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問訊

沐雪眼中明顯的糾結被朱瑞會錯意，他更加溫柔道：「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

「真不是我。」

朱瑞想想又問：「可是質子？」

「您懷疑他！更不可能，您看他那小身板，哪有殺人藏屍的能力。而且這兩天我們一直在一起。」

「你現在不就沒跟他在一起。」

沐雪一噎，但沒被問住。

「您不是派人看著他，問問他們不就知道。」

這回換朱瑞一臉菜色，開始數落，但不是針對沐雪而是那些手下。

原來負責看守蕭然的天羽衛都知道他晚上不出門，值夜的人鬆懈了，都不知道蕭然那晚出過門。

如今出了命案，事涉質子，一問三不知，全都被打板子。連衛隊長李昊都被罰。

至於周宇、王霄，前天莫微從瞻星觀回去后，朱瑞就讓他去周、王兩家要人。

結果兩家人都說他們沒回來過。周大人、王大人一聽他們兒子得罪攝政王，嚇個半死。但聽打一頓屁股關幾天禁閉就能了事，積極賠罪找孩子。結果找到今天也沒找見人，兩家父母陷入另一種恐慌焦急中。

莫微初次在瞻星觀找人時就問過瞻星觀的守夜人和天羽衛的值勤人，都沒看到有人半夜出門。

周宇、王霄又不是武林高手，他那時還猜是不是從哪個不為人知的狗洞鑽出去跑了。如今他們家裡人也找不見人，事情的性質發生改變。

所以先讓刑部的生死師夜觀星象，結果得出個『死』字。

生死師與國師不同，他只能看人生死，誰殺的，死哪了還需立案調查。

國師的道觀，皇帝在此，死的還是二品朝臣的公子，先不說那倆該不該死，光這出事的地方就夠嚴重。

朱瑞這才親自來問沐雪。既然不是她做的，他就能讓刑部放開了查。必須搞清有天羽衛層層保護下的瞻星觀，怎麼就死了兩個人，屍體去哪了。

攝政王生氣，皇帝要個結果，家屬等著收屍。可立案調查時間晚，現場痕迹被破壞，刑部尚書井毅壓力山大。

正常情況下，瞻星觀所有人都有嫌疑。偏偏死的這倆得罪了攝政王，按王爺的意思這倆打死都不為過，而調查對象中還有王爺的人。國師和皇帝的人也同樣不能刑訊，相當麻煩，井毅一個頭兩個大。

而且，身為刑部尚書是不需要親自坐堂審案的，但王爺指名讓他來，他只能上。

他在瞻星觀設立問訊點，重點盤問那晚見過死者的人，就連沐雪這個受害者也被叫去。因為不確定死亡時間，她也是有作案嫌疑的。被叫去問話也是正常流程。

問訊是單獨進行的。屋中除年近四十的井毅還有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執筆單獨坐，另一個稍顯年輕，與井毅同桌。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三司會審，其實就是一個推官加一個書記官。

其他人被問訊時怎樣沐雪不知道，問她時都是井尚書。

沐雪除了中迷藥還能保持清醒這點沒說，都如實說了。

從周宇、王霄失蹤開始，到生死師算出二人已死的這段時間，沐雪除了給打掃國師書房時沒人證，其它時間都有。

保護她的暗衛不可能跟進書房看她打掃，所以這段時間她還是有嫌疑的。但比起自己，她更關心蕭然。

「大人不會找不到真兇，就對質子殿下刑訊逼供，屈打成招吧？」

沐雪語氣變強硬，這話和態度明顯刺激到井毅，他手起驚堂木，一個：「大」字嚷出口。

沐雪條件反射的捂耳朵，然後雙方都愣住。你看我，我看你。包括方見之和書記官，也不同程度的詫異。

沐雪察覺自己行為不妥，趕緊把手放下。

井毅原本要發威的態度180°大轉變，懸在半空的手輕放驚堂木，和顏悅色的說：「大可不必有此顧慮，本官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

沐雪心中好笑：你冤枉的人還少嗎。

井毅耐心解釋：「慕容小姐，本官是按流程辦事，詢問一切有關係的人。」

「大人，您這麼一說給了我靈感。周宇、王霄一直和陳道聰他們一起行動。迷昏我的不一定就是他們倆，而是他們五個。但暴露的是他們倆，說不定是陳道聰他們知道我成了王爺的妹妹，怕引火燒身，殺他們滅口。」

井毅：「……」

井毅：「很好。要是沒別的線索，小姐可以下去了。」

「是。」

沐雪恢復乖巧，跟引路人下去，出門一拐遇上莫微。

莫微對她作禁聲手勢，沐雪回了個我閉嘴的手勢。莫微一愣，覺得少女有趣，淡笑引路。將她帶到旁邊的房間。

沐雪進門就瞧見朱瑞、朱錦都在。

朱瑞也對她做禁聲手勢，沐雪立馬明白井毅為何把堂威憋回去，以及朱瑞讓她來的用意。

她用肢體語言向他們請安后落座。

不愧是木樓紗窗，那隔音效果幾乎為零。只要他們這邊不出聲干擾，就能把另一個屋子的談話聲聽個一清二楚。

她走後，很快蕭然就被叫進去。

沐雪終於覺得蕭然的瘦弱有時也有好處，在這種事上光憑他的小身板，就足以證明他沒能力殺死兩個清醒中的健康少年。

這次不是井毅問話，而是他旁邊的方見之。問的問題可比她問小苦瓜時細的多。連那倆失蹤前，小苦瓜什麼時間出的門，走的那條路都問了。

沐雪住的地方，出門有個葫蘆形假山竹林，據說也是按風水修的。順外環路走相當繞遠，而且連接四條路，通向四個方向。其中一條就是通向她住的小院。

方見之的問題是：「既然是接人，為何要從竹林西邊走？」

沐雪起初沒聽懂，後來才醒悟，她的住處與國師的觀星台一南一北。兩邊路長一樣時，遵循右行原則，平時出門都是走西路，東路回。

蕭然也是這麼解釋的。

「習慣右行，而且不覺得她會那麼快回來。」

方見之聲音不帶情緒的又問：「沒接到人質子殿下為何就往回走？」

「見新積雪的路上有回行鞋印，猜她已經回來，才順竹林東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