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漢堡！

作為一名挑剔的廚師，於天對食材的敏感度非常高。

雖然做不到像那名老爺子一樣，每天都去海鮮市場，但隨著名望提升，消息渠道也隨之擴展，最優質、最高級的食材也都有過耳聞。

而製作霓虹料理的那些年，於天最關注的，莫過於藍鰭鮪和黃鰭鮪。

這兩種金槍魚是刺身的主要原料，也是高檔霓虹料理的必備材料。

然而……

1864年，亞平寧法維尼亞納群島的漁民捕撈藍鰭金槍魚的記錄是14020條，平均每條重192公斤。

2009年，捕獲量僅為100條左右，平均重量29公斤。

1960年以前，僅楓葉國東海岸的兩個港口，就能為漁業市場供應超過5000噸的藍鰭金槍魚，但隨後，美利堅開始使用拖網大量捕魚，製作魚罐頭，這一行動導致藍鰭幼種的數量大規模縮減。

截至1989年，整片北美海域的大西洋藍鰭金槍魚數量，已經縮減到1970年的20%，而到了2006年，已僅存10%。

這些數字，觸目驚心。

於天並非是環保大師，也不是什麼丹麥少女的支持者，但這些事情落在他的眼中，就是優質食材的數量越來越少。

和數量減少對應的，是價格激增。

高檔霓虹料理的價格居高不下，各種食材的稀少難逃其咎，而隨著價格暴增，客人不滿不說，餐館廚師也難以為繼。

因此，來到這片世界的第二天，於天就意識到，這兒的食材，質量高到超乎他的想象。

或許是海洋世界莫測的環境、工業發展的畸形，以及超凡力量的影響所致，這個世界的人類並未將工業化捕撈的魔掌伸向大海，也因此保持著絕大多數物種的平衡。

盧娜城的凌晨魚市便是佐證。

現場售賣的那些材料，價格便宜，怎麼算都屬於平民正常能擔負得起的消費。

其品質，則大多能趕上地球的高級貨色，味道極為可觀。

之後引來瓦蘭提亞小姐注意的那套壽司料理，便是以這些原料製成。

放在地球上，這些原料，每一樣都是有資格擺在銀座底層那名老爺子店裡的。

因此……機會難得！

……

回憶結束，於天將目光重新落到面前大桶內的虎鯨肉上來。

在地球上時，他從未吃過虎鯨肉，但見過鯨魚肉。

後者與牛肉頗為類似，但其味道十分細膩，毫無腥味，無論是刺身還是熟制，都有其口味的可取之處。

但虎鯨……沒人吃過。

也就是說，眼前這些赤紅色的肉，也是於天第一次見到虎鯨肉。

但有了此前的【探測】結果，他對於烹飪手法，胸有成竹。

八艘護衛艦，一艘運輸艦，加上於天的『米淇林號』，整個艦隊約莫兩百人，而手頭這一桶肉，大概有一百斤。

分成早中晚三餐的話，可以劃分為20+30+50。

盧娜城的習慣是晚餐比較豐盛，因為這是一天中最有可能齊聚一堂的時刻，困頓的身體和精神，需要美食的慰藉。

20斤肉，給兩百人做菜……

當然，還有運輸艦上那些攜帶的補給。

大多是干制肉類、蔬菜、辣椒，以及各種飲料。

早上自然不允許飲酒。

實際上，總隊長早有規定，僅有午餐和晚餐允許飲酒，並嚴格控制其數量。

他可不希望看到一群醉醺醺的水手——那比海盜還要丟臉。

如此以來，早餐基本上就明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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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堡。

上下各一片麵包，夾生菜、酸菜、腌蘿蔔、酸筍、番茄、辣椒圈等配料，再夾住一塊覆著黃油片的肥嫩肉排……

這就是漢堡的精髓！是卡路里和熱量的狂歡，也是街頭最受歡迎的傢伙！

而漢堡之中，最為重要的莫過於肉排。

當然不能是那種昂貴而完整的整片牛排，它們雖然美味，但完全不符合漢堡這種快餐食品的定位。

實際上，最早的漢堡肉排，用的是最劣質的肉類邊角料，經過絞碎、腌制、塑性、煎炸四步后，出售給窮人們，作為垃圾食品。

雖然它現在也被叫成垃圾食品就是了……

但隨著飲食文化的發展，漢堡肉的做法變得愈發多樣，其原料也逐漸提升了水準。

從一開始的隨意混雜，變成了最優秀的配比。

當然，豬肉還是主料。

業內所謂的『黃金比例漢堡肉排』，就是這種情況下研製出的產品。

250克肉餡，100克熟洋蔥碎、30克麵粉+30毫升牛奶、雞蛋1枚、2克鹽、1克黑胡椒。

這樣可以做出4個100克的漢堡肉排。

這種漢堡肉排肉汁更多、橫切面也更緊緻，因而口感好了數倍。

當然，這是霓虹的做法。

在堪稱漢堡文化之源的美利堅，漢堡的做法、味道以及價格，都已經飄搖之上。

比如於天的一位脾氣暴躁老朋友，戈登·拉姆齊。

沒錯，就是那名極致嘴臭的金髮大廚，戈登·拉姆齊。

他在拉斯維加斯開設了全球唯一一間以自身品牌命名的漢堡店，gordenramsayburger。

同時，戈登·拉姆齊也是一名米其林三星大廚。

由頂級食材打造的米其林級別的漢堡，味道……可想而知。

戈登的餐廳綽號叫『地獄廚房』，而『地獄廚房』的主打漢堡，『地獄廚房漢堡』特色鮮明。

作為戈登的嘴臭朋友，於天自然品嘗過對方的作品。

大粒而結實的肉，代表著粗糙結實的口感。

綿軟到宛若棉花糖的麵包，代表著輕柔鬆軟的口感。

最鬆軟的麵包，最結實美味的豬肉餅，配上各種配菜與醬汁。

其口感交錯間的美味如同煙花般綻放，又彷彿是gordenramsayburger店門口那熊熊燃燒的標牌般惹人耳目。

而現在，於天手頭並沒有多少豬肉——這兒的豬肉比魚肉貴不止兩倍——只有大量各種魚肉。

倉庫里的麵包，也是一捆一捆，凍到僵硬，和戈登選用的漢堡專用麵包如同雲泥。

但於天非常自信。

他知道，自己所用的肉餅材料，比之戈登在市場上訂購的優質貨色更加優秀。

所以，他大膽地將戈登的料理想法與霓虹的『黃金比例漢堡肉排』結合在了一起。

這是……

於氏漢堡排！

……

廚房中，除了於天，還有兩名協助的廚師。

一開始，他們對於於天取代他們的位置，讓他們變為副手這件事，非常不服氣。

很快，他們就從總隊長的口中聽到了總督對於天的評語：

在蓋伊師傅成名的『懷石料理』上，甚至比蓋伊師傅還要強？

見鬼，這年輕到不像話的傢伙，在媽媽肚子里時，就開始捏壽司、煎牛排了么？

所以，對於讓出主廚的位置，他們毫無異議。

但心中的芥蒂還是略有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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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肉剁碎，腌制5-10分鐘即可，攪拌均勻。」

「注意加入適量蔬菜，還有豆皮塊。」

「所有材料都得攪拌均勻，腌制結束后，加適量紅酒，捏成丸子，入冰庫收汁。」

於天一邊處理虎鯨肉，一邊指揮其餘廚師。

「麵包解凍，解到八分就差不多了，保證其硬度。」

「準備腌菜。」

「黃油、起司切片。」

「熱鍋！」

說話間，他已將手頭的虎鯨肉剁成細碎的肉糜，並徒手捏成一個個丸子。

在這肉丸中，他加入了更多的香料腌制。

羅勒、小茴香、八角、香葉、薄荷……

這些香料，作為副手的兩名廚師很熟悉。

但對方炮製香料的方式……超出認知了。

羅勒和薄荷在碳爐上烘烤，半干半脆后就撕碎丟入肉糜中，八角入熱鍋翻炒，中途加入小茴香，顛幾輪便趁熱倒入肉糜中。

這些玩意不是直接丟進去就好了么？

看出了副手的疑問，於天笑著解釋道：

「香料的味道繁複，如何將香料的味道最大程度展現，如何選擇不同香料的搭配，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是一門非常艱深的學問。」

「嗯，一般人還做不了這種事。」

「為什麼？」一名廚師忍不住問道。

「因為啊……」於天微微眯眼，「一般人的鼻子，難以區分香料味道的細微變化。比如說，你能分辨出多少種香料？」

「七……七八種吧。」

「哦？」於天眉毛一挑，轉過身，隨手捻起幾種香料，置於手中，稍稍搖晃，使其混合，遞到回答的那名廚師的面前，「說說。」

「八角、黑胡椒……豆蔻……香砂仁……唔，太亂了。」

「這只是普通的分辨。」於天聳聳肩，張開手，讓對方確認香料的種類。

隨後，他隨手將手中的香料丟到鍋中，另一隻手調整火焰的大小。

「現在呢？」他看向那名廚師。

對方嗅了幾下，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羅……羅勒？」

於天呵呵一笑，稍稍開大了些火焰，再翻炒了幾下。

「現在？」

「孜然……不可能啊，這裡面根本沒有羅勒和孜然啊？」

「當然不可能，但你的鼻子無法分辨那種複雜而細微的味道，所以傳遞給大腦的只有近似的味道。」

於天關閉了火焰，將香料丟到小碗里備用，笑著搖了搖頭，「你以為，每個人的嗅覺都是一樣的？」

「有些人天生就擁有神一樣的鼻子。」

「他可以輕鬆分辨成百上千中味道的混合，並且準備找到其主次關係。」

「後天的訓練……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說話間，於天的語氣逐漸變得惆悵。

他回憶起上輩子遇到的那名廚師。

對方就是一名擁有著『神之鼻』的廚師，在香料的使用水平上極為驚人。

於天步入頂尖廚師行列不久，自詡天賦過人，對自己的能力頗有信心。

但在一次料理比賽中，在對方那可怕的鼻子面前，他似乎完全沒有戰勝對方的方法。

最終，慘敗而歸。

等到於天厲兵秣馬，有了極大的成長后，卻得知對方在一次騎馬出行時受了傷，失去了味覺，數月後便鬱郁自殺。

天賜之物，成就了他，也毀滅了他。

於天搖搖頭，看向油鍋的數顯儀錶盤。

「油溫到了，準備炸肉！」

（本章完）