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不正常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他……他……他怎能如此待我啊……嗚嗚嗚嗚……」
委屈地哭聲自一處角落慢慢蔓延著
輕撫那人顫抖地肩膀,聞溪羽瞧著哭得傷心的賀軒然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言說得好
「嗚嗚嗚嗚……我…我不過是心直口快……可…可我…我已經道歉了啊……嗚嗚嗚嗚嗚……」
賀軒然越哭越是傷心,面上的妝容早已被摸得亂七八糟,頭飾也歪歪斜斜的倒去了一邊
眼瞧著人到的越來越多,聞溪羽只好又將她朝著角落裡扯了扯,斜側著身子,儘力去幫她擋著那些愈來越多的賓客們
「哎呀,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你瞧瞧你,為了這麼一個人搞成這樣子,若是叫人瞧了去你以後可如何是好啊。」
聞溪羽苦口婆心地安慰道,抽出錦帕,輕輕地幫她將臉上的淚水跟花掉的妝容一點點地拭去
「瞧了去又怎樣,反正……」
「唉!不可,這可是宮宴,若是出了岔子可是要問罪的!」
悄聲打斷了賀軒然賭氣的話語,聞溪羽抬起絲帕有些恐慌地掩上了她的嘴唇,回頭瞧了瞧四處無人後又將她朝著陰暗處推了一推
「你如今這樣子定是見不了人的,這後面有內閣,我帶你先過去,咱們先……」
「軒軒?你怎在此啊?」
一陣男聲自身後響起,聞溪羽只覺脊背一陣發涼,一把將賀軒然腦袋按了下去,迅速轉過身佯裝無事地將她堵在了身後
「何……何人?」
聞溪羽心虛道
抬眸,一白衣少年映入眼帘,慌慌張張地站好,只見那人拱手,極為恭敬地朝著聞溪羽下了一禮
「白亭,見過淮親王妃,不知王妃在此,靜之失禮了。」
那人不卑不亢地說道,言語中透著絲絲儒雅,微微俯首,頭頂的髮髻梳的一絲不苟,月白色的髮帶垂自腰間,將那原本有些古板的裝扮襯出了幾分雅緻
好一個乾淨的少年啊!!
聞溪羽心中吶喊道
揮了揮手,故作無事地將人招了起來
「不知白公子……」
「你來做什麼?來看本小姐笑話嗎?」
身後的賀軒然突然厲聲吼道
見此,話還未講完的聞溪羽趕忙轉過身去,還不待她緩過神兒來,只見一雙白凈修長的雙手竟先了她一步的扶住了身後的人兒
「這……這是怎麼了?」
那人溫柔道,伸手便要去擦她面上的淚痕
「不用你管!」
賀軒然負氣道,一把將那人伸上來的手又打了下去
「軒然……」
「誒,白公子,軒然適才受了些委屈,現下脾氣上來了,待我先安慰安慰她,如若你有事,還請暫緩些時候再來吧。」
聞溪羽溫柔地說道,微微側身巧妙地將兩人之間的距離隔開
見此,白亭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畢竟眼前這人可是淮親王正妃,即便是再擔心也只得先暫時忍了下去
「白亭失禮,還望親王妃見諒」
他微微見禮道,那樣子亦如他的名字一般乾淨規矩
見此,聞溪羽的嘴角慢慢勾出了滿意的弧度,瞧著眼前兒這人怎麼看怎麼得順眼,怎麼看怎麼比那一天天弔兒郎當嚇咋呼的縉小二強了百倍
「無妨,你也是關心則亂。」
聞溪羽柔聲道,說罷便轉了身去,兩步來到了正面壁委屈著的賀軒然身邊
「那人走了?」
賀軒然小聲道
「嗯,我替你先將人打發走了,不過你說說你,人家分明是來關心你的,你可倒好,還不等人家先說什麼你便開口就吼人家是來看笑話的,你這樣,也不怕寒了人家的心。」
聞溪羽埋怨道,拿出錦帕輕輕地拭去了賀軒然臉上殘留的淚痕
「要我說,你也真是眼睛出毛病了,後面放著這麼好的一塊玉不看,偏偏要去找茅廁里那塊又臭又硬的頑石,回來惹了自己一身騷不說還要連累著人家也被你撒一通氣!」
聞溪羽恨鐵不成鋼地用胳膊肘懟了懟一旁的賀軒然,瞧著眼前正委屈巴巴的某人真是打心眼裡得替她捉急
「少說我了,你當初也不是巴巴上趕著要嫁給那個什麼淮王爺嗎?怎麼現在倒反過頭來念叨起我來了……」
賀軒然不忿道,手裡攥著個錦帕揉過來倒過去,頗為不滿地將嘴撅得老高
「我……我與他…我與王爺……那…那是政治婚姻,是皇上賜婚,我也是被逼無奈,你與我又不同,少跟我在這兒胡扯關係!」
聞溪羽心虛地瞎扯道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當時哭爹喊娘非他不嫁,鬧得整個相府雞飛狗跳,聞伯父聞伯母心疼你,怕你真鬧出個好歹這才厚著臉跑去皇上面前為你討來了這門親事。」
賀軒然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聞言,原本面色輕快的聞溪羽轉眼便陷入了沉思
是啊,這門婚事,可是她自己討來的啊,雖說如今的聞溪羽已然不是當初那人,可這當初的闖下的業障還得她自己來還……
想著,聞溪羽默默地抬起來頭,略帶哀傷地望著那被妝點的金碧輝煌的房梁
洛繁衣啊洛繁衣,你用了人家的身體,享了人家的富貴,那剩下的哪能就這麼輕易跑得了啊……
無奈地嘆了口氣,瞧著房頂上那一條條鎏金的楠木,恍惚間,她竟覺得那玩意兒就像是關鳥的籠子,將她死死地關了起來,即便是如何奮力掙脫,哪怕是拼上性命也終是逃不出那寸天地
「愛妃在想什麼呢,這樣仰著頭也不怕身上首飾重閃著了脖子。」
話落,一隻大手輕輕地自後方拖住了聞溪羽那簪滿珠飾的腦袋
將將過回神來,只見身邊的藍庭梟正掛著清冷而溫柔的笑容靜靜地凝視著她
「王爺,你怎麼……誒?軒然呢?」
聞溪羽一臉蒙圈地四處瞎看道
「宴會就要開始了,我打發她去她父母那裡了。」
藍庭梟耐心地解釋道,說著便扶著聞溪羽也朝著他們的位置上走去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怎地這般瞅著我?」
察覺到異樣的藍庭梟微笑著問道
「王爺怎不用「本王」自稱了?」
聞溪羽疑惑道
「噢,如此,不好嗎?你我本是夫妻,在你面前我若還用這些虛禮豈不生分了?」
藍庭梟說得一臉理所當然,可是在聞溪羽看來確是極其反常
呵,他藍庭梟何許人也,皇后嫡子,從未出生起這禮儀尊卑便如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骨子裡,平日在院子里兜個圈子散個心都是一副板板正正的模樣,如今卻一反常態地跟她說什麼生分不生分,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想著,聞溪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瞧著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一種不好的預感逐漸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