕輕地撫摸上了他被照得五彩斑斕的臉龐
「阿澤啊……」
「我在，繁衣，我在！」
「你可不能，嫌棄我啊……」
「不會，永遠不會！」
……
闌珊燈火處，慕澤緊緊地將那人擁入懷中，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淺香，那人笑得開懷，微閉眼眸，她輕輕地將腦袋埋了起來，靜靜地感受著他給予的溫暖
半晌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慕澤輕輕地執起那人的手，小心翼翼地牽著，彷彿稍微碰一下便會弄碎了的樣子
聞溪羽淺笑著，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在這繁華的街市之中，過往的行人瞧著這「兩個」男人旁若無人地牽著手，不由得唏噓感嘆了起來
有惋惜的，有嫌棄的，有避之不及的，還有羨慕的……
「這裡可真熱鬧啊！」
聞溪羽感嘆道，白皙的小臉被那燈火照得發亮
慕澤沒有說話，痴痴地瞧了她一樣，輕輕笑了起來，抬手，將她朝自己身邊扯了一扯，以免被那路過的行人走來撞到
「誒，有糖炒栗子誒！」
聞溪羽突然驚喜道，拉著慕澤的手，穿過那層層人群，一路向前地來到了那口炒栗子的大鍋旁
「公子，來點嘗嘗？」
小販微笑道
聞溪羽興奮地點了點頭，伸手便要去拿藏在袖口中的錢袋
「來上一份吧，多裝些個大開口的。」
慕澤輕聲道，不等聞溪羽反應，便率先將銀錢遞給了那商販
「誒，好嘞，保管個大的！」
商販豪爽道，拿起紙兜，三兩下便將栗子盡數裝了個滿
「客觀慢走！」
那小販笑道
聞溪羽捧過栗子，甜甜地笑了笑，轉身，隨著慕澤往其他方向走去
「喏，給你！」
聞溪羽微笑道，將一個剛剛剝好的栗子獻寶似的遞到了慕澤面前
瞧著那黃得發亮的栗子果實，慕澤有些遲疑了，緩緩地抬了抬手，扭頭瞧了瞧身邊的那小丫頭
「怎麼？沒吃個啊？嘗嘗吧，很好吃的！」
那人再次道，說著，又將手往慕澤身前遞了遞
看著她一副興緻頗高的樣子，他淺淺地笑了笑，伸手，接過那顆板栗，遞到嘴邊，輕輕地要了一口
「怎麼樣？怎麼樣？」
那人興奮道
「嗯……甚…甚好！」
慕澤有些不自在地說道，隨後張口，將一整顆板栗全部吃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一臉微笑地看著她
自此，兩人便這般吃著板栗，一同在這荷燈節上逛了許久，時而擺弄擺弄攤販買的些小玩意兒，時而去那河邊，放上一兩盞荷燈，時而又去了橋上，一同欣賞那荷燈煙火
瞧著那絢爛的火光在天空中綻放，聞溪羽笑得溫柔極了，轉過頭去，望向那如一抹清風般靜雅的人兒，一抹暖意湧上，漸漸地將她徹底浸滿
「阿澤，你剛剛放燈的時候許了什麼願望啊？」
聞溪羽痴痴道
慕澤歪頭想了想，露出一抹皎潔的微笑，回過頭來溫柔地開了開口，道
「不如，你猜猜，如何？」
聞溪羽：「嗯……我猜……我猜……你許是與我寫的相似！」
慕澤：「哦？說說看！」
聞溪羽：「嗯……我寫的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猜，你……」
「我惟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捧煙花自空中盛開，映著他們的臉龐，顯得極其嬌美，細細碾磨著慕澤的那句話，聞溪羽笑了，笑得溫柔，笑得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